第 277 节
作者:中国长城网      更新:2021-02-27 02:07      字数:5274
  防治冻疮的药膏…。。
  他不由咧嘴笑了,又猛地收住笑。
  干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周六郎似乎怕被人看到一般眼神躲闪一刻,迟疑一下还是抬脚走过去,想要伸手又不敢伸手,伸着脖子看瓷罐,似乎这是什么奇怪的又吓人的东西。
  防治冻疮…哼,也就女人们才会惦记这个…
  周六郎裂开嘴笑了。要忍住却又忍不住折腾的憋得脸通红。
  周六郎宅院外的街道上,徐茂修也正含笑而行。
  “三哥,干吗分给那小子一罐嘛。妹妹又没有说给他。”徐棒槌拉着脸不高兴的说道。
  “人生在世,相识也是缘分嘛。”徐茂修笑道,“再说,这小子也还不错,就要过年了,大家同喜同乐吧,人生不易,还是多一些快乐吧。”
  什么跟什么啊,一句也听不懂,徐棒槌皱眉。
  “那我不管什么快乐不快乐的,反正你把你的药膏送人了,你别用我的。”他哼哼说道。
  徐茂修哈哈大笑,抬脚踹了他一下。
  “快走吧,赶回去忙年去。”他笑道。
  ……………………………………。
  皇宫里年的气氛全无踪迹,风穿梭其中,越发显得阴冷。
  急匆匆走进贵妃殿中的高通事面色也是阴沉。
  “又有什么事?越这个时候娘娘怎么越不懂事了?”他低声不客气的说道。
  贵妃没理会他的不悦,急匆匆左右看看,走近几步。
  “这个时候才要紧。”她急道。
  “怎么了又?”高通事问道。
  “你知道晋安郡王去找哪个大夫了吗?”贵妃说道。
  高通事吐口气,就知道别指望这些女人们能考虑点大事…。
  “他找哪个大夫我都不在乎,他要是找个神仙来倒值得一说。”他说道。
  “可不就是找的神仙嘛。”贵妃急道。
  高通事伸手扶额。
  “娘娘,你想说什么?”他干脆开门见山问道。
  “他要是真的把庆王治好呢?”贵妃压低声音说道。
  高通事失笑。
  “你别笑。”贵妃焦急说道,“那个神医可真说不定能治好的!看看陈绍他爹,还有吃金石的童道士…”
  这些市井传闻高通事自然也听过。
  “是那个万贯钱卖命的神医?”他神情一怔说道。
  “是啊,万一真的…”贵妃急道。
  这个晋安郡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开始并没有说是找哪个大夫,看似没头没尾的乱问一通,突然说走就走了,等她问清楚是找哪里的大夫,人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要说这小子没有别的心思防备着什么,鬼都不信!
  “不是说那就是个神棍嘛,人都说了那人不是大夫,是手里有正巧对症的秘方,其实也没什么厉害,要不然怎么治了那几个人后便消声觅迹了。”高通事迟疑一下说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个也对症呢?”贵妃说道。
  “万一?万一真要治好也还是受过跌损,跟大皇子也是不能比的…”高通事说道。
  “他不能被治好!”贵妃打断他急道。
  高通事猛地抬眼看向她,神情肃重。
  “这么说,那传言不是空穴来风有心人构陷了?”他一字一顿说道。
  贵妃看着他眼神闪烁。
  “不是的,哦,是,是,哎呀他只是一个孩子怎么会做那种事…”她说道,“我是怕小孩子醒来了,被人有意教乱说话,你要知道,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你看你都起了疑心,皇后一定不会放过的…”
  高通事看着她面色阴沉,重重的吐一口气。
  “那个大夫现在在哪里?”他扶着几案眯起眼慢慢问道。
  第七十七章 知道
  “你说要做什么?”
  秦侍讲有些惊讶的问道,看着面前坐着的秦十三郎,饶是在自己家中也压低了声音。
  “阻止郡王带着庆王去看病?你疯了?”
  如今宫中庆王的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而晋安郡王带着庆王外出找大夫求医的事,不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晋安郡王这样做无可厚非,皇帝也同意,正是父慈兄友血亲之情应该做的事。
  这时候有人跳出来去阻止,才是反了人伦天道常情的,别说要被世人骂,身家不保也是一眨眼。
  “程娘子好容易才压下自己的神医的名头,我是怕这一次给她带来不如意…。”秦十三郎笑道。
  秦侍讲可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面色越发沉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沉声说道。
  “我当然知道我在想什么。”秦十三郎笑了笑,“我只是想凡事都有两面性,有好的就坏的,有人喜欢的就有人不喜欢的,有人想做的就有人不想…”
  啪的一声响打断了他的话。
  秦侍讲的手拍在几案上,面色沉沉。
  “十三,你想的太多了。”他说道。
  秦十三郎笑了笑。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是第一个反应。”他说道,“人第一个反应往往都是不现实冲动的。”
  秦侍讲看着他面色依旧沉沉。
  “十三,你也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做什么的。”他说道,“你要知道,有些事是想都不能想的,尤其是这种大逆不道又无凭无据自以为看透人心胡乱揣测的事!”
  他说道最后提高声音重重。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从来都不是大道!”
  秦十三郎低下头俯身施礼。
  “谢父亲教诲。”
  秦侍讲看着他沉默一刻。
  “那你第二个反应是打算做什么?”他问道。
  “我想给她写封信,讲一讲京城最近发生了什么新闻。”秦十三郎笑道。
  秦侍讲看着他一刻。
  “虽然我没有亲见过那位程娘子。”他忽的说道,“但就这几件事来说,她与你是完全不同的。”
  秦十三郎难掩惊讶的看着父亲。
  他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当时可能瞒过了父亲。但不可能永远瞒住,父亲知道程娇娘他不惊讶,惊讶的是父亲的评价。
  她与他是完全不同的?
  她为什么和他不同…。她与他明明是相同的…都是曾经身残。。都是清楚明白的人…
  秦十三郎放在膝上的手不由攥起来,其实这句话也没什么,人和人本就是不同的,但他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说她和他不同,就好像一道鸿沟永远不能跨过,没有交集…。
  “父亲。。”他急急开口,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就是想开口。想要说话。好像只有这样就能打破这句话。
  “她为什么能说动张江洲?”秦侍讲没有接他的话。继续说道,“因为她是正道,且不管高通事陈相公他们明里暗里真真假假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管张江洲他与公与私有什么计较。她就堂堂正正的摆出来,把自己的私心摆出来给他们看,不遮不挡不阴不谋,这叫什么?这就叫邪不胜正,以正为奇,这就是世间大道。”
  秦十三郎面色微微发红,坐正了身子。
  是的,没错,她就是这样。不遮不挡不藏不瞒,遵规守据,方正而行。
  “这个小娘子,别的不说,单就一点我很佩服。”秦侍讲说道。神情缓和几分,拂了拂衣袖。
  秦十三郎看着父亲带着几分好奇,哪一点?
  “金针神技让瘫痪的陈老太爷三日坐起,夜中闭门酒菜为药让已经断了气的童内翰回阳,你乍听会怎么想?”秦侍讲问道。
  秦十三郎笑了笑。
  “不瞒父亲说,我也是想到怪力乱神了。”他说道。
  “你尚且这样想,更不用说那些凡夫俗子市井男女。”秦侍讲说道,“有这样的神技,必然名动天下财源广进,但她却能急流勇止,硬生生的将名头按了下去。”
  “父亲,这样做是对的,要不然就落了鬼神道,就如同那太平道弥勒教,纵是得天下信众,最终只不过是做个朝廷的刀下鬼。”秦十三郎说道。
  “这世间的事,看破的时候就会觉得容易,身在其中收放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乱花渐欲迷人眼呐。”秦侍讲说道。
  他说到这里看着秦十三郎。
  “十三,你觉得这样一个看的清还放得下的人,还需要你提醒吗?”
  秦十三郎微微一怔。
  “儿子,看来你真是关心则乱了。”秦侍讲忽的一笑。
  关心则乱…
  这还是父亲第一次跟他开这样的玩笑,秦十三郎的脸色微微红了下。
  “看来你真是忘了。”秦侍讲摇头说道,看着他伸出三根手指,“她有三不治的规矩。”
  不上门问诊,非必死之人不治,不与救治过的人家结亲。
  秦十三郎心中念过,神情一顿。
  非必死之人不治!
  “所以说,规矩是个好东西。”
  秦侍讲说道,一面重新拿起书卷。
  秦十三郎沉默一刻。
  “父亲,您是不是也不希望庆王治好了…”他低声说道。
  秦侍讲握着书卷抬起头。
  “这不是希望不希望的事。”他说道,“人都要认清现实。”
  秦十三郎应声是起身告退,走到门口又停下脚。
  “如果,规矩只是规矩,而她能治呢?”他低声问道。
  毕竟痴傻儿被治好的例子就活生生的摆着呢,说她不会治可信吗?
  就连他和父亲不是也不信吗?他们只是信她这个规矩是个好规矩而已。
  “那就是她自己的选择了。”秦侍讲看着他说道,神情淡淡,“你提不提醒都无关紧要。”
  秦十三郎应声是转身出去了。
  一阵冷风吹过,行走在廊下的秦十三郎站住脚。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他又笑了自言自语,“所以,自己做自己的选择,至于其他的。无关紧要。”
  他说完加快脚步疾步而去。
  而与此同时不止一匹快马从京中奔驰而出,虽然出自不同的城门,但最终都汇成一个方向而去。
  ……………………………。
  夜色沉沉中,厢房里还亮着灯。
  半芹披衣而坐,看着手里拿着的一封信,而在几案上,还摆着一封信。
  几案上昏昏的灯照着她的脸,似乎有些发白。
  远处隐隐有狗叫响起,声音此起彼伏由远及近,半芹猛地坐直身子。神情有些紧张。捏住衣襟。侧耳倾听,细碎的脚步声马蹄声若有若无。
  “什么人?”
  门外传来守夜的随从的低声呵斥。
  果然又来了!
  半芹站起身来,门外的说话声听不到了,但很快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曹管事。”
  半芹打开门。看到灯笼下站着的果然是曹贵。
  曹贵面色沉沉,冲她做个手势,半芹便带上门跟出来走进旁边的院子。
  “又一封…”
  半芹喃喃,看着曹管事手中递来的一封信。
  “这次是哪家?”她问道。
  “还说是周家。”曹管事说道,苦笑一下。
  一晚上周家送来四封信,周家这个锅背的可真够大的…。。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正如当初离京时老爷说的,不管想还是不想,这辈子他们周家都跟着娘子绑在一条绳上了。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人和家族不可分,这个人有事,这个家族必然脱不掉干系。
  所以事关这个程娘子的事,周家脱不掉干系。他们是最好的靶子,最合适的抵在前面的锅。
  “京城一定出事了。”曹管事说道。
  “叫醒娘子吗?”半芹问道。
  曹管事吐口气,看着手里的信,只觉得沉甸甸。
  “叫吧。”他说道。
  屋内火盆暖暖,烛火明亮,照耀着看信的女子。
  “…从天黑就开始有人来…我真以为是老爷送来的…但老爷不可能连着送四封信来…。”跪坐在门廊下的曹管事说着经过。
  程娇娘很快看完了四封信嗯了声。
  “我知道了。”她说道,起身。
  半芹和曹管事看着她,等待指使,却见她似乎是要接着去睡。
  “娘子,是什么事?要紧吗?”半芹只得开口问道。
  程娇娘回头看她,笑了笑。
  “这几封信上都说了些京城最近的新闻,然后就是问候一下我,没什么要紧的。”她说道。
  京城的新闻。。
  曹管事心里明白了,果然是有事提醒,而且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俗语说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这样一日三四封信,不同的人家打着周家的掩护递来,可见事情一定不一般。
  曹管事眉头凝滞,不过既然已经给这娘子示警了,那还是值得松口气的。
  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