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节
作者:中国长城网      更新:2021-02-27 02:05      字数:5252
  娘子的手上都已经满是茧子,那是未能提笔时,时时刻刻在几案上研磨书写的缘故。
  “我现在除了先生布置的功课,女红外,每晚还多加一个时辰的写字。”陈十八娘说道,看着程娇娘,带着几分喜色,“只要多练,就能和娘子写的一般好了吗?”
  程娇娘端起水碗,略一停顿。
  “不能。”她说道。
  陈十八娘愕然。
  “有时候是天赋。”程娇娘说道抬袖半掩饮水。
  陈十八娘看着她,怔怔一刻又笑了。
  “娘子,你可真是实诚人。”她笑道。
  程娇娘没有说话,陈十八娘也知道她不爱说话,自己便端起茶,又想到什么。
  “三月二十,是普修寺的大禅师法会,我已经提前定了位子,到时请娘子一同去,**佛经的,我也不懂,只是记得娘子说日常的茶不合口味,这普修寺大禅师煎的一手好禅茶,所以想让娘子尝尝可好。”她含笑说道。
  程娇娘点点头。
  “好,多谢。”她说道。
  只要诚心爽快直白的说清,这娘子总是答的也爽快,陈十八娘笑着起身告辞。
  “这些点心,十八娘子给丹娘子带去。”婢女笑着递上一个食盒,“非是腻甜之物,不怕多吃。”
  陈十八娘接过道谢,见食盒做的精巧端正,其上刻有一块方印。
  “太平。”她低声念道,一面伸手抚了抚,这是程娇娘的字体,她已经熟悉了,“好寓意。”
  送走陈十八娘,婢女难掩高兴。
  “十八娘子先说了,要不然奴婢也要给娘子说呢,明海大禅师的茶特别好,一碗难求呢,多少人为佛前献供奉,就为了求大禅师一碗茶。”她说道。
  送走十八娘,婢女站在廊下,一面看着院子里的花草,一面和金哥儿说话。
  金哥儿听的咬牙。
  “一碗茶,有这么好?”他说道。
  “半芹。”
  屋子里程娇娘忽的喊道。
  院子里响起两个应声,但很快半芹缩回廊下低下头擦拭地板。
  “娘子,有什么吩咐?”婢女问道。
  “我们去一趟店里。”程娇娘说道。
  婢女应声是。
  “我去租车。”金哥儿喊道,转身向外跑,才打开门,就见一个人站在门口。
  金哥儿吓了一跳,外边的人也吓了一跳。
  “娇娇儿。”周老爷喊道,一面故作威严的咳了声要迈步。
  金哥儿忙将门挡住,周老爷只得停下脚。
  “老爷来了,什么事啊?”婢女问道。
  “在门口站着做什么,进去说话。”周老爷说道。
  “不巧,娘子正要出门。”婢女说道,一面催促金哥儿,“还去租张家的马车来。”
  金哥儿应声是挤开周老爷跑走了。
  周老爷被挤得后退两步,程娇娘迈步出来。
  “去哪里?”他问道。
  婢女看着他似笑非笑。
  “出去踏踏青散散心。”她说道。
  周老爷心中有虚干笑两声。
  “出去走走也好,也好。”他说道,一面整容,“娇娇儿,家里才请了匠人看了,说此时不适合修整,推到冬日,所以你舅母要我来接你回去。”
  婢女瞪眼看着他,程娇娘也将视线落到周老爷身上。
  “舅老爷,你在说笑?”婢女问道。
  周老爷也觉得此事是太可笑。
  强接了回去,又赶人家出去,转眼又要接回去,搞得自己一家好像个傻子似的狼狈不已。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但凡涉及到这娘子的事,就事事不顺磕磕绊绊,翻翻转转的折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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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吴千语
  简介:现代女法医穿越成孤独症儿的逆袭人生(未完待续。。)
  第二章 不明
  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哪里说笑,不修就是不修了,你们收拾收拾回去吧。”周老爷干笑说道。
  “这不好吧?”程娇娘说道。
  “这怎么不好?要是嫌弃那间屋子不好,再换一间,你跟七娘换换…。”周老爷见她开口很是高兴,忙急急说道。
  “人找我做什么?”程娇娘忽地插口问道。
  “议亲。”周老爷正想着怎么说服程娇娘回去,听她问房子,心中大喜,心思都在房子上,陡然被问,话便脱口而出。
  议亲?
  婢女惊讶不已。
  周老爷说出来有些后悔,但说出来也就说出来了,也没什么说不得的,天下的女子们一心所为的不就是亲事。
  “娇娇,家去你舅母和你细说,在外边不好谈。”他低声说道。
  程娇娘看着他。
  “我今年多大了?”她问道。
  周老爷愣了下,有人不知道自己多大了?不过也可以理解,这个傻儿浑浑噩噩多了这么多年,不知春秋年月,不过,她多大了?
  周老爷心里开始飞快的算,什么时候生的他记不清了,只记得两家闹起来时,大约是三岁左右吧,或许更早一些?
  不待他回答,程娇娘自己点点头。
  “是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她似是自言自语,“都忘了。”
  周老爷松口气,丢开算的十四十五不确定的年纪。
  “是,如今有人上门提亲了。娇娇,婚姻大事要慎重,咱们回家商量。”他低声说道。
  身后马蹄得得响,金哥儿带着租马人来了。
  “婚姻大事,是要慎重。”程娇娘说道,示意马车稍候,“不知是哪一家?”
  日常女儿家说起婚姻事都羞而避走,如此这般郑重相问的周老爷还是第一次见。倒把他问的怔怔。
  “是,秦家。”他迟疑一刻,说道,“娇娇你也认得吧,与你六哥哥一向交好,也来往家见过。”
  “那个小瘸子?”婢女脱口说道。
  周老爷轻咳一声,微微有些尴尬。
  “瘸什么瘸。不是能治好嘛。”他低声说道,一面看四周,街上人来人往,不时有人投来视线,哪有在门前大街上说亲事的,“我们进去再说。”
  “不用了。”程娇娘说道,“如是他家。便不用谈了,回绝就好。”
  周老爷愕然。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程娇娘说道,抬脚便走。
  周老爷这才回过神,忙拦住。
  “娇娇,这是秦家,你年纪小不知道,这秦家…”他忙说道。
  年纪小不知道?莫非这件事不是她有意为之?
  “半芹。”程娇娘喊道。
  跟随在身旁的婢女立刻领会转身。
  “这秦家,是川州大族,一门三代曾出过十九个进士。平元八年长房秦中进士及第尚公主,京中赐公主府,如今长房二子秦安是秦中嫡孙,从八品朝官,其妻是汾州富氏之女,与六公子交好的是秦安四子,族中排行十三。”婢女脆生脆气说道。
  周老爷惊讶的看着婢女,心中倒吸凉气。
  果然不出夫人所料。竟然将人家家门打听的如此清楚,连叫什么,哪一年尚公主都知道。
  小傻子如此心智不容小觑!
  不过,不对。小傻子方才说的是回绝,不是同意?
  “娇娇。。”周老爷忙唤道。
  那边程娇娘的马车已经驶动。
  “舅老爷,您请回吧。”婢女说道,放下车帘子。
  周老爷唤不住,只得看着马车得得而去,啪的一声,这边小厮也窜进门内,似乎怕人进来一般插上了门。
  这叫什么事啊!
  自己这个堂堂的亲舅老爷,竟然好似一个跑腿传话的,别说一口水了,连门都没让进,最关键是,人家还干脆的甩下一句此事不议。
  回绝了?
  周老爷捻须皱眉,为什么啊?
  秦郎君走进周家的大门,不由回头看了眼,门前的仆妇丫头纷纷移开视线。
  “这些人好生无礼。”小厮不由瞪眼。
  他家郎君虽然是以自身与周家来往,但别忘了这个自身的身也挂着秦字,堂堂秦家岂能被周家小觑,就算是看瘸子的笑话也不行。
  没错,一旦别人眼光有异,必然是因为郎君的残腿。
  秦郎君嘴角浮现一丝笑。
  “不是别人有异,是自己先有异。”他说道,喝止小厮,“我们来往周家多次,下人从来啊没有如此失礼过,偏偏今日有异,可见并非是因为我的身残,而是另有他事。”
  小厮恍然,忙应声是。
  “从来不是天欺人,而是人欺人。”秦郎君说道,随着轿子摇摇晃晃,“不是他人欺,而是自己欺,就如方才,看人神色有异便愤然而怒,继而便做出自认为是的断定,而不识真正原因,待日后幡然,只怕又要怪老天作弄了,却不想事实就事实,摆在那里不动不变,端看你想看还是不想看。”
  小厮听的稀里糊涂似懂非懂,不过也习惯了,自己家郎君因为从小不能动,便比常人更爱说一些。
  轿子来到周六郎处,周六郎已经闻讯等候,站在廊下,神色也是有些古怪。
  “看来事情还不小。”秦郎君笑道,一面扶着小厮拄着拐进来。
  “你,怎么,还过来?”周六郎神情复杂的开口问道。
  “我,怎么,不能过来?”秦郎君问道,审视周六郎,脑子一边飞快的想,有什么原因让自己不能来这里。
  “不管为了什么吧,既然是议亲,那该做的礼节还是要周全,此时,你确是不便登我家门。”周六郎低声说道,神情别扭。
  这种事,男子汉大丈夫,说来事总是别扭的,是吧?是因为说儿女事的缘故,是的。
  他说着话,一面点点头。
  秦郎君面色愕然。
  这神情落在周六郎眼内便有些呆呆,大约认识以来,是第二次见秦郎君如此,第一次是自己与那女子吃饭归来,被他询问时噎了一句。
  总之都是因为那女子。
  这便是那些妇人女子私下爱说的缘分吧。
  “不管,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十三,日后,还要好好待她。”周六郎闷声说道,“她奸诈算计,说到底也是由不得她如此,没得依仗,所以想要找个依仗,日后你若能为她依仗,她,她必然会安稳。”
  他说完抬起头看着面前秦郎君依旧神色愕然,顿时又有些莫名恼怒。
  “原本不用你如此的,这件事,我来做就是了,你非急着跳出来作甚!”他闷声喝道。
  秦郎君失笑。
  “你唠唠叨叨殷殷切切的说这么多,能不能先告诉我,我到底做什么了?议亲?谁议亲?”他问道,“她又是谁?”
  周六郎拉着脸看他。
  “你问谁?”他问道。
  “问你啊。”秦郎君说道,拄着拐有些累,干脆在廊下坐下。
  “你不是向我表妹,提亲了吗?亲事还没定呢,还不到结亲的时候,你来做什么。”周六郎哼声说道,自己在另一边也坐下。
  那边秦郎君抓着拐杖又站起来。
  “周六,你在说笑?”他问道。2
  第三章 忘记
  三月的天还有些许凉意,但周六郎却抬手在身前扇了扇,似乎是要驱散身上的燥热。
  “你是说,你还不知道?”他问道。
  廊下伺候的丫头以及秦郎君的贴身小厮都退开了,站得远远的。
  二人依旧在廊下分左右各自坐着。
  “我要是知道了,我,我……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秦郎君苦笑道,“我的这个娘啊,我真是拿她没办法。”
  先时不知还会将讨来的奇怪方剂烧了灰的水,找出各种理由灌了汤饮哄他喝下去,又或者偷偷的在他屋子里摆放不知哪里求来的镇宅之物。
  当然这都是在他十岁之前母亲会做的事,而且做这些事还会跟他打机锋周旋。
  十岁之后,不知是知道儿子大了不好糊弄了,还是自己已经死了心不被人糊弄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事也就绝迹了。
  但没想到,沉寂这么多年后,母亲又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那日争执,程娇娘放言能治自己腿的事,秦郎君知道瞒不住母亲,也没打算瞒,他就等着母亲像以往那样拐弯抹角的来问自己话,或者拐弯抹角请程娇娘时,再跟母亲说一说,只是没想到,母亲这次竟然如此干脆,连询问查探都不做,直接就要弄人进家门。
  在母亲眼里,这个人请回来放在自己屋子里镇宅可比以前那些石像要管用的多吧。
  “是我疏忽了,我以为母亲这么多年终于放下执念了,没想到…”他摇头笑道。
  原来如此。周六郎松了口气。但旋即又一愣。他为什么要松口气?
  “这种事,谁能放下。”他闷声说道,一面又忍不住咬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