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节
作者:疯狂热线      更新:2021-02-27 02:02      字数:47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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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中静悄悄的,只有月光在温柔的抚摸着它的每一个角落,像是母亲在轻哄着自己的孩子。
  我独自在院中漫步,享受着这份难得宁静,却在拐角处发现了独自品茶的姑父,我不想去打扰他,况且我们的交流本就不多,他对于我只是一位让我尊敬的长辈。
  但是事与愿违,姑父发现了我。
  “月音。”
  “姑父。”
  “过来坐吧。”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虽然都是严肃的表情,但姑父不是哥哥,我绝对相信我们之间有代沟,生疏的感觉无法磨合。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天,姑父在饮茶。
  “无法挽回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想太多只是苦了自己。”姑父慢慢说道,“痛苦也是人生的一部分,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一件事而让自己停滞不前,有些东西是我们必须承受的。”
  对于姑父的安慰,我既惊讶又觉得感动,心中不免感叹,关心我的人有很多,但如果我不是‘我’呢?
  “我很混乱,有些事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种心情谁也不能了解,我始终在原地徘徊。
  “那也许只是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有时不用多想,只要跟着自己的心,做你想做的事。”
  跟着自己的心走,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我的心很乱。
  “姑父,在您眼中,他是怎样的人?”听了姑姑的故事,我很好奇,两个相互讨厌的人会怎样看待对方。
  “榊俊彦?”
  “嗯。”我点头。
  “自以为是,我行我素,从来不考虑别人,最重要的是,没礼貌!”
  我都不知道在姑父脸上还能出现那样的表情,无情的痛斥,就好像终于逮到了发泄的机会,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咳,但是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他感到困难。”姑父在说这些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那时就是很讨厌他,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嫉妒吧,那家伙看起来总是很自由,没有任何东西能束缚住他,那个年纪的我真是太可笑了。”
  此时的姑父大概是在缅怀自己的年轻时代,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有过稚嫩,但无论如何,当我们成熟时,那些都会成为我们的宝贵记忆。
  “能承认自己羡慕别人身上的优点是一件困难的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所以,姑父是个了不起的人。”我微微笑了笑。
  从过来人的身上看到他们的过往是幸运的,因为有太多的事我们还不知道也没有经历过。人生究竟意味着什么,也许只有当我们踏上了自己的路才能知道,现在的迷茫与彷徨,只因我还不成熟。
  “真的这样想吗?”姑父弯了弯嘴角,“我以为他一辈子不会踏进我的家门,但是为了你却义无反顾地走进来了。人都会犯错;也会有软弱的时候,当初,他丢弃了家人,之后又丢下你一走了之,我很不理解,甚至痛恨他的不负责任,但是他也有他的无可奈何……”
  “我知道的,姑父。”
  “想通了吗?”
  “我不知道,也许还需要时间……”
  静谧的夜晚,我和姑父在月下长谈,没有人来打扰我们,我想姑姑和哥哥一定不知道,今晚的姑父说了这么多……
  ……
  仔细想想我的执著是什么,是最爱的爸爸妈妈原来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是对‘遗弃’这个词的忌讳,又或是对自己身份的质疑?
  我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但是涌动在胸中的闷气因为无从宣泄而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心中明明还有疑问,但是我不能停下来,大家的沉默就是在等待我的答案。
  当凌小路来看我的时候,我颇为惊讶,这些天我都没有时间去考虑她的事,她怎会突然出现,又是谁告诉她我在这儿的,不可能是迹部吧?她总是特立独行,这种时候还赶来看我,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有这些烦恼呢。
  “你好吗?”姑姑刚刚出去了,客厅里只有我和她,一阵的沉默后,她终于开口了。
  “嗯。”
  “打算什么时候去上学?”
  “不知道。”
  “你,你恨我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
  “回答我,月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回避了她的问题。
  “迹部学长不肯告诉我,我跟我父亲说你好像生病了,他就和神奈川那里通了电话。”我真是佩服她,居然连她父亲都用上了,也难怪她会查出我的事。
  我强打精神,清冷的说:“回去吧。”
  “我不走!”她的眼神一如从前的倔强,不曾改变。“告诉我,你恨我吗?”
  “已经无所谓了。”我的声音透着无力。
  “无所谓?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决定要和你做朋友,你不能这样。”
  “我很累,要回房间了。”说完起身,我没有心情和她继续争执下去。
  “不要走,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别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你看着我。”
  “你走吧。”
  “你看着我呀,是我做错了,可是,那是和你成为朋友之前的事,你生气就打我骂我啊,别这样!”凌小路有些急,拉着我的手腕不肯放手。
  我真的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了,我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她又来添乱,我快疯了。
  “我不、想、听!放开我!”我大声嚷道。
  “你看看你的样子,你还是榊月音吗?”她也急了。
  “我本来就不是!”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失言了。
  凌小路一愣,但随后更加生气了,“名字、身份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大家在乎的也只有你!”
  她的话让我怔住了,他们关心的只是‘我’,而不是‘榊月音’吗?
  神情有一阵恍惚,但是凌小路却一直把我往外拉,似乎要给予证什么。
  “你想怎样?”
  “带你回学校,让你看看其他人,对于那里的人和事你真的都不在乎吗?”
  “我不去,放开我!”
  “快点起来,原来不是和我说什么都不怕吗,现在怎么了?”两个女生就这样争执着,可能是最近身体损耗太大,我一时挣脱不开,心里越发急了。
  “放手!”我怒吼道,与此同时手也随着甩了出去,‘啪’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我看着自己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居然打了她。再抬头看时,她脸上红手印清晰可见,我下手太重了。
  “我……”
  凌小路微侧着头,碎发挡住了她的表情,可我就是知道,她在流泪。
  “别再为那种事情伤心了。”她哽咽着,说了这样的话。
  这时,
  “出了什么事?”门口有人进来,是哥哥,他身后还有大石和不二,虽然是放学时间,但是这个时候他们怎么会来。
  我只得愣愣的看着他们,完全忘记了反应。
  凌小路也仿佛置若罔闻,继续幽幽说道,“他一直在弥补不是吗,有三个人疼爱你有什么不好,像我这样,想得到父母的爱都是不可能的,我希望你……”她说不下去了,抑制住的情绪倾泻而出,“我希望,我们……我们还是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她哭了,转身冲出了大门。
  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抚上自己的脸庞,原来我也早已泪流满面,积聚的泪水终于流下,怎么停业停不住。
  不知何时,哥哥走过来,将我拥入怀中,“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原来哥哥一直都在用他的方式关心我,原来我是这么依赖亲人的怀抱,拂在哥哥肩头,我尽情的宣泄……
  ……
  昨天哭了个昏天黑地,像是要把所有的阴郁一扫而尽。哭过之后,心里的负担也减轻了,凌小路说‘大家在意的只是我,和名字、身份没关系’,我想是的,我在这里所有的纽带以及和大家的感情怎么可能是假的,看来是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我想太多了,我不该怀疑的。
  拨开了云雾,我不再为自身的问题而伤脑筋了,我想到了爸爸妈妈和叔叔。我必须承认,长久以来,我对叔叔的感情就像对父母一样,爱他,尊敬他,但是爸爸妈妈是没人能代替的。当我还是婴孩儿时,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他们,我想这早已注定了我的父母不会是别人,我也曾和爸爸妈妈保证过我不会离开他们的,又怎能食言?事实上,在我身上不存在血缘问题,十四年的亲情已融入我血液,爸爸妈妈的爱也已烙印在我心里,我永远不会忘记五岁那年的家族会面,下面一排排的人,只有我坐在爸爸妈妈身边,那时小小的心中满是骄傲。现在我才知道,为了那一刻,爸爸妈妈做了多少努力,我不能辜负他们,而且姑姑说‘爸爸妈妈有了我之后才感到了幸福’,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对相爱的人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确实很残酷,但是爱却还是让他们走到了一起,我想,应该是爸爸的问题,否则妈妈也不会被逐出家门。爱是什么,现在的我根本不能领略,我只知道,它是能让人抛弃一的东西,妈妈是,叔叔更是。
  唉,轻轻叹了口气。
  “月音,月音。”姑姑急忙拉开了我的门。
  “姑姑,怎么了?”
  “你妈妈病到了。”
  “妈妈!”都是我不好,总是想着自己,妈妈一定是因为我的事急坏了,“我要马上回神奈川!”
  “你身体还弱,等国光回来……”
  “我没事的,姑姑,我一定要马上回去!”不顾姑姑的劝阻,我匆忙跑了出去,直接跳上了计程车。
  我是个坏孩子,自己伤心就可以不顾父母吗,终究还是伤害了我最爱的亲人。一路上,我的心很乱,妈妈的病怎么样了……
  ……
  神奈川家中的大门缓缓打开,我的心与这里慢慢靠拢,仿佛心灵的窗户被开启,阳光照亮原先的忧郁。曾几何时,觉得这里憋闷、束缚,现在这里的每一处都让我觉得温馨,我的家,我最爱的爸爸妈妈在里面等我,顾不得与旁人打招呼,我飞奔进去,口中呼喊着妈妈。
  “妈妈!”我拉开了爸爸妈妈的房门,气喘吁吁靠在门边。
  “月音,你回来了!”爸爸有些惊讶,但随后激动取代了他所有的情绪。
  “爸爸!”我跑上前,“对不起,我太任性了,妈妈她……”
  “医生已经来过了,说你妈妈需要好好休息,他最近一直在担心你的事,很伤心,饭也吃不下……”看着妈妈的脸庞,爸爸脸上浮现出心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个时候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眼泪划过眼角,我紧握住妈妈的手。
  “别伤心,你回来了,你妈妈会好起来的,你呢,病好了吗?”爸爸细细打量我。
  “我没事,爸爸。”我搂住他,“能原谅我吗?我不该让爸爸妈妈伤心的。”
  “傻孩子。”爸爸抚摸着我的头,“我们只是担心你,你要知道,爸爸妈妈爱你。”
  “我一直都知道的,再也不会了,我……”
  “老公,我听见月音的声音了,她是不是回来了?”妈妈虚弱得声音响起,我立刻来到她身边。
  “妈妈,是我。”
  “和美子,是我们的女儿回来了。”爸爸扶起妈妈,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
  “月音……”一只慈爱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妈妈,
  好想你……”泪珠从妈妈的眼中滚落,我的心一阵抽痛,看着妈妈的病容,心中愧疚极了。
  “妈妈……”
  “月音,你姑姑她……把实情告诉你了,是吗?”爸爸沉吟着问我。
  “嗯,姑姑说,奈绪里……奈绪里妈妈为了生下我而过世,叔叔因为太过伤心离开了日本。”虽然嘴上说的平静,但是我的心却在痛,为那感人的爱情也为了一位母亲的伟大。
  “刚听到这件事,很伤心吧,每当想起奈绪里,我都会很难过。”
  “妈妈也见过她?”
  “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我很喜欢她,她很善良,这一点,我们月音也是。记得刚刚抱起你的时候你还那么小,脸红彤彤的,哭喊得连声音也发不出了,我抱着你就在想,如果这是我的女儿该多好。”
  “那是我们刚刚找到俊彦,他彻底被击垮了,整个人陷入对奈绪里的思念中,就像要抛弃整个世界。”说到这里,爸爸的脸上一阵哀伤,“房间里堆满酒瓶,你被丢在一边无人照顾,你妈妈抱了你一会儿就觉得你不对劲,呼吸也越来越虚弱,立刻将你送到了医院。”
  “你爸爸和我急坏了,医生说你长时间没有进水进食,加上发高烧,恐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