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保时捷      更新:2021-02-27 01:37      字数:4789
  蟀澹诙詹股纤荨5诙找墙徊怀觯撸献拥氖侄危蠡锒际羌豆模 ?br />
  闻言,阿丑悬着的心落下来些许。可是要打板子——她看一眼身旁白发苍苍、嘴角还带着血痕的徐奶奶,眉心蹙起:“秦爷,徐奶奶的板子,我替她挨。”
  “阿丑,你不要命了!四十大板,你怎么能呀!”徐奶奶抓着阿丑的手臂,不许她上前。
  阿丑却只是拍了拍徐奶奶的手,小声说:“徐奶奶,若我们都受了伤,谁照顾我们,明天三倍的孝敬钱又如何是好?”言罢义无反顾地挣脱她,走上前去。
  站在行刑的长椅前,阿丑看着所谓“家伙”,嘴角牵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果然是好“家伙”,那板子可是带着刺的!
  淡淡扫视了一眼拿着“家伙”同是乞丐,却衣着稍好、脸庞稍整洁的大头和二鬼,阿丑俯身趴在长椅上,咬着牙闭上了双眼。
  板子重重落下。
  一双羸弱的手抓着长椅边缘,指甲也嵌进去半分。牙齿似乎要咬断了,阿丑再也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夹杂着雨声和“家伙”落下的声音,回荡在一片寂静的关帝庙。
  火辣辣的疼伴随极剧的刺痛袭来,感到自己的双腿由难以忍受的皮开肉绽到沉重的麻木,阿丑脑海中涌出的只剩下对生的渴望。
  活着,她要活着,要好好活着……
  体温又升高了,意识逐渐涣散,迷蒙中,似乎听见有谁在说:“秦爷走了,我们打轻点……”便再不省人事。
  ☆、003 抢粥
  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像极了春暖花开的温然气氛。只是,身上传来的寒意和双腿的痛在警告她:今日深秋初晨,寒霜里,风尽头,满地血红。
  红的,不是枫叶,是她的双腿。一丈红,可不就是这样来的?
  自嘲地笑了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文艺。你是阿丑,不是纪初堇,你已经远离现代的繁华与秩序,你现在,是一个乞丐。
  乞丐。轻轻念完这两个字,阿丑睁开沉重的双眼,四处望了望。天刚亮,徐奶奶已经不见踪影,大约是去为所谓的孝敬钱发愁了吧。至于自己,正趴在关帝庙的门边。
  微微挪动了一下,嗯,还好,没有伤到骨头。自己把了一下脉,烧已退,不会有什么大危险,最好再吃几副药,不过如今饭都没得吃,哪来的药?
  原本,纪初堇出自医药世家,她也从小跟着爷爷学中医,父亲则在她年幼时创办了纪氏药业,后来渐渐成为医药界翘楚。而她家出事之时,她刚读完药学硕士,准备接手纪氏药业的旁支业务。
  不过,这些都已是过往云烟。如今她要操心的,是今天的孝敬钱和糊口问题。
  至于秦爷和这个破旧的关帝庙,还有她所处的时代,她都需要尽快了解。因为,她现在最核心的想法是——逃跑。
  既然这个丐帮这么黑暗,那她为什么不逃跑呢?
  只是转念一想,这关帝庙人也不少,怎么会没人想着逃跑?那也就是说,逃跑这件事情,是存在很大阻力的,那阻力会在哪里?
  思索间,门口走进来三个同伴。
  “哟,昨儿我看阿丑昏过去,都要死不死了,怎么今天这么快就醒了。啧啧,这张脸看了就想吐。”
  “你还想吐,我从昨晚到今天就没吃过东西,都拿去当孝敬钱了。你说今天她的孝敬钱能交三倍出来?呵,我不信!”
  “我也不信,只有二鬼脑子灵会骗人,每天都活得滋润,还受秦爷看中。我要是有他那样灵光的脑袋——”
  “得了吧,看把你美的!你今天能交上孝敬钱就不错了!”
  阿丑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么说,这孝敬钱不是小数目呀!那个二鬼靠骗人?这哪是丐帮,分明是诈骗组织呀!不对,应该是传销团伙!
  想到这里,阿丑愈发烦躁:想逃出传销团伙,难呀!
  “阿丑,你怎么样了?”徐奶奶颤巍巍从门外走进来,有些浑浊的双眼溢满关切。
  阿丑抬头微笑:“我没事。”
  “来,先把这半碗粥喝了!”徐奶奶拿着一个残破的碗说。
  阿丑低头一望,冷粥凝稠,只有小半碗。天气寒冷,却还是闻到淡淡馊味。
  她叹息一声:“徐奶奶,我不饿,没有胃口。”从没落魄到这种境地的她,还是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看来,要尽快逃出去才行。
  “嘿,没胃口给我呀,贱娘们还是这么矫情!”刚才走进门,说自己从昨晚就没吃过的乞丐说道,眼神带着贪婪。
  阿丑转头问徐奶奶:“徐奶奶,您吃过了吗?”
  徐奶奶举着碗:“你先吃。”
  话音刚落,一双黢黑干枯的手抢过残破的碗,抱着那半碗粥猛啃一通。
  “你!”阿丑气急,一激动就站起来冲到他面前,想说什么却看到他已经啃完,只能干瞪着毫无办法。
  “阿丑,小心你的腿!”徐奶奶急忙扶住有些站立不稳的阿丑。
  阿丑这才察觉,自己居然站起来了!本来看昨天的情形,自己的伤势应是很重才对,至少十天半个月站不起来,可是如今才第二日,居然站起来了?
  愣了不过片刻,她指着那乞丐的脸,眼神里是狠厉:“你,赔粥!”
  “哈,真是好笑,要我赔钱?你也是和别人要的,难道粥本就是你自己的?当真是笑话!在我手上,就是我的!啧啧,果真是没过几天苦日子,还以为自己是大家小姐!”那乞丐嘲讽。
  阿丑隐隐咬牙: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当乞丐,谁抢到了就是谁的,还管这东西从哪来?
  可是,刚才看徐奶奶的反应,分明就是她自己都还没吃……
  阿丑心中十分难过,盯着残破的空碗,愈发坚定了要逃走的信念。
  “徐奶奶,你扶我去外面走走吧。”她叹息着,扶着斑驳的门框迈开脚步。
  雨后初晴,天清气朗,空气里弥散着潮潮的寒意。
  重生之后,第一次踏出这关帝庙的院子。街角桂花暗香飘来,可惜阿丑无心驻足——
  能不能活过今天黄昏的孝敬钱那一关,都是未知数,谁还有心思赏花。
  “徐奶奶,我有些问题,还请你如实回答。”阿丑叹息一声,扶着街边湿漉漉的墙壁开口。
  徐奶奶颤巍巍点头:“唉,什么问题?”
  “孝敬钱,一日多少?”
  “一铜板。”
  阿丑望望天,这里这么潮湿,似乎是南方:“一斤米,多少钱?”
  徐奶奶垂下眼睑回忆了一阵,眼皮松弛,阳光下,皱纹在干枯的脸上显现:“一铜板。”
  一天一斤米,若有这一斤米,也能勉强度日了。这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传销组织,哪里像什么丐帮?
  “为何不逃?”阿丑淡淡地问。
  徐奶奶连忙捂住阿丑的嘴,四下望望没有人,才胆战心惊地开口:“这话叫人听了,又是一场罪受!”
  叹息一番,徐奶奶压低声音:“逃,能逃去哪里?我们没有户头,军爷不给出城哩,在建业城,还不是被秦爷抓着,到时候好一顿毒打。没有户头的流民,官爷也不管,打死都没人收尸哟。”
  阿丑微微蹙眉,徐奶奶的话,翻译成现代文,约莫是如下意思:他们这些乞丐都是流民黑户,没有护照,不给过关;没有护照,不是公民,不受法律保护。
  “那,户头要怎样才会有?”阿丑眯起双眼。
  “村里的户头,买一亩地就成,城里有宅子就行。可是我们哪来这么多钱?”徐奶奶语气十分辛酸。
  ☆、004 丑颜
  阿丑闻言,思路越发明晰:秦爷要收保护费,恐怕不只是为了搜刮钱财。保护费,还是控制他们的手段。没有余钱攒下来,不能拥有财产拿到户头,就无法脱离那个禽兽的魔爪。
  看来,这个皇朝的投资移民制度,空子太大还真是害死人。
  想到此,阿丑又问:“如今是什么国号?年份?”
  “国号大乾,永昌九年,这是京城建业。”徐奶奶虽年迈,脑子却不糊涂。
  京城建业,历史上,建业是南京,可是大乾却是不存在的,看来是平行时空了。
  “我是怎么来到关帝庙的?”
  徐奶奶摇头:“你是被秦爷扔进来的,据说是路边捡的。你来这里也才不到三日。”
  阿丑凝眸,新来的?也难怪秦爷拿她开刀:“那徐奶奶又为何在此?”
  徐奶奶长叹一声:“儿子不争气,把家赌光了,最后还搭上一条命……”说着,有些浑浊的双眼染上泪意。
  阿丑戚然:还是个失独母亲……
  她轻轻拍了拍徐奶奶的手:“徐奶奶,若您不嫌弃,我做您孙女可好?”
  徐奶奶怔忪片刻:“阿丑,你说的可是真的?”
  “只要奶奶不嫌我。”阿丑轻轻微笑。她在谋划逃亡大计,大计中,怎么可能没有徐奶奶?要她把徐奶奶一人留在狼窝虎穴阿鼻地狱,她做不到。
  “怎么会嫌弃!阿丑,我……自打儿子走后……”徐奶奶激动得泣不成声。
  待到徐奶奶情绪稍微平静,阿丑才说:“奶奶,既把你当亲奶奶,阿丑也不瞒你,这鬼地方,我说什么也要逃出去的。”
  看着瘦小的她坚定而清澈的双眸,徐奶奶知道,阿丑已经下了决心,即便付出极大的代价,也要逃离这里。只是……
  “奶奶不是打击你,逃走,说起来轻巧,可做起来有多少困难?”徐奶奶语重心长地说。
  阿丑摇头:“先把今日的孝敬钱解决了再说吧。”说着,阿丑扶着墙向前走去。
  前方的墙根处是一滩积水,低头看路的阿丑来到那积水前时,不由得一阵心惊。
  知道自己丑,却不知道,自己这么丑。
  整张脸上,没一块儿好皮肤,从额头到下巴,布满了斑驳交错的血痕,凹凸不平。就连五官也不十分清晰了,只有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闪着清澈的光芒。
  阿丑捂着心口,不知该哭还是该怕,许久才稍稍平复情绪。
  幸好这是白天,若是夜晚看到,自己肯定要吓得尖叫,然后飞奔逃走。
  这哪里是丑,分明就是毁容!
  而且毁得极其丑陋难看……
  怪不得那个禽兽说,把她卖去勾栏院都要赔钱。可不就是吗,这副模样不把人吓死就算好了,还真的没有冤枉她!
  阿丑后退一步,不敢再看,纤弱的手指有些颤抖,难以置信地抚上自己的脸颊。可怕的凹凸粗糙触感顺着指尖,寒透了她的心。
  试问女子,谁不愿貌美如花?而她,却连一张可以入眼的脸都变成了奢华。
  这辈子,真的是,没脸又没钱呀!
  徐奶奶握住了她还想摸自己脸颊的颤抖的手:“阿丑,其实,看习惯了,也还好。”
  只是这安慰,无论语气多么诚恳,都会伤人。
  阿丑抬头,看了看日上三竿的阳光,合上眼。
  心惊过后,是心凉。
  许久,她再度睁开清澈的双眸,如今活命的机会都不知有没有,哀叹相貌似乎太早:“带我去医馆。”
  重伤初愈的腿依旧站立不稳,如是走走停停,拐过两条街巷,来到一家医馆门前。
  阿丑扫了一眼:彭氏医馆。她大学时曾去台湾交换半年,繁体字并不难认,写起来也不算为难,好好复习一阵,捡起来不是问题。
  在门口等了个把时辰,就在阿丑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忽见几个小厮抬着轿子就匆匆忙过来了:“让开让开,赶紧的救命!”
  一名小厮率先冲进医馆,随即彭郎中快步走出:“于何处晕厥?”
  小厮掀开轿帘,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畅春阁听着曲子呢,就倒了!”
  阿丑走近前,只见一个五六十岁锦衣华服的男子靠在轿中,不省人事。
  不过片刻,彭郎中把完脉,直摇头:“节哀节哀!”于是头也不回地走回医馆。
  “哎,郎中,您再试试,您……”小厮叫唤着。
  阿丑微微蹙眉:畅春阁,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现在不是嫌弃别人私生活的时候,赚钱要紧。
  “这位大哥,可否容草民看看?”阿丑极力摆出一个笑容,虽然她清楚,这张脸,怎么笑都是惊悚片,完全不可能达到医仙下凡优雅无双的效果。
  小厮果真被吓得大退一步,随即眼中涌出厌恶:“哪来的丑八怪,救人十万火急,一边去!”
  阿丑不以为忤,毕竟自己真的是丑八怪,人家没有冤枉她:“彭郎中都说没救了,大哥们打算如何?草民看看说不定还有几分希望。”
  几个小厮相视一眼,领头的那个蹙了蹙眉:“你且试试罢,要是说不出子丑演卯,我们可要抓你去见官的!”
  徐奶奶有些担忧地拽拽阿丑纤瘦的手臂,压低声音,忧心忡忡地问:“能行么?”
  阿丑给徐奶奶一个自信的眼神,随即转头看着一帮小厮,清澈的双眸只含了淡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