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沸点123      更新:2021-02-17 09:09      字数:4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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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闺房里,李清照坐在铜镜前,抿着鬓发,跺着脚,慌乱地喃喃自语道:“他是几时进来的?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最窘的时候闯进来?你看我,头发毛了,衣裳也乱了!真糟糕,准是一副啥模样,落在他的眼里……咳!都是你不好,人家来了,你也不言语一声……哎呀,羞死个人了!”
  李清照一把夺过青莲手里的绣花鞋,紧紧握着,一副小女儿神态般害羞的俏模样。
  “姑娘,放心吧,在赵大官人眼里,您什么样儿都好看!”青莲在一旁逗道。
  “你还说!”李清照给逗恼了,娇嗔道,又紧张地望着铜镜说,“你看看,这袜子都被露水给沾湿了,赶紧换一双吧;还有,你看这汗水沁的,才涂的胭脂都散开了,重匀匀吧!”
  “是,是。”青莲一边答应着服侍道,一边在心里暗笑。
  李清照再次出现在赵明诚的眼中,不过是半刻的功夫。
  见她此时早已换了另一副装束:头戴一朵浅粉色的绢花,双耳别着一对白玉兰坠子,身着一袭青色窄袖襦裙,腰间系着粉色丝绦,上面还用一个“玉环绶”压住裙幅,以防在行走时裙摆飘起,有失庄重。
  李清照轻掀珠帘,从叮叮当当的珠帘后面,袅娜而出。香腮淡红,光影浮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还不来见过赵大人!”李氏笑着唤她。
  她盈盈而来,款步姗姗,轻启朱唇:“奴家见过赵大人,赵公子!”低眉顺眼之际,暗瞥赵明诚一眼
  赵明诚也趁着深深作揖的当口,眉目传情。
  此时,丫头端上新茶,放于赵挺之跟前。
  那赵挺之也不吃茶,见他是满心的喜欢,乐得两眼都眯成一条缝了,嘴里一个劲儿的夸赞道:“贵府千金真是“肩若削成,腰若素约,娴静端庄,蕙质兰心’!不愧是闻名不如一见吶!”
  李清照闻之含羞而笑。
  李清照从丫鬟的茶托中,端下茶盅,亲自奉于赵明诚面前,道一句:“赵公子,请吃茶。”
  但那赵明诚并不接茶,只偷眼瞧着她,痴痴地仍还自我介绍道:“在下姓赵,名明城,字德甫……”
  李清照正被他瞧得是浑身的不自在,又想起此前的窘态,顿时给羞的满脸绯红。只听一旁的青莲笑着提醒道:“哎!赵大官人?赵大官人!”
  赵明诚这才回过神来,想着自己也真是失礼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奴家名唤李清照,无字,号曰:易安居士……”
  前世的冤家,今世的连理,一生的死生契阔,竟从不知不觉中开始。
  ☆、窈窕淑女,寤寐思服(修文)
  回到府中的这一夜,赵明诚竟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了,李清照的那个小模样,细嫩的小脸蛋,头上簪着的玉坠子,银铃般的娇笑,一起一伏的小胸脯……在他的脑海里,萦萦绕绕的。
  他牙一咬,索性起来,此时外面的梆子已经敲了三下,他点上蜡烛,想找点书来看。
  本来看书是想催眠的,谁承想,他是越看越兴奋,后来竟小声朗诵出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明城啊,你还没睡呐!”赵挺之边说边拿着灯笼进了屋。
  这赵明诚一听是父亲的声音,可是吓坏了,连忙把手中的《诗经》使劲塞在一摞书的最底下,又胡乱从书橱上翻出一本《孟子》来,支着脑袋,假装看着,还弄得一副挺若有所思的样子。
  “明城,这么晚了,还没睡啊!”赵挺之进屋道。
  赵明诚赶紧起身让父亲做了,道:“哦……儿子在夜读呢,夜读……今晚有这么好的月亮,儿子睡不着,就起来读书了。父亲,您这是……”
  “哦,我起来上茅厕,顺便看看门户。”赵挺之其实早就知道儿子的那点心思,但又故意不明说。
  “你在看什么书呢?”赵挺之问道。
  “啊?我……我在看……哦!我在读《孟子》!《孟子》……”赵明诚胡乱应付道。
  “哦!《孟子》好啊,你读到哪了?”赵挺之又问。
  赵明诚用慌张的用眼角瞟了一眼,正巧那书翻在《梁惠王下》一章,便答:“没读多少,就只看到‘孟子见梁惠王’。”
  赵明诚一眼都不敢正视父亲,见他背对着父亲,迎着月光,频频念着佛,祈祷着父亲快走。
  “那好,就把你刚才看得那一段给为父背来听听吧!”赵挺之似乎有意跟他作对似的,就是不肯走。
  “背?背啊……”赵明诚努力回想。
  “你不是刚才在看《孟子》吗?你就背刚才看完的那段吧!”赵挺之是成心在逗他这个傻儿子。
  赵明诚自幼聪明,且在太学里功课一直都好,这种突击检查,根本就难不倒他。他定了定神,一边想,一边朗声背诵道:“‘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对曰:昔昔,太王好色,爱厥妃……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王如好色……王如好色……好色……’”糟了,快到结尾了,卡磕了!赵明诚一面重复着才刚背诵的字句,一面使劲往后拗着脖子。
  “好色?好色之后呢!”赵挺之拼命忍着笑,还故意板着脸问他。
  赵明诚见父亲面色严肃,心里就越发的着急,只管一味的重复道:“好色……好色……”
  “哎呀,真蠢!”赵挺之实在是忍不住了,扑哧一声乐了,站起身来,把刚才赵明诚藏在一摞书底下的《诗经》抽了出来,顺势轻打他的额头,道“好色之后……当然是寤寐求之啦!你说对不对?”
  说完,赵挺之拿起桌上的灯笼,背着手,哈哈大笑着走出了房门。
  卧房当下,只留着一个哭笑不得的赵明诚。
  第二天一早,赵明诚就猴似的黏缠着赵母,赵母实在是被他缠得无法,就到书房来找赵挺之。
  “你快过来看看你这个宝贝儿子吧!”赵母一进书房便说。
  “怎么了?”赵挺之正斜靠在凉榻上看书。
  说话间,赵明诚也笑着跟了进来。
  “你这儿子,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一大早起来就缠着我给他解,你说我又不是周公,老缠着我做什么!”赵母笑着埋怨道。
  “什么梦?说与为父听听!”赵挺之倒是有了兴趣。
  赵明诚见问,连忙趋步上来,笑着道:“昨天晚上,父亲走了以后,我便上床睡下了。没想到,我刚一睡着,就见着一本书,有人那么高,那么大,晃晃悠悠的就走到我面前,自己就刷刷的在我面前乱翻。我就觉得很奇怪,连忙抱着那本书来看,想看看到底书上写了些什么!可是竟一个字也看不清楚,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词句,等着我想再看得时候,拿书竟自己飞了起来,离我越来越远了……”
  “这什么梦?难不成你要当状元啦!”赵母打断道。
  “别打岔,后来呢!”赵挺之倒是越发兴趣浓厚了。
  “见书飞走了,我心急啊,就追,这一追就醒了……”赵明诚无不遗憾地说。
  “你可曾还记得什么?”赵母关切地问。
  “其他字句一概都不记得了”赵明诚摇着头,道,“只尚还记得其中的三句:‘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父亲,您可知其意?”
  “听着……像是个字谜似的,是吧,挺之!”赵母先急着问。
  赵挺之此时已经下了榻,背着个手,在书房当中转悠,嘴里还念念有词。
  可转着转着,他突然握住赵母的手,高兴的叫道:“快点,快点去城北请王媒婆来……干什么?给咱家儿子去说亲啊!还得赶紧去预备聘礼!”又对赵明诚道:“小子,你说你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呐你!”
  赵挺之没来由的兴奋的拉着赵母,说了一阵痴语,大家都不明白其意,都赶紧问缘故。
  只见那赵挺之,乐得连脸上的老褶儿都挤在一起了,笑着对赵明诚道:“你昨天做的这个梦,可是喜梦呢,是神仙月老来托梦来了。你们看:这言字旁和司字一合并,不就是‘词’吗?安的上面脱掉宝盖头,就是个‘女’啊;然后那‘芝’和‘芙’将上面的草字头拔掉,不就是“之夫”吗?这四个字合起来就是:‘词女之夫!’,月下老人来给你牵线来了,你这辈子注定要给一个词女做丈夫!”
  赵挺之美得手舞足蹈的,好像要成亲的人是他一样。
  “光咱认识的会写词的女儿家也不少啊,这茫茫人海的,怎么找呢!”赵母见赵挺之,喜形于色的模样,不禁有些吃味,不咸不淡地问。
  “哎呀,说你是老糊涂了,你还不承认!虽说这天底下会做词的女子千千万,但是能数尖上尖的,就只有一个!”赵挺之满脸神秘地道。
  ☆、葡萄藤下,暗私语
  上书说道,这赵挺之听见赵明诚说梦后,自是兴奋的手舞足蹈,众人见状都不觉得好笑,都赶上来问他:“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到底是哪府上的千金啊?”
  赵挺之得意地笑着说:“不就是住在城南,郓州教授李格非李兄家的千金,李清照嘛!”
  赵挺之的一番话,正中赵明诚的下怀。
  赵母听了也很高兴,直拉着儿子问:“真是她呀!”赵明诚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嘿!听说这位大人为官清廉,家风必定正派,又与你父亲同朝为官,真是门当户对啊!”
  “可是……这位仁兄是苏子门下之徒啊!”赵挺之面容突然有些暗淡,担心地道。
  这也正是赵明诚担心的,他连忙暗中捅了捅母亲。
  赵氏会意了,忙故意道:“咳!这有什么要紧的!现如今,连皇上对两派都是平起平坐、一视同仁,你们俩只是里面的成员,又不是头头儿,怕什么呀!怎嘛?联个姻亲都不成吗?我看你是想抗旨啊!”
  “夫人严重了,老夫不过就这么一说,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老夫我也不敢违抗皇命啊!你这是成心想让你丈夫,掉脑袋啊!”赵挺之连忙哄道。
  “呸!呸呸!!越老嘴上越没个把门儿的了,今天是咱儿子大喜的日子,让你胡说,让你胡说!”赵母一边笑说着,一边作势要打。
  嬉闹的笑声,传遍家中每一个角落,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剩下的几天里,赵家便请了媒婆去李家提亲,一时间“三媒六聘”的好不热闹。虽然这些都不归李清照管,可她喜形于色的俏模样,那外人一看便什么都知晓了。
  是夜,李家后院的角门轻开。皎洁的月光倾泻在庭院上,青莲引着赵明诚来到葡萄藤下,那里,李清照正在等他。
  赵明诚见李清照正背对着角门的方向立着,便悄悄的走到她的身后,从怀中掏出一副字画,在她前面晃了一晃。
  “这是哪里得来的!”李清照向是得了宝贝一样,问道。
  这赵明诚虚晃了一下便跑,嘴里还笑着道:“你来追我啊,追上了就告诉你!”
  李清照和赵明诚一样,自幼就爱收集这些金石碑帖和名人字画什么的,得着一个还能让他跑掉?连忙什么一不顾了,便跑着追他道:“你停下,给我,快点儿给我!”
  俩人围着葡萄藤,转圈圈,惊着树上的喜鹊,喳喳直叫。
  青莲在一旁直劝道:“小娘子、大官人,轻声些吧,要是惊着老爷和老夫人,婢子就好捱板子了!”
  没过一会儿,李清照便跑不动了,停下来,扶着绕葡萄藤子的柱子,穿着粗气,汗香微微的。赵明诚见她跑不动了,便把画铺在石桌上,过来扶着她的肩,道:“你赢了,不跑了,快来瞧瞧画吧,真是一幅好画!”
  说话间,便携着李清照一同前来,青莲拿了两对蜡烛点上。
  李清照俯身细看,只见那画上先是一条蜿蜒曲折的长河,河的正中央有一座拱桥,结构甚为精巧,犹如一道飞虹横跨于河上;桥下桅杆攒动,桥上人头攒动,桥两岸商铺林立……真是一番好不热闹的图景,甚至让身处画外之人,耳边都不禁响起那河岸边喧喧扰扰的叫卖声。
  李清照似乎是看呆了。这么繁华、热闹、光怪陆离的地方,是她从来都曾去过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