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1-02-17 09:05      字数:5027
  夕锦被云华露骨的话语闹了个红脸。
  ……
  张府近日张灯结彩,正是要结亲前的准备。只是大多是王嬷嬷在打点,张虞本人却总是神龙不见首,一天到晚在府外忙活,一点清闲都余不下来。
  逍遥王府那天的晚宴果然是个局,假意寻来群臣,借得是平安郡主饯别的名号。太子党和梁成王两党的人都邀了来。逍遥王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又不理政事,便被当做有个金壳子的装饰,不太引人注目。
  他虽然是太子党,却没什么发言权,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不在朝堂上多言。逍遥王平时不曾与梁成王的人闹得太僵,家里设宴也从来都是两边人都请。乍一看好像是两边都讨好的墙头草,其实他的立场一直都没有改变。
  平安郡主远嫁,便办了个赏月宴,算是留下最后的记忆,理由完美无缺。由逍遥王来进行,最是隐蔽,又是酒过三巡,戒心最弱的时候,女眷也全落到了平乐公主手里,被斩了后路,全部一网打尽。
  梁成王被砍掉左膀右臂,虽然人不在京城没什么事,但儿子却不见了,正气得跳脚。
  关押大臣需要一个理由,天子大笔一挥便随手在皇榜上按了一个“策划谋反”,从各大臣屋里搜刮出来的发往国外的私人信件便是证据。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确有其事,罪有应得,但有些实在很冤枉,只是与被贬谪到荒凉之地的友人或远亲交流的普通的书信而已,只因里面提了几句朝廷的现状,就被当做“泄露机密”的罪证。
  天子这一招着实是很,梁成王便是有意要维护党羽,也不得不暂且按捺住性子,现在上书显然是不打自招。
  张虞的忙碌也正是因为这事,作为为数不多的皇帝心腹,他得审问某些不便于公诸于世的东西或是涉世较深的人。
  毕竟不是所有的秘密都适合被摊出来暴露在眼光下,被人知道了难免让皇帝心中不安,可天子自持身份,又不能亲自动手,这些便都交给了张虞,和其他几位内臣。
  夕锦倒是闲下来了,便关注起了小喜的婚事。
  她倒是也有意将小喜带做陪嫁,只是这样小喜的身份便有所不同,年纪也拖得大了,将来不一定还能寻到比较好的人家。
  紫萝果然也没再回来,大约是留在了京郊的家里。只是上官家也是梁成王的人,虽然身份地位不够高,没资格收逍遥王府的帖子,逃过一劫,却也在风雨飘零之中,人人自危,想必日子并不好过。
  紫萝当初签的卖身契上的手印便不是她本人的,家里的信息不太对。刚发现她过了请假时限还没有回来,王嬷嬷便大发雷霆,想要上门取抓,这才发现当初人牙子给的东西本来就是假的。
  夕锦身边又少一人。
  这下算来算去,能陪着夕锦出嫁,还算熟悉的人,只有老实敦厚有点笨手笨脚的小巧。这些年观察下来,她和大夫人也没什么接触,好像可以放心,只夕锦还是心怀芥蒂。
  ……
  七月初一,距离张虞大婚还有两日。
  王嬷嬷难得来找夕锦,身边跟着满脸不情愿的小喜。
  “嬷嬷今天怎么有空?”让王嬷嬷进了屋子,夕锦惊讶地问道。
  公主出嫁乃是国嫁,张虞的宅邸不大,虽说扩建了不少,比之那些正经的公主府,还是寒颤。何况公主一词听起来就高贵非常,张府里上上下下的仆人们都很紧张,深怕像传说一样,一点过失就会被随随便便砍掉脑袋,情绪有些恐慌。
  现在全府上下忙成一片,唯有她这个身份尴尬的继女多有忌讳,什么事都沾手不得,倒像是被排挤似的异常冷清。
  王嬷嬷本该是最脚不沾地的人,却抽空来了她的院子里。
  王嬷嬷一脸肃杀,她是个很认真的人,只是今日分外不同寻常。王嬷嬷恭恭敬敬地向夕锦行礼,道:“小姐,当初老奴敢陪着您不远千里进京,以后便也当永远站在您这一边。”
  王嬷嬷是她母亲以前身边的忠仆,地位非普通丫鬟嬷嬷可以比得。夕锦突然受了一礼,吓了一大跳,深觉受不起,连忙行了回去。
  “嬷嬷……您这是怎么了?”夕锦小心翼翼地抬头,语气迟疑。
  王嬷嬷回答:“老奴心中的主子只有夫人和老爷,如今老爷和夫人入土为安,老奴便该服侍小姐。如今……张虞大人成婚,有些事也该和小姐说了。”
  王嬷嬷口中的老爷夫人自然是夕锦的亲生爹娘。
  进了京城以后,王嬷嬷便改口叫了张虞老爷,现在却又叫回“大人”,生疏远近立显。夕锦心中“咯噔”一声,王嬷嬷专程过来,果然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嬷嬷,你和小姐说话我还是不太适合听,”小喜不太有紧张感,只是她素来害怕王嬷嬷,放不开手脚,便往后瑟缩,试图跑路,“不如我先回厨房吧?明早的包子还没蒸呢。”
  王嬷嬷对小喜可没多么客气,二话不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恼道:“少多嘴!好好站着一起听。将来公主进了府里,小姐的事就是你的事,还敢乱跑?!”
  小喜被正面吼了两句,委屈地往夕锦身边靠了靠。
  王嬷嬷见小喜安分了,又多白她一眼吓她一吓,这才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当年小姐出嫁之前,和张虞大人的关系甚至胜于和张大老爷的情谊,这事小姐可知道了?”
  夕锦一愣,点头。
  张虞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同寻常,她隐隐也察觉不对,本来就想问问王嬷嬷,只是回府之后竟然忘了。
  如今王嬷嬷主动提了起来,还偏偏是张虞成婚前夕,莫非真有蹊跷?
  作者有话要说:QUQ对不起,今天我们这边下大雨,回来晚了OTL
  稍微迟了一点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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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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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虞大人;并非是夫人的亲弟弟,”王嬷嬷靠近夕锦,沉着脸开口,“张大人家破人亡,蒙天子垂怜送来张家这年;老奴记得清清楚楚;是八岁。彼时夫人年方十六;却还是小孩子心性;一直拖着不肯定亲;便是媒婆踏破门槛;也没应下一门亲事。”
  王嬷嬷的脸恍然变得柔和了不少,平时的一股硬气在空气中融化,很是怀念的模样。夕锦顿生感慨;心口一阵酸涩。
  母亲当年深受追捧的原因,夕锦当然是晓得的。她母亲生了一副好相貌,享有第一美人之称。
  这称呼并非说有就能有的,而是收获季上有一个特别的项目,不同其他的单项才艺,而是选美。真正的美人,不止要有脸蛋,还得气质出挑,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无一不晓。
  而她母亲天资聪颖,可谓天之骄女,连任了六年魁首,第一美人当之无愧。
  她本有更好的亲事可循,当时张府也还没现在这般衰弱,她便是想当皇后,也有这个资格。
  王嬷嬷继续道:“张大老爷当时已有了官职,正是少年志满的时候,成天早出晚归。而夫人不知什么原因自幼与大老爷就不亲近,平日里相处的时间减少,自然更加生分。而老夫人没有其他子女,当时夫人最想要一个弟弟……张虞大人来得时机太巧了,简直是正中夫人下怀。”
  夕锦听着听着不对劲了起来。
  她娘剩下她的时候已经十九岁,而且她也不是长女……母亲竟然十六岁还未曾出嫁……那张虞和母亲,相处的时间可见极短,如何会感情这般深厚?
  “小姐,”王嬷嬷瞧见夕锦紧锁的眉头,便知她听出了什么,立刻把嗓子压得更低,突然转了强调,“您的父亲便是三月之后偶遇了夫人,只半个月就敲定了亲事。”
  “……!”夕锦心头一惊。
  小喜本来是随便一听的,到了此处也不觉脱口而出叫出了声:“夫人当初这么仓促?”
  话出了口,小喜才发觉失言,赶紧捂住了嘴。
  王嬷嬷难得没有发作,是抬起眼皮警告地扫了她一下,又看向夕锦。小喜也晓得犯了错,抿了抿嘴,又退到了夕锦身后,垂头丧气的,瞧着老实多了。
  “其中关节,老奴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夫人下定决心成亲,和张虞大人只怕脱不了干系。”王嬷嬷微微欠身,“这些年来,老奴看着张虞大人如此宠爱小姐,这才将这些话尽数沉在心中,本打算等到小姐平平安安成亲,就让它们烂在肚子里。只是张虞大人如今成了驸马,张府以后也就不只是张府了……”
  王嬷嬷停了下来,许久,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小姐日后行事多加小心,不要和公主过多接触,也得避免冲突……小姐有什么委屈千万不要憋着,若是张府实在留不下去了,老奴就回旧宅去向老夫人说。”
  夕锦从混乱中缓过神来,看向眼前这头发较之以往更白的老妇人,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量居然已经超过了张嬷嬷。
  夕锦感慨万千,感激之情涌现,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夕锦只是向王嬷嬷深深鞠了一躬,道:“……有劳嬷嬷费心了,我……自会小心。”
  王嬷嬷什么也没多说,受了夕锦这一礼,点了点头,便转身告辞离去。
  推开门,见小喜还还傻在那里没有跟过来的意思,王嬷嬷中气十足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明天的包子不蒸了?”
  小喜被吓回了神,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
  王嬷嬷这才帮夕锦合了门,留下夕锦一人在屋中多想想。
  ……
  不对,或许不是一个人。
  王嬷嬷的身影刚从门边消失,房梁上刷拉一下便跃下一个人来,黑色的长发温顺地垂在肩侧,琼枢很随意地拂掉脖子上碍事的毛发,毫不客气地往桌上一坐,道:“这一次果然很不同寻常,时间的顺序被打得乱七八糟的。这个原本应该是触发平安郡主府围剿余党事件的条件事件之一,现在却反而成了结果。平乐公主在逍遥王府的大殿里生下了孩子,虽然是早产,但好歹是活生生的……要知道原剧情里,她生下的可是死胎。”
  夕锦也跟着琼枢坐下,精神仍然有些萎靡。但听了琼枢随口说出凶残的话,捏着袖子的手猛然一僵!
  脑海里蹦出平乐公主温柔的面容,一身华贵的衣服,天生贵气浑然自成……那样的女子,死胎?
  “不过既然连女儿都生下来了,接下来的系列事件应该也不会发生了吧……”琼枢咂嘴,露出遗憾的神色,“本大爷讨厌那个叫德月的,弄不残她就得一直看她蹦跶……要不是本大爷这么多年早就把忍耐力修养得超出常人,不对,本大爷本来就超出常人,现在更突破了一层楼。”
  琼枢碎碎念地自吹自擂,但神态并不自然。
  夕锦瞧出他大概是想和平时保持一样的感觉,只是弄巧成拙,反而让人觉得奇怪。莫非所有的主线情节都变得不一样的话,琼枢这样的人也会觉得不安吗?
  不过琼枢既然不说,夕锦也不去戳穿,如今平乐公主母女平安,是好事一桩。
  琼枢的话再明显不过,只怕德月和平乐公主的胎象有什么不得为人知的联系。比起生下死胎后抓住罪魁祸首,当然是把孩子健康地留下更重要。
  夕锦转开话题,问琼枢道:“刚才王嬷嬷的话你也听见了吧?……母亲当年……为什么如此仓促的就……”
  就算和父亲再怎么情投意合一见钟情,也不至于短短半个月就谈婚论嫁。便是云华的婚事,大夫人那般心急,也还不是拉拉扯扯折腾了好几个月,才勉强定下婚期。
  “本大爷听这些话好几百遍都能背了……”琼枢哀怨,“这个系列事件也过了好多次,其实总结下来也没啥。就是你母亲和你舅关系一下子好过头了,有天你娘心血来潮闯了张虞的屋子,躲起来想吓他一吓,结果差点把自己吓死了而已……”
  “什么?”夕锦皱眉,打断琼枢。他的话不清楚,夕锦有些没听明白。
  琼枢说:“张虞不是天子的暗子吗?其实那个时候天子就把兵符作为信物给他了,你娘当时翻到了那个兵符,上面……还有些天子给张虞的赠言。这种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何况你娘能混成第一美人哪里能没一点脑子。当时她知道这些事情是知道的越多越错,本来想走,结果没来得及,你舅他就回来了,正好撞见你娘拿着那个兵符……”
  “……然、然后?”夕锦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