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1-02-17 09:05      字数:4755
  头烂额。
  夕锦更是不在乎伴读的事,她本就是宁州来的,小地方而已,伴读什么的从来没听说过,若不是舅舅提起,她根本不会想到。
  不过既然必须配一个,那小喜就顶上了,本就是贴身丫鬟,兼一个对夕锦来说可有可无的职务,夕锦并没有觉得是什么大事。
  小喜并不识字,虽说在宁州的时候,夕锦多少也念过点书,可小喜就一直在做些琐碎的事,家务十分拿手,一看书就头痛,并不是伴读的好人选。
  从张虞紧锁的眉头就可以看出,他更希望能够找到一位教养良好的女孩来给夕锦伴读。小喜亦是一脸的不情愿,让她陪着看书还不如让她在厨房里蒸一天馒头,但是为了小姐还是奋不顾身地上了。
  王嬷嬷留在府内打点,她实在见不得舅舅在处理宅内事上手忙脚乱的样子,一把把活儿全都挑了过来,现在忙得天昏地暗,脸上还带着无比惊悚的笑容。据说让路过的小厮们都为之一颤。
  除了小喜之外,夕锦还带上了两个家仆,据舅舅说,第一天会发一些书卷,挺沉的,光靠小喜恐怕带不回来。
  路上人一多,琼枢就不敢说话了,老老实实地在夕锦的脖子上一动不动,反倒让夕锦不太习惯了起来。
  小喜倒是有一张闲不住的嘴,和夕锦又素来亲近,没什么主仆之间好说不好说的,更何况还是从宁州一路奔到京城的患难之交,更是少了不少芥蒂。
  现在,就算是让夕锦和小喜拜个姐妹,她是也是乐意的。
  相比之下,后面跟着的两位家仆就沉默了很多。
  他们二人正是长着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就是表情也分毫不差,皆是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动作整齐划一,夕锦简直要怀疑,她身后跟着的是不是根本就是两座石像。
  小喜显然也对身后这两座冰山状物有所顾忌,拿袖子掩住嘴偷偷地说:“小姐,老爷派来跟着的这两个家伙是怎么回事,看样子长得挺俊啊,为什么一个字儿都不说,不会是傻得吧?”
  雕像一:“……”
  雕像二:“……”
  夕锦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一直维持着一个表情不动的二人眉毛轻微地抖了抖。
  不会是被听到了吧……= =
  夕锦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但是又觉得小喜的声音已经够小了,没到底会被听见啊。
  没等夕锦想出个所以然来,时间旋即又是一灰,然后某颗珠子就张狂的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咳……”
  琼枢笑得岔气,夕锦则是在感慨这家伙居然还真的需要呼吸啊。
  “别笑了,选项呢?”夕锦按了按太阳穴,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要做选择了。
  琼枢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本大爷就是想笑一会儿,没别的意思……啊哈哈哈哈,等本大爷笑够了就开时空……你等会儿……啊哈哈哈哈……”
  “……”到底哪里好笑了。
  “我不行了……”珠子一边笑一边在夕锦面前滚来滚去,“你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吗?”
  夕锦看着眼前笑到抽筋的珠子无语,但对那两个人又的确好奇:“……不知道。”
  “那对双胞胎的哥哥,是你二舅舅军队里的副将;而那个弟弟,则是军师。将来大栖和边缘国家会爆发战争,那两位可是立下大功的良将,名垂千古的功臣。现在居然被怀疑是傻的,你家丫鬟也太天才了……不行,本大爷的肚子笑痛了。”琼枢勉强止住笑意,说完了这对双胞胎的来历,但是马上又有大笑之势。
  夕锦听后很惊讶,竟然一时忘了吐槽一颗珠子的肚子到底在哪里:“爹爹只是七品编修,是文官,手下没有军队啊?”
  琼枢道:“太天真了!你应该知道你二舅舅的亲生父亲是振国将军吧?他们一家精忠报国,手底下都是死士,练出来的士兵都是认主的,不是张家人谁也别想指使他们。之前因为张将军过世的关系,天子暂时保管了张家的兵符,并将张虞寄养在你外祖母家。但是当时张虞虽然年幼却早慧,皇上的意思他一清二楚。”
  琼枢停了一下,似乎是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天子也同样看重你舅舅天子聪颖,早在他十六岁那年就将张家的兵符交给了他,却只是私下往来,并不授予你二舅舅更高的官职。这些年你舅舅一直在暗中练兵,他是皇帝最看重也最隐秘的底牌之一,真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的人,可是会死的很惨的。”
  “这……这种秘密让我知道,没、没关系吗?”夕锦惊讶地张大了嘴。
  “本大爷觉得应该没事吧,如果你快要说漏嘴的话,本大爷会暂停时间提醒你的。”珠子满不在乎地在空中翻着,说得话也很随便,“说起来你身后跟的这两位,现在也已经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没几年就要建功立业。你舅舅竟然派了这两个人来帮你搬书和保护你,真是活生生的浪费,啧啧啧。不愧是本命男主之二,初始好感度就高得惊人啊。”
  “本命男主?好感度?”夕锦眨了眨眼睛,琼枢又在自言自语奇怪的话了。
  “下次跟你解释,”琼枢话说了一大堆,懒得继续了,“本大爷维持时间停止是很累的,我现在要恢复正常流动了。”
  “……”之前你笑得很开心的时候也没见你累啊。
  “叮咚”。
  “三个选项,”珠子面无表情地弹了窗,“一、嘘,小声些,他们听见了;二、别乱说,爹爹派的人一定有本事的;三、只是普通的闷骚面瘫而已吧……”
  夕锦意外:“你不是说没选项吗?还有,第三个听不懂……”
  “本大爷突然又觉得多弹弹选项有利于身体健康,不行吗?话说这两个可也是你命中注定的十个男主之一,而且场外人气很高的,本大爷强烈推荐你攻略看看,放过机会了可别后悔啊。”说完,珠子又很阴险地笑了笑,“嘿嘿嘿,第三个选项你看不懂大可以选选看,说不定可以触发隐藏任务!”
  琢磨了一下,夕锦觉得琼枢的话怎么听怎么不靠谱,还是自己做了选择:“我选二。”
  “切,没劲。”琼枢嘀嘀咕咕地撤了时间静止。
  夕锦眼前的画面再一次回到了生动,稍微适应了一会儿,夕锦道:“别乱说,既然是爹爹派来帮我们的,定不会是无用之人。”
  小喜扁扁嘴:“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嘛。”
  几乎是微不可见的,那对兄弟中的左边一人,嘴角略微上扬了一些。
  夕锦当然是没有注意到的。
  自古大栖便以左为上,左边那位,正是兄弟中的哥哥。
  书院
  张虞说得果然没错,第一天上课,学舍里果然发了许多书,竟然装了整整两个大箱子,看得夕锦直接傻了眼。
  那对双胞胎兄弟脸色倒是丝毫未变,一人一抬手就随随便便地拎起了一个。小喜看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之前的怀疑之色散得干干净净,两眼都是崇拜之情。
  按夕锦这个年纪的,学舍里适龄的有梅兰竹菊四个班。夕锦被某位胡子花白的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被点评为“雪中傲骨”,自然被分到了梅班。
  座位没什么讲究,自己看了位置上去坐了就是。尤其是京中女子,来学校不过是受受书卷的熏陶,将来出嫁的时候身价也好高些。
  且由于学舍是男女同班,想来也有不少人家把女儿送来提前挑挑适龄男子,也好为议亲做个参考的。
  大栖女子多是十六嫁人,不过十三四岁的亦不在少数,若是过了双十还未曾出阁,那就是老姑娘了。
  男子适婚年龄比女子高个两三岁,书院中亦有不少学生已有了家室,有些正是曾经同班的女子。
  大家稍微有些接触的,自然比盲婚哑嫁要靠谱的多,尤其是过了十二岁,心中隐隐有些开花的,难免和班里的异性有些暧昧不清。
  这些夫子们都是晓得的,若是家里打过招呼的,就多注意注意;若是家里也正希望在书院里找个媳妇儿女婿的,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这些,离夕锦还有些遥远。
  梅班中亦是些十岁上下的小孩子,性别观念不太分明,男女学生甚至有些互相敌视,若是男女同桌,那正中央用毛笔画上楚河汉界是免不了的。
  夕锦出门还算早,可却是走路来的,比不得人家几个身强力壮的轿夫的脚程,又去领了书,进来已经有些晚了。
  四处看了看,唯有最后一排还有几个空缺。
  没得挑了,夕锦本也不想出风头,先观望观望就好,最后一排正是纵观全局的好位置,她便走了过去入座。
  那对沉默寡言的双胞胎兄弟放下了书箱,就离开了。他们并不是伴读,不能留在教室里,学舍也有供给这种体力活的小厮休息的地方。
  小喜的内心实在很想跟着走,可是放眼望去,全班学子的身边都跟着人磨墨铺纸,有的甚至跟了两三个人伺候。若是小姐身边谁也没有,难免掉了面子。
  小喜比夕锦还要打上两岁,当然清楚在这京中面上的重要性,牙一咬也学模学样的开始在桌上摆东西。
  夕锦本想帮忙,却被小喜挡了回去。
  小喜不好明说,只拿眼神示意了一下。教室中摆放东西这种活儿,没有一个少爷小姐是亲自动手的,如果夕锦真的与众不同掺和了,身份立马儿掉一截,也不知会不会有好事之徒还要拿这事儿来取笑。
  夕锦会意,心中却是愧疚。
  小喜是跟她一路苦过来的,情谊哪儿是一句主仆便能说得清。她想报恩,却处处无力,还让小喜为自己打圆场。
  她欠了王嬷嬷和小喜得都多,如今还欠了舅舅的,这份恩情她得拿出一辈子的诚心相待来还。
  小喜是个能干的,凭着眼力劲儿规规矩矩地放好了东西,又乖乖地站在一旁,任谁也瞧不出她肚子里半点墨水也没有。
  夕锦从两箱箱子里取了书出来,翻了翻就感觉有些晕了。字密密麻麻的,词句又甚为生疏,看了几句,夕锦就隐隐觉得扛不住。
  宁州那小地方比起才学,更看重女子的德行,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上佳,女红刺绣一定要过关。
  夕锦自幼练得就是一手针法,在同龄的姑娘里算是出挑,宁州每年的绣娘大赛里,哪年优胜没有她?
  可惜京城这种伤了手的粗活都由丫鬟代劳,小姐们只需要能绣个漂亮的荷包,能为将来的夫君做个简单的贴身衣物便可。便是自己的嫁衣,做的时候也有好几个嬷嬷在旁边帮手。
  空有一手好技艺却没有用武之地,夕锦这一手绝活成了鸡肋。
  夕锦咬了咬牙,如今唯有重新学起。
  “程鹏,听说你家新来了位妹妹?”前座有几个男生正在讨论,被围着的人,正是夕锦大舅舅之子,张程鹏。
  张程鹏是嫡长子,和张云华乃是一胎所出,比云华略小一会儿,幼时又表现得聪明伶俐,老夫人对张敏远的期望日益下降,却对张程鹏这个孙子很是看重。
  张程鹏苦着脸道:“可不是,是我姑姑的女儿。不过刚住了一个晚上,就和我小叔一起搬出去了,我没见到面。”
  “这可是好事儿,”另一个学子拍拍他的肩膀,“我听说你姑姑当年是京里的第一美人,她的女儿定然丑不到哪里去。我爹总说美色误人,我是看不出女孩子到底有哪里好,尤其是漂亮点的,都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你表妹也一定是如此。”
  “我表妹定不是这种人,我常听奶奶夸她温柔娴淑。”张程鹏想了想,辩解道。
  又是一个学子过来凑热闹,反驳道:“别提了,什么温柔娴熟。我姐姐今年十三,在三进的筝班,我娘也总说她温柔娴淑。可她不知回报,还处处针对我娘,而且每次都还先哭着去找爹告状,真不识抬举。”
  说话的学子是京中舒学士的次子,名叫舒框,乃是继室所出。舒学士的元配早些年犯了心悸过世,留下一子一女。
  且舒学士还有几房小妾,多位庶子庶女,内院每天纠纷四起热闹非凡。
  舒框是嫡次子,元配留下的那嫡长子,可不正是他娘的眼中钉肉中刺。舒框倒是颇为崇拜他大哥,可惜不是一个娘生的,心中到底又隔阂,他大哥舒栎对他向来不冷不热。
  至于舒框口中所说的嫡姐,便是元配之女舒情,在外名声很好,是个有才情亦有柔情的女子,也还算有几分美貌。年十三了,正是定亲的好时候,家中来访之人日益增多。
  舒框口中嫡姐的阴险小人之举,倒也不全是舒情的错。继室给元配的孩子下绊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舒情难道还不能告个状?
  舒框为人单纯,他娘舒陆氏不怎么让他知道内院里的龌龊事。他又只是个九岁小娃,比梅班的其他人还要小上一点,自然看不破天机。
  他们在前面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