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 节
作者:孤悟      更新:2021-02-17 09:03      字数:4758
  的水塘旁边。放下装在车轮上的推挡板,然后又上了车,绕着水塘开起来,往水里推粘土。两三个小时后,水塘的直径缩小了一倍,但是水位升高了两英尺多。现在海狗鱼不再跳跃,而是安详地在水面上游着,用闪电般的动作吞食无数细小的水草,那是吉普车往水塘里推土时带进去的。银白色的瘦长鱼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它的鳍又有弹性,又有力量。
  格兰杰坐在吉普车的机盖上,靠着挡风玻璃,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霍利德的行动。
  “毫无疑问,你的潜力还很大。”他惊奇地说。“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霍利德在水里洗了洗手,迈过水塘周围的松土带往回走。海狗鱼在他背后几码远的水里嬉戏着。
  “我希望它能活。”霍利德冷冷地说。“你只要想想就会明白,格兰杰;二亿年以前,当第一批两栖动物从海里爬上陆地时,鱼却留在海里,就象我们现在留在地球上一样。从某种意义上说,鱼类就同你我一样,只不过是反映在海洋这面镜子里罢了。”
  霍利德无力地蹬上吉普车的踏板。他的衣服已经湿透,混身上下都是盐迹;他叫潮湿的空气憋得很难受。西方的海底上高高地耸起佛罗里达的山峰,散发着致命酷热的阳光已经照射在它的顶端上。
  “把它这样放到晚上,不要紧吧?”
  格兰杰爬上了司机坐位。
  “没有问题。走吧,你该休息休息了。”
  他指了指悬在水塘上方的宇宙空间站的船舷。
  “它能够遮几小时的阳光,使温底低一些。”
  他们驶进村子,格兰杰不时地减慢车速,向老人们招招手,他们一个个正在离开台阶,去关闭金属房子的窗板。
  “你还同布伦商谈吗?”他关切地问霍利德:“他一定还等着你呢。”
  “商谈离开地球的事?有了这一夜的经历之后?不可能了。”
  格兰杰把车停在“海王星”门前。他摇了摇头。
  “你把一只海狗鱼的价值估计得未免太高了吧?从前海狗鱼数以百万计,简直充斥了所有的海洋。”
  “你忽略了主要的一点,”霍利德动了动身体,坐得舒服点,一边擦着脸上的盐,“这条鱼说明地球上还有事可做。看来,地球还没彻底枯竭,还没灭亡。我们还可以培育新的生命,创立崭新的生物层。”
  格兰杰走进酒吧间去取一箱啤酒,霍利德仍旧坐在方向盘旁,两眼望着只有他的内心才能看得见的东西。格兰杰从酒吧间出来时已经不是一个人,同他在一起还有移民局的官员。
  布伦一只脚踩着吉普车的踏板,往车里张望了一下。
  “喂,霍利德,到底怎么样啊?我不想再在此地耽搁了。如果你对移居不感兴趣的话,我就继续赶路了。各个星球上的生活都将开出灿烂的花朵,而且这只是开始,是飞向其他星球的第一步。汤姆?朱兰达和玛里厄泽兄弟下星期就要飞走了。你不想同他们搭伴吗?”
  “对不起,我不想。”霍利德回答得很干脆。他把啤酒箱放在车里,一踩油门,吉普车便扬起一片尘烟,沿着空旷的街道飞驰而去。
  半小时以后,霍利德洗过淋浴,已经不感觉那么热了。他走上埃德恩旅馆的屋顶,目送头顶上的直升飞机越过长满昆布的平原,急速地转动着螺旋桨,飞向空间站。
  “我们快些走吧!出什么事了?”
  “你要冷静。”格兰杰说。“你已经不能自持。这样可就太走极端了,你虽是好心,却也可能把那个可诅咒的东西折磨死。你那里面是什么?”
  他指了指霍利德放在仪器板下箱子里的罐头盒。
  “面包渣。”
  格兰杰叹了口气,轻轻地关上车门。
  “我看你这个人真怪。真的。如果你也这样关心我就好了!我也感到窒息呀。”
  离湖还有五英里的时候,坐在方向盘后的霍利德向前探过身子,指着前面横穿道路的软绵绵的盐摊上两道新压的车辙说:“那边已经有人了。”
  格兰杰耸了耸肩:“有人又怎么样?大概是想看看空间站吧。”他小声咕噜了一句。“你准是想同什么人分享你的新天堂吧?也许只有你和你的生物顾问才有这份福气。”
  霍利德透过挡风玻璃向外望去。
  “这些空间站真气人,”他说,“全都扔在地球上了,好象地球是垃圾场。不过话又说回来,假如没有这个坠落的空间站的话,我还碰不到鱼呢。”
  他们驶到湖畔,向那个有鱼的水塘开去;前面还有一辆汽车的车辙,忽而隐在水坑里,忽而又现出来。那辆汽车停在离空间站二百码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是玛里厄泽家的汽车。”他们围着涂着黄条、褪了色的大“比尤克”走了一圈之后,霍利德说:“大概,两个孩子都来了。”
  格兰杰指了指旁边:“你看,有一个已经跑到空间站上去了。”
  两人中的弟弟站在空间站的紧边上,在模仿着谁作着怪样子:他哥哥和汤姆?朱兰达(高个子,宽肩膀,身穿宇宙航行学校的制服上衣)正在霍利德放鱼的那个水塘旁胡作非为。他们手里拿着石头和大盐块,往水塘里乱扔。
  霍利德丢下格兰杰,拚命向池塘跑去,嘴里狂喊着。那两个孩子正专心致志地玩,没听见他的喊声,所以仍旧往池塘里扔他们一时高兴做出来的手榴弹;上边的玛里厄泽弟弟乐得直叫,对他们的行动表示赞助。这时汤姆?朱兰达在岸边跑了几步,一面往水里扔着盐块,一面用脚破坏霍利德在池塘四周堆起的土堤,然后又往池塘里扔石头。
  “滚开!朱兰达!”霍德利怒吼道:“别扔石头!”那孩子抬起手来,正要往池塘里扔一个砖头大小的盐块,霍利德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狠狠一转,盐块便碎成细雨一样的颗粒,纷纷洒在地上;然后霍利德又向哥哥猛扑过去,一脚把他踢开。
  水塘已经干了。边上裂开一道深沟,水都经过深沟流入邻近的水塘和洼地了。在水塘当中,石头和盐块中间只剩下一英寸深的水,遍体鳞伤的海狗鱼在里边挣扎着。伤口里流着血,把盐染成了黑紫色。
  霍利德朱兰达扑了过去,怒不可遏地摇晃他的肩膀。
  “朱兰达!你知道你干的是什么事吗,你……”
  霍利德感到自己再也没有力气了,于是放开了手,蹒跚地撞到水塘中间,用脚踢开几块石头,站在那里看着脚下的鱼急剧抽搐。
  “对不起,霍利德,”大玛里厄泽在他背后怯生生说,“我们不知道这是你的鱼。”
  霍利德冲着那个孩子挥了一下手,然后双手象鞭子一样无力地垂了下来。他气糊涂了,简直不知该如何发泄愤怒和委屈。
  汤姆·朱兰达笑了起来,嘴里喊了一些揶揄的话。对于孩子们来说,气氛缓和下来了,他们便转过身去,越过盐丘,朝自己的汽车跑去,同时扯着嗓子狂叫,互相追逐,并且模仿霍利德生气的样子。
  格兰杰等他们从身旁过去后,走到水塘中间的坑前;当他看到里边已经没有水时,他的脸抽搐得十分难看。
  “霍利德!”他叫了一声:“我们走吧。”
  霍利德目不转睛的看着遍体鳞伤的鱼,摇了摇头。
  格兰杰走下坡来,同他并肩站在一起。远处传来喇叭声,接着是渐远渐弱的马达声:“比尤克”开走了。
  “这些可恶的孩子!”他轻轻地攥住霍利德的胳膊小声说:“原谅他们吧。但这不是世界的末日。”
  霍利德弯下腰,伸手去拿鱼,鱼现在已经不动了;周围的泥土也染上了血迹。他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会儿,然后颓然落下来。
  “难道在这里什么事也做不成吗?”他似乎自言自语地说。
  格兰杰把鱼仔细地查看了一遍。除了侧面有一处大伤口,头部被打坏以外,整个身子还是完好的。
  “把它作成标本不好吗?”格兰杰若有所思地说。
  霍利德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两眼盯着格兰杰,脸也抽搐起来。沉默持续了几秒种。然后他怒气冲天地喊起来:“作标本?你疯了?也许我也得把头填满稻草,去当标本吧?”
  他转过身去,肩膀碰了一下格兰杰,好象没有看见他,便从坑底跳了上来。
  《末日将至》作者:拉里·尼文
  译者:BlueD
  很久以前,曾有一场剑客与魔法师的战斗。
  这种战斗在那个时代很常见。剑客和魔法师之间存在着一种天然的敌意,就像猫和小鸟,或老鼠和人一样。通常剑客会输,于是人类的平均智力就会上升那么一丁点。有时剑客也会赢,这时我们的物种同样会进步;因为一个连可怜的剑客都杀不掉的魔法师,必定是个糟糕的魔法师。
  我们将称他为术士,他的名字没人记得,也没人知道该怎么读。他的父母很清楚这类事情。知道你名字的人会拥有控制你的力量,但这力量要等念出名字后才能生效。
  这位术士在中年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真理。
  在此之前他曾四处远行。这并非出于自愿,而仅仅由于他是个厉害的魔法师,他要施用法力,他也需要朋友。
  他知道一些咒语,可以让人爱一个魔法师。那位术士试过这些咒语,但他不喜欢随后的副作用。于是他就常常用他强大的法力来帮助周围的人,这样一来不需强迫,人们也会爱他。
  他发现如果他在一个地方待了十到十五年,并且随心所欲地运用魔法的话,他的法力就会逐渐衰弱。而当他离开之后,它们又会重新恢复。有两次他不得不离开,搬去新的地区,学习新的风俗,结交新的朋友。这种事第三次发生时,他又准备离去。但有某些东西让他犯起了嘀咕。
  为什么一个人的力量会像这样耗尽?这不公平。
  这种事情在国与国之间也发生过。遍查历史,可以发现不少拥有强大魔法的国度被拿着刀剑棍棒的野蛮人征服。这是个可悲的事实,人们一想到它就会伤心,但我们的术士拥有极强的好奇心。
  他开始思索,并且留下来做了一些实验。
  他的最后一个实验涉及到一个简单的运动魔法:让一个金属盘子在半空旋转。当这个魔法完成时,他知道了一个他永远不会忘记的真理。
  于是他离去。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一次又一次的迁徙。时间或许没改变他的身体,却已改变了他的脾性;他的魔法或许不如从前花俏,却比从前可靠。他发现了一个伟大而可怕的真理,如果他守口如瓶,那它就仅仅是一声叹息。他的真理将宣告文明的末日,可它对任何人都没什么实际效力。
  他是这么想的。但在大约五十年后(那是在公元前12,000年左右),他发现每一个真理都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地点发挥它的效力。于是他造了另一个盘子,对它念了咒,并把它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那把剑的名字叫格力伦得力。它有数百年的历史,非常有名。
  至于那个剑客,他的名字没什么秘密。他叫贝尔海普。赛特尔斯通。沃尔德斯。阿格。米拉克娄特。路。考囊逊。他的朋友——多半是些狐朋狗友——叫他海普。当然,他是个野蛮人。文明人有足够的判断力,不会去碰格力伦得力;也有足够的廉耻,不会刺杀一个睡着的女人。海普就这样得到了他的剑。反过来说也一样。
  在看到它之前,术士就远远地认出了它。警报发出时,他正在一个他自己开凿出的山洞里工作。一根头发竖起来刺痛了他的后颈。“有客人,”他说。
  “我什么也没听见,”莎拉说,她的语调有些不自然。莎拉是村里的姑娘,她搬来和术士一起住。那天她说服了术士教她一些简单的咒语。
  “你没觉得脖子后面的头发竖起来了吗?我在上面设了警报。让我看看……”他用了个感应器,看上去就像一个竖起来的银色呼啦圈。“麻烦来了。莎拉,你必须离开。”
  “但是……”莎拉坐在他们工作的桌子旁,摇着手表示反对。
  “哦,那个。我们可以在中间停下。这咒语并不危险。”这是对抗爱情魔法的咒语,用起来有点麻烦,但很安全、温和而又有效。术士指了指感应圈里的光矛。“那才危险。一个强大的玛纳源正从山的西面向这里而来。你从东面走。”
  “我能帮忙吗?你教过我一些魔法。”魔法师笑了,但他的笑声透出一丝紧张。“你能对付什么?那可是格力伦得力。看看图像,看看它的大小、颜色和形状吧。不。你离开这里,马上。山的东坡没有敌人。”
  “和我一起走。”
  “不行。格力伦得力已经脱困,而且已经控制了一个白痴。我有义务对抗它。”他们一起走出山洞,走进他们共用的屋子。莎拉仍不太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