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冷夏      更新:2021-02-27 00:06      字数:5023
  痴罩邢缘米厮嗄隆V芾习撕土醴即恿搅境瞪舷吕矗荒甑拇蚱凑罚礁鋈丝醋耪庾派玻坪踉谛牡锥忌谄鹉穆淠!?br />
  “周哥,您先请。”
  “一起一起。”
  两个人掏过了香火钱,分别买了两把红青白把的大香开始供奉。
  “保佑今年我的老母亲身体健康,我的孩子顺利考上重点高中。”周老八把大香举在额头,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然后缓缓插进香炉,稍稍晃了晃,在确定大香的白把很牢固地插进了香灰中,才松开手。
  “方平,帮我给钱。”
  “是,大哥。”
  只见周老八身后走出一个穿着藏蓝色风雪衣的三十岁出头的男人,长着气宇轩昂的国字脸,一字眉,弯弯的桃花眼,混迹道上的岁月在他的脸上写着难以抹掉的痕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票塞进了功德箱,然后对着功德箱边上年迈的和尚合十施礼。
  “多谢施主同志。”和尚看到塞到功德箱里的钱数不少,连忙殷勤地还礼。
  这时刘芳也上完了香,掏了把钱塞进功德箱。
  周老八招呼刘芳缓步沿着寺庙边的小径缓步下山。这个季节草木萧条,整个山上都是一片枯黄颜色。
  “周哥,这个孙勇还挺麻烦。”刘芳拿大衣遮住风点燃两根烟,把其中一根递给周老八。
  “嗯,他脑子并不笨,现在你的兄弟也和他们干了不少架吧。这个傻比既然不服软,现在就只能把他干掉。”
  “周哥的意思是杀了他?”刘芳眼神一挑,他对杀了孙勇还没有思想准备,毕竟杀人是大案。
  “咋,怕了?”周老八盯着刘芳的脸上看。
  “也不是,孙勇下面还有几个牛比的,李明亮、张伟,最近冒出来个叫辫子的,医院里面还躺着个李飞。杀了孙勇,他下面的兄弟非得炸庙。”刘芳慢慢琢磨着,他既要把事情讲清楚,又不能让周老八小看了他。
  “这也是,这个叫张伟的啥时候冒出来的,以前没怎么听说过。”周老八对最近城北道上的事情不是特别熟悉。
  “日,都是小屁孩,最近刚跟着孙勇混的。”
  “小屁孩?那天把你的人全唬住了?哈哈。”周老八放肆地笑。刘芳脸上有点挂不住了,那天在长途车站自己的兄弟被孙勇带着的人一击即溃,张伟开枪喝止的经过在道上传得神乎其神。
  刘芳有意把话题转开一下,“周哥,你为啥非得要体育场这片地方。”
  “你就不明白了吧,我现在和忠哥闹掰了,我打算自己搞货,自己卖。别的地方都有人占着,这边本来是老顾的地方,后来张四宝打掉了老顾,现在轮到孙勇了。我琢磨了一下,城北这边有钱人多,体育场这片交通也方便,四通八达都好跑。如果咱们两个占住了体育场,以后的财路海了去。”
  “不说以后了,现在我的兄弟就要断顿了,天天打架,都不干活了。”
  “这个没事,我回头让方平给你送点钱。我看还是来个猛的,等猴王从广州那边办完事,咱们想个办法把孙勇他们几个一次性打干净。”
  当时九十年代初,毒品犯罪还在国内刚刚兴起。一般来说,常见的毒品为海洛因和鸦片。产地主要是南方,分为国内种植生产和境外偷运两种方式。后来政府加大了禁毒力度,境外偷运供货难度逐年增大。
  九十年代后期,毒品逐步变成了冰毒和摇头丸,大量毒品可以通过化工制造的方法生产出来。给公安机关查禁毒品造成了很大的困难。每年都有很多公安干警在禁毒战线上以身殉职。尽管政府不断打击毒品犯罪,但由于高额的利润,国内打击毒品犯罪仍然任务艰巨。特别是冰毒这一类新型毒品的产生,成瘾更快,而且一旦成瘾,几乎难以戒断。
  而道上对待毒品的态度也在逐渐改变,最早的一批犯罪团伙主要是盗窃和抢劫为主,同时也慢慢开始涉足收容卖淫和赌博。在当时道上都还不重视毒品买卖,贩毒的人很少,吸毒的人也不多。九十年代整个社会发生着巨大动荡,很多人开始吸毒。很多两劳释放人员择业困难,其中有些人也开始吸毒,为了保证毒资,吸毒的很多人以贩养吸。直到九十年代后期,毒品犯罪日益严重,更多的团伙涉及到毒品犯罪。政府也下大力气打击毒品犯罪,但毒品犯罪的根源仍然是社会问题。
  B市过年的习俗是七不出、八不归,意思就是初七不出门,初八不回家。所以初七那天,原本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流变得稀稀拉拉。城北这边公安分局值班民警本以为这天不会再有什么事。但在当天下午分局接到群众举报,城北的建国路电影院门口发生了大规模械斗。
  这次枪战可以算作孙勇团伙和刘芳团伙上几次大械斗的延续,而且也让这两个团伙的争斗进一步白热化。
  春节过后,建国路电影院来了一个马戏班子。二拐和扁头两个都爱看马戏,两个人带着几个兄弟去看着玩。到了门口买票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刘芳团伙的几个小贼在人群中盗窃。扁头、二拐走过把那几个小贼打了,然后身上的钱搜光。打完之后扁头没觉得有多大事,拉着二拐继续买票进场看戏。
  不大一会儿,从建国路北边涌过来一帮人马。活该扁头倒霉,被打的小贼跑散后正好碰到了猴王和十几个人在大街上游荡。猴王刚从南边办事回来,周老八的兄弟中午给他接风。一帮人喝完了酒正好想惹点事,迎面看到这几个小贼。
  “候大哥,我被人打了。”
  猴王穿着当时很少见的羊毛绒大衣,高挑的个子,脖子上围着红围巾。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这几个小贼,“被谁打的?”猴王眯着眼睛看人的时候,目光中隐隐透着杀机,看得那几个小贼心里发怵。
  “被扁头打的。”
  “操,没听说过,不出名的人我不打,要打就打牛比的。”猴王转头要走,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成名较早。他父亲四十多岁就偏瘫,为了给父亲看病,猴王十七岁就开始纵横在铁路线上实施盗窃。很多人说他的盗窃财物足够枪毙两回了,但八七年入狱后,他关了三年就出来了。周老八帮他买通一个同案犯串了口供,把罪行推到了一个从火车上面摔死的同伴身上。
  这时边上有人说了句话让猴王站住了,“扁头是跟着孙勇混的。”
  “孙勇?听说周哥回来要收拾他,那别等了,我先替大哥办了他的小喽喽。”猴王说,他最近一直不断听到孙勇团伙的各种消息。但那几天周老八回老家看望家里的老母亲去了,所以猴王回来一直还没和周老八见上面。团伙争斗的事情还是同伴在酒桌上面告诉他的。
  很快建国路电影院门口聚集起七八个人,其中猴王带着六个人,他没让那么多人跟着,在他看来对付扁头这样级别的混混根本不需要那么大动静。
  他们出来吃饭的时候都空着手,边上人递给猴王一把藏刀,刀锋雪亮。其他人从边上的建材商店买了几把瓦刀,猴王把藏刀插进口袋,目光如炬地朝大门口看了看。
  电影院里面出来热闹的音乐声,这天表演的是西洋马戏,正在伴奏的音乐是《欢乐颂》。
  “啥曲子,挺喜庆的好像。”猴王对同伙念叨一句。
  “大哥,看到那边抱着孩子戴眼镜的人了吗,边上坐着的傻比就是扁头,他后面坐着的是二拐。”
  “那不慌动手,别伤着小孩,等散场吧。”猴王说完了津津有味地继续看着马戏,小时候他也喜欢看马戏,每次都是父亲把他扛在肩膀上来看的。
  马戏表演每场时间为两个小时,这次表演非常成功,连参加演出的狗熊都感到了兴奋,它们出色地完成了连钻三个火圈的精彩表演。马戏团的演员们最后集体上台谢幕,下面掌声雷动。
  人流缓缓朝外面涌,挤到了在大门口却走不动了,后面的人都焦急地够长了脖子张望。听说前面发生了斗殴,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搂紧了孩子从边上的侧门走了。
  斗殴瞬间发生,但结束得也快,分局接到报警后立刻派出了一辆警车赶来。因为不想在正月多事,警车是拉着警灯过来的。听到了警报声,参与斗殴的人瞬间作鸟兽散。
  在分局里,民警仔细询问了马戏团里负责在门口卖票的,大致了解到了事情经过。
  当时散场的时候,猴王站在门口的炒货摊子边上,装着看炒货。扁头和另外几个人簇拥着过来了,正好迎面和猴王撞上。猴王打架经验丰富,把炒货摊子的热锅抡圆了砸过去。扁头和几个人正慌着躲避,猴王伸手持刀就捅。扁头腹部中刀捂着肚子就跑,猴王紧追不舍,他穿着风衣跑不快。
  扁头一边跑一边大叫,此时场面混乱,猴王的人和扁头带过来的兄弟都大打出手。二拐挥舞着一根三轮车上的链条,把好几个人打得头破血流的。
  猴王正在追赶,突然眼前一花,有个穿着皮衣,身材精干瘦的汉子截住他一脚绊倒。猴王在地上翻了个滚,起身一击鞭腿扫了过去。那个干瘦汉子同时出腿,两个人几乎同时踢中对方,也几乎同时倒地。
  电石闪过的瞬间,猴王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顺势一脚把地上的积雪踢过去。那个干瘦汉子胳膊一挡,风一样地卷了过来。
  血光闪过。
  猴王一刀捅在那个干瘦汉子肩膀上,自己肋部也中了一刀。这两人一开打都知道对方不是善碴子,所以也都是对准了对方的心窝捅的。
  两个人身子晃了一下,就在握着尖刀打算继续厮打的时候警灯响了,两个人看了看对方,眼中都是桀骜不驯的目光。
  “操,你等着,老子绝对不饶过你。”猴王说。
  “傻比,我等着你。”那个干瘦汉子一付不屑的表情回答道。
  当天晚上猴王让兄弟们送他到郊区一个小医院包扎,刀子捅得并不深,开了个两厘米不到的小洞。
  “今天穿皮衣的那人是谁,帮我查查。”猴王一边打吊瓶一边吩咐自己的兄弟。
  那个兄弟出去打了几个传呼,然后回到门诊告诉猴王,对方就是孙勇团伙最近新冒出来的混混,叫辫子。
  六
  这段时间城北的体育场、长途车站附近天天都打得鸡飞狗跳的。很多小贼都没法干活。
  这两天陈宇没事干,就跟着王欢、宋小佳到城北的北村这边混。那时候北村还刚刚发展起来,只有几座孤零零的楼,里面都是卖电子产品的。
  这天注定陈宇和张伟的命运要再一次产生交集,而这个交集的点,恰恰就是前段时间刚刚和孙勇他们产生种种牵扯关系的雷小凡。
  事情还要从雷小凡到卷毛那里干活开始说起,卷毛下面的人时不时欺负点雷小凡。后来卷毛就有意总让他出来办事,避开下面的那些伙计。这天雷小凡结了鱼款,半道上让人拿刀给缴了,完了打了一顿。雷小凡鼻梁被打断,眼圈发青,眼底出血。
  “操,看清楚他们几个啥样了没?”辫子问。
  “看清楚了,这辈子都不会忘的。”雷小凡去找了辫子,他想把钱要回来再告诉卷毛。
  “走,我带几个兄弟过去。”辫子从床底下抽出一把砍刀。
  刚到门口,正好张伟带着几个人回来睡觉,两帮人碰上了。
  “啥事?”张伟一脸睡意朦胧,他带着几个人半夜堵刘芳去了,有人看到刘芳这段时间一直去他的一个姘妇那里。
  “张哥,我帮我弟弟干点活。”
  张伟很警惕,他早就知道辫子和雷小凡的关系,但他觉得这是个非常时刻,所以就插嘴问了一句。
  “辫子,别惹事,你先说说,到底啥事?”
  辫子把事情经过简单几句话说了一下,张伟琢磨了一下,他也好久没去北村那边了,他的母校在那边,紧挨着一个荒废的花园。
  “我跟你一块吧,正好到那边玩玩。”张伟从衣服里面掏出猎枪放到柜子里,然后从床底下搜出一把军刺。上面全是土,他找了块毛巾把军刺的铁鞘擦了擦。
  “我操,那是我毛巾。”辫子无可奈何地摇头。
  “哈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