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节
作者:指点迷津      更新:2021-02-27 00:05      字数:4802
  画楼和白云归都一愣,怎么吴时赋这个时候来了?
  因为采妩?
  白云归拉着画楼,捏手捏脚后退到书桌那边,才清了清嗓子道:“请进来!”
  周副官道是,转身离去。
  画楼微微蹙眉,对白云归道:“他定是发现采妩不见了,来找我的。我跟您一起下去。”
  刚刚暧昧缓慢褪去,白云归道:“若真是为这事,他真够混账的。太太不见了,跑到我的官邸来找,哪里的规矩!”
  白云归夫妻二人下楼,见吴时赋坐在客厅里,鬓丝沾了雨水,脸若寒冰,一身棕褐色军服衬得他孔武跋扈。
  白云展和白云灵兄妹正好这时进了门。
  白云灵一直在笑,瞧见画楼便要拉她:“大嫂大嫂,你定想不到我今天在咖啡馆看到了谁……”
  白云展神色窘迫,欲要阻止白云灵,便见画楼冲客厅使眼色。
  兄妹二人这才发现家里有客人。
  佣人上了茶,吴时赋简单又僵硬跟白云归打过招呼后,便目光阴鹫落在慕容画楼脸上:“白夫人,你最近见到我太太没有?”
  果然是这事,白云归脸色微沉 画楼则笑容温婉柔腻:“少帅,您哪个太太?”
  吴时赋冷笑:“白夫人说哪个太太?自然是吴夏采妩。”
  白云灵和白云展坐在一旁,有些莫名其妙-。采妩不是去庙里进香,准备在庙里吃斋三天吗?怎么吴少帅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来找大嫂?
  “前几日采妩受了轻伤,说最近招小人,便说去庙里吃斋小住几日。”画楼淡然道。
  采妩不能来白云灵的订婚宴,便是这样告诉她们的。众人可以作证,画楼便如实告诉了吴时赋。
  “少给我说这些!”吴时赋怫然作色,“她锁着房门,我让佣人撬开,她的衣裳首饰全部不见,佣人说的庙里我派人去找,根本就不在。她去了哪里?白夫人,你应该很清楚吧?”
  白云归脸色拢了薄霜,他静静点燃雪茄,正欲开口,画楼凉滑手掌覆在他的手背, 白云归便没有动。
  “为什么我应该清楚?”画楼敛了笑意,“敢问少帅,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吴太太不见了,你找我要人?”
  “你敢帮她出头,不敢帮她逃走?”吴时赋鬓角有青筋暴突,倏然站起身子,怒指画楼道,“白慕容氏,你老老实实把夏采妩那个贱|人交出来!老子的私产全部在她身上,你得了多少好处?”
  白云归一声冷哼,眸子里噙了霜色,眼刃若刀锋犀利:“吴老四,在我的官邸说话,请你注意分寸!你在谁面前称老子?”
  吴时赋居高临下与白云归对视。
  有种鲁莽,吴时赋从来不怕白云归。他脸浮怒色:“白云归,老子的女人一向规矩,自从和你的女人认识后就变了样子。如今居然卷着老子的私产逃走了,难道不是她教唆的?告诉你姓白的,老子就算把华夏翻过来,也要找到那个贱|人。你以为天下男人都跟你一样窝囊,自己的女人跑了不吭声?”
  第二百零七节你不是男人。。。。。。。。。。。。。。。 行伍出身的吴时赋,性情粗犷。因为吴将军位高权重,他被敬着少帅,行走时人人恭维,向来跋扈嚣张。
  因为争夺容舟,他与白云归反目,对他积怨颇深。
  如今怀疑慕容画楼帮夏采妩携款私逃,怒火中烧,却不好打白云归的女人,只得言辞上激怒白云归。
  旧恨新仇一齐涌上,他说话毫不客气,尖酸刻薄。
  白云展和白云灵同时愣住,随即面含怒色,瞪向吴时赋。更有白云展蹭的站起身子,欲替白云归反驳,却瞧见画楼眸光犀利扫视而过。他压抑着怒意,愤然坐下。
  白云归则平静抽了口雪茄,轻吐云雾。烟雾缭绕中,他眸子深敛,似拢了轻纱般朦胧,看不清情绪,声音低沉而缓慢:“自己的女人跑了,男人是窝囊。找不到自己的女人,跑到旁人家里来撒泼,更加窝囊。自己窝囊还不敢认,便是极度窝囊!我的女人跑了,是我白云归没种,我敢承认,你敢吗?”
  说道最后,声音倏然一提,已有叱咤截铁之势。
  似响雷滚滚划破碧穹,震得人耳膜发疼。
  画楼心口莫名一滞。
  吴时赋凶残眸子里露出错愕,半晌不知道应该接什么,继而燃起熊熊怒火,却始终说不出话来对付白云归。
  他转视慕容画楼,怒吼道:“夏采妩那个贱|人呢?你到底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你的妻子行踪不定,跑来问我的夫人?”白云归已站起身子·将画楼挡在身后,眸若寒刃,阴鹫强悍,“我敬吴将军,才让你登门。吴老四,这里不是你吴家花园,任由你撒泼。倘若你有铁证是我的夫人藏了你的太太,我让夫人把人还给你·给你赔罪,否则就是你栽赃诋毁督军夫人。吴老四,我白云归没种留住女人,还是有本事收拾你的!”
  吴时赋脸色紫涨,冷哼一声:“白云归,让老子瞧瞧你的本事·你敢动老子一下试试!”
  白云归唇角浮了讥诮。
  吴时赋更是怒不可竭:“证据?上次我的家事,你的夫人用枪威胁我,我看着你白云归的面子才不跟她怵较。她插手一次,还不索性好人做到底?这就是证据。整个俞州·除了你的夫人,谁跟与我吴家作对?”
  “打女人就算你的家事?”白云归冷笑,“既然你理直气壮认为是你的家事,看我的面子做什么?你敢在我的官邸骂我的夫人,却在自己的家事上给我面子?简直荒唐,白某不觉得面子如此之大!”
  吴时赋气得语塞,脸色铁青。
  画楼原本颇为气愤·此刻却忍俊不禁。白云归跟人争吵时,霸气顿现。
  白云灵惊讶望着大哥。她一直以为大哥脾气不好,遇事定会大发雷霆。刚刚吴时赋说云媛逃走的事,对男人是极大羞辱·一般男人定会大打出手,白云灵以为大哥肯定也会。
  可是他没有。
  他平静又严谨跟吴时赋反驳。
  吴时赋每句都是狡辩·而白云归却字字在理。
  “你错在先,对自己手无寸铁的太太拳脚相加·如今是新社会,不能虐待妇孺,你可知道?”白云归声音微微提高几分,已有当权者的威严,“你太太派人向我夫人求救,夫人才去你的官邸。见你知法犯法,难道夫人要袖手旁观?你的家事?可要我把这些呈给军法处,让他们判判到底是犯罪还是家事!”
  吴时赋眼眸不满血丝,紧紧盯着白云归,手紧紧攥着,青筋暴突 他大约没有在谁面前受过这么多的责骂,很想打人,却又不敢先动手。况且他只身前来,这里是白云归的官邸。
  “你太太不见了,才是你真正的家事!”白云归最后呵斥道,“家丑不可外扬,太太跑了你很光荣吗?我的女人不见了,我藏着掖着,因为我害臊,我觉得丢人!你却跑到我的官邸来叫嚷,想让我帮你找女人?吴老四,你不是男人!”
  “你|他妈|的······”吴时赋再也遏制不住。他只是个粗人,诡辩功夫不及白云归,哑口无言满心怒火,冲上来便要动手。
  咔嚓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
  吴时赋冲出去的拳头猛然收住 官邸门口,站了整排扛枪近侍,长枪乌黑枪管直指吴时赋;而白云归手里,悠闲把玩着一柄手枪,眸色锋利冷酷,眉梢携了嗜血冷意,正静静望着他。
  再鲁莽的人亦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要是再闹下去,依着白云归的狠辣无耻,枪杀了他还能给他栽赃个刺客的名声。
  吴时赋手拳,手指着白云归和慕容画楼:“好,你们夫妻好本事。白云归,你给老子等着!”
  说罢,转身阔步出去。
  白云灵拍拍胸口,望着吴时赋远去的方向,露出惋惜神色:“原来采妩的丈夫,是这么个东西,可惜了采妩那么精致的女人!”然后又问画楼,“他说采妩不见了····…大嫂,是不是真的,采妩去了哪里?”
  画楼清湛眼眸中浮动几缕犀利:“采妩是吴家的太太,不是白家的佣人。她去了哪里,不曾向我交代,我又如何知道?”
  白云灵尴尬不已,忙解释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画楼却不似往常那般展颜微笑,而是继续严肃道:“灵儿,你也看到那个吴时赋是如何混账的,倘若他找不到采妩,还要闹上咱们。我有必须为了他的家事,为自己家添一个仇人吗?我不可能知道采妩去了哪里!”
  她说她不可能知道,是指采妩离开·不可能是她鼓动或者帮衬的
  因为她需要家宅和睦。和睦不仅仅是内,也有外。吴时赋这等无赖嚣张性子,画楼早已得知,她不会主动招惹他,给家里带来不安宁。
  至于采妩去了哪里,她也许知道,却永远不可能说。
  白云灵片刻才想明白,恍然大悟·忙真切道:“大嫂,我失言了!”
  见她不再是讪讪尴尬,而是真诚道歉,画楼莞尔,舒了口气。等没人在跟前的时候,只有她和白云灵·她便感叹道:“灵儿,这一年你长大很多。要是五弟也像你这般,遇事能早点领悟,我也少操些心。 吴时赋走后·白云归去了书房,晚饭的时候才下来,脸色依旧不善,沉默不语。
  白云灵等人也不敢高声说话。
  画楼心中微顿,是为吴时赋说云媛的事而惆怅吗?
  “姐姐······”慕容半岑喊她,帮她夹菜,趁机低声跟她说·“我有件事跟你讲。”
  画楼颔首,示意她知道了,吃了饭专门去慕容半岑的房间。
  她以为是小公馆有事。
  “姐姐,你上次讲·过了年就送妈和苏捷去美国的,等我明年年底毕业了再去·是不是?”慕容半岑斜长眸子里满是魅惑,洋溢着灼目喜悦。
  画楼不明所以·狐疑道:“是啊。你怎么了?这样开心······”唇角却随着他的谲潋笑容微翘。
  “学校今年有十个官费生名额,联系好了美国那边的音乐学院,去念三年,不用自己出学费,还补贴生活费,三月初动身。姐姐,我这次考得很好,大抵能考进前十名。”半岑神采飞扬,兴奋拉着画楼的手,“我能跟妈一起走,还不用花督军的钱。”
  画楼记得半岑说过,他不想花白云归的钱,是觉得花了他的钱,便欠了他人情。半岑欠了白云归人情,便是画楼欠下的,那么将来她在白云归面前,矮人一等。
  画楼心口暖融融的,揽住半岑的肩膀:“真好!有你跟着妈和小苏捷一起去,我就放心。”
  慕容半岑却眸子微黯,不知道想起什么,半晌不语。
  画楼笑:“怎么了?”
  “你去吗?”半岑喃喃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
  她的心陡然被什么击中,有些闷闷的疼和淡淡酸楚。原来是担心她孤单,是舍不得她。
  “尽说傻话!”画楼笑容恬静,“我怎么是一个人在这里?我现在是白家的人,这里有我的丈夫、小姑、小叔子,也许过几年,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你能跟妈一起走最好。异国他乡,妈和苏捷就指望你照拂,我也顾不上你们。”
  苏莹袖是“死去”的人,她必须离开华夏;慕容半岑又是她的长子,寡母弱弟需要他帮衬,所以他必须也走 而画楼是白家的媳妇,这样白云归不走,她就要留在俞州。
  慕容半岑想到这些,刚刚的兴奋消失得无影无踪,静静靠着画楼,沉默不语。
  画楼下楼时,已经十点半。
  从前这个时间,白云归应该躺下休息。而今天,主卧空空如也。画楼心中微顿,洗了澡回来,坐在床沿拭擦微湿青丝。
  快十二点,白云归依旧在书房。
  画楼头发已干,便躺下睡了。
  一个翻身,那边枕头上是空的。这张大床,她以前觉得挤,如今,却觉得大的叫人心里空落落的。
  最终,她无奈叹口气,去书房找白云归。
  却发觉他不在,什么时候出去的画楼都不知道。
  找了管家问,管家才道:“夫人,您跟半岑少爷说话,万先生来找督军,他们就出去了,督军让夫人不用等他。”
  万先生是指姜逸中,他的化名叫万青,研究所的那个武器专家。
  张从德稍微能起身,就搬去饭店修养,坚决不肯住在官邸,姜逸中跟着过去照顾他。
  第二百零八节戏弄督军  座钟敲过三点,画楼才听到院子里汽车鸣笛,铁门轴承吱呀。
  可好半天都没有听到白云归上楼的脚步声。
  他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画楼拢了件碧色绣繁枝夹棉长袄,下楼去了。俞州的冬夜不似霖城酷寒刺骨,只是湿寒清冷,她刚从被窝里爬去,夜风袭扰中,手指发僵。
  客厅里灯亮着,管家和两个佣人无聊闲话,白云归却不在。
  见画楼突然下来,管家忙敛了笑容,低声恭敬叫了夫人。
  “督军呢?”画楼微讶。
  管家指了指门外,小声道:“督军说醉得厉害,身上热,吹风醒醒酒再去睡……”
  花厅外的回廊处,高大身影静静而立,仰望夜穹明月。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琼华似轻霜,将他的影子拖得斜长而寂寥。
  听到脚步声,白云归侧眸便瞧见了画楼。她只是在真丝睡衣外裹了夹棉长袍,露出白皙纤柔的半截小腿,脸颊被寒风浸染,若烟霞瑰丽。
  他走了过来,揽住她的削瘦肩头:“这么冷的天,你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