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节
作者:指点迷津      更新:2021-02-27 00:05      字数:4910
  他们同是军人,吴时赋的官位要高很多,易副官的枪不能指向吴时赋。
  “下楼去!”画楼关门的一刹那,对易副官吼道。眼眸异常凶狠。
  易副官震惊中,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他只得焦急在门口盘旋,不肯离去。顿了顿,他才冲佣人挥手,让他们先下去,自己却手指紧握。
  不听夫人的话,回头她发怒,易副官不知道又要受到何种惩罚。
  可吴时赋刚刚说什么来着?他要枪杀夫人。还要把淫|妇的罪名栽赃到夫人头上。
  易副官不能保证夫人可以对付吴时赋。
  最终,他急匆匆奔袭下楼,把司机叫过去,低声道:“快回官邸,告诉督军,吴少帅要杀夫人!快去!”
  那司机大惊失色,啊了一声,慌忙点火开车。车速比刚刚来的时候还要快,一溜烟消失在小公馆门前。
  易副官不知所措的原地打转,苦无头绪。他一咬牙,还是上了楼,站在主卧隔壁房间门口,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倘若夫人损了一根汗毛,他这辈子也算活到头了!
  可夫人那说一不二的性子。他又不敢冒然冲进去,只得见机行事。
  画楼手里的配枪抵住吴时赋的侧额,纤柔手指微微扣动扳机,声音清冷凛冽:“少帅,枪给我!”
  吴时赋冷笑。转眸欲瞧着画楼,却发觉这枪抵住他的额头很是用力,他躲避不开。他呵呵干笑了两声:“白夫人,有能耐啊!白督军把你调教得文武双全,真是了不得!开枪啊,有本事就一枪爆了我的头啊!”
  她是不敢开枪的。
  白云归不敢得罪吴将军。
  抵住吴时赋额头的枪管一动,瞬间便听到砰的一声,房间里的吊灯被打断链子,水晶细盏哗啦啦往下落。
  吴时赋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冰凉枪管又在他的额头。
  不过三四秒钟吧?
  吴时赋脸色骤变。
  他自负枪法不凡,也不可能这么快速的瞄准那吊灯细细的链子,倏然将它打断,然后又将枪管回到他的额头。
  这女人是个神枪手!
  “你知道我不会杀你。”画楼声音冷冽道,“你猜对了,我不会。但是我想打你哪里,就打你哪里,你可信?”
  吴时赋的眼眸越发狠戾,紧紧盯着画楼,拿枪的右手攥得紧紧发白,胸腔起伏着。
  她的目光居然向他的下体微微瞟去,唇角噙了冷笑。
  这个女人,她居然……
  吴时赋背后发凉。要是她一枪下去,自己命根子被她打断,这辈子就真是生不如死。
  他人没有死,白云归肯定能找千百个理由替慕容画楼开脱。
  吴时赋没有把握可以在枪法上战胜这女人。
  气氛僵住。
  一动一静僵持不下,采妩手里的圆凳放下,静静退后几步,脸上的泪珠早已干涸。
  地板上一声脆响,吴时赋把枪仍在地上,举了右手对画楼道:“我没有枪了,白夫人,把你的枪给老子挪开。”
  “转过身去。”画楼沉静道。
  吴时赋发狠:“干什么?”
  “从这里滚出去!”画楼道。
  “这是老子的家,你叫老子从这里滚出去?”吴时赋笑容里透出蚀骨寒意,“老子要是不走呢?”
  第二百节(粉红210加更)
  吴时赋的笑容毒辣阴刻,叫人从心底发憷。
  画楼正准备开口,一旁镇定下来的采妩缓缓拉过沙发上的披肩,围住自己破碎的旗袍,慢步走过来。
  双颐泪痕犹存,笑容却有了往日从容:“少帅,原来您是这里的男主人?您冲进我房间的模样,我还以为是色|胆包天的淫|贼!”
  吴时赋骤然作色,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少帅既然当自己是主人,便当我是妻子喽?既是这样,为妻能不能恳请少帅去陆冉妹妹那里歇几日?我最近身子不爽朗,不能伺候您……”采妩平淡道,眼眸有了笑意,然后又瞥了下画楼手中那支配枪,“少帅,好汉不吃眼前亏!”
  既说了自己身子不好,给了吴时赋一个台阶,又用画楼的枪来威胁他,软硬兼施。
  倘若有后台,采妩也是聪明睿智的。
  画楼没有来时,她只是被吴时赋疯癫的样子吓坏了。她只身在俞州,就算吴时赋杀了她,亦无人帮衬她。况且表哥突然来看她,家里不懂事的佣人被采妩挣扎时的厉声尖叫吓住了,任由表哥上楼。
  死不可怕。
  倘若害死了表哥,还给吴时赋栽赃的借口,她死不瞑目。
  那个瞬间,她看不到希望,只得拼死一搏,抄起圆凳朝吴时赋砸去。直到画楼冲进来,帮她挡住吴时赋。她好似溺水的人,终于破水而出,这种死里逃生的幸庆。让她遽然落泪,将自己刚刚的惧怕发泄一空。
  如今,心静了下来。
  吴时赋瞧着采妩这般镇定从容,心中恨得紧,却更加痒得厉害,越发想要得到她。
  他冷笑着上前一步,画楼的配枪逼近几分。他眼眸血红,望向画楼时有嗜血的恨意:“我走就是了。拿开你的枪。我只是跟我太太说几句话。”
  画楼果真把枪拿开。
  吴时赋走到采妩身边,见她依旧是这般温顺从容,笑容渐渐阴柔狠戾,勾起她的下巴道:“小|贱|人,你躲得了今天。躲得了一世?你是我吴时赋的妻子,我想睡你,你亲生父母都不敢反对。男人娶你,就是为了睡你,你不知道?那女人能帮你一生?除非你死!你给我好好想清楚,我明日再来。你要是再犯浑,我有千百种手段对付你,叫你生不如死!”
  采妩隐藏在披肩底下的双手紧紧攥着。勒出血痕。
  她粲然眸子望着吴时赋,笑容清浅:“多谢少帅体谅。”然后又对门外喊,“丁嫂,帮我送少帅。”
  门口没有佣人应答。
  吴时赋松开了她的下巴,瞟了一眼画楼,然后搂住采妩,抓住她胸前柔软,狠狠蹂躏几下。才拿了自己的外衣,一边走一边穿着,阴毒里带着快意下楼去。
  自小随父亲在军营里长大的吴时赋,丝毫没有世家子的教养,粗暴蛮横。他在军中练了一身武艺,又高大结实,普通男子不是他的敌手。挨不过他三拳两脚。他也曾经赤手空拳打死了人。
  女人在他眼中,就是玩物,不管是妻子还是小妾。他若是高兴,玩弄她一晚上,不高兴打了杀了皆由他开心。
  至今还没有哪个姨太太敢忤逆他。他也没有杀过小妾。
  但是吴夏采妩一直这样令他不快,他的枪可是不会留情的。
  采妩那从容的笑意顿时支离破碎,嘴唇发颤,一阵阵恶心往上涌,盯着吴时赋的眼眸有刻骨恨意。
  吴时赋当着画楼的面,这般侮辱她。
  说的那些话,做的这些事,当她是窑子里买的吗?
  她是他的妻子,她也是出身大户的闺秀。
  眼眸中有盈盈水光,采妩咬紧了唇瓣,倔强不肯落下泪珠。
  他总是这样不顾体面。他不懂,以为无所谓,其实都是笑话。从前当着外人的面训斥陆冉,如今当着画楼的面这般对采妩,令采妩心中痛得有些麻木。
  他不要脸,她还是要的。
  武夫粗鲁,吴时赋更是粗鲁下|流!
  听到吴时赋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画楼出门便瞧见了在门口的易副官,低身道:“易副官,你来。”
  易副官忙不迭跟在画楼进来。
  画楼指了指墙角昏死过去的齐树谷,对他道:“你把齐先生送去医院!”
  采妩背过身子,用手指偷偷揩去眼角的泪,才转身对画楼道:“等下,我换身衣裳,陪表哥去医院。”
  画楼拦住了她,恬柔笑道:“采妩,易副官做事很稳妥,你放心。你去了医院,也是跟着白担心。在家里等吧,等齐先生醒了,易副官会回来告诉你,你再去吧。再说,你这个样子,叫齐先生瞧着也心疼……”
  采妩抬腕间,雪白凝脂肌肤一圈瘀痕,都是挣扎的时候被吴时赋捏出来的。他的手指比铁箍还要紧。
  要不是表哥突然进来……
  采妩心头的酸楚怎么都压抑不住。她深深吸了口气,对正背着齐树谷的易副官道:“辛苦易副官了。”
  “吴太太客气。”易副官瞧着采妩满脸狼狈,肯定不希望自己在场,也不多说什么,背着齐树谷便下楼。
  齐树谷身材高大,比易副官还要高一个头,而且很结实,标准的北方大汉。
  可是他不曾习武,手脚有力也是蛮力。
  吴时赋却是高手,而且他当时正在气头上,下手更加狠了几分。被太太拒绝挣扎,还被舅表兄撞破,简直让吴时赋无地自容,他打齐树谷的时候,把他当成了苦大仇深之人,甚至有心直接将他打死的。
  易副官吃力背着齐树谷,下到楼梯最后一个台阶时,脚下一虚,差点滑倒。
  一双结实有力的手扶住了齐树谷的身子,易副官才没有跌倒。
  他抬眼,便见白督军一脸肃穆望着他,眸子里满是焦急。
  身后跟着的周副官和罗副官忙上前,把齐树谷抬了出去,放到汽车里。
  白云归便低声问:“怎么回事?”
  易副官便简单说了。他只说吴少帅把吴太太的表哥当成了奸|夫,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将吴太太的表哥毒打一顿。
  “吴少帅呢?”白云归眉头蹙得更深。
  “走了。”易副官恭敬低声道。
  白云归叹气,这个慕容画楼,人家夫妻之间打架,最是忌讳帮忙的,她居然跑来掺和。
  “夫人和吴太太在楼上。”易副官补充道。
  白云归又问:“是夫人叫你通知我的?”
  易副官一愣,忙道不是,是他擅自做主。
  白云归脸色陡然微寒,想教训易副官几句,又怕事情闹大,便道:“夫人是不是叫你送人去医院?快走。”
  说罢,自己先走了出去。
  想起什么,又让易副官拿了些钱给采妩的佣人,让他们不要告诉吴太太今日白督军来过。
  夫妻之间闹矛盾是自家的私事,弄得人尽皆知,吴太太脸上无光。
  那些佣人从未没有收到这么多赏钱,对方都是白督军,掌管一方生死的人,便忙千恩万谢,保证不说。况且今日的事情对于太太也是不光彩的,谁会巴巴去提?
  太太那么好强要脸的人,也不会问的。
  白云归让易副官坐他的车子,周副官和罗副官坐画楼的车。
  刚刚开出吴公馆,他便教训易副官:“夫人关了门,就是不想这件事让更多人知道,你还跑回去告诉我?吴少帅和吴太太夫妻吵架,很好看吗?你见过夫人什么时候做没有把握的事?”
  易副官一头冷汗,不敢辩解,只是点头道是。
  “我知道你担心夫人。”白云归最后道,“你要谨记,夫人如果没有把握,她会吩咐你回去搬救兵。她没有说,你就不需擅自做主,以免弄巧成拙。这件事我当不知道,你也当我没有来过,别在夫人面前提。”
  岔路口的时候,让周副官和罗副官换回来。
  白云归回了官邸,易副官送人去医馆。
  画楼帮采妩洗了脸,然后替她梳头。
  望着镜子里画楼宁静淡雅的面容,采妩满心的酸楚再也压抑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滚烫的泪滑过脸颊,落在唇角时已是冰凉。
  她用帕子掩住脸,再也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画楼随意帮她弯起青丝,心疼摸了摸她的头。
  采妩便搂住画楼的腰,哭得撕心裂肺。
  把心底的疼痛与害怕都发泄出来后,采妩精神了不少。
  重新换了衣裳,画楼帮她抹药。
  胳膊上有多处瘀伤,唇角紫了一块,雪颈不仅仅有吻痕,又跟手指掐出来的瘀痕。
  采妩笑容有些苦涩,任由画楼帮她抹药,淡淡跟画楼道:“那天张家的宴会回来,他就像发|情的狗一样,每日都来,前几日还装得谦谦君子,买了些东西讨好我。我实在觉得恶心。昨晚他就差点发狂,陆冉派人来找他有事,他才恹恹回去。我逃过一劫,心有余悸,就跟厨子说,下次少帅再来,我一旦给他使眼色,他就去白督军的官邸,找白夫人,只说少帅在小公馆,让她快要救命……”
  画楼叹气,却不知从何安慰她。
  “画楼,我受不了了,我再也不想忍受了!”采妩声音微沉,眸子里有异样的坚定,“画楼,你也看到了我的生活,如果我做了令人伤心的事,你不要怪我!”
  第二百零一节出国
  她要走了吗?
  也好,在吴时赋这种人跟前,出身名门的采妩也是死路一条。离开了,保住了这条命,来日方长。
  采妩见画楼不语,长长叹了口气:“今日要不是表哥突然来,他就得手了;要不是你来,表哥只怕被他打死,我也逃脱不了。画楼,你别笑我惺惺作态,当了人家的妻子,还不让丈夫碰。他若是有一丁点好,我也就念着这点好,咬牙把这一生过了。可是他没有……”
  “别这样说!”画楼抬眼,满眸的鼓励与怜惜,“采妩,你聪明好胜,又乐观自强,我从未见过比你更好的女子。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你才二十岁,你的人生才开始!吴时赋简直就是禽兽不如。他平日不曾对你有丈夫的恩泽,凭什么要得到你?因为那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