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节
作者:指点迷津      更新:2021-02-27 00:05      字数:4838
  么用?知道身体不好。就要偷偷去治疗,死扛的人最傻!”
  章子莫微讶。
  画楼便喊了易副官,让他去叫军医来。
  又让管家把她上次准备的那个药箱拿来,挑出一瓶消炎药给章子莫:“这些西药原本是军中用的。比一般医院用的都好。这个是消炎药,下次受了伤先吃。还是扛不住就偷偷去医院。记住姐姐的话,走路轻飘就是发烧,发烧就很严重,扛下去就会要命!”
  章子莫早上起来的时候,烧得并不是很厉害,只是来官邸时一路上颠簸又吹风,到了官邸就越发轻飘。
  只是他掩饰很好,画楼又急着想知道张公馆的情况,会客厅光线不是很足,她忽视了。
  军医给他伤口重新清理。缝了五针,换了外敷的药。
  “如今天气热,受了这么深的伤还这样简单潦草的包扎。你是不想要自己的性命!”军医口吻严肃教训章子莫。
  章子莫心中也发憷,感激看了画楼和军医一眼:“我看别人都是这样。用点盐水先洗洗,再用烧刀子擦擦……”
  “每个人身体不同,况且你以前没有受过这样的伤。”画楼安慰他道,“没事,回去你也装作没处理过。你受伤的事,记得让手下想巴结你的人知道,他们会把这事告诉季龙头的……”
  章子莫一思量,心头微动。龙头不知道,他不是白伤扛了吗?他重重点头。
  送走章子莫,管家说容姨太太找夫人。
  容舟一袭墨色奈良稠长裙,同色呢绒宽檐帽,黑色面网上坠了颗细小的水钻,熠熠生辉。她抹了粉,上了妆,亭亭站立,只能看清性感红唇和修长凝雪颈脖,红肿脸颊被面网遮住,风情冷傲。
  一如初相见。
  见到她的装扮和脚边棕色藤皮箱,画楼唇角微挑。
  “你不是说,我此前唯一的出路是以退为进?我信你了。”容舟口齿仍是发麻,吐字极慢,“我走了!但愿督军下次回来,会带个比我厉害、比我还要美的娇娘子,你的日子永远别想安宁。”
  说罢,提起皮箱,趾高气昂地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诅咒画楼,令画楼摇头苦笑。
  世间喜怒哀乐皆由心,心不动,处处得安宁。
  白云展躺了一天,就若无其事去上班。后来的复诊也不让家里人陪同,他到底有没有事,画楼无从得知。
  李潋之和柳烨依旧在俞州,他们此行的幌子是俞州六月中旬的“百花展”。
  百花展其实并不算出名,是俞州园艺骆家出资宣传自家的产品,弄出来的这个百花展。今年因为李潋之和柳烨,百花展一时间成了上流社会的谈资,人人翘首以盼。
  卢薇儿和白云灵也是受很多仕女相邀,才决定去捧场。
  因为此展炙手可热,爱美仕女自然掏空心思打扮。
  画楼在一旁兴致乏乏。
  她早已叫阮立去盯着百花展,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阮立查了两次,说看不出异常。
  她仍是吩咐百花展那天,军警全部在附近待命,一旦出事能最快赶到现场。惹得警备厅的人怨声载道,说夫人太草木皆兵。
  “上位者的心思就是这样,忍着忍着!”冯元年安慰众位下属。
  百花展那日,骆家亲自来人替白夫人引路,说能请到白夫人和白小姐,还是吴家的少奶奶。他们受宠若惊。
  殷勤得近乎谄媚。
  新贵富商都是如此,画楼和白云灵没有了开始的戒备和忐忑,心安理得受了,让汽车跟在骆家车子后面,去了百花展。
  露天的场地颇为壮观。各色盆景花卉令人眼花缭乱,芬香馥郁。有娇俏玲珑的,亦有丰妍凛冽的,色泽纷繁,或香艳浓烈,或淡雅幽香。花色比美人。各有千秋。
  骆家太太便亲自招呼了画楼等人,笑着给她们介绍品种。
  “我们随便看,太太不用在这里招呼,您去忙吧。”逛了一圈,画楼含笑对骆太太道。
  骆太太凑在跟前。白云灵等人都端着贞淑名媛的派头,淡然适宜的微笑,谨慎斟酌的言辞让她们微有疲惫。哪里是出来看花展?简直是宴会应酬。
  画楼瞧在眼里。便出声解围。
  骆太太忙道是。
  她一走,四周又有旁的太太小姐过来寒暄,身边总是不断有人,让几个人倍感劳累。卢薇儿更是撇撇嘴:“早知道就不跟大嫂一起……”
  白云灵忙推了她。
  画楼只是笑:“你这个刁钻的,只是记得跟着我的坏处。都不记得跟我的好处。”
  说着,目光微敛,落在远处几个公子佳人身上。
  那酷似李方景的容颜带着金丝眼镜,斯文秀美,笑意浓浓,一身咖啡色条纹西服,衬托身姿曲线优雅风流。转眸看到画楼等人,笑容更是浓烈灼目,携了佳人及友人,朝他们走来。
  依偎在他臂弯里的。是骆家大小姐骆彬,粉色蓬袖洋装,乌黑卷曲青丝束了马尾。圆圆大眼睛跟白云灵有几分相似,如芭比娃娃。
  白云灵惊喜:“六哥?”
  目光一转。却落在李潋之身后的一对璧人身上,错愕变脸。不仅仅是白云灵,就连慕容画楼和采妩,亦藏不住脸上愕然表情。
  那叫作柳烨的北国佳丽,挽着一个消瘦高大男子,态度亲昵。那男子着青灰色格子西服,英俊挺拔,玳瑁眼镜遮不住眼眸神采,下巴凌乱胡渣颓靡又诱人,是贺望书。
  卢薇儿脸上便有了冷笑,定定盯着他们。
  贺望书微微撇过头,不与她对视。
  采妩眼眸中有了心疼和怒意,暗中拉住了薇儿的手。
  白云灵一时没有忍住,惊呼出来:“望书,你……”而后发觉贺望书身边的佳人狐疑望着她,顿时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李潋之已经开口,跟画楼问好,然后笑望着白云灵:“白小姐认识方景?在下李潋之,李家排行老三。”
  白云灵心中震愕被贺望书取代,见和李方景同样容貌的李潋之,只是含笑应付着,目光又落在后面那一对身上。
  柳烨何等通透?她早已从众人眼眸中明白,便笑着问贺望书:“望书,你也认识白夫人?”
  场面微静,画楼等人神色各异,皆望着贺望书,等待他的回答。
  他只是看了画楼,轻声对佳人道:“认识。”
  四两拨千斤打发了。
  画楼心中也有愤怒,却掩藏很好,淡淡笑了:“贺先生和我们家五少爷是同事,从前经常去官邸做客,自然是相识的。望书,这位美丽的小姐是谁?”
  视线又全部落在贺望书身上。
  李潋之扫了她们四人一眼,便能看得出卢薇儿唇角的冷嘲,采妩和画楼脸上的失望,白云灵眸子里的期盼,她仍是盼望是个误会。
  看来关系不浅。
  是跟中间那个短头发的女子吧?
  片刻,贺望书突然望向卢薇儿,眼神变幻莫测,涌现异样的光芒:“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柳烨小姐。”
  第一百七十一节双面间谍 一句未婚妻,饶是画楼都掩饰不住错愕。
  她一直以为无言是正义凛然,谁知道家里有未婚妻,还在俞州同卢薇儿你侬我侬。
  “柳儿的父亲和贺兄的父亲是故友,他们两个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贺兄大两个小时。这是天定的缘分,所以从小就定了婚约。”李潋之还熟视无睹的解释给画楼等人听。
  骆彬更是附和夸张的表情:“啊,真浪漫。柳儿姐姐,你好有福气。”
  柳烨莹然眸子微转,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卢薇儿垂眸,表情有些怅然,唇角的讥诮越发明显。
  画楼心中微叹,倘若是她有眼无珠遇人不淑,亦不会在朋友面前说起这段失败被骗的经历。换取片刻的同情,不足以弥补她心中的伤痕。将这些深藏,眼泪和血慢慢研磨。
  这便是人生。
  “真是天定的缘分,贺先生好福气,柳小姐也好福气。
  ”画楼淡然笑道,语气却轻柔得似叹息。
  “同年同月同日?”采妩也柔声笑道,“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缘分。柳小姐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贺先生是难得一见的痴情男儿,两位是天作之合。”
  采妩声音清脆恬柔,笑容款款,宛如朋友间最美好的祝福。
  知情人才能听得出这其中滋味。
  白云灵莞尔。
  卢薇儿抿着唇,眼睛弯起来似新月。
  贺望书没有愤然只是装作听不懂,表情平淡说了句谢谢。但眼眸触及卢薇儿偷笑的唇瓣,镜片后的眼波里早有涟漪荡漾。
  他另一只手拳起,捏得青筋暴突 “多谢你们的祝福,我也觉得自己好福气,柳儿是我见过女人中最端庄贞静的,虽然念新学,依旧有着老式女子的忠诚矜持这才是难得一见的。”贺望书望着,声音里暗含嘲讽。
  卢薇儿挑眉,见贺望书望着她,也含笑缅应:“的确难得,恭喜贺先生得此佳人。”
  贺望书顿噎。
  又各自寒暄了几句才散开。
  柳烨笑着问李潋之等人:“刚刚火药味好浓,可是我的错觉?”
  骆彬扑哧一声笑了。
  李潋之表情深邃并不答话;贺望书好似听不见,眼眸余光若有若无追随拿道藕荷色的倩影,齐耳青丝显得干练大气,活泼爽朗。可是那笑容如此没心没肺。
  得了空闲,骆彬偷偷跟柳烨道:“柳儿姐,我跟你讲,刚刚那个卢薇儿,就是穿藕荷色旗袍的女人,短发头的那个,她是个狐狸精。”
  柳烨眉心轻微蹙了下她一向厌恶背后恶语伤人者。轻微一蹙又松开,清泉般纯净嗓音问道,“哦?怎么说?”
  骆彬却故意叹气:“柳儿姐姐,我向来是个直肠子最见不得那些女人行事不光彩,才冒昧跟你说了你可别生气啊。从前啊,卢薇儿勾搭过贺先生后来姐姐来了,贺先生就不要她了。你刚刚没有听出来,白夫人和那个吴家少奶奶都在为她不平。”
  柳烨弯唇轻笑,原来如此。
  只是······她斜睨了骆彬一眼,这种爱背后道人是非的,还敢摆出一副正义脸孔,今日真是见识了。
  她不禁冲瞧着骆彬一笑 骆彬窃以为自己正中柳烨下怀,笑容里有几分快意:“······也不知道什么来历,说是白家的亲戚。什么亲戚在人家常住?我瞧着,像是白督军豢养来取乐的,要不然怎么一副狐媚像。白夫人是内地来的,胆小懦弱又怕督军,连督军暖床的都当妹妹一样,怎样的愚蠢····…”
  柳烨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颇有几分怪异。
  骆彬急了:“柳儿姐,你不信啊?那些军阀人家,什么丑事都敢做。土匪出身的,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啊?”
  却瞧见柳烨美眸如丝,横掠击向她,骆彬声音微顿。
  “你知道白督军是冀地大户出身吗?你们家老祖宗在东海打渔的时候,他家老祖宗在前朝里做二品大员。他若是土匪出身,你们整个东南都是蛮夷了。”柳烨掩袖而笑,“那个卢薇儿,是不是很不给你们面子? 骆彬错愕,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口无遮掩,说了白督军的是非,回头传出去,要惹祸上身的。于是忙把话题接到卢薇儿身上,反正柳烨定是厌恶那个勾引她未婚夫的女子,谄笑道:“可不是?她不过是督军府客居小姐,架子比正经白小姐还要大,跟她说句话都要受一回冷脸。”
  “要是我,也会的。”柳烨清婉笑了,“真正的世家望族都在北边一带,南方尽是出身低贱的暴发户。暴发户人家的小姐多没教养,相处久了,自身世家小姐那点贞淑贤良的气质都要被带累坏了···…”
  说罢,又掩袖呵呵笑,转身找一旁的李潋之和贺望书去了。
  骆彬半晌才明白自己被柳烨这样露骨的骂了一顿,脸色紫涨。
  而柳烨一手挽住了李潋之,恨不能整个人贴在他身上,附在他耳边低语,还不时回头看眼骆彬,虽然是笑,脸颊表情却尽是鄙夷。
  片刻,李潋之便走过来,笑道:“骆小姐,今日多谢你热情的款待。我们还有些事,先告辞了。麻烦帮我转达给令尊,今日的花卉都 极好,只是我们暂住俞州,擅长伺候花草的佣人不曾带过来,令尊所赠带出去也是糟蹋。多谢他的美意,东西我不要的,心意我受了。”然后很绅士吻了吻她的手背,瞬间又松开,便这样转身离去。
  望着那三人离去的背影,骆彬紫涨的脸色瞬间灰白。
  骆太太和骆先生也瞧见了推了应酬去了旁边,叫佣人把女儿找来,问怎么回事。这般才开场,贵客为何提前离去。
  骆彬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更加不敢把自己在柳烨面前胡说八道得罪了她的实情告诉父亲,只是道:“三少说,有急事要处理······”
  骆先生将信将疑。
  那边,佣人急忙跑过来道:“老爷白夫人她们也都走了。
  骆先生啊了一声,远远瞧见白督军官邸的几辆汽车扬长而去 骆太太气得跺脚:“这些人怎么回事?有点权势就了不起吗?这边才开始,他们就一个个走了,当我们家颜面算什么!”
  “什么颜面!”骆彬忍不住捂住脸哭了,“在他们眼里,咱们这样的人家就是蛮夷的暴发户,只有我们还当自己是体面人家!”
  骆先生正要发作,另外一个佣人又急匆匆跑过来,满头大汗急切道:“老爷老爷,不好了,警备厅的人全部过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