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      更新:2021-02-17 08:56      字数:4891
  所有母爱,而我却只能常常回忆着五岁前那少的可怜的快乐记忆,可现在我却觉得妹妹好可怜,她活在被你编织了十几年的虚假幸福中,自以为安乐无忧,其实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就好像一颗甜蜜的糖果,最外面的那一层,甜的醉人,可随着那层甜蜜渐渐融化消失,里面埋下的毒药也就浮出水面,妹妹却迷恋上了您亲手送给她的毒糖果,她何其可怜,她才十四岁,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本应该被父母疼惜,哥哥保护,无忧无虑的生活,等着找到她的良人,一世长安,如今却因为母亲的自私,要困在那个牢笼你孤独终老。”说完,安沐尘眼底的悲痛几乎要溢出眼眶,声音也连带着嘶哑起来,他自嘲的哈哈一笑,带起无尽的凉意,“娘亲为妹妹求的封号,长安郡主,还真是可笑!”
  安心的名讳,长安的封号,此时此刻,就像一个大笑话,安沐尘真的很想笑,这些无意义的表面功夫是不是都是凌素素的愧疚在作怪?她想弥补却没有好的办法,就只能做这些无用之功来减少自己内心的歉意?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妹妹不愿的,谁也别想勉强。”安沐尘的眼球上泛起了缕缕血丝,他盯着面无人色,眼神死寂的凌素素,一字一顿的道,“娘亲也是!”说完,他起身大步离开内室。
  安沐尘走到院子门口,看见了按连城,只见他干净的下颌处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胡茬,束发的玉冠也有些歪曲,甚至有一缕鬓发已经从发冠中滑落,垂在他耳旁,他也浑然不觉。
  安沐尘已经恢复了平静如水的表情,他淡淡的行了一个礼,越过安连城的身边,往外走去,蓦地被人拉住了手肘,他素淡的眸光迎上安连城复杂的视线,两人目光相接,似有圈圈涟漪荡漾。
  “不要怪你娘亲。”半响,安连城开口道,许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一丝的暗哑。
  “父亲就不怨吗?”安沐尘面无表情的冷声道,见安连城眸光复杂之色越发浓郁,这才继续道,“也是,在父亲心中,我和妹妹加起来也是比不上娘亲一人分量的吧?”
  安连城眸中涌上一抹哀痛,握住安沐尘的手也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他眉心紧蹙,“你和心儿都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如何不心疼,我也不愿…”
  话还未完,就被安沐尘冷淡的截断,“你当然关心我们,只是关心的前提是确保娘亲一切无虞的情况下,若是心儿和娘亲,两者择其一,你选谁?”
  不等安连城回话,安沐尘就已经知道了他心中抉择,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一定是娘亲对不对?我和心儿只是你们感情下的产物,可有可无,娘亲安好,我们就安好,是不是?”安沐尘的嗓音很轻,虚若飘渺,他的神态也有迷惘茫然,脸上残留着掩盖不住的痛苦。
  他到底还是个未满十五的孩子,虽然少年老成,但有些事儿他依旧看不通透。
  安连城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尘儿,许多事情你以为你看明白了,其实那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看事要看全面,不能因为你一时的认定就否决了所有人对你的用心良苦!”
  “是,我是不懂,那是你们从没告诉过我,自从娘亲九年前离开京城,你对我就放任自流,我没成长为丞相府大公子那般的模样,已是万幸了。”积压几年的不满和独自舔舐伤口的压抑如堤坝破了一个缺口似一股脑的涌了出来,安心寡淡的脸色带起阵阵伤痛,低声嘶吼道,“妹妹那么小,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莫须有的苦难?你们能忍心,我不忍心!”控诉的话发泄完,安沐尘用力的挣脱安连城的手,步伐凌乱却极快的走出了院子。
  安连城嘴角渐渐晕开了浓的化不开的苦涩,他站在原地看着安沐尘远走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转开目光,落在凌素素内室的浣纱格子窗上,似乎想透过薄薄的窗幔,看到他心心念念,想的不能自拔的人儿。
  良久,安连城叹气,低头看了一眼两日都不曾换下的锦袍,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他面对大军压境的时候不能疲惫过,面对九死一生的时候,也不曾疲惫过,甚至在得知素素抛下他带着女儿消失京城的时候,他也不曾疲惫过,因为他深信自己会把她找回来,即使他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他也甘之如饴。
  可现在,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从心底泛出来的疲倦,明明他和素素相爱甚深,明明他们的距离不过数十尺,却给了他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待安连城再睁开眼时,眼中的悲哀和苦恼已经全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然的神色,如以往一般,杀伐果断,运筹帷幄,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映出凌素素身影的窗子,安连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安心踢着一颗石头,晃悠悠的走路,她径自低着头,眼睛也没往四周看,石子踢到哪她就走到哪,心神全部灌注在这颗被她踢的砰砰响的石头上,玩的不亦乐乎。
  却不想,猛然一个大力,石子被她踢进了一处花丛中,安心顺着石头滚落的方向,猫腰钻进了这处牡丹花丛,蹲下身子,慢慢摸索着找寻,蓦然抬眸时余光隔着花草的缝隙看到了一个人。
  楚梦如?安心一怔,见她神色焦急,两只脚不断的来回踱步,应该是在等什么人,安心八卦之心冉冉升起,立即闭了息,石头也不找了,提拉着自己的裙子,蹲在地上大眼眨都不眨的盯着楚梦如。
  片刻后,一名婢女匆匆赶来,对着楚梦如行了个礼,低声道,“如夫人,主子明日晚上在怡然苑等你。”
  “小茵,枫儿的事主子会不会怪我?”楚梦如眉眼隐隐带着一丝恐惧,即使她极力掩饰,但那抹惧色始终萦绕不散。
  “奴婢不知。”叫小茵的婢女低头回答,态度不卑不亢。
  “告诉主上,我今晚会处理好的。”楚梦如别有所指的道。
  “奴婢会转告主子。”小茵公事化的应承。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楚梦如咬了咬唇瓣,挥了挥手,吩咐道。
  小茵依言离开。
  楚梦如又在原地踱了好几回步子,面色变幻了好几次,惊惧,不安,忐忑,决然,各种不一的神色先后呈现在她脸上,停顿的时间或长或短。
  一炷香后,楚梦如才拖着分外低沉的脚步离开了此地。
  等了接近一刻钟,安心才慢吞吞的站起来,捶了捶酸酸麻麻的膝盖,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形,心下了然,原来是后院最偏僻的地方,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实在是暗通款曲,杀人放火的绝佳选择。
  重新瞄上了一颗石子,安心继续踢踢踏踏,这次她控制了方向,一路往清心阁而去。
  思锦和思烟两人早就伸长了脖子等着安心回来,可到现在两人盼了半天,也没看见她,不由得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哎,那不是小姐吗?”思锦踮起脚尖,眸子一亮,眼尖的道。
  思烟立即往前看去,果然远处看见安心低着头踢着一颗石头晃晃荡荡的走过来。
  “我去给小姐准备热水,赶了两天路,定是累了,沐浴一番也舒服些。”思烟偏头对思锦道。
  思锦点点头,抬脚去迎安心,人未到,声音先到了,“小姐,真让奴婢好等。”
  安心抬眸瞅了她一眼泛着喜色的小脸,双眼冒出绿光,抬腿一脚把玩耍了一路的石头踢飞了老远,看着思锦向她奔过来,伸出右手揽住了思锦的小腰,左手轻佻的挑起了她的下巴,邪笑道,“爷几日未曾让你们侍寝,你们就寂寞难耐了?你且宽心,晚上爷就是精尽人亡也会满足你们的!”
  闻言,思锦一张脸羞的通红,“小姐越来越会调戏奴婢了!”
  “调戏自己的夫人,天经地义不是么?”安心的手在思锦的小腰上轻轻掐了一把,那触感,那柔软,赞叹的砸了砸嘴,不给思锦躲开的机会,又接连摸了好几把。
  思锦差点晕过去,怎么三日没见,小姐的流氓举动也升级了这么大?真是太出格了,再这么下去,她脆弱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我以前大脑的程序是五点零的,现在已经更新过了,六点零的系统更加奔放,完善了我以前的羞涩,所以,你就别惊讶了,你小姐以后我会定期杀毒更新的!”安心看着跳出她怀抱的思锦,也不纠缠,呵呵一笑,乐道。
  思锦又看到了她脑袋顶上正手拉手转圈圈的星星,大张着嘴,哑口无言。
  安心露出了一种寂寞无人懂的神态,“对了,我的吱吱和小松回来了吗?”她回来的时候懒得抱它们,便让吱吱领着小松先行回院子。
  “回来了。”思锦道。
  安心阖首,摇头晃脑的迈进了院子门,走入了内室中,在两人的催促下,沐浴泡澡。
  正坐在铜镜前让思锦给她绾发时,安心陡然听见院子内传来小声的争执,不过,这争执开始的突然,结束的更加快速。
  “心儿妹妹,我来看你了。”凌亦痕的声音传入安心的耳中。
  “你真像10086,我刚开机,你的消息就发来了,不看还不行,一直响个没完。”安心看着出现在内室门口一身锦袍玉带的凌亦痕,翻了翻白眼,叹道。
  思锦思烟两人福身,“奴婢见过宁小王爷。”凌亦痕摆了摆手。
  “心儿妹妹,你想我没?”凌亦痕进来先仔细的打量了安心一眼,看看她是不是完好无缺,有没有瘦了耍抗饬髁艘环怕獾牡愕阃贰?br />
  “你一出现,我就想你想的心肝脾肺肾都疼了,所以为了我的生命安全,你还是别在我眼前晃悠了吧。”安心翘着腿,贼笑道。
  “我得知心儿妹妹回府,马上就跑过来看你,可你这么对我,真让人伤心。”凌亦痕不满。
  “我烦着呢,没空想谁。”安心像赶苍蝇似连连挥手,苦恼道。
  “是不是烦楚逸绝娶你的事儿?”凌亦痕突然凑近安心,神秘兮兮的问道。
  安心心中一动,凌亦痕只说了楚逸绝,那玄璃与她的联系他就是不知道了?还是已经知道,却装作不知情?
  安心顺着凌亦痕的问题点点头,示意他说对了,她也想从凌亦痕口中套出点不为人知的消息。
  “这个不用担心,父皇已经回绝了他,虽然拒绝的有点委婉,但楚太子应该能明白的。”凌亦痕掀开衣摆,坐在软榻上,左右摇晃。
  “哦?怎么拒绝的?”安心很感兴趣的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大概的意思就是感情靠的是两情相悦,不能剃头担子一头热,这样岂不是成就了一对怨偶?所以父皇说除非你亲自答应了,他才能下旨赐婚。”凌亦痕蹙眉想了想,低笑道。
  “是吗?”安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老皇帝是真心实意的为她的婚姻大事着想,还是怕他一意孤行的答应了楚逸绝会惹来玄族的报复?安心暗暗冷笑,玄族和东凌牵扯多年,只要双方没有出现原则性的过错,那么他们的联盟也会因为自己和娘亲而永远的保持下去,老皇帝没有必要冒着开罪玄族的危险,去和西楚联姻,一个弄不好,得不偿失。
  “为什么楚逸绝想娶你?”凌亦痕眸底闪过一道暗沉,不悦的问道。
  “我跟玉兰花到灵山山脚时,遇见了楚逸绝,他要轻薄我,我很生气,就打了他几下,可能他记恨我,想娶我回去好好折磨我吧。”安心半真半假的说道。
  “那楚逸绝也太不是东西了,举止竟敢如此轻浮,跟流氓地痞无异,等下次我见到他,定要好好教训一番为心儿妹妹报仇。”闻言,凌亦痕对安心的话深信不疑,顿时大怒,喘着粗气义愤填膺的道。
  安心感叹,还是凌亦痕这娃子好啊,这么信任自己,弄的她都不好意思欺骗人家了,要不是自己跟他有血缘关系,她就嫁给凌亦痕算了,就算宁王府被她折腾的鸡飞狗跳想必他都不会在意的。
  察觉到安心带着后悔,悲惋,无奈的眼神,凌亦痕霎时愣了,立即收拾了一下差点被气的七窍生烟的心情,茫然问道,“怎么了?”
  “哎,我只是有点儿感慨。”安心语气清幽的道。
  “感慨什么?”凌亦痕不懂安心怎么突然感慨起来了。
  安心的哎字拖长了音,表示出她内心的深深扼腕,“你为什么要生在…”话说到一半,就被门外的一道声音生生截住,“卑职见过长安郡主。”
  安心只得把‘皇家’这两个字硬生生的吞下了腹中,她看着站定在内室门外的风扬,扁嘴道,“你来干什么?”
  “世子说,长安郡主弄脏了他的衣服,理应要帮他洗干净的。”风扬双手摊平,像变魔术似的手中搁置着一件叠的整齐的玉白色锦袍,垂首恭敬道。
  “你家世子缺一件衣服的钱吗?”安心脸色立时耍盍肆奖沧樱姑桓讼垂路亍?br />
  “世子说,勤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