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1-02-26 23:56      字数:4731
  有弟生气地道:“他就是乱说话,梁五哥不是那种人。”有弟气呼呼的和面,把盆弄得“当当”响,来弟则对着燃烧的灶火,一个人在出神想这事情。
  “以后捕快再来,不给他打鸡蛋,”有弟生气地道,来弟刚笑一下,有弟再接着道:“不给他放醋,面也少揉两道,”有弟越减越少,最后干脆道:“给他面糊糊吃,一下子也不揉。”
  来弟忍着笑,对有弟道:“有弟,你今天揉的面一定很好吃。”有弟愣了一下,看看自己手下的面道:“为啥今天的好吃,昨天的就不好吃?”
  “你一面生气一面用力揉面,我觉得你今天揉面应该是多加了一把力。”来弟笑眯眯,有弟把气都出在手下这面团上了。
  第四十一章,对上(八)
  有弟的面今天是不是特别好吃,这是吃不出来。不过来弟对上有弟气呼呼的小脸儿,这一顿饭吃的笑口常开。
  “有弟,不要再鼓着小脸儿,”来弟忍笑忍的难过,只能提一下抗议。有弟我行我素,继续鼓着腮帮子吃饭,过了一会儿,才愤愤来上一句:“这捕快不讨人喜欢。”
  来弟虽然是笑,心里却有疑惑上来,杨小懒平白为什么要说梁五不好,看着此人有如一个正义大侠,说话如果是靠谱的,这话就能压得人一惊。
  吃过午饭,来弟冒雨到后面刷了碗。后面有条小溪,家里就存的水不多。都用光了,也是要到后面去打。这就到后面刷去,节约一下家里的水。看小溪里沽水滚滚,比平时水流快上许多,来弟只能是嗟叹一声,这不合时机的雨真是害人。
  第二天第三天依然是雨绵绵,别人家哭声中,来弟和有弟只能少笑一些,来弟又去到山里,用一根结实的绳索把自己吊下深沟去。就是出大日头,沟下也是阴凉潮湿之地,在这雨季,木耳,蘑菇天天不少。
  来弟采了一个够,一天采一天上半天去卖,下半天在家里休息,算算这钱天天不少。就是有弟这样小,也开始正儿八经地对着滴雨的炕头只是看:“姐,明年一定修得起房子。”有弟的心中也有修房子的念想。
  下半天的时候,来弟正在家里和有弟有说有笑,院外有人在喊:“来弟姑娘在家里不在?”院外站的是一个叔公的家人,看到来弟迎出来,交待她道:“晚上到家里来,有要紧的话要说,你记得要来,我再去告诉别人。”
  这就打着一把油纸伞去通知别人家,来弟刚和有弟在说笑话,回来依然是有笑容:“有弟,你刚才说梁五哥肯定是好人,姐也相信,不过为稳一些,我再去城里还是要去见见梁五交待他一下。”
  “俺和你去,”有弟坚信梁五是个好汉子,一点儿也不相信杨小懒所说。这里正在说着,外面传来爽朗的笑声:“有人没有,都在屋里呢?”
  有弟眼睛一亮,这就走到屋门口,对着雨中那蓑衣身影看着:“梁五哥,你咋今天才回来?”有弟一连声儿地问梁五:“这两天里在哪里吃的,又在哪里睡,”最后一句作结束:“你吃饭了没有,我这就给你做。”
  每次回到这小院中,梁五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对着有弟的笑脸儿,梁五把身上蓑衣解下来,有棱有角的脸上也是笑容:“有弟你别忙活了,俺吃过了,这个给你。”
  梁五从怀中掏出来的是一只小鸡,来弟和有弟笑逐颜开接过来,这几天下雨,没处找卖小鸡的去,看着梁五那怀中掏一只出来,再掏一只出来,一共出来六只小鸡放在炕上。梁五这才看到炕头上接水的水盆。
  眉头轻轻一皱的梁五对着屋顶上看一看,再对来弟道:“屋顶上把草重新换过,再把瓦重新排,就不会滴水了。一会儿我就能弄好。”下着雨的梁五就要往屋顶上去。
  “梁五哥,等天晴了再弄的好。”来弟和有弟一起阻止梁五,不愿意他今天去淋雨。三个人一起看小鸡,梁五对着来弟咧开嘴道:“先对你交待清楚,这小鸡是我问别人寻的,可是没有花钱,你要是不相信,改天我带你去看看。”
  来弟说错过一句话,就引起来梁五时时的分辨,听着梁五轻轻说一句:“不好来的东西,不会往这里来。”来弟嫣然一笑,算是相信这小鸡是好来的,这嫣然一笑有如雨中鲜花,梁五多看了两眼,赶快把目光转过来对着有弟,还是觉得有弟和小鸡看着心里不会起波澜。
  有弟一会儿看小鸡,一会儿看梁五,突然涨头涨脸地问了一句:“梁五哥,你天天晚上是做什么?”杨小懒的话有弟一直记在心里。在有弟看来,梁五是个好人,可是捕快的话也有一定的影响力。来弟这就问出来。
  屋内一下子冷场,梁五的脸变了脸色,然后才缓和过来;看在眼里的来弟静静看着梁五的神色,对着梁五的眼睛慢慢说出来:“我和有弟很关心你,有弟要和我一起去看你。”
  涨头涨脸的有弟,那相信无疑的目光,把梁五的心狠狠的烫了一下,梁五含糊地道:“晚上没啥事情,别听人乱说。”然后梁五瞪起眼睛来:“杨捕快啥时候来的?”
  姐弟两个人一起沉默一下,有弟只看着来弟,来弟对着梁五道:“没事情就好,”话刚说到这里,坐在炕上逗小鸡的有弟跳下来,拉着梁五往里屋去:“晚上有你睡的地方,有弟是男人,有弟陪你睡。”
  里间屋里是放麦子放树根放了一地在晾的木耳和蘑菇,和梁五上一次来相比,多了一张木床。宋木匠言而有信,或是觉得不能得罪来弟,真的是不要钱给来弟送了一张木床来,过窄而且小,有偷工减料的嫌疑,不过可以睡下一个人。
  对着这张小小的床看着,手上是有弟的小手,梁五默然对着那床说不出话来。有弟的声音还在说话:“梁五哥,你晚上不出去,就没有什么事情找到你。”
  “我知道了,”梁五在有弟的头上摩挲几下,拉着他的手再出来看小鸡。小鸡很欢快,在炕上跑来跑去,看的来弟只是担心:“不会拉在炕上吧?”
  梁五笑起来,有弟也笑起来,笑的来弟有几分不自在,张张嘴解释半句:“我不是嫌它们脏。。。。。。”后半句就说不出来,只能在笑声中扁扁嘴,强硬来弟此时是一个受委屈的小姑娘。
  虽然有弟挽留,来弟关切,梁五也要走。他晚上是真的有事情,这时候做混混的是没有鸦片卖,也有事情接。站在屋门前的梁五吃过来弟送的好吃的,这就冒雨送来几只小鸡。
  “我忙完了就来,”梁五只能对着来弟和有弟这样说一句,对着姐弟俩个人的表情,特别是有弟的恋恋不舍,梁五只能再伸出手来握一握有弟的小手:“很快就来。”
  有弟尖着嗓子:“晚上别出去,没处睡就回来。”走到院子里的梁五回身来笑一笑,这就在雨中走出去。
  走在雨中的梁五此时心中愤恨杨小懒,虽然有弟没有承认,可是梁五也知道,这一定是他说的。这捕快竟然是和自己对上了,梁五是嫉妒加上恼怒,杨捕快为啥对着来弟说这些,分明是别有用心。
  吃过晚饭,来弟就往叔公家里去,是约在其中的一个叔公家里。来弟不认识路,约着三婶一起去,来到叔公家里,看到人来的不少,而且个个面色不好。村里唯一粒粒入仓的来弟一句话也不说,此时说什么别人都不会舒服。
  这村里的人都到了,屋里站不下,院子里也站的都是人。四个叔公抽饱了烟,和十几个看着是长辈的中年人说过话,这才用手里的烟锅子在桌子上敲一敲,这就全场肃静,只有院子里的雨声不住的摧人心思。
  “今年不想是灾年,”一个叔公长长的叹一口气,第一句话说出来就引起来一阵抽泣声。“找大家伙儿来,就是为着交租子的事情。”往年收租子,安家是下来十几辆大车,连着收上几天,也是叔公们先联系村里人准备好,今年就是不一样。
  村里最受尊重的长辈就是叔公们,来弟已经见识到四个叔公不是愚昧的人,在人后面听着他们说什么。
  “这里站的都是我们的晚辈们,我们这把子老骨头素日受村里人的尊重,有事情当然是我们拿主意。今天安家的管家到村里来,已经同他们说了,约个日子重新谈一谈,这租子酌情减免,每家每户把家里的收成情况都说一说,我们这些老骨头去同安家老爷谈一谈,能谈下来多少不一定,不过多少总是要减一些的吧。”站起来的叔公这样一席话结束,就听到一片哭声和跪拜声。
  院子里有雨水,也跪倒一片。来弟幸好是贴墙站着,不跪也显不出来,不过也弯弯腰是真的。古代多有仗义的人,来弟先遇到梁五,再遇到叔公们,心里暖烘烘有如一盆火存在的来弟看着村里人一个一个地走到屋里去报灾情。
  “来弟,”屋里高声喊了一下,来弟一愣,又听到一声:“来弟,”然后就是一片人都看她,满面笑容地争着告诉她:“是你了。”
  来弟家里没有受灾,人没有散她不方便就走,再说对着眼前这一幕看的很温馨。这就走进屋去的来弟,先对着叔公们和长辈们鞠一个躬,听着一个叔公抚须缓缓道:“给她报个八五扣的灾情吧。”
  这就少了一成半的租子,来弟偷眼看一看别人表情,居然没有人说不好。来弟只是再鞠一个躬,也不说什么。自己家里的事情应该是人人都知道才是。
  “可怜姐弟两个人,家里没有大人。”一个叔公再这么说一句,来弟就明白是有心成全。听着叔公们还有下文:“后天去安家,来弟也一起来吧。”
  来弟姑娘同人谈起价钱来,还是有些门道,这是叔公们与她一同办过一次小杏儿的事情,对来弟的看法。
  第四十二章,对上(九)
  雨水中来弟走回家,经过的有先到家的人家,陆陆续续地点起油灯来,照在脚下的泥泞路上,也照着来弟一双脚。对着自己草鞋上的泥,来弟是无所谓地继续往家里去,买一双木屐倒好,只是没法子干活担柴。
  家里也是一盏油灯,已经睡下来的有弟披衣起来,这雨下得夏天的晚上好似秋天的晚上。有弟倚门望着院中走来的来弟:“去说的啥?”
  “进去说,”来弟进到屋里去,有弟帮忙打热水给来弟洗脚,先洗一盆都是泥,再洗一盆再干净的多。有弟虽然不认字,不会养生术,不知道从哪里明白的要烫脚。这几天里下雨天凉,有弟就多留热水,天天要来弟用热水烫脚。
  对着有些冒汗的来弟,再舀过来一瓢热水的有弟关切地道:“舒服多了吧,在外面一定脚冷。”后勤有弟过家的时候发一百朵小红花有不为过,来弟一面笑一面对有弟道:“要去安家减租子,明天安保叔先去安家说下来,后来我也去,叔公们让我去帮忙说话。”
  听过的有弟素然起敬:“村里受人尊重的人才能去这样的地方,姐,咱家现在是受人尊重的吧?”
  来弟听着笑:“早呢,他们尊重我们什么,我本来还担心会说我们家麦子都收好了,现在可以放心了,”红眼嫉妒的人很可怕,来弟对着里屋的麦子和木床看一看,有弟说受人尊重,这木床算是受人尊重还是以劳换物。
  把炕头盆里积的水泼了,盆再放回去继续接着水,一天能积一小盆。可见老天是公平的,来弟家里麦子没受损,这屋子出了问题。
  “这雨再下,不会发水吧。”来弟担心地问出来,这附近的地势倒是不熟悉,如果一片平原,又好些,事实上除了安家的那一片山林,别的只有几个小丘陵,梁五砍柴就是往无主的丘陵上去。
  “噗”一声把放在炕头木箱子上的油灯吹熄,有弟是一会儿就进入梦乡,发出匀净的呼吸声,来弟则是久久没有睡着。减租子?要是能减下来是一件大好事,不会减不下来租子,弄成抗交吧?
  外面黑暗中和平时一样,时而有几声犬吠声,哭声这就没有了。再就是晰晰地雨声,这种雨声本该催人入梦乡,来弟却拼命搜刮着自己仅存的知识,想来想去陈胜吴广农民起义,别的什么也没有。
  来弟嘻嘻轻笑一下,在这里安居几个月,享受着这山这水这地,也应该奉献一下。懒懒打一个哈欠,一堆人都去,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去看看再说。
  第二天来弟赶去山里采木耳蘑菇,有弟在家里照料小鸡,小鸡太小,有弟又无人陪,弄一个竹篮子把小鸡放里面,就在炕上陪着自己。
  “来弟在家里吗?”外面是进城里安家回来的安保叔的声音,有弟应一声走出来,听着安保叔招呼道:“明儿一早让你姐到叔公家里来,我们人齐了一起去。”
  有弟忙问上一句:“安保叔,你今天去说的咋样?”雨水中的安保叔也是披一件旧蓑衣,雨水顺着蓑衣往下滴,去安家回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