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冥王      更新:2021-02-26 23:36      字数:4798
  谢达山说:“我可不行,还得你重新来。”
  张知渔说:“我真不行了,我得的是肺病,要不介那瘦汉子不是我的对手。我想佟九儿,明天就叫丁铜皮去摸摸底。”
  都大屁股就把脸扭过去掉了泪。
  张知渔伸手去摸都大屁股的头发,说:“你的心意我清楚,我耗尽力气了,不行了。”
  都大屁股却说:“你哪天进佟家湾我哪天走。”
  丁铜皮讲完了张知渔的事,就抓茶碗喝茶。
  林虎子自言自语地说:“真没想到,小小李福贵差点儿得去了佟家湾。柳一夫要真杀了外当家,内当家就得和柳一夫拼命,就算不拼命柳一夫也是非占佟家湾不可,咱大伙儿就都完了。”
  乌大嫂问:“现下外当家住在谢家屯谢大户的家里?”
  丁铜皮点着头,说:“是,就在那儿,都大屁股在侍候着。”
  路小妹关心女人,就问:“朱小腰和白小狐去了哪里?也在谢家屯?”
  丁铜皮说:“朱小腰和白小狐她们太好了,都挣了几千块龙洋,四个人结成夫妇远去鸡林做财主去了。”
  乌大脚说:“我心里挺急,我走了。我去找上熊小丫带着小当家的去瞅瞅外当家,我可不管内当家的破事儿了。”
  乌大脚抬腿就走了……
  青狼 第五部分
  第八章 人狼之战的第三个回合的之前之
  大奔扬头咆哮,它看到蛇的身躯纠缠着黑雕从天空中往下掉,黑雕拼命扑打翅膀阻止下坠。但是蛇太大了,足有四米长的躯体在黑雕身上缠了两圈,再用力勒紧。黑雕拼命挣扎,每一次用嘴都能撕开蛇的一块皮肉。蛇的力气好像要大些,而且黑雕匆忙间没有抓住蛇的七寸,使蛇悬身半空仍然有余力缠住雕身,和雕搏斗。
  ——动物小说《绝地反击的熊》秋收之后,临江一带各屯人家的日子仍然一天天过着。下了第一场雪之后,天就一天天冷了。
  佟九儿还没有回来,张知渔就和儿子佟占山相聚了三个月。张知渔的断腿已经长好了,只是走路时有点瘸。都大屁股像变了个人似的整日陪着张知渔,嘴角的笑就整日画在脸上。然而,都大屁股清楚,张知渔没有多少日子了。腿伤好了的张知渔欲望强了,张知渔在拼命熬自己。
  在三个月里,临江各屯的大户常常出入谢家屯,听了张知渔的吩咐,推佟家湾为主,内和外和垦田养人。
  张知渔的大垦田计划在秋后的大烧荒中也就开始了。
  那时,谢家屯谢大户已经死了,谢达山做了大户,谢达山是张知渔最有力的支持者。这一带最大、人口最多的鹰屯却和佟家湾、谢家屯等各个屯都断了来往。谢达山派去找何铁牛的人回来说:“何铁牛不准他进屯,鹰屯整个屯子里都是药味。在近处打听才知道鹰屯的男女都得了杨梅大疮。听说鹰屯的熊小彪在县城救回一个高丽屯的哑巴女人,哑巴女人长得美,鹰屯的汉子就轮着上哑巴女人,哑巴女人身上的杨梅大疮就传给了那些汉子,那些汉子又把杨梅大疮带回家传给了各自的媳妇。这样,猎没人打了,地也没人种了,鹰屯就这样毁了。”
  谢达山就转告了张知渔。
  张知渔说:“咱们给鹰屯粮,帮鹰屯找城里的郎中救鹰屯一把。”就吩咐丁铜皮去告诉林虎子给鹰屯送一万斤苞米过去。
  张知渔又对丁铜皮说:“你去看看你媳妇和闺女,要没病就带出来在谢家屯落户吧。”
  丁铜皮摇头说:“我去过了,我媳妇快治好了,我家丫头没得上,可是不行啊,外当家。”
  丁铜皮转了一个圈又说:“我媳妇说不跟我过了。九人趟子屯的那家伙,就是外当家的送过他两把短枪的那个猎人,他就是靠外当家送的两把短枪才从山里逃出来,他是何铁牛给我媳妇找的新汉子。那家伙对我媳妇和丫头比我对她们好,我丫头跟了那家伙的姓,我媳妇和丫头都说再穷也和那家伙一起过。那家伙说我回去住也行,算是拉边套。我想过了外当家的,我……我就跟着你学做人吧,拉我自个媳妇的边套也没意思,看着还生气。”
  张知渔看着丁铜皮笑了笑,也就由了丁铜皮……
  鹰屯的药味越飘越高去找白云结亲去了,老天爷就又给下了几天的雪。雪正下着何铁牛来了,何铁牛是蒙着脸来的,只露出两个眼珠,何铁牛被杨梅大疮整的烂豁了鼻子。
  张知渔瞅着何铁牛笑,笑红了何铁牛的眼珠。
  何铁牛说:“外当家学会了猎,又悟出了猎‘人’的道理,佟家湾才是临江的老大,鹰屯永远听佟家湾的吩咐就是了。”
  何铁牛就走了。张知渔和谢达山都没留何铁牛吃饭。两个人送走了何铁牛,谢达山就扶着张知渔看雪。
  张知渔说:“我见了七年长白山的雪了,日子过得真快啊。”
  谢达山说:“咱们要垦田就得靠咱们自己的拳头。外当家的重新回来,柳一夫无法占据临江,柳一夫气坏了。听木铁驴说柳一夫后悔没听李福贵的话,柳一夫要杀了外当家的临江就成一盘散沙了。”
  张知渔说:“李福贵比我强啊,就是心术不正,要不我真想扶他起来做李家屯的大户。在我死后你们两个人就是第二个张知渔和佟九儿。唉!我做的事儿没佟九儿的威名根本做不成,跌跟斗都跌不成个!”
  谢达山说:“李福贵不就是个皮条客吗,有点儿鬼点子也就罢了,李福贵要真行,早就在这一带有名声了。”
  都大屁股叫常家轩出来叫张知渔回屋吃药。
  谢达山走时说:“谢布丁有了身子,肚子大得像气鼓的大蛤蟆,准是双胞胎!”谢达山说着,瞅着张知渔眯着眼珠笑。
  张知渔说:“好啊,一文一武啊!”
  日子很快就进入腊月了,屯里、山里的路全部被雪封死了。这一天,张知渔早早起来叫醒都大屁股,对都大屁股说:“快起来去叫丁铜皮驾上狗拉爬犁。咱们带儿子进山打猎去,你不知道雪水炖野兔有多香。”
  都大屁股就去叫丁铜皮和常家轩驾上12条狗拉的爬犁,谁也没惊动就进山了。刚进了山,谢达山驾着6条狗拉的爬犁带着四条猎狗赶来了,远远地喊:“你想丢下我可不容易,咱俩比比枪法。”
  佟占山围着一堆鹿皮靠在张知渔的怀里,小家伙睁着一双单凤眼仰着红彤彤的小脸儿嘎嘎乐,叫道:“谢大大追来啦,咱快跑!”
  两驾狗拉爬犁在雪原上飞快地向深处爬去,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叫谢达山赶上了。
  谢达山说:“你们的爬犁吃雪太深,狗多跑得也慢,那上面要是没有都大屁股我就追不上,她太沉!”
  几个人哈哈大笑,撞进了满嘴的凉风。
  丁铜皮高声喊叫:“看!野猪!”
  谢达山招呼猎狗去围,说:“不用放枪,这四条猎狗就能拖回那口野猪。”
  雪原上,枯草枝杈只在雪外露个瘦尖,四条猎狗分四个方向围向野猪。野猪发觉了,先打个转掉头向雪坡下奔逃。快进入灌木丛时,一条猎狗看着就要追上了,却突然掉头往回跑,嘴里吱吱叫着,尾巴夹在屁股沟里。另外三条猎狗背毛直立跟着往回跑,迎上了两驾爬犁才掉转头向灌木丛中汪汪叫。
  谢达山和丁铜皮就止住了爬犁。
  谢达山说:“可能是大家伙,要不我的四条猎狗怎能草鸡?要是老虎,我猎了送给小侄子做个袍子。哇!野猪回头了,野猪逃出灌木丛了,妈的!是狼!”
  谢达山握紧了双枪,又说:“有10多只狼。”
  张知渔心里,砰的声,像被砸了一拳。
  野猪开始嚎叫,野猪晕头了,反而向两驾爬犁处奔逃,却被一头高大的青狼拦头截住。野猪红了眼珠一嘴向青狼拱去,青狼轻盈地一扭身,就贴在野猪身上,张口咬住野猪的一只扇子般的耳朵。
  野猪吃痛拼命挣,又一只高壮的青狼贴上来咬住野猪的另一只耳朵,两下里就夹上了高出狼一个拳头的野猪。
  谢达山说:“野猪完了。”
  野猪拼命挣扎嚎叫,甩着尾巴打着转,却甩不脱这两只青狼。又一只青狼从后面扑上,朝着野猪屁股眼儿就是一口,用嘴巴打个转就掏下一团肉,野猪的肠子就冒出来。青狼又一口叼住野猪的肠子,咬野猪耳朵的两只青狼松了口。野猪痛得向前一窜,就拉出了满肚子的破烂,拉死了自己,野猪扑倒在雪窝里了。
  三只青狼对着谢达山、张知渔等人嚎叫。又跑过来四只稍小一点的青狼去拖野猪。
  谢达山就骂:“妈的!老子真想揍死你们。哎!兄弟,狼用的是猎狗围猎的法子,这长白山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只青狼?就几只小一点儿的是灰色的。”
  张知渔看着三只高大青狼的棺材嘴就想起了青毛闪电,张知渔说:“狼可打不得,让它们拖走吧。”
  灌木丛的另一边突然传出一声嚎叫,声音闷响但悠长。一只青色的狼,缓缓地从灌木丛中踱了出来。青色的狼的嘴丫子的皮向下豁着,嘴巴上的茸茸毛尽是白色,头顶上却少了一只耳朵。其他大小十几只狼上前争着和青色的狼亲近。
  张知渔说:“它是青狼王青毛闪电,它也老了。”
  青毛闪电向空气中嗅着气味,那双眼珠就看到了张知渔。青毛闪电向爬犁走近几步,独立的耳朵向下耷拉一下,摇了摇尾巴。
  张知渔对儿子佟占山说:“看,爸以前的猎狗,它做了狼王还认识我。”就抓起一只冻鸡抛了过去。
  青毛闪电向起一跃张口咬住冻鸡,丢在雪地上用鼻子嗅,然后扒个雪坑就给埋了。一只小母狼跑过来在青毛闪电脖子上轻咬。青毛闪电就扭过头去撕咬下一块野猪肉跳到一边,其他的狼才一拥而上,顷刻间一头大野猪就剩下了皮毛。青毛闪电嚎叫一声,带着大小十几只狼钻过灌木丛走入桦树林里了。
  常家轩又去扒开雪窝拿回了冻鸡,常家轩问:“大哥咱们干嘛不打狼呢?”
  张知渔说:“青狼王打不得!青狼王是最好的猎狗,又是最凶猛的狼王,死在青狼王嘴下的猎人有几十个了吧?我是一个例外。”
  谢达山说:“好几年听不到青狼王的声音了,它又回来了。我手痒了想找青狼王较量较量!”
  张知渔说:“青狼王也老了,咱们去另一边吧,我被青狼王坏了心情不想打猎了。青狼王回来了,这里就不得安宁了。”
  谢达山说:“哪有那事儿?咱们来一回好歹也得放几枪,咱们去大石砬子那边转转。”
  佟占山龇着一口白牙,就叫:“好哇!好哇!放枪了……”
  几天后的夜里,佟九儿就回了佟家湾,熊小丫和乌大脚急忙地赶来把佟占山抱走了。
  张知渔问:“佟九儿见我吗?”
  熊小丫说:“内当家的说她有了更好的男人,内当家的还问都大屁股好吗?”
  张知渔回答说都大屁股要比佟九儿干净得多。都大屁股听了心里就乐开了花。
  在炕上,张知渔和都大屁股做完了那事儿,觉得胸膛热得像开了锅,就摸了盏凉茶喝了一肚子,然后躺下睡了。
  都大屁股起身去外屋洗身子,突然听见张知渔在里屋唔了一声,像是吐了什么东西。都大屁股愣了愣,停了手上的动作,似乎想起什么高兴的事儿,嘴角露出了笑纹。可是,都大屁股又听到里屋传出扑腾声,急忙起身扑进里屋。就见张知渔猛然挺了一下身,喷了满炕的血,身子颤抖了几抖,不动了。
  都大屁股抬手捂着嘴,紧咬着唇,默默地流泪了。都大屁股不声不响地取了热水把张知渔洗干净,再穿好了衣服裤子,就出去叫丁铜皮和常家轩套上马车,背着张知渔上了马车,再让张知渔枕在她的大腿上,就像从小柳沟走时那样。
  丁铜皮问:“去哪儿?”
  都大屁股说:“去远东,他喜欢雪,那边的雪大,这座长白山的雪容不下张知渔。”
  常家轩的眼泪就冲锋了,但常家轩只是默默地哭。
  丁铜皮抽了一下鼻子,说:“我怎么办?”
  都大屁股说:“咱仨一搭过。”
  ……
  后来有人传说:张知渔是叫都大屁股抽干了才吐血死的。也有人说:张知渔早就活够了,是拼命地熬死了自个儿。又有人说:张知渔根本没死,是佟九儿绝情不容张知渔,张知渔才和都大屁股带着随从丁铜皮和姓常的小山东棒子,带着一马车的黄金白银过神仙日子去了。还有人说:看到过都大屁股和张三爷坐在一驾有篷的马车里,赶车的丁铜皮别着双枪,姓常的小山东棒子也别着双枪,一直往东去了……
  佟九儿听了张知渔已死的消息佟九儿根本不相信,佟九儿相信张知渔还活着的说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