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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
  虽然这么想，不过——
  仍然恨。
  无法磨灭的恨。
  抛开飘雪复杂的内心不说，大天神仍旧依依不舍地看着智纱，说道：“一定要每个月都回来看爸爸。”
  “嗯！”智纱努力地点头，轻轻说着，“天坊的家，和这里，都是我的家。”
  大天神开心极了，握着智纱的手，过了很久才艰难地松开：“小纱，你稍等一会，我和小桐有话要说。”
  “——唔——那我先下去啦。”
  “不用，不是什么避着人的事情，”大天神道，“很快就好。”
  “哦。”智纱点着头，安安静静地站着。转过头来看见坐在地上的飘雪，心里完全不是滋味。
  飘雪抬起头来，对着王座的方向：“什么事情呀，师公？”
  师公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你好自为之吧，”大天神说道，“虽然没了眼睛，但是别自暴自弃。”
  “啊？”听他这么说，飘雪忽然大声笑了起来，装作很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会自暴自弃？——只是看不见了而已，我还有耳朵，还有鼻子，还可以用空气中的雪花来感受身边的一切呢！我可是非常……”
  “别逞强了。”大天神却打断了她，“今后的路还长着呢，你得改一改自己的毛病。”
  “我什么毛病！”飘雪十分不爽地还嘴。
  大天神却没有生气，慢慢说着：“小纱的眼泪是克制天魔的法宝，得到她的眼泪然后全身而退，对你来说不是难事。而你一定要逞强，非得把她带回去不可，所以你就失去了眼睛。太自信，不自量力，这就是你的毛病。”
  飘雪坐在地上气哼哼地说道：“小纱还是回去了，我的目的达成了，有些损失是在所难免的。”
  “为了别人的幸福，放弃了自己的光明，值得吗？”
  “不是为了别人的幸福。”飘雪义正言辞地说道，“带智纱回去是我事先对天坊做出了的承诺，为了承诺而失去眼睛，我认为就值得。”
  然后飘雪试图再次爆发出那股惊人的气势，但是由于眼神黯淡失焦，那气势低落得可笑——她一下子就气得浑身颤抖起来。
  大天神道：“现在要你承认那是可笑的承诺，你一定不同意吧？”
  “当然！”
  “即使你瞎了眼睛，你还是嘴硬？”
  “……”飘雪忽然顿住了，过了好久，才说道，“就算是以后，我也依然会做这样的承诺，而且为了承诺，我什么都愿意牺牲。”
  深的夜（2）　＇本章字数：2000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22　18：15：26。0＇
  大天神满是嘲笑的表情看着她：“那么你还会剩下什么？鼻子、嘴巴、耳朵，一直到生命，都会因为你不自量力的承诺而慢慢消失。”
  飘雪忽然哭了出来，抽泣着喊道：“我无怨无悔！”
  大天神不再说话了，静静看着她在下面哭。
  智纱又跟着流起泪来。
  哭了好一会，飘雪慢慢支撑着平衡站了起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智纱回去了。”
  “回去吧，”大天神道，“我对你说的话，虽然你现在嘴里不接受，不过我希望你多少能在心里仔细想一想。”
  飘雪耸了耸肩，算是回应。
  智纱红着眼圈看着大天神，怀里紧紧抱着那些礼物。
  大天神从王座上走下来，拉着智纱的手，轻轻说着：“回去后，就要有回去的样子，和大家好好相处，月末的时候一定要回来爸爸这里。”
  完全是慈父在叮嘱远行的女儿。
  什么都担心，什么都放心不下。
  “嗯……”面对这样的爸爸，智纱又一次滴出泪来。
  而大天神竟然也再次红了眼圈，依依不舍地说着：“那里没有爸爸守护，万事都要注意安全。”
  “嗯。”
  “而且，”大天神摸着她的头发，“和男朋友相处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尺度，我希望，一直到你结婚的那天，你都姓比。”
  智纱脸红得像是苹果一样。
  飘雪却在一旁干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大天神挺不高兴地看着她。
  飘雪道：“这也是我想对天坊说的话，要尊重智纱，不能犯规。”
  智纱的脸更红了。
  大天神看着飘雪，笑起来了：“好好教你的徒弟，别给我的师系抹黑。”
  飘雪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那么你们走吧。”大天神松开了握着女儿的手，刻意用着轻松的语调问着，“我为你们开启一道回人间的传送门，想要目的地去哪？”
  飘雪道：“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突然到访的话，天坊就别想睡觉了。而且，智纱也一定不想就这么突然回去。把我们送到普罗米斯城我租住的房子吧。”
  智纱撅着嘴，显得不是很开朗。
  看着女儿这样，大天神就道：“还是直接回天坊的房子好。”
  智纱红着脸，显得很高兴了。
  飘雪却态度坚决地说：“不行，一定要明天我们带她光明正大的回去才行。”
  大天神再次不太高兴地看着她：“为什么？”
  飘雪慢慢地说着：“我现在所看见的，全都是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但是智纱和天坊所见的，所相逢的时候，一定要有光明照耀，那才是他们永志不渝爱情的见证。”
  大天神哈哈大笑起来了：“好啊！这个理由倒是完美了！”
  智纱则显得不太快乐了。
  大天神劝慰她说：“小桐说得对，而且，你回去养养精神，好好睡上一觉，第二天上午才能精力充沛的去见他。漂漂亮亮的，又从容又自信，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听了父亲的话，智纱才一下子开心地笑起来了。
  “那么，要想念爸爸啊！”大天神说着，制造了一道通往飘雪他们房子的传送门，微笑着看着智纱慢慢将飘雪扶进门中，然后与女儿依依不舍地对望着，一直到那传送门缓缓的消失不见。
  虽然是没有几秒钟的时间，不过对于大天神来说，他有太多机会把智纱拉回来了。可是他，最后还是坚持住了。
  而就在门消失的一瞬间，在另一端的飘雪却隐约听见了大天神轻轻的，亦或是根本就是幻听了的低语：
  “……对不起……”
  她轻轻笑了起来。
  “那个……师傅，就是这里吗？”智纱怯生生地问。再次回到人间，她的眼睛睁着，感受着熟悉的人类建筑，心情非常激动。
  本来离开大天神使她变得有些失落，但是一想到明天就能看见天坊和可雅，她就马上快乐起来了。
  飘雪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很新鲜，而且可以闻到夜晚独有的安静气息。她开口道：“眼前的门是不是红色的？”
  智纱摇了摇头：“眼前虽然有座房子，但是我们现在应该在它的侧面，所以没看见门。”
  “这样啊，”飘雪道，“扶我到正门去吧，这应该是我家的房子。”
  “嗯。”智纱轻轻地搀扶着飘雪一步步走着。虽然就是绕着房子走半圈的路途，但是飘雪却感觉非常远，走得慢悠悠的，步子始终迈不开，每走一步就像是探地雷一样小心。
  智纱看着她没有意识的双眼直直看着前方，脚步彷徨而紧张，一时间心疼得不得了，再次哭了起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飘雪却嘻嘻笑起来了：“行啦，行啦，智纱，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而且，你不是已经跟我回到人间了吗！多完美呀！你一定要笑哦！你要是很难过，很自责，我的眼睛就白瞎了，知道吗？”
  “唔……”智纱抿紧嘴唇，努力点了点头。
  “笑一笑呀？”飘雪看不见智纱点头，仍旧问道。
  智纱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笑了吗？”飘雪在一旁道。
  “嗯……”
  “别骗我哦！”说着，她拿手划拉着，摸到了智纱的脸，仔细摸着，感觉到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智纱却感到飘雪的手凉得吓人。
  “嗯！这样才对！”飘雪笑着，“只是……如果把眼泪擦一擦就好啦！”说着，用绣花的袖子轻轻擦着智纱的眼泪。而见到这样温柔的飘雪，智纱的眼泪淌得更快了。
  “啊呀呀，真不乖呀！”飘雪笑着，“不许哭啦！”
  虽然笑着，但是那双眼睛直直盯着智纱，完全没有一丁点内容，让人觉得这种笑容很可怜。
  智纱努力笑着：“好的！”
  “那就快点到门口吧！”
  “嗯！”
  等到门口的时候，真的是红色的木门。智纱道：“师傅，是红色的木门呀！”
  飘雪笑着：“那就是啦！这附近只有我家是红色的！”
  “那我敲门啦？”
  深的夜（3）　＇本章字数：2035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23　18：13：49。0＇
  “等等！”飘雪道，“智纱，你好好看一看，我现在的形象怎么样——除了眼睛。”
  “唔——”智纱看着飘雪，说着，“真的很漂亮，身上的衣服很整齐。”
  “有没有灰尘呀？”
  “没有。”
  “我的妆是不是哭花啦？”
  “啊？”智纱一下子惊讶起来，“师傅你还化了妆呀？”
  “淡妆哦，很浅的，几乎是没有。”
  智纱认真看着：“唔——眼睛的部分，好像真的有点花了……”
  飘雪叹了口气：“让他们知道我哭就太丢人啦！”然后双手便发出淡淡的白光来，轻轻往眼睛旁边按揉着，“这回呢？”
  智纱看着：“嗯，没事啦！”
  飘雪满意地点了点头：“千万别和大家说我哭过！”
  【千万别让他们知道！
  我不能哭，最少在他们面前。
  我不是逞强，我只是不想让他们难过。
  我是飘雪，我是张桐，
  我……
  我是他们的队长。
  所以，
  绝对不能有一丝的软弱。】
  ——飘雪的自我折磨
  “嗯……”智纱想着，她可真是个坚强的女孩啊。
  “那我敲门啦？”
  “再等等！”飘雪说着，再次摸着智纱的脸孔，“好呀，眼泪干了！小纱，你化妆了吗？”
  “没……我还未成年呢。”智纱羞涩地说着。
  飘雪呼地变出一面镜子来，拿着道：“小纱，你照一照，看看自己的形象怎么样？”然后对着镜子吹了口气，那镜子就发出光来，照得周围亮亮的。
  智纱认真整理着衣服，调整着表情：“师傅，我感觉可以啦！”
  飘雪收了镜子：“那么敲门吧！”
  “嗯……”智纱来到门口，轻轻敲门。
  开门的是长孙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啊……你、你好？”
  “你是谁啊？”长孙羽用十分困乏闹心的声音问着。
  飘雪在后面听到了：“阿羽，我们回来了！”
  “桐桐！”长孙羽这才彻底从睡梦中醒过来，“啊，你是智纱！”
  “嗯……您好！”
  “好好！”长孙羽笑着，隔着智纱对飘雪说道，“桐桐你真厉害啊！大天神都搞得定！快进屋啊！”同时大声向屋里喊着，“桐桐接智纱回来了！”
  屋子里扑扑腾腾地乱响起来了，很快，卡拉、阿妍和布冯都跑了出来，屋子的灯也全都亮了。这么多陌生人一下子盯住自己，智纱的脸红得像要涨出血来，羞涩的低下头。
  “娇姐厉害啊！智纱你好啊！”阿妍大笑着，叽叽喳喳的，“进屋啊！”
  “嗯。”飘雪轻轻笑着，一下子变出一支手杖来支在地上，一步一步探着走过来。
  布冯笑着：“雪儿，你又弄什么玄虚啊？”
  飘雪笑着：“这样是不是很优雅呀！”
  身体却摇晃着，步子小小的，如履薄冰。
  大家这才发现，属于飘雪的那机灵的眼睛里，再也不见了任何的光泽。
  所有人都傻住了。智纱再次哭了起来。
  “小纱，别哭呀！说好了的！”飘雪笑着，“不听话呀？”
  “唔——对、对不起……”智纱抽泣着。
  阿妍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