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节
作者:小秋      更新:2021-02-26 22:22      字数:4845
  周纪垣在心里哀叹:莫不是今天真要成了那窝里窝囊的冻死鬼?他还没抱得美人归,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升天,岂不冤枉!
  再看看苏依紧闭的房门,想到在床上裹着棉被,睡梦正酣的她,周纪垣直翻白眼,怨愤着:这个女人,心思真是狠啊!你说自己怎么就偏偏和她看对眼了呢。
  换完热水又躺回方凳,只觉得这破房子四处漏风,刺骨的寒意侵入四肢百骸,早已经不是一个小小的暖水袋便可以抵挡的。
  周纪垣用力裹了裹棉被,可是这么一床薄被和数九寒天的凛冽寒风比起来简直形同虚设,起不到任何实质性作用。
  他干脆坐起,心一横,要想不冻死,就得去敲苏依的门。
  其实苏依睡得也不安稳,她这里的确阴冷,以前都是盖着两床棉被才勉强入眠,只是今天周纪垣来了,她把最厚的一床棉被给了他,所以现在的她,情况并不比周纪垣好得到哪儿去,饶是在这样的房子里生活了多年,也还是冻得牙齿打颤,睡意全无。
  就在苏依迷迷瞪瞪,半睡不睡时,卧室的门被拍响了。
  几乎是立刻的,苏依“腾”的坐了起来。
  她常年一个人住,警觉性颇高,久而久之,便有些条件反射了。
  周纪垣在门外喊:“冻死了,冻死了,苏依,你再不让我进去,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苏依并没有开门的意思,低声回道:“我这里一样冷。”
  周纪垣并不放弃:“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我告诉你,你这人这么怕麻烦,今儿要是把我冻死了,尸体不得你处理吗?还要通知我亲属,还得去户籍科消户,啊,一个不留神,有人围着我的意外死亡说事儿,你就是第一嫌疑人,到时候可比现在麻烦得紧,与其那样,还不如让我活着呢是吧,是吧?”
  苏依不为所动,门外又想起了周纪垣的哀嚎:“苏依,你真想看我冻成冰棍儿啊?你看你看,脚都冻得不听使唤了,你要想吃的话,给我插*根棍儿,就能直接拿着啃了。”
  门嘎吱一声开了,苏依静静站在门内:“进来吧。”
  周纪垣喜出望外,抱着棉被“蹭”的一下窜了进去。
  苏依没有骗他,她这里确实比外面好不到哪儿去,但周纪垣也没说谎,两个人在一起,确实比一个人要好得多。
  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
  苏依向里侧挪了挪,腾出大半的地方给周纪垣。
  周纪垣躺了上去,裹了裹棉被,寒气并没有预料中的减少,除了床比方凳舒服一些之外,似乎再没有其他什么优点了。
  周纪垣看着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里的苏依,又看着两人之间可以再躺进一个人的距离,哼一声,故意大喇喇的躺下,手有意无意的搭在苏依的肩膀上。
  苏依一个激灵,又往墙角缩了缩。
  周纪垣冷笑:“床就这么大,你还能缩到天边去?”
  苏依不语,装作熟睡。
  周纪垣把自己的棉被搭在苏依身上,苏依终于有了反应:“你做什么?”
  周纪垣下床:“太冷了,你盖一床棉被会生病的,我还是回去吧,怕是我在这儿,就是冻死你你也不会吭声。”
  苏依顺着窗帘的缝隙看了看窗外,听着外面呼啸的寒风,说道:“怕是下雪了。”
  “没事儿,阎王还不敢收我。”
  周纪垣套上外套,作势往外走。
  “你回来吧。”苏依低声道,声音很低,周纪垣还是听到了。
  “明天再回去吧,我们合盖两床棉被,只要你规矩些。”
  苏依把自己的棉被舒展开,又把周纪垣的棉被搭在了上面。
  周纪垣再次躺在床上时,不知是两床棉被的功效太大,还是心理作祟,总之,他那句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终于发挥了切实的作用。
  身上不再出奇的冷了,反而,多了一丝燥热。
  这么多年来,除了十年前他离开那晚和苏依的不愉快纠缠,许久以来,这还是他距离苏依最近的一次。
  苏依身上的气息,发间的清香,均匀的呼吸,以及偶尔翻身不小心触碰到周纪垣的手指,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蠢蠢欲动的欲望。
  他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是周纪垣,躺在他身边的是苏依,一个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生理上的反应一次次被周纪垣用极强的意志压了下去,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苏依就在他身侧,像海洛因一样,让他欲罢不能。
  周纪垣翻了个身,房间太暗,即便隔得这么近,依然无法看清苏依的轮廓,只觉得她太瘦了,纤细的仿佛一只手便能握住似的。
  他从苏依口中得知了当年那场惨痛的别离,以及他给苏依带来的灭顶之灾,他知道苏依是想凭此让他放手,可是苏依不明白,那所有决绝又血腥的过去,都是撒进他心里的毒,无药可救,便也成了身体的一部分,留下会痛,失去会死。
  周纪垣伸手轻轻触到了苏依的腰,他知道苏依并没有睡着。
  苏依想制止周纪垣不安分的动作,却被他攥住了指尖。
  周纪垣只觉得苏依的手冰凉,让他恨不得放到心口捂热。
  他紧紧环住了她,苏依挣脱无望,冷冷开口:“别这样。”
  “你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周纪垣在她耳边呢喃,:“若是没有人逼着你,你永远都不会向前看,更不会迈出那一步,你可以一辈子活在过去里,把自己的人生活活闷死,可是,我再也不能看着你那样了。”
  “这是我的事,周纪垣你……。”
  周纪垣的吻来的汹涌而猛烈,狂风暴雨一般,肆虐而嚣张,连着苏依未完的话,一起吞噬在旖旎的夜空里。
  苏依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匆忙间近乎哀求:“周纪垣,别这样!”
  周纪垣当年带给她的那场风花雪月过于残酷,即便过去多年,依然心有余悸,几乎是本能的,她用力挣脱着他的桎梏。
  周纪垣顺势褪去了苏依的上衣,潮水般的吻遍布苏依全身,痴狂又迷离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这副胴*体,他渴望多年,梦到痴狂,却从未如今天这般仔细欣赏过,纤细而清瘦,不性感不撩人,却处处透着让他舍不掉,放不下,欲罢不能,越陷越深的神奇魅力,低头吻掉苏依脸上的泪水:“苏依,你的第一次是我夺走了,很痛苦吧?那么,你的快乐便也由我给予吧。”
  苏依看着周纪垣,像看一场别人的镜花水月,不真切,却真实。
  周纪垣埋头索吻,粗重的呼吸喷到苏依脸上,苏依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我,苏依,专心点,我会轻一些。”周纪垣说完,缓缓进入了苏依的身体。
  疼痛并不比当年少,毕竟,十几年来,她只做过一次。
  苏依皱紧了眉头,周纪垣顺势吻上她的眉心。
  没有言语,没有慰藉,只有抵死缠绵,缱绻温柔。
  欲*望仿佛无边的骇浪,一波又一波,冲击着苏依的身体,惶恐的疼痛混着腻人的刺激,形成别样的感觉,她紧紧攥着棉被,不知所措。
  周纪垣紧紧环着她,仿佛躺在身下的是稀世珍宝一般,怕她转瞬之间,便会消失无影。
  有汗水低落到苏依脸上,和着泪水,缓缓流下。
  欲*望是个捉摸不透的东西,所有的情仇爱恨,在它的操纵下,都可以暂时抛却,不予计较。缠在一起的两人,满室昏黄迷离下,周纪垣冷静俊俏的面容在欲望的操纵下几近扭曲,黑亮的眸子里尽是执着和强势,像苏依儿时山坳里看见的映山红,鲜艳如血,决绝而艳丽,漫山遍野,尽是妖娆。
  屋子里充斥着暧昧的味道,仿佛山泉淙淙滑过身体,他们同时到达顶峰,周纪垣伏在苏依身上,微微痉挛。
  左手无意触到苏依的脸颊,红肿的痕迹犹在,心里蓦地揪紧:“还痛吗?”
  苏依摇头。
  周纪垣翻个身,将苏依环在胸前:“以后,再不会这样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苏依不语,安静的仿佛不存在般。
  “和我回B市吧,我想娶你。”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好的承诺无非就是我娶你,从此天涯海角,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死生契阔,执手白头。
  纵使你去了,我是你的未亡人,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你的墓志铭由我书写。待我去了,碧落黄泉,也要寻到你,我是你的丈夫,生要相守,死亦同穴。
  暧昧缱绻的夜晚,让人不想思考,曾经纠结痛苦的过往,害怕茫然的未来,都随着一场情*欲消失在暗夜里。
  苏依异常安静,若非胳膊处偶尔传来的酸麻提醒着周纪垣这个女孩儿就在他身旁,他真的怀疑刚刚那一场云雨只是一场梦。
  苏依埋首被中,许久,吐出一个字:“好。”
  ☆、天涯海角有穷时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亲们。。。。哈哈。。。我回来乖乖的更文了。。。。O(∩_∩)O~~
  周纪垣叹口气,这样缱绻的夜晚,他却丁点儿的睡意也没有:“苏依,你还肯信我吗?又或者,你是在委屈自己?”说完,苦笑一声:“即便有了今晚,我依然,不敢奢望你的爱情,你肯喜欢我吗?”
  苏依没有回应,周纪垣心里有了计较和思量,良久,只说了一句:“不肯就不肯吧,我对你做出过那样的事情,我们能如今天这般,我已经知足。”
  “周纪垣,人活着,不是只有爱情才是唯一,饥肠辘辘时想的最多的,是果腹的面包,苦寒难耐时心心念念的,是暖身的棉袄,你每天都在想什么?我真的,如你想的那么重要吗?”
  周纪垣突然坐了起来,在被黑夜遮蔽了面貌的苏依脸上找寻着答案,笑了,他说:“我们说说心里话吧,你想听吗?”
  见苏依没反对,周纪垣把枕头垫高,靠了上去,自顾自的打开了话匣子:“苏依,给你说说我的故事吧,我去过你家,见到过你的家人,知道你每天都在重复着怎样的生活,过着怎样的日子,可你,却从没见过我的,对于我,除了我表现出来的自己,那个朋友面前,亲人面前,真实的周纪垣,你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吗?”
  “其实我的日子并没有你们眼中那么光鲜亮丽,我们家周局,是个出身寒门,自幼双亲亡故,辛苦打拼,艰难跋涉才取得今天一切的人,这期间付出过怎样的努力和血泪尽管他没说过,但明眼人都能想得到,可是这一切,就因为他娶了我妈,只因为这个,便被所有人否定了,说他借泰山之力上位的人数都数不清,怕是说到最后连周局自己都信了,他躲不过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恶意诋毁,便对我事事要求严格,纵使做不成人中龙,也要做人上人,似乎只要我成功,他便能洗刷掉这份耻辱。他对我几近苛刻,所以这些年,竹笋炒肉,铁板鱿鱼这几种酷刑我每年都得尝几遍,很可笑吧,即便我这么大了,周局脾气上来,照样追着我满屋子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可悲,有时候也会恨他,但是,即便如此,从小到大,我虽然叛逆,可对周局,却从没有真正的忤逆过,唯一一次不肯再听周局的话,便是出国那次。”
  周纪垣说到这儿,看了苏依一眼,见她依旧安静的没有任何起伏的躺在那里,又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出国的话题,转而说道:“只是他忘了,我是他和乔氤的儿子,是外人眼中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这份虚荣和空洞的表象,尽管与周局的流言蜚语不同,却有过之无不及,伴随着我整整二十多年,怕是直到我老了,折腾不动了,我的所有成果,好的,便是靠父母庇荫,没有他们,你凭什么有今天?坏的,便是家门逆子,这么好的条件,居然还能混成这副德行。总之,无论好坏,都不是我自己的。在我背后,总有一双无形的手,无论我想与不想,愿与不愿,这双手,就那样推着你,走到最后连你自己都绝望了,因为你逐渐看清,在这样的生活里,从出生那刻起,关于你的命运,早就被规划好,而人,即便是行尸走肉机器般的生活,只要习惯了,便也习以为常了。”
  周纪垣把苏依环入怀中:“可是,就算是这样的日子,也在某一天,开出了别样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