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作者:乐乐陶陶      更新:2021-02-17 08:49      字数:4744
  那是一种没有界限的相近,也是两人放下心中的羁绊大胆地试图逾越那无形的界限。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可以放下心中的猜疑,将每一个想法都无所遁形地公诸于他人的目光之中。
  “去,把这里都给我找一便,绝对不能让他们逃了!”岸边传来魔夜教头阴鸷的声音,不知是夜色太过静谧,还是他的声音过于凛冽,那阴鸷的狠毒,穿破深浓的夜色,一寸一寸将冰冷的气息四处散开。
  随后,只听岸边传来一阵声响,心中不禁一阵颤抖,那乱了节拍的颤抖,似心中的一个突破口,一旦扩大,便是致命的弱点。
  突然,一股温暖从手心传来,馨铃微微螓首,目光对上云飞腾坚定而深邃的双眼,他的眼,浩瀚如夜空,陈淳如暖阳,给人一种安心的暖意,令她担忧的心,在瞬间平静。
  岸边絮絮碎碎地传来魔夜教头的谈话,从那有些杂乱无章的话语中,她渐渐明白了几分大概,原来,在她们逃走后,仙湖岛的那场火愈来愈烈,他们费力一夜才将火势扑灭。当火势平息后,仙湖岛已经不见一人,几乎所有人,都趁着那场大火,逃离了仙湖岛。
  心中顿时感到一种安宁,仿佛连日来的不安在瞬间找到了答案。那安宁,不仅仅是来自这答案,更是来自那双紧紧包围着自己的手。
  “禀报教头,没有。”岸上传来魔夜教徒唯唯诺诺的声音以及魔夜教头暴戾的声音,心中的揪紧总算放了下来,还好,看来晓嫣应该是没有被他们找到。
  “我们走!”咒骂一声,声音中添了几分明显的不耐烦,在夜色中散发着格格不入的狠戾。
  突然,仿佛有什么从衣裳中滑落,随后响起一阵清脆的落水声,不轻,却足以让岸上的人将松懈的目光转移了方向。
  “什么人!”魔夜教头突然冷冷地喊道,语气中的凛冽带了几分逼迫的危险气息。
  “月之心!”(详见采/花/贼那一段)馨铃知觉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心开始剧烈的紧缩,她全然不顾周围的一切,奋不顾身地伸手企图抓住那即将落入水中的月之心。
  就在月之心抵达水面的那一刻,那修长白净的手终于将它抓住,重新拾回了那手心的温度,被打破的江面,泛起涟漪点点,一滴一滴落入水中,发出清脆如丝竹之声。
  但这分重获的温度,掀起的,又岂止是那水中的涟漪。
  “放箭!”一声冷冽的声音毫无温度地响起,却残忍地决定着一个人的生死。
  “馨铃,小心!”云飞腾的声音几乎在同时响起,随后,空中响起一道破空之声,那带着火焰的利箭,带着刺眼的光华,向那船只那单薄的身影直射而来,馨铃顿时止住,目光中仿佛看不到了任何一丝色彩,只有那一抹红带着绝望的燃烧不断放大。
  只是,那燃烧着的火焰,却是无法点燃这黑夜间的阴冷。
  云飞腾突然奋力一拉,随后,两人倒在地上翻了几个圈才心有余悸地停了下来,两人还未来得及出声,越来越多的火焰借着利箭的疾速向两人射来,火势愈演愈烈,迅速将整个船只吞没,黑夜顿时照的如同白昼,伴着阵阵呛人的气息,令人感到无端地晕眩。只是那光明之后,住着的,却是永恒的黑暗。
  静谧的江面顿时被这滚滚烈火染得一片猩红,似一条踏满了鲜血的惊心之路,带着一步步的泯灭人性的狼子野心,在腥风血雨,嗜血屠杀中,一点一点试图颠覆整个帝国。
  真是讽刺,前一日,他们因火而生,而此刻,却又因火而亡,人生就是善变的这般的难测。前一刻,可能是你的救星,下一刻,可能就是那夺取性命的催命符。
  身旁越来越冷,馨铃知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底深渊般一点一点往下坠落,只是那尽头处,是否就是她魂散之时?
  冰冷的寒意伴着致命的轻柔一点一点将她吞没,不时有冰冷之气灌入口中,她只能紧闭薄唇试图阻止那致命的侵略。
  唯一不变的,只有手中那一如既往的温度般,即使深陷泥泞,即使危在旦夕,也毫不松懈。
  亦如,那不变的誓言吧。嘴边绽放一朵无悔的笑意,没有绝望,没有泪痕,只是那从容和释放。
  在意识溃散的最后一刻,她只觉这她在世间停留的气息,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所有的感知渐渐被蚀骨的冰冷代替,只有那手心的温度越来越清晰……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过了一夜,潮湿的空气打湿了鼻尖,使得鼻尖一阵酥痒,她不禁轻蹩秀眉,脸上闪过一丝异样,最后缓缓睁开那双被黑暗的疲乏牢牢捆住的双眼。
  睁眼的第一幕,映入眼帘的,便是云飞腾那张略显担忧的脸。
  只见他气宇非凡的脸已经微微蒙上一层怠倦,双眼也微微布着几条血丝,在那双明澈如镜的眼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飞……”馨铃正欲出声,却感到喉咙中一阵干涩,不禁干咳几声,想刻出含在喉咙间的涩味,却不料喉咙却越来越痛,最后竟不受控制般地渴了起来。
  “馨铃,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云飞腾突然变得有些惊慌失措,他陡然俯身,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后,试图缓和她的咳嗽。
  心里不禁浮起一丝笑意,馨铃勉强停住了咳嗽,莞尔一笑,他从来都是这么地小题大做,仿佛她脆弱的好似一个纸人般,但也就是这份小题大做,使得她时时刻刻可以抵御布满四处的寒气,感受道这份温暖。
  不得不所,这几日一连串的打击,深深地磨去了她心中仅存的希望。越是希望就越是失望,在这般漫天盖地的绝望中,倘若不是他,她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够坚持到现在,也许早已落得一个“死”字了吧。
  “我没事。”馨铃淡淡笑了笑,毫无保留地将心中的所有情愫写在脸上,她知道,爱情,是容不得任何伪装的,而她也不远,在他面前,失去了那一份可贵的真诚。
  “没事就好。”云飞腾如负释重般深深喘了一口气,眉间紧紧锁住的紧张也在瞬间松开。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纵然心知肚明,但她还是想口是心非地明知故问。
  “昨日,我们被魔夜教的人突袭,船被火烧,我们落入了河底,醒来后就躺在这里了。”云飞腾娓娓地陈诉道,语气中的惆怅却在一瞬间交织在空气中,令人感到无端的哀婉。
  “那我们现在在哪里?”方才出口,见云飞腾面露苦色,神情苦涩,心中顿时一片清明,看来,他们又是无心插柳了。
  只是,这一次,他们沦入的,是虎穴还是狼巢?
  突然,耳旁浮现一阵清脆的声音,馨铃顿时好奇地抬起了目光,四处飘忽找寻那声音的来源。
  只见前方,几颗玲珑剔透的饰物挂在上方,耀耀生辉,闪闪发光,仿佛沉睡的记忆又在瞬间被唤醒,朝朝暮暮带着岁月的沧桑一寸一寸从眼前流逝,原来,是这里。
  那高高悬挂在上方的五彩石是当日他们两人所挂上去的,也是两人心中情愫的起点,就在这里,她第一次,为他感到什么叫做感动。
  时隔多日,却依旧那么清晰。话犹在耳,只是物是人非,昔日那纯真善良的她,只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其实,他们逃离仙湖岛的时候,不正是从这里经过的吗?只是当时他们被太多的事所牵绊,困在野心和嗜杀堆砌成的格局中,来不及去分辨四周的一切,眼中只能看到那撕心裂肺的痛和恨。
  “竟然是这里。”云飞腾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随后紧紧盯着那一粒粒五彩石,心中的阴霾之气如雨后浓雾般随风散去。
  “飞腾,还记的,我说过,这些五彩石是这个地方得天独厚的,但是你,却硬是将它带了出去,给了我另一番惊喜。其实,你知道吗,有些人,和有些事,也是如此,尽管看似无可厚非,但只要我们肯一试,一定是可以跨过那定格的,你信吗?”说出这番话时,馨铃的脸上飘忽起一阵恍惚,分不清究竟带着一份怎样的情绪,那双曾经清澈如镜的眼,却已是深邃得朦胧。
  “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无论我们怎么改变,有些事,有些心,是不会变的。”云飞腾轻叹一口气,将馨铃轻轻拢入怀中,那股收悉的味道顿时飘入鼻尖,带着独特的馥郁,在心中深深扎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痕迹。
  一阵清风拂过,摇得那凌空俯视的五彩石随风摇曳,投下几道斑驳的浮影。
  ☆、第十章 绝处逢生(5)
  “你们快看,前面八成又是一个程咬金了!”当前方的那一抹光线浮现在眼前时,丝荫便没好气地怒吼道,还不忘用玉手捂住鼻尖,防止那呛人的血腥味无孔不入地飘入她的鼻尖。
  就如,那些藏匿在背后的杀机一般,不是你不去触碰,就可以避免的。
  “程咬金?”反复琢磨这三个字,心中升起一丝嘲讽,静蝶不禁嗤笑,笑得却是那么地苦涩,从什么时候起,那象征着希望的光明在她们眼中,渐渐变质了?恐怕古往今来,惧怕光明的,也仅是那心虚之人吧。
  只是,这世间有时候真的是变化迅速得令人匪夷所思。在这条路上,最不缺的,就是虚伪和戏码,而那些逢场作戏,笑里藏刀,沾满鲜血之人,又却是一个个在光明背后举起手中的刀刃,笑着等待她们的羊入虎口,也许,黑暗与光明,虽是对立,却也是等同的。
  “也许,又是另一个蝶仙呢?”芸心微微挑眉,眼神中明显多了几分戏谑,她从来不屑处处绷着神经做人,那般痛苦地活着岂不是红颜未老先白头,她可不想这么早就变得如此杞人忧天。
  也许,他人会嘲笑她的无知,但她却认为,无论是放下警惕还是神经戒备都是迟早要面对的,避不过的迟早都要面对,防备真的有什么作用吗?所以与其如此,还不如放下心来,这样,即使面对着凶险,至少还可以做到坦荡。
  “小心驶得万年船。”丝荫不满地嘟囔道,语气中还多了几分讽刺,也许是还未从方才的刺激中回过神来,她的脸上,处处可见难以掩饰地兴奋。
  兴奋地赴死?一个残忍的念头从脑中冒出,她的身子随之一抖,一股寒意顿时从背后丝丝升起,但望着那张神采奕奕的脸,她却反射性的联想到了接下来可能又是进退两难的处境。
  当她们阔别黑暗,踏入那一束光线时,一股巨大的光束如期而至,虽然做好了准备,却依旧还是略微有些不适应。
  只见前方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拍打着欢快的节欢腾着地向前奔去,烟波钓徒,银水欢腾,水天相接,好似一条缎带蜿蜒盘旋着涌向天际。
  河岸的两端,花束罗列,暗香疏影,碧草如茵,灵秀幽静。两岸的倩柳迎迎摇曳,随风浮动,似无尽飞扬的心绪,又似缠绵不断的缱绻。
  四周不时响起一阵阵鸟鸣凤舞,伴着丝丝飘逸的薄雾,在空中形成一曲变幻莫测的乐章,仿佛在诉说着说不完的歌谣。碧蓝如洗的苍穹之下,红藕轻舟,卷浪汀州,河的对岸若隐若现,更添几分朦胧醉意。秀水花红,春意如笑,好似瑶池仙境,又似世外桃源。
  那股血腥的气味骤然消失,消失地那么迅速,那么彻底,也许,它们对这里于世不容吧。
  所有的不融洽,最终都只会以另一方的消失而结束。
  那消失的,不禁是身旁那浓郁的气息,仿佛一并带去的,还有心中最后一丝信任。
  “想不到这蝶阴谷竟是如此丰富,形形色色无奇不有。”丝荫轻轻掠去几片飘落在香肩上的花瓣,语气中透露出弄弄的嘲讽。
  落花似雪,暗香扑鼻,风韵洒落,意韵犹存。
  “好漂亮啊。”芸心不禁螓首,双眼露出兴奋地眸华,即使这不过是血腥嗜杀表面的假象,她却依旧可以肆无忌惮地将心绪寄托在这。
  快乐,从来都是与信任息息相连的,只有放心寄托信任,才会得到心中所盼的快乐。
  但,那份信任,并不代表依赖,那分信任,只是随时适可而止的片刻。
  那美丽的落花在空中交织,回旋,纷纷扬扬,百传千旋,用短暂的片刻绽放出一生最动人的时刻。望着那交错成一片的落花,心头却莫名地升起了一丝惆怅,人的一生,是否就如那乱花一般,无论怎样的百转千结,难舍难分,到头来,却只是落得一个“剧终人散”的孤伤。
  “你说,住在这里的,一定是淡泊名利,不理世事,归隐山野的神仙眷侣。”芸心突然轻笑道,眼中闪过一丝天真的眸华,那种纯净,似一张没有任何瑕疵的云朵,飘渺却透彻,随意而清晰。
  静蝶不禁莞尔一笑,心中闪过一丝宽慰。芸心一向如此,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从来都是随性而发的随意,不修边幅的自然,虽然有时候会略显粗枝大叶,但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