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乐乐陶陶      更新:2021-02-17 08:49      字数:4755
  昔日从小到大的同伴,所谓可笑的手足之情,竟在一瞬间,变成残忍而现实的背叛。
  一股仇恨在心中渐渐荡漾开来,混合着心中的苦涩,一点点仿佛要将她压垮。
  当信任转变成背叛,但付出的情演变成他人利用的工具,这一切,仿佛就在一夜间,变了质,如撕破的绸缎一般,践踏了爱,留下的,只有恨。
  藏于袖手的手渐渐握成拳状,晓嫣费尽全力试图起身,身子却仿佛被什么牢牢束缚,不得动弹。
  “杜晓嫣,想不到,你还是如此的下贱。”冷笑一声,紫兰恶狠狠地看着她,眼里除了狠,再无其他。
  “下贱,我怎么比得过你?欺师灭祖,背叛同门,勾结乱党,要说我下贱,那就贱在瞎了眼竟然相信你这个叛徒。”当那一句狠话从紫兰口中说出,心中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仁慈轰然倒塌,那心被碾碎的声音,在耳边,异常地清晰。
  “哼。”冷哼一声,紫兰突然勾起一丝嘲弄,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识抬举,冷冷道,“想不到你笨了一辈子,还是这么愚不可及。我告诉你,那死老太婆的眼中从来只有叶馨铃,至于你,不过是她身边的那诸多踩着的一条狗之一罢了。拼命地护着这所谓的仙湖岛,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你看,现在,我多好啊,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命,以及这监牢中所有仙湖岛的残余的命!”一句看似温和的话中,却仿佛藏着多少狠毒,她不知,这需要多少的仇恨才能堆砌出这般入骨的恨。
  这一番话,才将她的思绪从仇恨中渐渐拉回,环望四周,只见云飞腾被五花大绑困在自己身旁,而馨铃则不见踪影,应该是逃脱了。
  阵阵阴冷的气息不断灌入这阴暗潮湿的房间,心中微微一颤,倘若没有猜错,这原本应该是思过堂。
  思过堂,想当初,她与紫兰都曾被罚跪在这里面壁思过。只是,这所谓的闭门思过,成全的,不过是他人的贪婪和仇恨。
  四周的墙上都绑着许多仙湖岛的姐妹,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欣慰,看来,仙湖岛的人并未被全部屠杀。
  只是这暖意太微弱了,微弱到还不足以温暖任何人。
  见她不语,紫兰心中更是得意,毫不留情地奚落道,语气中除了不屑就是讥讽,“哼,别痴心妄想叶馨铃那贱人会来救你们,或是逃出这里搬救兵。我告诉你,她自己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你还能指望那贱人或是你的那一群同伴,来就你们?”
  “你闭嘴,无耻的叛徒,你给我滚,滚!”仿佛结痂的伤痕又被狠狠撕开,血肉模糊,泣血的创伤痛彻心扉,姥姥,你的仁慈,你的容忍,成就的,不过是他人的不屑和背叛!
  “滚,下贱的阶下囚,你以为我还会在这里听你胡诌?”冷笑一声,嘴角那抹弧度越发的残忍,她突然凑紧晓嫣耳边,轻声道,“倘若你肯归顺魔夜教,臣服于我,那么,我也许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卑贱的人!”
  随后,她的眼中添了几分残忍的兴奋,仿佛在等待着晓嫣的自甘堕落。
  “好啊,我可以臣服与你,归顺魔夜教,只是,我要一样东西……”眼中闪过一丝狠光,晓嫣扬起一丝难以猜透的笑意,眼中暗晦不明,正如此刻她的表情一般,令人猜不透。
  “你说吧,是什么?”冷哼一声,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不屑,什么清高,什么忠贞,到头来,还不一样,沦为那最卑微的墙头草。
  “晓嫣!”云飞腾突然惊呼一声,神情中满是不可置信。
  “晓嫣姐!”四周的仙湖岛的姐妹们也同时出声,眼神中除了震惊,就只剩错愕。
  晓嫣不予理会他人的呼唤,眼中变得更加狠戾,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的命,贱人,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一定会的!”
  “不识抬举!”紫兰顿时脸色大变,双手紧紧握成拳状,铁青色的脸仿佛蕴含着化不开的仇恨。
  “你们等着吧,等叶馨铃被我抓到后,我要将你们个个五马分尸!”冷冷丢下一句,紫兰转过身子,扬长而出,背影中尽是数不尽的狠毒和仇恨。
  思过堂中又恢复一片沉默,众人默不作声,一言不发,偌大的思过堂却仿佛空无一人般的死寂。
  没有人颤抖,没有人恐惧,亦如,没有人会低头。
  日暮在时间的催促下,一点一点,迫不得已,走向日落西山的终点。
  即使多么地无限风光,光芒万丈,却依旧逃不过以这样的黑暗落幕。
  人生也是如此吧,生来带不去,死了带不走,这就是千百年来无人可以打破的命数。
  就如天边那五彩斑斓的绚丽般,无论多么地繁华,耀眼,璀璨,都终究是陨落时黑暗的萧瑟。
  天边那一抹殷虹,红的好似一道泣血的伤痕,对,是血,那杀戮的尽头,那嗜血的刀刃,无处不是用猩红的血去渲染那瑰丽的宏伟,那硝烟的狰狞。
  夕阳如血,伊人憔悴,在那漫天的殷虹下,一个单薄的身影形单影只,依是倾城之姿,却少了那顾盼神飞的风韵。
  馨铃一步一步走在这漫天的猩红下,但无论她怎么走,也走不出这漫天盖地的殷虹。亦如,无论她怎么挣扎,也逃脱不了那命运的束缚。
  绝美的容颜此刻苍白如蜡,空洞得不见丝毫的波澜,如一具没有生命的行尸走肉,眼中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散发着毁灭过后的死寂。
  风扬雾鬓,一丝丝旋舞在夕阳之下,只是她的心,却再也没有一丝的动容。
  突然,脚步霍然停下,眼前,一抹殷红的气息不断扩大,伴着眼中的湿气,凝聚在眼眶中,一点一滴,亦如那凝结在心中的恨。
  紫兰,此刻就站在前方,迎风而立的她,眼里却薄如寒冰,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
  ☆、第九章 更深醉几许(4)
  只有嘴角那一丝明显的笑意越来越深,深得好似一道弯钩,刺入心中,痛彻心扉。
  痛?她没有想到,此刻,她竟然还能感到痛。
  即使心中早已明了那和善背后的虚伪,可揭破真相的那一刻,心,仿佛也随着浮出水面的一切而被生生刺破。所有的不堪,愤怒,仇恨,在此刻,都化作凛冽的碎片,密密麻麻扎满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锥心刺骨的痛。
  那一瞬间,她忽然有种想转身的冲动。也许,转过身去,不去看眼前那个人,也许,创伤,就不会那么深吧?
  只是,她的身子仿佛在瞬间凝固,那僵硬的双腿仿佛与土地根深蒂固般紧紧相贴,任凭她如何费力也不得移动半分。
  多年以后,每次她回想起那一个夕阳下落寞的残影,那浮光掠影般短暂的缘分,那浸湿在血红中的双手,一步一步,踏着猩红的血路,踏上两人的是非对错画上帷幕的巅峰。
  多年来的是非对错,恩怨难断,今日,在这猩红的血幕之下,用沾满鲜血的手,画上那唯美的落幕。
  倘若赢了,手中便渲染着紫兰的血,倘若输了,那最终血溅魂丧的人,就是她。
  无论是那一个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的。但,那又如何,这世间的恩恩怨怨,不是一句不愿,就可以化解的。
  今日,两人之间的恩怨,注定要有一场血腥的了结。
  “叶馨铃,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想不想一头丧家犬?”嘴角的嘲讽更深,那血幕般的夕阳下,模糊那一张暗晦不明的脸,只有那挂在唇边那残忍的弧度在夕阳的衬托下越发的殷红。
  “紫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心中腾起一丝无端的悲悯,眼中寂静如水,却不再清澈。
  每一次,当她被残忍地推到严酷的现实面前,她总是本能地想要逃避,因为她不能确定,当触及到那残忍的本质时,她是否能够释怀。但这份逃避,成就的,不过是他人越加得意的残忍和不屑。
  有时候,她反问自己,会什么要用这般无能的逃避去维持那早已破灭的姐妹之情?
  她曾经想过千百种方式来面对紫兰,只是真的到了那一刻,心,竟然可以如此的平静。
  “为什么?”紫兰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双目显得微微有些猩红,不知是夕阳染红了眼还是眼中的衬托了夕阳,她疾步跨近了几分,狠声道,“叶馨铃,从小到大,我哪一点不如你,那一点比你差。而你偏偏却那么幸运,所有人都仰慕你,所有人都向神一样来将你供奉,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只看到你的好,看到我的不足呢?”
  “我曾经也很天真的以为,只要努力,一定可以得到姥姥的赏识。可是结果呢?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像大漠中的一粒黄沙般无人问津。”不知是不是干涩了几日的双眼出现了幻觉,馨铃竟隐隐觉得,紫兰的眼中竟闪过一丝如落日后的余辉般的落寞。
  只是,那落寞,还未来的及触及眼底,便彻底被无穷的仇恨粉碎。
  “一切都是因为你。”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阴鸷的脸上写满了仇恨,那是一种她从未读过的情绪,紫兰冷笑一声,语气中尽有几分无法泯灭的嫉妒,“从小到大,我就一直视你为成功的绊脚石,我故意与你结交姐妹,然后千方百计地暗渡陈仓来算计你,想不到,老太婆竟然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你!”
  “要不是杜晓嫣的出现,只怕你早就没有命活到今日了。”冷哼一声,紫兰双目猩红杀气腾腾地看着她,语气中多了几分挑衅。
  一翻挑衅的话,石沉大海般再也掀不起丝毫的波澜。不知是她以心若止水,还是那一番话对她而言,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逝者已矣,再多的借机挑衅,也没有丝毫的意义。
  她的心,在最后一次为她颤抖后,便如冰封般不再为这份背叛有丝毫的情绪。踏碎了情义,只剩下恨来填补那一份空寂。但那恨,却始终进不了她的心中,就如姥姥所说,善良,是她与生俱来的本性。
  她不会为了那份令她心痛的恨去磨灭自己善良的本质,因为,不值得,伤过一次后,才明白,为了那所谓的血海深仇用青春去伪装成仇恨的模样,不值得。
  亦如,紫兰,不值得她去恨。
  她是善良的,从来都是,但这份善良,却不是可以肆意践踏的,也不是任凭所有人欺凌也不懂得反击的懦弱。
  “那么今日,你与说这番话,是不是也知道你我之间的情谊已经到头了。”淡淡地吐出一句,没有攒眉千度,没有惋惜哀伤,只有云淡风轻的平静和释然。
  人最恐惧错付信任,却最麻木看透一切。
  而她,却明白的太晚,付出的心,已经覆水难收。
  “叶馨铃,我跟你之间,有太多太多的账要好好算了。”紫兰强装镇定地看着她,只见她依旧气定神闲,云淡风轻,心中不禁暗暗疑惑,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怕?
  “看招!”说罢,一道寒光闪过,刀光剑影间,那一股寒气却象征情分被狠狠斩断的流逝。
  彩霞满天,似锦似火,一片一片染红了天空,一寸一寸燃烧着欲望。
  红色,是最鲜艳的颜色,也是最残忍的颜色。它象征着权力的巅峰,却也蕴含着无尽的杀机。那看似光芒万丈的背后,垄断的,是人性的本质;成就的,是人性的残缺。
  人人向往那权力的最高点,却忽略了,那高峰背后的肆虐的寒气和孕育的杀戮。
  衣袂飘扬间,两个身影渐渐弥漫在猩红中,一点一点被那蚀骨的血光湮灭。
  紫兰手握利刃,手中的利刃急速旋转,一招一式毫不手软,招招直逼要害。一阵破空之声划过空中,一道弧度似割破这剪不断的恩怨般,直逼馨铃的眉心。
  反手一挥,刀剑相撞间,火花四射,馨铃颇为吃力地躲过了这一剑。
  随后,她反守为攻,一剑剑向紫兰刺去,招招逼人,来势汹汹,叫人不可避及。
  电石火花间,紫兰伸出手中的利刃,试图挡去眼前直逼而来的利刃,又是一阵刀剑声,手中的利刃竟已经断裂成了两段!
  那一剑,斩断的,不禁是丝丝恩怨,更是两人最后一丝情谊。
  长剑已断,覆水难收,这一切,早就在她背叛仙湖岛时,便已经注定。
  耳旁传来一阵巨响,紫兰还未来得及回过神,便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的撞击,随后一股力道将自己的身子向后方不断倒退。
  在同一个瞬间,支撑馨铃的力气似乎在瞬间流逝,苍白的脸上卸去最后一丝生命的血色,利刃落地开花,泣血着,斑驳着,感叹着,最终,她也在这份凭吊中轰然跌落。
  那瞬间,她知觉自己仿佛如一片凋零的枯叶般,在空中用尽最后一丝芳华在空中来回旋舞,独步凌空,但那美丽只有瞬间,只需片刻,便跌落泥土,展作尘泥,不再复还。
  “叶馨铃,你看,到最终,你都赢不过我,哈哈哈……”紫兰突然疯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