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那年夏天      更新:2021-02-26 22:13      字数:4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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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习惯上的阅读可能即将被唾弃。尽管,我们可能依旧在昏黄的灯光下,懒懒地躺在床上,拿着一本印刷精美的书籍,去享受印刷文字的快乐。但是,我们可能不得不承认这幅动人的图景可能即将像那些已经消失的古董一样让我们留恋。而我们的那些孩子们呢?我们还可能理直气壮地去指责他们,为什么不好好读书,为什么不读一读古典名著?
  美丽的新世界
  “但是,我喜欢不舒适的生活。我要上帝,我需要诗歌,我需要真实的危险,我要自由,我要变老、变丑,甚至变得性无能的权利,我要犯罪,我要痛苦、忧虑……”
  发出这声音的是伯纳德·马克斯,一个生活在“美丽新世界’’中却不知满足的人。在这个世界里,福特的《我的生活和事业》取代了圣经,孩子的儿歌是“福特开着小汽车,世界变得多美好”,这个世界推崇的是“共有、划一、安定”,一切犯罪都彻底从这里消失,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人类是通过无性繁殖的。一个叫“中央伦敦孵育暨制约中心”控制着整个国家的人口,他制造着肩负不同任务的人种,阿尔法、贝塔、伽玛、德尔塔和艾普西龙,他们的智力水平逐级下降,如艾普西龙,他是作为国家劳动力的需求和制造的,几乎不需要智力,而中心可以这个需求使他的智力程度保持低水平。
  由于这个世界是被技术严密设计的,这里的人从不知道什么叫痛苦,他们过着极有规律的生活,从不会有自发的情感
  这是阿尔多斯·赫胥黎营造的《美丽的新世界》,这个牛津大学的毕业生尽管有个崇拜科学的爷爷托马斯·赫胥黎,但显然他对当时正在流行的“科技崇拜症”抱有明显地不信任感,他似乎同样鄙夷柏拉图的《理想国》或者莫尔的《乌托邦》。于是在1932年,他催生出了这样一个将高度发达的科技与专制主义结合起来的产物。这一年,福特的T型车已经在世界广为流传,而他发明的装配线正在不停歇地上演卓别林的《摩登时代》,而斯大林正在把那些与他理念不同的人驱赶到古拉格群岛,有理由相信,技术至上主义与专制主义正在世界肆无忌惮地展开……
  于是秉承着英国人强烈的人文主义色彩,38岁的赫胥黎以他特有的尖刻词语,冷漠地猜想了这个“美好的未来社会”。然后,借助这个叫伯纳德·马克斯贝塔人种,锐利地撕破了技术时代表面的美丽面纱。故事从参观伦敦中心区繁殖和分类场开始,而这个马克斯先生是由于无形繁殖的流程中的一个不幸的疏忽造成的——他在胎儿期间酒精进入了他的血液循环。于是这位先生显然与幸福的时代不合拍,他甚至用老掉牙的方式爱上了一位莲娜·克罗尼的阿尔法女人,并放弃了“新世界”中流行的性爱游戏规则,而想与她成为那种早已消失的“恋人”。于是,他带着她乘火箭去了新墨西哥的原始保护区。生活在原始保护区的“野人”看起来很痛苦,生活的环境肮脏,女人要忍受分娩的痛苦,他们会得病,会变老,会有让人讨厌的争斗……但是,这一切却让骨子流着酒精的马克斯激动不已,于是他喊出了开头的话。
  故事的结局让人悲哀,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元首害怕“野人”来破坏他们统一的思想。像后来的乔治·奥威尔一样,赫胥黎对于未来世界是悲观的。只不过奥威尔对于世界的恐惧语言更多地是针对极权主义,而赫胥黎则是技术。这种对于技术的恐慌让人想起了施宾格勒在《西方地没落》里对于技术的描述:“技术是像我父上帝一样永恒和不可变化的,它像上帝之子一样拯救人类,它像圣灵一样照耀着我们。”
  我们对于这个上帝的信服,是因为它能迅速给我们带来现实的快乐,汽车、电话、计算机,而不需要像从前那样整天祈祷是为了缥缈地来生的幸福。技术是一个功利化的见效快的上帝,并且毫不拒绝地让我们纵欲。于是最终,我们必然被技术本身所异化,让自己丢失掉人类最重要的特征,就像《美丽的新世界》中元首所说的:“今天的世界是安定的,人们很快乐,他们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而他们永远也不会要他们得不到的。他们富有,他们安全,他们不惧怕死亡,他们幸运地对激情和老迈一无所知……”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人类的快乐永远产生于强烈的对比之中。所以,所有的读者都知道美丽的新世界,美丽得不适合居住。几十年来,没有谁比赫胥黎更成功地对技术进行质疑,于是在克隆羊出现时,这本书被广泛地引用着。我们有理由感谢赫胥黎先生的想像力与阴冷的文风,尽管他营造的世界有点滑稽,离我们依旧遥远,但是,他却以他对于“人”的关注来不断提醒我们,技术给我们带来偏差的可能。
  静谧的激情
  我在快速地翻阅本雅明的文集时,歌德的一句话从密密麻麻的字符中跳跃出来,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我。这个德国老人说道:“在这个躁动的时代,能够躲进静谧的激情深处的人确实是幸福的。”我不知道这句话的语境,但语言的动人正在于它具有穿越历史的力量。
  “静谧的激情”,这个短语完美地解释了我心中一直以来隐隐刺痛的原因。对于每一个成长于90年代的少年来讲,不管是“静谧”还是“激情”都是被遗忘的词语。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开放时代,比起每一代中国青年,我们都获得了一种空前的视野。我们几乎可以看到任何我们渴望的东西,在现代技术的帮助下,我们的青春在一个没有禁区的环境中度过。但是,这种铺面而来的丰富,也一下子让我们年轻的灵魂不知所措。
  我们的生活就像网页上永远没有穷尽的链接一样,从这一点到那一点,我们无法把精力集中在任何一点上,而青春与才情就消耗在这没完没了的跳跃过程中。我们的周围是如此喧嚣,我们的偶像是互联网世界风起云涌的惊世富豪们,而后现代主义者告诉我们,这个世界是由偶然造成的……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失去了让自己静谧的能力。我们必须不断让自己置身于吵闹声中,不管这种吵闹是真实的,还是虚拟的。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感到安全。因为没有静谧,我们必然也就失去了获得激情的环境。激情是以全部身心的力量,选择狭窄的突破点,才可能实现的。而我们的肉体与心灵上带有了太多的接触点,有了太多的兴奋带,所以,我们最终丧失了激情的可能。我们可能是快乐的,但这种快乐可能也永远是不痛不痒的。
  所以,我们快乐,却不幸福。幸福需要的是一种心灵的力量,它让你如此地专注你的兴趣,它可能是爱情,可能是理想,甚至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玩具。于是,在这个时代里,我们最终沦为了浮士德。在我们年轻的身体中,充满了各种知识与技能,却惟独没有了灵魂。所以,我们的身体虽然丰满,却没有脊梁来支撑。
  重建象牙塔
  确实存在某种必须普及的知识,且还有某种谁也不能缺少的对信念和个性的培育。每个人显然只有当他本身不是着眼于其特殊职业,而是努力成为一个良好和高尚,受到教育的人和公民时,他才是一个好的手艺人、商人、士兵或经纪人。这种教育不应该是为维持生计和复杂的文明机构的实际功能做准备,而应该是理想主义的类型。
  ——威廉·冯·洪堡
  学袍与市镇之争
  13世纪末的英国小镇牛津笼罩在一种紧张的气氛之中。当地的居民越来越无法容忍那些穿着长袍、喜欢夸夸其谈同时又自以为是的学者们了,除了他们的生活放荡不羁,举止让人看不惯外,这些人确确实实抢夺了居民们的生存空间。这些好逸恶劳的人也同样看不起这些庸俗的小市民,他们不会知道苏格拉底在说什么,也不会介意自己的身心世界是否需要来自宇宙间的启迪与升华。即使对于同样的女人,在那些男性荷尔蒙过剩的牛津学生眼里,那些市民也是缺乏足够的鉴赏力的,因为他们不了解基本的美的特征。
  终于,因为一个女人,这两边积压的怒火爆发了。穿着长袍的学者们被强悍得多的居民击溃。这些失败的学者之间本来就充满矛盾,这个事件加速了其中一部分师生迁到了另一个小镇——剑桥。
  剑桥的师生似乎也并没有从中接受教训,狂狷的师生们对于教会、政权、世俗社会似乎都不太领情,剑桥的一位校长更凭借其在教会内的影响力把剑桥市长剔除出了教会。学袍(Grown)与市镇(Town)之争,即学院与世俗社会之间的争夺一直没有停息。1381年,剑桥市长甚至率领着市民,带着武器,气势汹汹地攻打剑桥大学。这一场小规模的中世纪式的局部战争让剑桥大学的档案付之一炬,剑桥的详细身世成了千年来的谜。
  后来几百年间,牛津与剑桥高高的城墙隔开了大学与市镇,他们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有着自己的法规。香港学者金耀基在一篇文章中写道“剑桥古老学院的又高又厚的大门象征主权的领属,也象征‘灵界’与‘俗界’的界限。站在街上,只能看见那突人天际的礼拜堂,其他就几乎给重重门墙铁栅半遮半掩地挡住了。但进人大学,眼界变得豁然开朗,宽敞的方庭,肃静的回廊……完全是另一种天地……在方庭之内,我们看到的世纪的移动,13世纪的,14世纪的,15、16世纪的……”
  这种争夺从大学产生起就开始了,大学最初的意思就是,教育与学生的联合会,他们本能地拒绝教会或是世俗社会对他们的直接干扰。如同牛津、剑桥的血腥一样,其他古老的大学也同样身处教会与世俗之间,左右飘摇。1229年,市民与学生之间发生争吵之后,在巴黎主教的默许下,许多学生被国王派遣的士兵杀死。大学的教师立刻停课以示抗议,当发现无效后,大学师生自动捣毁学校,其中一部分师生渡过英吉利海峡,去投奔牛津大学。这场艰苦卓绝的抗议在1231年收到了效果。教皇格里高利颁布了一道训令,明确规定和确认了教师们利用停课坚持自己的意见的权利;同时教师必须制定规章,强迫其成员接受这些规章以自律。有了这道训令,世俗社会的司法官与教会权利都被削弱。
  大学从最初的出现到近千年的不断转变,始终都无法完全具有“遗世而独立”的气质,它总是与社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从某种程度来上来讲,它是为这个社会服务的。但这种服务却是目光远大的,它不应该立刻满足这个社会的即时需求,而是对于社会的远景做出承诺与研究,也只有从这个方面,大学才能为社会做出最大的贡献。所以它必须具有比世俗社会拥有绝对的理想主义色彩。
  二
  一位北大的博士对《三联生活周刊》的记者说:“综观世界各国的大学,没有一个国家会像中国大学拥有如此多的校办工厂。”这让我们的想到了《日瓦戈医生》中的一句话:“一个崇高完美的理想会变得愈来愈粗俗,愈来愈物化,这种事物在历史上是屡见不鲜的。希腊就是这样变成罗马的……”这似乎正说明了目前中国大学的状况,只不过我们知道希腊可以变成罗马,却不知道我们的大学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场所。一个计算机程序员或者其他类似的手工业从业人员的培训中心?还是一个新的批量出口人才的公司?大学要面对经济建设的主战场,这是如今的中国大学校长的口头禅。在他们看来,大学和办工厂或开公司一样,要迅速成为一个新的经济生长点。他们不再关心这个社会,不再关心未来,更不关心这里的学生会成为什么样子,一切都是最急功近利的,最容易出效益的。丧失了理想主义的大学越来越成为社会中一个普通的服务机构,从理想主义气氛慢慢地滑落出的大学更是不知魂归何处。在一份高等教育通讯上,各位学者正在讨论中国大学应该如何更加紧密地与企业结合。正如学者张汝伦所说:“60年前,人们因为国难深重,偌大的校园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才冲出书斋,今天的大学真的又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或已无需一张平静的书桌了吗?只要在大学校园里走一圈,不难得出答案:公司、商行、卡拉OK和超市乃至歌厅舞厅和酒楼,大学一概不缺,惟独缺乏它自己的理念。”面对如此严峻的现实,我们必须回到本源:大学在社会中充当何种作用。美国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