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卡车      更新:2021-02-26 21:50      字数:4780
  巴掌拍死自己算了。
  曹洛骑着小电驴,十五分钟后,回到了她目前居住的四合院。
  这座四合院隐匿在街道深处,数颗枝繁叶茂的香樟树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一般路过的人都不会注意到。
  深棕色的木门,古朴的大红灯笼,让人不禁想起了民国时期的深宅大院。可是,墙壁上却突兀地立着一个彩色招牌灯箱,一串用小彩灯绕成的彩色大字写着——Loise’s House。
  推开大门,就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中央有一池荷塘。荷塘旁用木板搭起了一个平台。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坐在平台上玩塔罗牌。
  “洛洛回来啦。”袁牧和辛薇同时抬起头,笑道。
  袁牧是婚礼牧师,辛薇任职于一家会计所,他们都是曹洛的房客。
  “洛洛,我给你算了姻缘。”辛薇朝曹洛招了招手,待她走近,兴奋地解释着,“据牌上显示,你的白马王子已经出现了。”
  袁牧忍不住打击道:“辛薇,你给我算的塔罗牌,十次有九次都是错的。”
  辛薇白了他一眼,“那至少有一次是对的。”
  曹洛笑笑,往四周瞧了瞧,问:“阿泽呢?”
  “在煮饭。幸好有阿泽,否则我们三个人得天天叫外卖吃。”袁牧在胸前画着十字架,如虔诚的信徒一般,口中念念有词,“感谢万能的主,把阿泽送来给我们。阿门。”
  辛薇收好塔罗牌,夹枪带棒地嘲讽道:“得了得了。这里不是婚礼现场,别向我们展示你那浮夸的演技。”
  “我的演技是公认的好。”袁牧很不服气。
  辛薇切了一声,“能好过我的男神聂荣呈吗?”
  在辛薇和袁牧每日一次的争吵中,曹洛走到厨房,默默地看着阿泽煎蛋。橘黄色的暖光下,他的背影柔和成一道剪影,宁静又温馨。
  “洛洛,”阿泽关掉炉火,走过去,随即皱起了眉头,“有心事?”
  “哦。”曹洛抬起手,揉着他柔亮光滑的短发,倾诉着满腹的心事,“我遇到了我的初恋。每次见到他,我都会想起和他在一起的片段。而那些,对于我,全是痛苦的回忆。阿泽,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要再见到他?”
  “给我他的地址,”阿泽板起脸,正色道,“我帮你教训他一顿。”
  曹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你记得别打他的脸。他那人超级爱面子的。以前脸要是挂彩,就死活都不肯去上学。偏偏又喜欢打架,真是拿他没办法。”曹洛脱口而出后,自己都愣住了。
  一阵沉默过后,阿泽开口询问:“洛洛,你还喜欢他吗?”
  曹洛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被手机铃声打断了。是陆遥打来的,询问ICU那位重症病人的情况。“陆警官,蔡记者还没醒来。裴教授说了,虽然子弹顺利取了出来,但伤势过重,情况不容乐观。”
  **
  “那好。他醒来后,请第一时间联系我。”陆遥点燃一根香烟,放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又徐徐吐出烟圈。
  他负责的五马山碎尸案才刚刚结案,又发生了记者险些被枪杀的命案。陆遥已经记不清,他有多久没放过假了。
  听到不远处嘈杂的人声,陆遥熄了烟,将半只扭曲的烟蒂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他挤进围观的人群中,只见一辆大红色的敞篷跑车上坐着一个女人。车已经够拉风了,开车的女人却比车还拉风。一身大红的无袖连衣裙,凸显她极佳的身材。鸭舌帽下的一头栗色长发,在微风中妖娆绽放。她戴了副超大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但不用看整张脸,单从那白皙的肌肤、红润的双唇和优美的下巴弧度,也知道这必然是一位大美女。
  美女凉笑一声,笑声里透着打从心眼里的不屑,随即启动引擎。车往后方退了几米,开始加速向前驰去。
  路人一片哗然,几个胆小的孩子捂住双眼,大声尖叫。陆遥这才注意到正前方不远处的马路上,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她吓得脸色惨白,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这还得了!陆遥当机立断地拿出枪,瞄准后,果断地射了出去。
  ☆、第7章 国民女神萧雨歌
  轮胎爆掉的那刻,萧雨歌的身体猛然往前一倾。她赶紧低下头,捡起墨镜,刚刚戴好,一个男人已经翻身跃入她的车。
  陆遥拽着她的手腕,俊脸寒气逼人,眸色锐利冰冷,“小姐,你意图谋杀,跟我回警局。”
  “你妹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谋杀?疼死我了,快放开!”萧雨歌见挣脱不了,转怒为笑, “那好,去警局吧。顺便把那碰瓷欧巴桑也带走。我要告她勒索。”
  “怎么回事?”陆遥放开她,转向路人,打探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十分钟前,萧雨歌开车回萧家大宅。经过路口时,那名欧巴桑突然从路边冲了出来,倒在她的车前。欧巴桑痛苦地抱着右脚,哭喊说腿被撞断了,要索赔五万的医药费。
  “五万就够了吗?”萧雨歌冷冷地扫了欧巴桑一眼,唇边泛了抹讥讽的笑意,有商有量道,“你躺在那里,我顺便把你的另一条腿也撞坏,然后给你十万。”
  欧巴桑的表情: →_→
  路人的表情:(⊙o⊙)!
  萧雨歌思考了一会儿,拍了下手掌,丧尽天良地提议道:“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一百万,直接把你撞死,一了百了,省的你累人累己。”
  这下,路人的表情:O__O!!!不会吧?
  欧巴桑的表情:(°ο°)~她说虾米呢?
  萧雨歌说的出做的到,于是就有了陆遥见到的那一幕。
  陆遥不满她的胡作非为,斥责道:“你不会真想把她撞死吧?”
  “也许吧。看心情。”萧雨歌撩了下长发,轻描淡写地回道。
  陆遥再次拽住了她的手,生气地训道:“小姐,不管是真是假,那可是一条人命!”
  “放手!你这色狼,信不信我告你非礼?”萧雨歌揉了揉酸痛红肿的手腕,恶狠狠地瞪了陆遥一下。她望着不远处,脸上慢慢浮现出得意的笑容,“我就说嘛。我的演技已经够差了,没想到她的更差。”
  陆遥顺着她的视线一看,那个短卷发爆炸头欧巴桑爬了起来,手脚俐落地逃跑了。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闹剧结束。陆遥下车,准备离开。
  “喂,那个谁谁谁,你给我站住!”萧雨歌气得牙痒痒,打开车门,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蹬蹬蹬地快步走到他跟前,指着无辜废了一条腿的爱车,“这位先生,我的车怎么办?”
  陆遥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件事,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撕下一纸张,写下一串电话号码,递给萧雨歌。见她没有收下,塞到她包里,抱歉地说:“我会赔的。轮胎换好后联系我。”
  萧雨歌心中的怒火腾腾地冒了起来:“去你妹的!你知道这辆车是进口的吗?国内根本就配不到它的轮胎。这一来二往,我什么时候才有车开?”
  陆遥诚恳地说:“小姐,那你想要我怎么赔?”
  萧雨歌把墨镜往下挪了挪,那双妩媚的丹凤眼透过缝隙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陆遥,眼里闪过促狭的笑意,“你可以用身体赔。”
  陆遥下巴瞬间收紧,一脸严肃地问:“什么意思?”
  萧雨歌眼里的笑意更浓,嘴角上扬成绝美的弧度,一字一顿地说:“就是字面的意思。”
  “小姐,请放尊重点!”
  调戏良家妇男可是萧雨歌不能为外人道也的恶趣味。她一边用手指缠绕着胸前的秀发,一边戏弄道:“你生气时的样子就像被烧了尾巴的猫,好可爱。真想捏两下。”
  “小姐!”
  萧雨歌瞧着陆遥吹胡子瞪眼的可爱模样,恶作剧得逞的她内心说不出的畅快。“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警察叔叔,有车吗?送我回去。”
  陆遥脸色好转了些,从附近停车场推出一辆摩托车。
  “摩托车啊,真方便。”萧雨歌血液中的邪恶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她顺从地接过陆遥递来的安全帽,坐了上去,然后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
  摩托车啊,真方便……她揩油。
  那只皮相很可口的猫,耳朵刷的全红了。
  原本以为是只强壮的挪威森林猫,到头来不过是只爱害羞的俄罗斯蓝猫。
  “小姐,手——”陆遥很不自在地扭了扭腰,提醒道。
  “不好意思,放错位置了。”萧雨歌松开双手,往上,飞快地按在他的胸口上。不错嘛,很结实的胸肌。“你的脸红了哦,好纯情。”她凑近,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那微热香甜的气息从她的红唇中缓缓吐出,传入陆遥的耳中。一种酥麻奇异的感觉让陆遥全身陡然一颤,她手心覆盖下的肌肉也瞬间僵硬了。
  “小姐!!!”
  一向好好脾气的陆遥差点发飙了。他可是刑警,居然会被一个女流氓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
  萧雨歌听出了他的怒气,立刻服软,好声好气地认错:“警察叔叔,不好意思。我出门前忘了吃药。你不要跟一个精神病人计较,赶紧把我送回精神病院吧。”
  陆遥:“……”
  **
  车子停在一栋豪华奢侈的别墅前。这座西式庄园依山而建,隐在树丛中的房屋烙印着浓浓的巴洛克风格。
  萧雨歌跳下车,拿出钱包,塞了一张百元大钞到陆遥上衣的口袋里,叮嘱道:“警察叔叔,我去去就回。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她越走越快,最后是一路小跑来到大厅里。她的双眸一片凝重,美艳绝伦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害怕,还有深深的惶恐。
  商管家接过她的墨镜和拎包,恭谦有礼地问候着:“二小姐,您回来了。”
  萧雨歌不停地搓着手,急切地询问道:“尚伯伯,你知道顾离在哪里吗?我有种很不详的预感,他出事了。”
  尚管家神色依旧,“二小姐,萧先生派他去俄罗斯了。”
  萧雨歌咬着大拇指,不安地踱来踱去,一个劲地摇着头:“出了那么大事,我爸不可能就打发他去吹西伯利亚的冷空气。我一直联系不上他,一定是出事了。我爸他……是不是杀了他?”
  她被自己的话吓到了,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全身止不住地在颤抖。
  尚管家摆摆手,不慌不忙道:“离少爷怎么说也是萧先生的养子。养子也算半个儿子,萧先生是不会下狠心的。”
  “魔鬼也有心吗?”萧雨歌拍了拍剧烈起伏的胸口,沉声问道,“萧雪默那个贱人呢?”
  尚管家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担忧,回道:“三小姐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不吃不喝好多天了。我和太太怎么劝都没用。二小姐,你去劝下吧。”
  “好,我去劝她。劝她去死。”萧雨歌怒气冲冲地走到三楼,踹开画室的门,对着萧雪默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下去。
  萧雪默咬着下唇,满涨的眼泪无声滑落,在她红肿的脸颊上蜿蜒出几道水痕。她凄凄哀哀地抬头看了萧雨歌一眼,目光怯怯的,随即又委委屈屈地垂下了眼眸。
  萧雨歌气得肺都要爆炸了,愤愤然地瞪着她,仿若要在她身上钻出两个窟窿似的。“现在装小白兔给谁看?贱人生的就是下贱。你用那么下贱的手段,就是想和他上床?然后呢,他因为该死的责任感,求爸把你嫁给他?我说萧雪默,你最好找个雷雨天气,在脑袋上盖个金属帽,让雷劈几下,才会变聪明点。”
  萧雨歌就是生气,就是烦躁,就是不甘心!一想到顾离可能被上下其手,胸口就火辣辣地憋着疼。她,堂堂的萧家二小姐,堂堂的国民女神,都没睡过顾离,哪轮得到妹妹?
  萧雪默脸上的血液全都退下去,那张本就白皙的脸透着病人一般的死灰。美丽的眼睛中全是哀伤,沉重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压垮她。
  她恳切地望着萧雨歌,慌乱地打着萧雨歌完全看不懂的手语。
  萧雪默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说话。她做梦都想像正常的女孩那样,站在喜欢的人面前,甜甜地叫一声“顾离哥哥”,然后亲口对他说“我爱你”。
  打从第一次见到他,她就认定这一生就是他了。
  那年,萧雪默八岁。
  那一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萧雪默蹲在槐树的阴影下,双手托腮,盯着马路上来来回回的车辆。照顾她的阿姨告诉她,今天她的爸爸会派人来接她回家。
  萧雪默记得,上次见到爸爸是在去年的生日。她的爸爸萧易天不苟言笑,跟她的关系也是淡淡的,所以雪默不怎么喜欢他。
  她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所以也不怎么喜欢他们。
  “雪默。”
  她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抬起头,见到了一个仿若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彼时,阳光烘托般地照在他的身后,而他微微一笑,却让天地间黯然失色。
  少年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衬衫、牛仔裤,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