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猜火车      更新:2021-02-26 21:49      字数:4791
  “茶茶,你们结婚着急我能理解,可是这该有的还是要有啊,姑娘家谁不想有个风光的婚礼?阿姨也不能太委屈你了啊。”
  李茶兮笑,阿姨,您把我当一爷们儿行么?就当你们家张晓宇的男朋友、未来你们家儿婿就挺好,“没事儿的阿姨,姥姥身体也不好,我们这真是想尽一切可能节省时间,所以才找了婚庆公司,人家策划公司挺专业,肯定能做得特别好,甭担心。”
  “那你们要邀请的朋友名单列好了没啊?我跟你妈把亲戚朋友的都写好了,就差你俩了。”
  李茶兮看了张晓宇一眼,他很有默契地把这个带有杀伤力的问题接走了:“公司恰好要去上海做拓展,他们过不来,我跟李茶兮大学都在外地,朋友可能来的比较少,回头喜帖我俩写就行了。”
  崔兰花女士提高了音量:“这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通知同事朋友啊!我怎么觉得你俩特别不上心啊!”
  李茶兮一脖子冷汗。
  “怎么会呢阿姨,现在不是时间特别紧么,李茶兮说将来等满月酒的时候办得大一点,现在就一切从简争取时间吧,我知道肯定委屈她,所以我也特别感激她,以后我保证好好待她,好好照顾她,阿姨,其实我一直都特别想谢谢您,谢谢您把李茶兮带到这个世界,让我们能相遇,真谢谢您。”
  行啊哥们儿,电视剧没白看,台词背得挺熟练,瞧这真诚的眼神把我们家崔兰花女士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崔兰花女士偷偷抹了一下眼睛,关切地问:“那婚纱照的影楼人家公司帮忙联系了吗?”
  李茶兮皱眉头,“婚纱?”
  崔兰花女纸转换成j□j模式:“当然啦!不拍婚纱算什么结婚啊!”
  “妈,我觉得这个真可以……”
  “这个我帮你们联系吧,晓宇有个表哥就是开影楼的,听说开得不错,一定给你们拍多点儿。”
  李茶兮苦逼脸看着张晓宇,他低头整理一下领子。
  倪二雀姑娘的电话打过来时,李茶兮正站在一栋没有任何标志的三层小楼前面,张着嘴,瞪着眼。周围是古玩一条街,清一色的仿古风格建筑,而眼前这座旧上海风格的楼怎么看都跟旁边格格不入。
  “张晓宇,你家亲戚在这儿开影楼?那生意能好么?万一倒闭了怎么办啊?”
  “倒闭也是他家的事儿,我们只管拍,其他的不问。”
  “还给钱不?”
  “不给。”
  “我靠张晓宇你丫是强盗啊,人都快倒闭了你还趁火打劫,下的去手么你?”
  张晓宇叹了口气,“不关咱的事儿,走吧,拍完赶紧回家。”
  手机在包里欢乐地震动起来,李茶兮拿出来一看是倪二雀姑娘,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她要结婚的事儿谁都没告诉,哪怕跟二缺姑娘的关系再好都没敢说,因为到目前为止,她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发疯还是在完成一项人生大事儿。
  “干嘛,鬼来电?”
  李茶兮瞪他一眼,“一点儿都不好笑,二缺姑娘打来的,怎么办,接不接?”
  “我又没跟你在一起,问我干嘛。”张晓宇手插口袋里,潇洒地上了楼。
  李茶兮深吸一口气,对他竖了个中指,“喂?”
  “你身体又怎么啦?请假请出感情啦?”
  李茶兮赶紧咳了一声,“咳,忽然咳嗽咳得特别厉害,肺都快咳出来了,只能来挂个水,估计明天就能回去上班了。”
  “在哪个医院啊?中午休息我去看看你。”
  李茶兮的脑海里迅速展开一张地图,公司在地图的中间偏北,她随口胡诌了南区的一个医院,离公司起码一个小时才能到。
  “你搞毛啊,你家住北区你跑南区看医生?”
  “啊?哦,内什么,我妈一关系特别好的姐们儿在这个医院,来这边能混个床位,将来好报销,你懂的。”
  影楼的门忽然从里面推开,出来一个短头发的小姑娘,看了看周围只站了李茶兮一个能喘气儿的,问道:“你是李茶兮吧?快过来化妆吧,不然今天就拍不完了。”
  李茶兮赶紧抽风似的给她打手势让她闭嘴,倪二雀那边还是听见了,疑惑地问:“茶姑娘你去医院还化妆?”
  “呵呵,内什么,我想想……啊对了,你听错了,人家小护士让我赶紧换装,换医院的衣服,方便拍片子。”
  “这哪家医院啊,拍个片子还换衣服?事儿不事儿啊?”
  “咳咳,二缺姑娘我得赶紧走了,不然医生一会儿下班儿我就要被晾这儿了,挂了啊二缺姑娘我爱你拜拜拜拜……”
  小姑娘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李茶兮。
  “不是,我跟一朋友开玩笑呢。”
  “姑娘你婚纱照想拍医院风格的?角色扮演?”
  李茶兮跳起来摆手:“没有!绝对没有你误会了!”
  小姑娘走前面带路,好半晌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没事儿,我们啥没拍过啊,各种要求都见过,你甭害羞,我们会保密的。”
  李茶兮特别无奈,她想问那姑娘:你瞧我一脸大好少年的阳光正气,像那么重口味的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美(kun)好(si)的周一啊!!!!!!
  ☆、14、拍照如上战场(下)
  屋里装潢的也很有老上海的风味,带着点金碧辉煌的骚包,柜子门墙边角又有出其不意的细致,总得来说,就是特别烧钱又特别有品位的风格,李茶兮开始对这家影楼感兴趣,在这种地势连个招牌都没有,难道是隐在深山老林的高手?
  上了三楼化妆间,已经换好了衣服的张晓宇正整理袖口,李茶兮第一次见到他穿得这么正式,一时半会儿还不习惯。
  “哥们儿你穿这么板儿是要结婚啊?”
  张晓宇甩她一白眼儿。
  李茶兮才想起来,他可不是要结婚么,而且新娘就是她自己。
  “给你挑了一套婚纱,去试一下吧,不知道你穿不穿得下。”
  李茶兮一个飞毛腿踹过去,“你丫真是欠揍,要不是恰好知道新娘是我,我都怀疑谁家妹子瞎了眼能嫁给你。”
  隔壁是一间特别大的屋,架子上挂满了各种婚纱,白色淡黄色粉色,长款短款中长款,鱼尾的泡泡的花朵的,看得李茶兮眼都直了。
  “嗬,这么多婚纱?”
  短头发小姑娘拿了件白色的婚纱过来,“你不知道我们家么?”
  “没听说过。”
  小姑娘真有点儿世外高人的味道,像是见了凡夫俗子似的,笑了笑,“我们家从来没做过宣传,一般也不太对外服务,能找到这儿的大多是熟人介绍来的,而且要不是特别熟的,我们一般还不接呢。”
  “那你们一个月能拍几个啊?”
  “一般拍不了几个。”
  “那你们喝西北风啊?”
  小姑娘开始扒她身上的衣服,“一单生意就够我们一年的了。”
  好大的口气,原来是私人定制的婚纱摄影楼,怪不得这么大隐隐于市。李茶兮跟小姑娘抗争了一会儿,还是被扒了个精光,她抱着胸要抢小姑娘手里的婚纱,“我说姑娘,您让我穿件儿衣服成么?我真不习惯初次见面就这么坦诚啊。”
  小姑娘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把那婚纱又抱走了,“虽然你老公眼光不错,但是这婚纱适合小骨架的姑娘,我帮你找另外一套吧。”
  李茶兮就差给她跪下了,您要是不给我衣服,干嘛给我扒得这么精光啊!好歹让我穿个大裤衩等着也行啊。
  小姑娘从屋里挑了套更长的款,一路就拖着过来了,“试试这个吧。”
  李茶兮把腿一伸进去,一脚踩裙子上了,拽起来一边另一边又掉了,小姑娘给她帮忙也没能阻止那套衣服的叛乱。
  “我去,这衣服要命啊!姑娘咱能找个短款的方便穿的么?”
  小姑娘把她胳膊一推,让她保持着双手向上举的姿势,“你别动了,我给你穿。”
  衣服好容易穿好了,抹胸的设计又让李茶兮各种别扭,正嫌胳膊后背露太多,小姑娘小手一挥,把她的罩罩给解了下来!
  “卧槽!姑娘我受不了这个,你给我换一套衣服吧。”
  “没事儿,相信我的眼光,你胸型很好看,撑得起这套衣服,不信你照照影子。”
  没出息的李茶兮还在抢她的罩罩,一不小心胸口那两坨肉就喷薄而出了,“卧槽姑娘你快给我把这妖孽的衣服脱了,我真受不了这个。”
  小姑娘一扬手,她打五折的罩罩就飞到里面仓库了。
  “走,出去让你老公看看。”
  “罩罩!……”
  门打开,张晓宇站外面不耐烦地回头,“你要不要换那么……久……”
  小姑娘把她往前一推,“这套更好看吧?”
  张晓宇转过头去,“化妆吧,我去找摄影师问问什么时候能结束。”
  李茶兮提着裙子,可还是踩了一脚,身体一歪往前扑了过去,恰好撞到没走远的某人身上,如果李茶兮是个排骨精,肯定会撞得特别疼,可是她的两陀安全气囊帮她缓冲了一下。只是着陆的地点让人十分尴尬。
  上面的那段七绕八绕的话说白了,就是李茶兮的胸贴到了张晓宇的后背上。
  李茶兮一激动,双手使劲一推,差点把张晓宇给推地上。
  “你吃了多……”张晓宇转过脸正要抱怨,看了一眼,又红着脸走了。
  李茶兮提着她快要掉下去的胸前的布料,扭头凶神恶煞地喊那个罪魁祸首:“姑娘!帮个忙还行啊!”
  小姑娘笑得花枝乱颤,“走,化妆去。”
  “贴近点儿,近点儿,再近点儿!你们俩以厘米为单位移动啊!近点儿好么!金子,去,把他俩捏一块儿,紧紧地!”
  摄影师急得青筋都快爆出来,他进这行这么多年,见过害羞的也见过面瘫的,可就是没见过气场这么强大能把婚纱照硬生生演绎成遗像的!
  刚才给李茶兮换衣服的那小姑娘笑呵呵地朝他俩走近,李茶兮一看情势不对赶紧主动地搂住了张晓宇的腰,“我们自己来就好!”要是让她动手,说不定会再闹出什么紧急情况来。
  摄影师的青筋更明显了,“新娘你放手!让新郎搂你的腰!你娇羞一点儿!”
  李茶兮嘿嘿一笑十足的村里傻大个儿。
  摄影社揉着太阳穴,“我相信你俩不是来砸摊子的,绝对不是,顾客是上帝不能发飙不能抽你不能吵架……”
  “李茶兮?”
  “作甚!”
  “我能搂你的腰么?”
  李茶兮大气天成地把他手一拽放自己腰上,“今儿借给你了,不用请示我,你脸红个什么劲啊,跟个娘们儿似的。”
  “新娘!”
  李茶兮朝摄影师点头哈腰,“有事儿您吩咐,我尽量配合,咱赶紧拍完赶紧走人行么?”
  “新郎都比你娇羞啊!求求您稍微装温柔点儿成么?”
  李茶兮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换成了影后模式,可一对上张晓宇那双没啥感情的死鱼眼,她就岔气儿。
  “对,就这样对视,新娘你要想这个是能陪你走一辈子的人,你每天都能看到再也不会离开的人,对就这样。”
  李茶兮还在南京实习那会儿经常跟一帮朋友出去玩儿,有一次一群人吃完饭谈到一辈子这个话题,她记得吕尧很无所谓地大笑,说一辈子这话题太沉重了,好好儿的饭局都成殡仪馆的气氛了。
  可是李茶兮那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她年纪特别大,走在熟得不能再熟的街道上,旁边跟着一白发老头儿,提着篮子嘟囔说要去跟老刘头儿下棋,要赶紧回去,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这个碎嘴的人烦,也不觉得那一头白发和满脸的褶子很突兀,反而有种游戏打通关的满足。
  二十多年来,唯一让她产生这种想法,不再惧怕时间和死亡的人,是吕尧。
  也曾经想过为什么就非他不可了,短短几年的相处分居两地只能偶尔上网聊天,这样怎么会产生那么巨大的牵挂?可李茶兮想不明白,这个心理学的课题超出她能分析的范围。她记得存在主义有一句话,“人们在思考为什么活着的时候,已经活着了”,所以李茶兮思考为什么喜欢他的时候,已经是以喜欢他的心情来思考了。
  身在此山中,不识真面目。
  “特别棒!好,到窗户边来,新娘站在窗边往外看,新郎站稍微远一些看着新娘,新娘想象一下思念情郎的感觉。”
  窗户打开着,李茶兮看到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她忽然很想脱下婚纱逃离这里,她想要一切恢复成原样,恢复成她熟悉的轨迹,她不想再为了任何人做任何改变,无论是结婚或者工作,她急切地需要告诉生活这个王八蛋:老娘没有被你打倒!老娘还是自己没有改变!
  “太棒了,好,准备下一个。”
  摄影师的声音像一根棍子敲碎了所有的热血和冲动,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