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吹嘻      更新:2021-02-26 21:47      字数:4871
  静媛悔得肠子都青了,这镯子买得真是失败啊,花了那么钱,两边一点好都没落到不说,还惹一肚子气。早知道这样,不如……
  凯文低头换换鞋,换了鞋,没跟左淑娴打招呼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左淑娴看了更气。这是摆脸色给谁看呢?
  再一看静媛,似乎是哭过的。当妈的总看不了女儿受委屈,再怎么恨铁不成钢,也还是忍不住要问出了什么事。
  静媛坐在沙发上,她说:“妈,我觉得真是太累了。是不是我不该结这个婚?”
  左淑娴心里一惊,“你婆婆又说什么了吗?”
  静媛摇了摇头,眼泪却还是往下掉。左淑娴拉了静媛的手,静媛这段时间瘦了许多,两个女儿,没一个省心的,左淑娴觉得自己真是力不从心了。不敢深想,一往深里想,事情没想明白,血压倒蹭蹭往上涨。她说:“小媛,很多事,不是你往后退,就能解决的。你配得上凯文,你不低人一等,这点你记好了!”
  静媛点了点头。
  “还有,男人像弹簧,你弱他就强。这种事,得凯文在前面冲锋陷阵替你挡着,他装哑巴,你就只能吃哑巴亏。你就是平时太惯着他了,到头来,他都没个担当!”
  静媛心本来就烦,老妈这哪是劝解,这不是拱火嘛。静媛急忙端了杯牛奶回房间了。
  那晚,静嫒跟凯文背对背睡的。
  静媛早上起床时,凯文已经离开了。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小媛,无论有多少坑坑包包的亊,我都没后悔跟你结婚。我会记着你的好,将来加倍牵还。凯文。
  一缕阳光暖暖地照进来,窗外的海棠树都已经冒芽了。静媛亲了一下那张字条,撅着嘴说:“笨蛋,连句浪漫的话都不会说。什么叫记着我的好!”女人其实要的很少,不要将来,只要当下的一句温存的话,一个贴心的举动。
  春天到了,收拾一下,要上班了。还有,那张工资卡一定要让凯文要出来。那已不是一张工资卡,真的成了一种象征。她和凯文是夫妻,是同位—体,婆婆这样从中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亊啊!
  在上班之前,静媛还要见两个人。一个是纪雨川,一个是张亦。
  03
  静媛通过林亚茹要到了纪雨川的电话。林亚茹说:“小媛,劝劝你姐,纪雨川可是个钻石王老五,过了这村没这店了。该出手就出手,别拿着捏著了!”
  静媛答应了,挂了电话却笑了起来,不就是个西餐厨子嘛,还钻石王老五。这社会对男人会不会是太宽容了?以为离婚女人就像是超市里过了七点的蔬菜吧,再好的菜,到了这个点上,也只能减价卖了。不过,纪雨川那人给人的感觉还不错,如果姐姐真能往下走一步,也未必不是件好亊。
  婚姻不就是相互做个伴儿吗?每个女人都有过自己的纯真年代。纯真年代里,可以放歌纵情,可以爱得死去活来。然后到了婚姻里,要把所有的幻想都收拾起来,用上一百倍的耐心,去对待枕边这个男人,也去接受他周遭的亲人。说白了,婚姻其实只是个互助组,结伴儿过日子,省得孤单。就像看电视时,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什么都不说,心都是满的。
  静媛每次跟凯文待在一起时,就想姐姐。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电视时会多孤单啊。她一个人吃饭时,会不会很心酸呢?
  她想起大梅子转发给自己的一条短信:
  我想要一套小房子,能做你的小妻子,一起提着菜篮子,穿过门前的小巷子,饭后用不着你洗盘子,可你得负责抹桌子,再要个胖胖的小孩子,可爱得就像个小丸子,等你长出了白胡子,坐在家中老椅子,可会记得这好日子,和我美丽的花裙子。
  真的,自己和姐姐都是没什么野心的女人。要的日子不过如此。静媛把这条短信翻出来,发给凯文。很快,凯文回短信:老婆,房子会有的,花裙子会有的,白胡子老头当然也会有的,还有白发的老婆子……
  静媛喜滋滋地回了他两个字:臭美!
  在星巴克,许静媛在咖啡氤氳的气息里,开门见山。
  “我今夭是为我姐来的。我知道自己很唐突。但是,没办法,特事特办!”纪雨川温温地笑了:“的确有点意外,不过,我喜欢这个意外!”
  静媛笑了,“那我就直说了,你喜欢我姐吗?”
  纪雨川喝了一口咖啡,看了看窗外,目光移回来,落到静媛的脸上,坚定地说:“是的,我喜欢!”
  静媛直视着那目光,在那里看出她希冀的诚恳出来。她的眼笑成了弯月,“希望这句话不是一时失言哦!”
  纪雨川也轻松了下来,说:“我虽不是金口玉言,但对我这个年龄的男人而言,已经不会随便去做这样的表态!”
  “我明白。我姐那人表面温柔得水一样,骨头却很硬。在上一段婚姻里,受了那么大的伤害,连我们这些亲人她都不讲。我父母离婚得早,一直以来,都是姐姐借她的肩膀帮我们这个家撑着。在很大程度上,她是我和我母亲的主心骨。所以,我们一直误以为她的婚姻很完美,她幸福着……”
  “我知道些,她的确是个内心很强大的女人。我不敢太过于轻浮地靠近她,我害怕被她完全拒绝……”无论多大年纪的男人,遭遇到“禽流感”,还是会像莽撞少年一样惴惴不安,患得患失,可以理解。
  “那……为了你成为我未来的姐夫,我要跟你建立同盟喽!给她一点时间,她肯和你做朋友,你绝对有戏!告诉你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攻占小翡翠的心是个捷径。”静媛伸出手,纪雨川笑了,露出可以跟广告上海狸先生媲美的牙齿。他也把利申出来,跟静媛击了一下掌。
  “安插上内线,我就好开展工作了!咱这也是《黎明之前》吧!”纪雨川幽了一默。静媛笑了,这个人有点意思。
  “哦,对了,有天你是不是看到两个女孩来找我姐?你认识她们吗?”
  “你怎么知道的?”纪雨川不认为静好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妹妹静媛。
  “这个不用你管!那两个女孩不会是你的桃花吧?”静媛顺手牵羊把柯明的破推测说了。
  “我可没那福气,在丽江走半个月都没碰到艳遇的主儿,哪遇桃花去啊!那俩女的其中一个好像是……你前姐夫的现任妻子!”
  哦,静媛明白了,果然是洛小杉。男人都让给她了,她还想怎么样呢?这也欺人太甚了吧,欺负我们老许家没人吗?静嫒简直被气得没了脾气。张亦这个熊包,连个小妞都管不住,让她嚣张得上了天了。
  静媛跟纪雨川分手时,很江湖气地拍了拍纪雨川的肩膀,“遇到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我姐是个好女人,你不会后悔的!”说完,自己先笑了,“这句怎么这么像广告词啊!”
  许静媛给张亦打了电话,说:“张亦,你还是不是男人?我姐都熊到家了,我姐跟你过了这么多年,替你生了女儿,把你们家的人老祖宗一样供着,你外遇出轨,她一声不响给新欢让了位置。你爸病重,这亊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大过年的,她一句怨言没有,陪你跑到东北那死冷的地方,帮你安葬了父亲。这还仁至义尽吗?这是没有牌坊,要有,我姐都能立一座了。”
  “静媛,你想说什么?”张亦那边正在开会,听到静嫒上来这一通机关扫射,也有点不耐烦。
  “我想对你说,我姐,许静好,再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她已经有了很好的交往对象。让你小老婆放心,我姐不稀罕你这样的负心汉。也请你管好你的小老婆,别让她带着什么鬼妹去打我姐。若再有一次,我许静媛用我的命发誓,我一定会让你们都很难看。张亦,我叫了你很多年姐夫,你或许不知道,在我心里,我姐的幸福比我的幸福还重要!”
  静媛说得哽咽了,“啪”地挂掉电话。
  这边,张亦听得明明白白:怎么,洛小杉去打静好?什么时候?
  张亦急匆匆结束掉会议,开车赶回家里。洛小杉正在睡觉。
  张亦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拎起来,洛小杉疼得大叫:“你干什么啊?疯啦?”
  “你去找过许静好?”张亦的目光燃烧着熊熊烈火,那是洛小杉从来没见过的样子。她的心里“咯噔” 一下,目光低垂下去,只一秒钟,她便很坦荡地坐到了床上,盘起腿,仰起头,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烟,张亦一把把烟打在地上。洛小杉没理,再拿一根’点着,事到临头,扬头一力,缩头一刀,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是啊,我是去找过她。你们都离婚了,现在你跟我是夫妻,她为什么还总是介入我们的生活呢?张亦,我跟你说,蔫萝卜辣心,我早看出许静好那种女人,外表贤惠得让全世界都同情她是秦香莲,可是,内心里阴着呢,她就是用孩子拉着你,还等着你复婚呢!”
  “放他妈的屁!”张亦手起掌落,洛小杉的脸上霎时印上了红指印。
  在张亦问之前,洛小杉她只是想吓吓许静好,她也只是想完完全全拥有这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为他的前妻动手打她,洛小杉不管不顾的劲上来了。她光着脚一步蹿过来,—口咬住张亦的手腕,张亦大叫一声,没站稳倒在地上,两个人滚到了一起。
  洛小杉的眼泪伴着骂声:“我知道你对我没真心。要不是她死活跟你离,你也不会跟我结婚。你个王八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们过家家,赌气,拿我当筹码了吗?你回老家不带我,凭什么呀?你跟她还有什么关系呀,你个王八蛋,你以为老娘没人要吗?你以为我非吃你给的这口饭吗?”
  张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洛小杉,她像极了被激怒的小兽,她的拳头,她的身体都变成了武器。张亦是第一次打女人,巴掌下去他就后悔了。错也错在自己,若不是自己跟洛小杉上了床,怎么会有今天的局面呢?他有些愧疚,再被洛小杉这样一揉一打,他只能紧紧地抱住她。
  洛小杉打不动了,踢累了,在张亦怀里嚶嚶地哭。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就是心里太闷了。你不知道你跟她回明月镇的那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我天天做噩梦,梦到你们一家三口乐呵呵地回来,然后你告诉我,你回家了,不要我了……”
  张亦吻洛小杉的那些眼泪,心里一片荒凉。洛小杉得了勇气一样,舌头横行霸道地冲进张亦的嘴里,手插进张亦的衬衫里。
  窗外,几片乌云飘过来,屋子里暗了下来。兴师问罪的戏码变成了一场激情戏。色即是空,人在最难过时,一场酣畅淋漓的床笫之欢像干旱多时的一场暴雨。
  性可以没有爱,但性可以抚慰人心的荒凉。或者,做爱之后,人心更荒凉。张亦从洛小杉身上滚落下来时,窗外风雨交加,闪电划过窗,雨点急促地敲打着窗子。张亦觉得自己像雨滴,在急速滑落。
  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过得一团糟了呢?窗外雨骤风急,洛小杉白白的手臂像窗外的闪电,紧紧地搂住张亦的脖子。“别离开我,求你!”
  张亦别过脸去,有泪滑过脸颊。
  他没忍住,跟洛小杉激情时,他脑子里想到是静好。
  真是快精神分裂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闭上眼晴,静好的温润在自己的身体里漫延开来,张亦一个人跑进了洗手间。
  04
  几乎成了一种惯例,每次朱凯文从自己父母那边回来。静媛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他没表示,她的脸就是英国修女范儿了,看似面无表情,其实暗藏着多种情绪呢。朱凯文越来越讨厌静媛这样有话不说,一副保密局出身的样子。有一天,他说了这话,静媛说:“说什么呀?我想什么,你不心里跟明镜儿的嘛?工资卡凭什么放你妈那啊?你是跟我过日子还是跟你妈过啊!”
  “你别无理取闹,就那点钱,每个月,我不都从我妈那拿回来了嘛!”
  “既然能拿回来,那为什么卡要她保存啊?我是痴呆还是弱智,不会去银行取钱,要麻烦她老人家吗?”
  话赶话,话就说得很难听了。
  凯文咬着牙硬着头皮回了家,也不说话,闷声坐在沙发上,一遍遍按手里的遥控器。朱伟国问他工作上的事,也是问一声,“嗯嗯啊啊”答一下。柳一萍心知肚明儿子这是啥意思,她也不是非要拿着儿子的工资卡,只是,跟静媛想的一样,钱是小事,关键是所有权的转变。虽然谁都明白儿大不由娘,但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一结婚,什么都听了媳妇的,到底心不甘情不思。况且又是那样一个让自己看不顺眼的媳妇。
  背地里,柳一萍不知道跟老公流了多少眼泪。从来这家里,她都是无可争议的女王,被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宠着。在单位也是顺风顺水。何尝受过这些窝囊气?
  许静媛这一进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