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千顷寒      更新:2021-02-17 08:29      字数:4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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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无论她如何自夸,直到卢玉满了十四周岁,孟氏依旧没找到能“比邵仲还要出色”的公子做女婿。
  相比起来,邵仲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他一边在太子府任职,一边又忙着准备来年的婚事。去年年底的时候,他定下了玉成巷的那处宅邸,买下后便雇了人来翻修。因那宅邸年代久远,有好几处地方都已破败不堪,邵仲索性便把那几处地方拆了,又重金寻了京城里的造园大师把那片地儿治成了一个大花园,内有曲水游廊,凉亭竹意,雅致精巧,直把许久不曾到过那院子的梁康惊得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因邵仲出了国公府,众人都以为他囊中羞涩,只怕连聘礼也凑不齐全。太子殿下很是大方地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又缠着太上皇挑了不少宫里赦造的器具赏赐下来,韩二老爷也生怕委屈了自家外甥和未来的外甥女婿,与二太太商议后,凑了二十抬聘礼送了过来。
  唯有他们几个师兄弟最清楚,邵仲却是这几个人里头最富裕的。他当初离开国公府的时候把生母韩氏的嫁妆一起带了出来,单单是靠着韩氏留下来的几个田庄,邵仲每年就有好几千两的收入,更何况,他在南城西街还有好几个铺面,这些年借了福王爷的光做古董生意,委实赚了不少。不说这六十四抬的聘礼,便是一百二十八抬他也能舀出来。
  只是这桩婚事本就有些惹眼,邵仲不好炫耀得太过,与侯府仔细商议后,还是决定只下六十四抬的聘,只是每一抬都装得扎扎实实,简直都快要溢出来了。
  先前孟氏听说只有六十四抬聘礼,心里头还讥笑了几声,可待瞧见那聘礼单子,她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什么象牙席、玲珑玉枕,什么五彩宝石镯子、拳头大小的整麝香……只怕随便一件东西就能抵得上人家一抬聘礼了。
  早晓得,早晓得如此,当初她便是拼了命也要把这桩亲事给抢过来的!孟氏恨恨盯着那聘礼单子,咬着牙想道。
  既然邵仲的聘礼如此丰厚,侯府这边的嫁妆自然也不能少。老太太开口让公中拨了一万两给七娘置办嫁妆,孟氏闻言,脸色顿时就变了。老太太见状,心有不悦,咳了一声又道:“只要是府里嫡出的孙子孙女,日后婚配,公中都是这个数。”
  孟氏脸上这才好看了些,但心里头终究有些不自在。照邵仲下的聘礼来看,只怕嫁妆还不止这个数,这一万两老太太明说了是公中出,可她私底下要添些什么,旁人又哪里能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大娘子不止抢走了她看中的女婿,只怕还分走了老太太不少私房——那些东西本该是留给她们家卢玉的!
  孟氏越想心里头越气,脸色也愈发地不好看,斜瞥着许氏和七娘,时不时地翻个白眼,哼唧两句。老太太看不得她这阴阳怪气的死样子,索性开口道:“三媳妇眼睛不舒服就回去自己屋里躺下,莫要在这里哼哼唧唧。”说罢,也不等孟氏解释,就挥挥手让鸀玉把孟氏给推送了出去。
  待屋里只剩下许氏与七娘了,老太太方从身边的匣子里取了个单子出来递给许氏,漫不经心地道:“碧丫头是我们府里头孙子辈头一个出嫁的,不能怠慢。老婆子手里攒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总算有个地方去了。婉婷你作主收下,碧丫头也莫要推。我自己的
  东西想要给谁我说了算,还轮不到老三媳妇儿来多嘴。”
  许氏翻开那单子粗粗看了两眼,脸色微变,面上顿时显出不胜惶恐的神情,“母亲,这……这未免有些太多了。”
  老太太挥挥手道:“你放心,熠哥儿和嫣儿的我都还留着呢。至于三房的那两个,也多少会给点,那两个孩子我实在是——涵哥儿倒还罢了,年岁还小,身子骨也不好,等长大些了让他跟着熠哥儿他们外头多跑跑,眼界开了就好了。那玉丫头,我却是越来越看不上眼了。那小里小气的模样哪里像是正正经经大户人家出来的,连个小门小户的千金都不如。这也就罢了,我听嫣儿说——”
  她说到这里忽地顿住,摇摇头停了嘴,又转移了话题朝七娘道:“碧丫头是个有福气的,你当初刚进家门的时候我就晓得。日后嫁到了邵家,要记得贤良恭顺,伺候丈夫,孝——”她说到此处才猛地想起邵仲而今的处境,赶紧又截住了话头,“待过了门,赶紧生两个大胖小子才是最重要的。”
  七娘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能受得住老太太这样的调侃,她顿时红了脸,低着头悄悄向许氏求救。许氏笑笑,朝她道:“还不快谢谢祖母教诲。”
  七娘赶紧恭顺地朝老太太行礼谢过,尔后许氏才挥挥手让她退下,道:“早上让厨房炖了虫草鸭子,这会儿该是能吃了,赶紧去吧。”
  七娘如获大赦,飞快地脱身而去。
  许氏陪着老太太说了一阵话,直到老人家有些撑不住打了两个哈欠,她这才知趣地告退。才出了院子,就见七娘等在门口,瞧见她出来,七娘笑眯眯地上前来挽住了许氏的胳膊,撒娇道:“女儿想陪母亲多说说话。”
  许氏也笑,“我也有话要与你说呢。”
  许氏教的也是御夫之术,却不是老太太所说的什么贤良恭顺,“……仲哥儿的性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日后你若与他吵了架,千万莫要和他置气,多说两句软话就能把人哄过来,何必硬碰硬。当然,也莫要永远都是一副柔弱无能的包子样,若他哪天真做错了事,你该发火的还是要发火。但切记不可每次都是一副要发作又发作不了的模样,平日里好好待他,万一真惹恼了你,你且先积着,等到哪一天寻到他的错处狠狠发作他一通,保管他再也不敢惹恼你了……”
  七娘使劲儿点头,两眼直发亮,罢了又道:“前儿姑母过来寻了女儿说话,却不是这么说的。她说——”
  “她说什么你也莫要听!”许氏顿时急了,“廉郡王的性子与仲哥儿不一样,那一套在仲哥儿身上行不通。再说了,这夫妻两个哪有动不动就大吵一通的道理,伤了感情不说,还要吓到了孩子。至于廉郡王——他那是上辈子欠了你姑母的……”
  七娘捂嘴直笑。
  56公侯之家
  因紧接着就是大婚;所以七娘的及笄礼办得甚是低调,除了府里的亲眷外,外头便只邀了侯府相熟的几位夫人。谁曾想皇后娘娘竟派了亲信周女官来府里观礼,又赏了不少东西说是给七娘添妆。
  不说来观礼的几位夫人,便是老太太也惊到了;怎么也想不明白七娘究竟为何能得到皇后娘娘这般抬举。要知道;自今上登记到而今已有三年;皇后娘娘连宗室府里的及笄礼都不曾表示过;今儿竟会派人来给七娘抬脸;不止是七娘的福气;更是侯府的荣耀。
  许氏与胡氏反倒还镇定下,上一回七娘在长公主府里遇到皇后时,胡氏便从皇后娘娘的话语和态度中察觉出些许不对劲;回府后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许氏,许氏又仔细去打听,果然查到了当年皇后娘娘与彭家大小姐相交甚密的传闻。
  不管众人如何震惊,尔后对七娘的态度又如何改变,四天后,七娘与邵仲的大婚都如期举行,所不同的是,前来侯府祝贺的宾客远远超出了先前胡氏的预计,阖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大清早七娘就被唤起床来梳妆打扮,许氏生怕她一会儿饿着,让采芹去厨房端了一大笼水晶虾饺过来,逼着七娘全吃了,罢了又让喝了一小碗参汤,“一会儿上了妆就不要吃东西了,等去了邵府,少不得要到晚上才能吃饭,定要多吃一些,省得到时候饿得两腿发软,连门槛都跨不过。”
  许氏说着话,心里愈发地酸涩,赶紧又借机转过身出了门,踱到走廊里低头垂泪。七娘隔着两道门,依旧能听到许氏强忍的哭声,心里也不好受。采蓝生怕她哭出来,赶紧劝道:“大娘子莫要伤心,这大喜的日子,哭红了眼睛就不好了。”
  七娘自然也明白这道理,只是心里的酸楚又哪里能控制得住,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淌。若不是许氏带了她进京,这个时候,她还留在益州的老宅,每日为了生机到处奔波,哪里能有如此风光盛大的婚礼。这一年多来,许氏果真把她当做亲身女儿一般看待,府里上至老太太,下至各处的丫鬟婆子,对她也都是和气可亲,可七娘心中明了,这也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怎么还哭了。”许氏擦干了眼泪进屋,瞧见七娘满脸泪痕,低声责备道:“哭红了眼睛,一会儿上了妆也不好看。”说罢,又赶紧吩咐采蓝去给七娘拧个热帕子敷眼睛。
  母女俩说了一阵话,采蓝又仔细把七娘的眼睛敷好了,这才唤了人进来上妆。大婚的妆容画得极浓烈,好在七娘五官本就明艳,画过妆后愈发地艳光四射,让人不忍逼视。屋里的下人不住地赞道:“大娘子真好看。”
  到底是许氏嫁女,她也不好总在七娘这边逗留,见一切打点得妥当了,这才匆匆地去了前头接待前来赴宴的女客。
  迷迷糊糊间,忽听得外头一阵喧闹,七娘的心一抖,便晓得是迎亲的队伍到了。前头院子里,侯府早已备好了重重关卡,倚梅园外还有卢熠和卢瑞组成的最后一关,隔着大老远七娘都能听到卢熠咋咋呼呼的声响,“大家都提起精神来,一会儿可莫要让人钻空儿溜进去……”
  他的话还为说完,忽地又是一阵大喊大叫,外头顿时闹成了一锅粥,尔后七娘就不断地听到各种声响,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七娘正听得仔细,院子里忽地传来一阵快速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径直到了门口。身后卢熠在不断地哀嚎,“瑞哥儿——你怎么就把邵先生给放进去了?”
  “我没有!”卢瑞大声辩解道:“我还纳闷呢,明明手拉手地拦着,邵先生一转身就进去了。”邵仲的身手虽远不如梁康,可对付起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还是绰绰有余。
  “大娘子,姑爷来了。”采蓝凑到七娘耳边低声道。尔后卢瑞迈着腿儿可劲儿地冲进院子,抢到邵仲身前,睁大眼睛又朝他打量了一番。邵仲身着大红细袍,眉目舒展,嘴角带笑,朝瑞哥儿点点头,悄悄一伸手,塞了个厚实的大红包在卢瑞手里头,又郑重地朝他拱手求道:“劳烦瑞哥儿把你姐姐背出来。”
  卢瑞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把红包收了,尔后才挺着胸脯仰着脑袋进了屋。卢熠见状,也一溜小跑追过来,凑到卢瑞身边小声问:“快打开瞧瞧,姐夫给你封了多少?”
  卢瑞毫不留情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小声骂道:“你这财迷,心眼儿都放在这上头了。”说着话,脸上又带了些迷茫和失落,“姐姐就要嫁人了,我以后可要如何是好?”
  “有什么如何是好的?”卢熠抢过他怀里的红白,拆开来看了一眼,顿时抽了口冷气,吃吃地道:“我说,邵先生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出手可真够大方的。”说罢,又拍了拍卢熠的肩膀,笑呵呵地道:“要不,过几天你就去大姐姐府里住,我也厚着脸皮一道儿了。左右邵先生都成了姐夫,可不必说那些虚礼。”
  卢瑞不说话,绷着脸进了屋。
  七娘已经盖上了红盖头,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听到脚步声,低低地唤了一声“瑞哥儿?”
  卢瑞的眼睛顿时就红了,加快步子朝七娘冲过去,距离她有两三步远的时候忽地又停了下来,吸了吸鼻子抹眼睛,罢了,又强压着哭腔一脸严肃地道:“姐姐,阿弟背你出门。”说着话,人已慢慢走了近来蹲在七娘身前。
  七娘心里也难受,忍不住想掀了盖头与卢瑞说一句话,才伸手就被一旁的采蓝给拦了。采蓝疾声道:“我的好大娘子,这盖头可不能掀,得等到晚上让姑爷掀才行。”
  七娘不敢再动,卢瑞也轻声劝道:“姐姐有什么话隔着盖头说也一样。”
  可七娘只是嘴巴动了动,喉咙里头却跟有什么东西哽到了似的,根本出不得声。卢瑞抹了把脸,很努力地挤出笑容来,咧着嘴作出高兴的样子,“姐姐,来,我送你上轿。”
  这一年多来卢瑞开始长个子,忽地拔高了有半个脑袋,原本圆乎乎的小娃儿忽然间就变了样,成了个纤细削瘦的少年郎。他背着七娘,用力地往上兜了兜,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七娘曾经背着他一般。
  那时候她走的是益州老宅前青石板路,巷子很长,幽深安静,偶尔有人探出头来朝他们看一眼,很快又缩回去,有人大声地说笑,有人仰着脑袋高高在上地俯视她们……可七娘总是脚步沉稳,从不迟疑,让背上的他既踏实又安心。就算父母早逝,就算身边只有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可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