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天马行空      更新:2021-02-26 21:28      字数:5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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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好了,亲爱的马西米兰,他们知道该怎样做。”
  “我的意思是它得休息一下。噢,您没看到它跑得有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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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一阵风般!“
  “我能想象得。 毕竟是一匹值五千法郎的马哪!”基督山用慈父对儿子说话的口气说道。莫雷尔问:“您有点后悔了吧?”并豪爽地大笑起来。“我?当然不!”伯爵回答说。“不,假如那匹马不好,我倒是要后悔的。”
  “很好呢,夏多。 勒诺先生和德布雷先生骑的全是部长的阿拉伯马,夏多。 勒诺先生还是法国最好的骑手之一呢,可我把他们都抛在后面了。 他们的脚跟后面紧跟着腾格拉尔夫人,而她总是以每小时十八哩的速度飞驰的。”
  基督山问:“那么说他们就跟在您的后面?”
  “瞧!他们来啦!”这时,只见两匹喷着气的马拉着一辆马车,由两位骑在马上的绅士伴随着,驰到了那敞开着的大门口。 马车一直冲到台阶前面才停住,后面是那两位马上的绅士。 德布雷脚一点地,便站在了车门前面,他伸手给男爵夫人,男爵夫人便扶着他的手下了车,她那时的态度有点异样,这一点只有基督山才觉察到了。 真的,什么也逃不过伯爵的眼睛。 他注意到一张小纸条从腾格拉尔夫人的手里转到了部长秘书手里,极其熟练,证明这个动作是经常做的。 腾格拉尔夫人的后面那位银行家,只见他的脸色很苍白,好象他不是从马车里出来而是从坟墓里出来的似的。 腾格拉尔夫人向四周急速并探询地看了一眼。 只有基督山一个人能看懂这一个眼神的意义。 她在用眼光拥抱前庭、廊柱和房子的正面;然后,抑制住内心微微的激动,不让脸色变白,以免被人识破,然后走上了台阶,对莫雷尔说道:“阁下,假如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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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朋友,我想问问您愿意把您的那匹马卖给我吗。“
  莫雷尔非常为难地微笑了一下,转向基督山,象是祈求他来解救自己似的。 伯爵懂得了他的意思。 他说道:“夫人,您干嘛来向我提这个要求?”
  “向您提,阁下,”男爵夫人答道,“那是没必要的,因为一定会得到。 假如莫雷尔先生也会这样的话——”
  “不幸得很,”伯爵答道,“莫雷尔先生是不能放弃那匹马的,因为马的去留是和他的名誉密切相关,对这事我是见证人。”
  “那怎么会呢?”
  “他跟人打了赌,说要在六个月之内驯服米狄亚。您现在明白了吧,假如他在那个期限以前把它卖了,他不仅要损失那笔赌注,还会被人家说他胆小,一个勇敢的骑兵队长是决不能忍受这一点的,即使是为了一个美丽的女子的愿望。 当然,我也认为满足一个美丽的女子的愿望是世上最神圣的义务。”
  莫雷尔说道,并感激地向伯爵微笑,“您知道我的处境了吧,夫人。”
  “要我说,”腾格拉尔说道,脸上虽然勉强带着微笑,但仍掩饰不了他语气的粗鲁,“你的马已太多的了。”
  腾格拉尔夫人以往是极少会轻易放过这种话的,但使那些青年人惊奇的是:这次她竟假装没听见,什么也没说。 基督山看见她一反常态,竟然能忍气吞声,就微笑了一下,让她看两只硕大无比的瓷瓶,瓷瓶上布满了精细的海生植物,那显然不是人工加上去的。 男爵夫人很是惊奇。 她说道:“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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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杜伊勒里宫的栗子树都种在上面啦!这么大的瓷瓶是怎么造出来的?“
  “啊,夫人!”基督山答道,“对这个问题我们难以回答,因为我们这一代人只会造些小摆饰和玻璃麻纱。这是古物,是用水土之精华造成的。”
  “怎么?这是那朝代的事呢?”
  “我也不晓得。 只听说,中国有个皇帝造了一座窑,在里面烧制出了十二只这样的瓷瓶。 其中有两只因为火力太大而破裂了,其余十只全被沉落到了两百丈深的海底里,海是了解人们要求的,因为就用海草掩盖了它们,用珊瑚环绕着它们,用贝壳来粘附着它们,这十只瓷瓶就在那几乎深不可测的海底世界里躺了近两百年。 后来,由于一场革命革掉了那个想作这种试验的皇帝,只剩下一些文件可以证明瓷瓶的制造以及沉入海底这回事。人们过了两百年,找到了那些记载,于是就想到要去把那些瓷瓶捞出来。 他们特地派人潜入那个沉瓶的海底里去寻找,但十只之中只剩下了三只,其余的都被海浪冲破了。 我很喜欢这些瓷瓶,因为也许曾有狰狞可怕的妖怪凝视过它们,而无数小鱼也曾睡在那里面以逃避天敌的追捕。”
  这时,腾格拉尔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并不感兴趣,正机械地在那儿把一棵桔子树上盛开着的花一朵一朵地扯下来。扯完了桔子花之后,他又去扯仙人掌,但这东西可不象桔子树那么容易扯,所以他被重重地刺了一下。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抹了抹眼睛,象是刚从噩梦中醒来似的。“阁下,”基督山对他说道,“我不敢向您推荐我的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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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您有很多珍品,但在这儿有几幅还是值得一看的,两幅荷比马的,一幅保罗。 保特的,一幅是米里斯的,两幅琪拉特的,一幅拉斐尔的,一幅范代克的,一幅朱巴兰的,另外有两、三幅是穆里罗斯的。“
  德布雷说道:“慢着!荷比马的这幅画我认得。”
  “啊,是的!”
  “是的,曾有人想把它卖给博物馆。”
  基督山说道:“我相信博物馆里不会有这幅的吧?”
  “他们不肯买。”
  夏多。 勒诺问:“为什么?”
  “你别装了,因为政府没有钱呀。”
  “啊,对不起!”夏多。 勒诺说,“近八年来,我几乎每天都听到这话,可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德布雷说:“你慢慢会懂的。”
  “我看不见得。”夏多。 勒诺回答说。“巴陀罗米奥。 卡瓦尔康蒂少校和安德烈。 卡瓦尔康蒂子爵到!”这是巴浦斯汀在通报。一条刚从裁缝手里接过来的黑缎子领巾,灰色的胡须,一对金鱼眼,一套挂着三个勋章和五个十字奖章的少校制服,这些确实都显示出了一个老军人的风度。 这就是巴陀罗米奥。卡瓦尔康蒂,我们已经结识过的那位慈父的。紧靠在他旁边,从头到脚穿着一身新的,满脸微笔的,是我们也认识的那位孝子——安德烈。 卡瓦尔康蒂子爵。 三个青年人开始在一起谈话。 两位新客一进来,他们的目光就从那父亲瞟到了儿子身上,然后很自然地停在了后者的身上,于是开始对他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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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卡瓦尔康蒂!”德布雷说。莫雷尔说道:“好响亮的名字!”
  “是的,”夏多。 勒诺说,“德布雷答道,”衣服剪裁得很合体,而且也很新。“
  “我认为糟就糟在这一点上。那位先生看来象是生下来第一次穿好衣服似的。”
  “这两位是谁?”腾格拉尔问基督山。“你没听到吗——卡瓦尔康蒂。”
  “可那只他们的姓。”
  “啊,对!
  您不清楚意大利贵族,卡瓦尔康蒂这一家族是亲王的后裔。“
  “他们有钱吗?”
  “当然太多了。”
  “他们做什么呢?”
  “他们花钱,把钱都花光。 我好象记得,前天他们告诉我说,有些事情要跟您接洽。 今天我实际上是为了您才请他们来的。 一会儿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腾格拉尔说:“可他们的法语说得非常纯正呀。”
  “那年轻人是在南部的一所大学里受过教育的。可能在马赛吧,我相,要不然也是在那附近什么地方。 您一会儿就知道了,他可是极其热情的。”
  腾格拉尔夫人问:“对什么有热情?”
  “对法国的太太小姐,夫人。 他决心要在巴黎娶一位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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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腾格拉尔耸耸肩说道:“这个念头倒美!”
  腾格拉尔夫人瞟了她丈夫一眼,在以前,这种目光无疑是一场风波的预兆,但她再一次控制住了自己。“男爵今天看来有点心不在焉,”基督山对她说道,“他们要推荐他入内阁了吗?”
  “我想还没有吧。多半是因为在证券交易所里搞投机输了钱的缘故。”
  巴浦斯汀报道:“维尔福先生偕夫人到!”
  那两个人进来了。 维尔福先生虽极力控制着自己,但他的神色明显地很不自然,当基督山和他握手的时候,他那只手有点颤抖。“确实,只有女人才知道怎么装模作样。”他自己想,同时瞟了一眼腾格拉尔夫人,腾格拉尔夫人此时正在对检察官微笑,然后她拥抱了一下他的妻子。过了一会儿,伯爵看到贝尔图乔走进了隔壁房间里(在这之前,贝尔图乔始终都在另外几个房间里忙碌)。伯爵走到他跟前。“你有什么事,贝尔图乔先生?”他问道。“大人还没说明有几位客人呢。”
  “啊,对!”
  “这次要用几副刀叉?”
  “你自己数吧。”
  “大人,所有的人都到了吗?”
  “是的。”
  贝尔图乔从半开着的门里缝瞧进去。 伯爵特意观察着他的表情。“天哪!”只听他惊叫道。伯爵问:“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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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哪个?”
  “那个穿白衣服,戴那么多钻石的,白皮肤的。”
  “是腾格拉尔夫人吗?”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她,大人,就是她!”
  “那是谁?”
  “花园里的那个。 她就是那个孕妇,那个一边散步、一边等候……”贝尔图乔呆站在那半开着的门口,头发直竖了起来瞪着眼。“等候谁?”
  贝尔图乔没有回答,只是用麦克白斯指着班柯时的那种姿态指了一下维尔福。 “噢,噢!”他终于结结巴巴地叫着,“您看见了吗?”
  “你看见了什么?谁呀?”
  “他!”
  “他!维尔福先生,就是那位检察官?我当然看得见。”
  “那么说我没杀死他!”
  伯爵说道:“真的,我看你快要疯啦,好贝尔图乔。”
  “那么说他没死!”
  “没有,你现在已经看到了他没死。你的同胞们刺人总是刺在第六和第七条肋骨之间,你当时一定刺得不是太高就是太低了,而这种吃法律饭的人,他们都很命大。 当然,或许你告诉我的那些话根本就不是事实,只是你想象中的一幕幻景或是幻想出来的一场梦。当你满怀着复仇的念头去睡觉时,那些念头重重地压在了你的胸口,于是你就做了一场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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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镇定一点,算算看:维尔福先生夫妇,两个。 加上腾格拉尔先生夫妇,四个。 再加上夏多。 勒诺先生、德布雷先生、莫雷尔先生,是七个。还有巴陀罗米奥。 卡瓦尔康蒂少校,一共八个。“
  贝尔图乔说:“八个!”
  “别忙!
  你急着想走开,可错过了我的一位贵宾啦。 向左面过去一点。 喏!瞧一下安德烈。 卡瓦尔康蒂先生,就是穿黑色上装的那位青年人,他转过身来了。“
  这一次,要不是基督山用目光阻止了他,贝尔图乔肯定会大声惊叫起来的。“贝尼代托!”他喃喃地说:“天啊!”
  “贝尔图乔先生,六点半刚才敲过了,”伯爵严厉地说道,“我吩咐过这个时候开宴的,我可不愿意多等。”接着他回到了他的客人那儿,贝尔图乔在墙上靠了一会儿,勉强回到了餐厅里。 五分钟过后,客厅的门大开,贝尔图乔如尚蒂伊的瓦代尔一样,鼓足最后的勇气说道:“禀告伯爵阁下,酒席备好了。”
  基督山伯爵把他的手臂伸给了维尔福夫人。 “维尔福先生,”他说道,“请您引导腾格拉尔男爵夫人好吗?”
  维尔福从命,所以他们来到了餐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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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晚  宴
  来宾们一踏进餐厅,明显都有某种感触。 每个人都在心里自问,究竟是什么神奇的力量把他们引到这座房子里来的;可是,尽管他们惊奇,甚至不安,他们却仍然觉得不愿意离开。 考虑到伯爵的社会关系,他那种怪癖孤独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