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作者:辣椒王      更新:2021-02-17 08:27      字数:4774
  行歌顿时冷了面,沉声道,“你以为王爷为何能顺利入主东宫,圣上为何能将帝位禅让,我若不允,圣上岂会罢休!”
  默已垂首不语,握剑之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行歌沧然一笑,“默兄,在王爷心中,我与皇位孰轻孰重?”狠然出剑,默已闷哼倒地,行歌出手将其脉穴制住,将人匿至景石之后,
  “半个时辰后脉穴自解,默兄领了这伤,王爷不会怪罪!行歌就此别过了!”返身抬步;身后转来轻音,
  “姑娘!少爷已调西北五千精兵守在帝京九门外,礼成即会下旨封九门,姑娘,万事小心!”
  行哥暗惊,礼成之前王爷不能支使九门提督,竟调西北军兵,只余不到半个时辰!“谢默兄!”身形急掠出宫墙。
  前殿这边,久如立在乾和门,静望乾和殿中门尽处,金銮之位巍然伫立!踏着礼乐,沉步行于御道,两侧朝臣揖礼相敬,脑海却浮现那张说要自己笑颜常驻的笑脸!你在吗?在看我坐上那个位子吗?步入殿中,近臣棋列两侧,圣上坐在金銮之上,示意侍臣颁诏,
  随着侍臣清音回响殿堂,众臣皆惊,圣上竟然免了先祖赐于月氏的断脉之刑!
  久如瞬间明了,胸中翻起拔足追奔的冲动,待回神,父皇与众臣已在等自己上前行禅位礼。袖中掌紧握成拳,定了定,稳步上前……
  行歌找了家客栈急忙紧赶打点好,赶至南门,南门是市井民生通行之门,城门前长龙蚁行,遥望前端守城卫士闲靠一边,门外却有西北军袍甲兵逐一对人龙进行查验。行歌粗计,轮到自己,礼必已毕!略一思忖,策马急奔北玄门,遥遥便见吕副将立于城门外,吕副将是原西南林将军的旧部,在天沟之役曾有过照面。
  北玄门靠近皇城,百姓为免是非,加上门外并不连通主道,平日少有人通行。殿下却让自己亲自守住此门直至封门诣旨到。吕副将略有些无奈,在龟兹时,叶军师与王爷关系甚密,且多有暧昧传言,如今竟急调精兵围城,就为捉这个妖女,又不能伤着人!这妖女曾挂帅军前,功夫了得,若真遇上,不知又要死伤多少方能擒住,典礼将毕,九门皆未出事,阿弥陀佛!才抬头,就见青袍一骑翩然冲城门行来,不禁心下一突!
  待人形渐近,瞧清马上的是位风雅的中年儒士,伸手将人拦下,
  “这是要往哪里?”
  “官爷,草民友人病重,急赶往洛阳探视!”
  吕副将细细将人打量,确是中年男子的面容,喉下有结,想到那妖女善易容,不由将手探向那脸面,确是皮肤!
  “官爷!”男子退步尴尬低语。
  吕副将不理会身后将士讶异眼光,面色不变,“请先生将行囊打开!”
  一琴一剑,还有些男子的日常用物,剑确是白剑,但极为普通,琴非赤非玄,乃是一把棕琴。吕副将思忖片刻,“请先生宽衣!”
  “官爷要辱没草民吗?”男子薄怒!
  皇城方向礼炮轰响,大典礼毕!
  “城门即封,先生改日再出城吧!”吕副将沉声道。
  男子无奈,三两下脱去外袍,面色泛青,“请官爷验吧!”
  吕副将隔着单薄春衫探视,未着缚胸,胸背平坦无垄,不禁心下犹豫……
  城内已有宫骑飞奔而来,应是传封门诣旨了!男子暗暗瞥了眼地上白剑,心下决绝。
  “官爷,草民可出城了么?”
  吕副将猛然拔剑相袭,男子惊谎失声,臂被划刺,鲜血顿涌,“草民不知所范何罪?”
  见那男子遇袭的反映,吕副将松了口气,“方才多有得罪,先生请出城吧!”言罢挥兵入城迎旨。
  男子哆嗦着扎了臂上伤口,倾听城门在身后闭合之声,轻笑打马飞奔而去!
  急奔了近半个时辰,已出帝京地界,男子策马立于山头,不顾唇角已渗出乌血,朗声欢笑。哼!‘幻影移花’果然不是人练的!看来得好好休养一阵!不过,呵呵!
  万水千山,我来啦……
  夏夜,默已静守在逍安宫殿外,心绪不宁。少爷登基已三月有余,并未责罚自己,更未下旨举国寻人,还封了太子妃为后,日日勤于理政,朝中上下皆赞为明君。然而,只有内宫近侍方知,新君自登基起,夜夜坐于逍安宫,对着两幅画像饮得烂醉如泥,而后干脆将寝宫移至逍安宫。太妃娘娘苦劝却被轰出宫外,众人再也不敢多言。眼见少爷日渐憔悴,笑颜无踪,默已悔恨难当,当日就是拼了性命,也该将人留住,管他几十年后天下姓什么,少爷这样下去,能活过几年么?!今日,自登基典后便往洛阳行宫休养的太皇返京,此时正在宫内与少爷倾谈,不知……
  就在此时,殿内渐传出激辩之声,
  “孩儿不会象您一样,一辈子……”
  ……
  “您连母亲都舍了……!”
  ……
  “请您成全孩儿……”
  ……
  响动愈来愈大,听地默已心惊肉跳。
  临州,醉东风顶层小阁,如意摊坐在椅上,愁郁满面,天杀的小歌儿,到底惹了什么祸!九公子居然调动临州府衙封了酒楼,扬言十日内不见人,便要弑尽酒楼数十条人命,今日已是第十日,小歌儿啊,你若收到这惨讯,一定来救命啊!这十日的损失费,你要陪我!呜呜呜……
  久如不理会如意的呜咽,倚在行歌常躺的卧榻上,怔怔望向窗外湖波,一旁默已仍是静立无言。
  日渐西斜,如意几乎要昏厥之时,楼道传来步音,屋内三人皆是一怔,门猛然被“咣”得踹开,俏紫侠客装的人儿倚门笑立。如意猛然回神,箭步扑了上来,
  “小歌儿你可来了!”指甲却抠进行歌的背里,耳语道,“快把那瘟神弄走,要打去外面打!”
  久如静静凝视,胸中五味翻腾,面上无波。一旁默已却直直恨瞪行歌。
  行歌轻将如意扶住,上前一抱拳,
  “九公子,久违了!”
  久如仍是静默,眼前人儿肤色略暗了些,微闪着密色的光,眸中神彩飞扬,让人不由心生怒意!
  倚躺之人面色白中泛青,眼下阴影浓重,行歌暗暗心叹,那个位子真不是人坐的啊!
  “在下应邀而来,请九公子贵手高抬,放人吧!”
  久如回视默已点了点头,默已步门而出。屋内又是静默……
  行歌望了望斜阳,突然轻笑温言,“‘云崖丹峰’的暮日很美,九公子可有兴致同往?”
  久如眸中闪出丝光亮,“好!”
  眼见两人飞窗而出,如意终于松了口气,‘云崖丹峰’可是小歌儿的地盘,哼哼!
  默已差退了封楼的官差,猛见两骑飞驰而去,忙翻身跃马狂追。
  一路疾驰,待三人攀上峰崖,彤日正伴着彩霞西冲,云光焰天,久如轻牵起行歌的手,无语并肩阅斜阳。默已停在远处,眼见橙光沐照的双影,不禁叹息!
  最后一抹彤光没入云海,行歌轻将素手抽离,按在剑上,
  “圣上已得偿所愿,何必苦相逼!还请圣上也成全在下的心愿!”
  久如缓缓抽出长剑,“我们再赛一场,不拘规则,胜者言事!”
  行歌凝视那绝决眸光片刻,淡笑拔剑。
  身起剑落,崖间飞石走砾,双影步步相胁,式式相逼,绝决杀招令一旁默已心惊莫名,为探心意用得着这么狠决吗?!
  行歌觉出今日久如已是全力相格,心底仿佛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哀伤。来往上百回合,仍是不见高下,双影暂歇。暮色已沉,行歌看不清对面容颜是何表情,只知道再这样缠斗下去,自己会因体力弱势败下阵来,不如倾力一赌!掌中剑一横,再次袭出,那边举剑应招,来往十几回合,对面狠招挑刺,行歌却不避,倾身迎上,久如大惊,急撤剑势,招势顿乱,突然腿上刺痛,足下一颤,伴着默已惊呼,剑已架在颈上,‘朝丹’瞬时耀出彤光。
  久如抬手止住正要飞扑过来的默已,盯视对面夜眸,悲怆冷语,
  “算准我不忍伤你!”
  行歌想回个笑,眸中却轻湿,“不要逼我!”
  久如怆然大笑,“怎么,不敢杀我!是怕朝庭灭月氏九族么?”感觉指在颈间的剑轻颤,心下疼痛,不由低语,“为何骗我!”
  四下冷寂,崖风劲袭,吹干了行歌眸中的湿意,狠声道,
  “我尚欠你龟兹天沟中一条性命,如今还你,从此不论生死再无瓜葛!”言罢旋身飞扑出崖。
  久如不及反应这突来的变故,默已飞身大喊,“少爷弃位了!”
  行歌顿时惊住,无奈身已飞出崖面,只得带着一脸诧异坠入夜暗中。
  久如猛然回神,随即也飞身冲出崖面。默已被这场景吓怔,扑到崖边,崖下黑沉无声,心下伤痛欲绝,闭目跃下……
  暗夜无光,崖壁裸石在月影中微微浅白,其上似有三具身形悬挂,有如串在绳上的三只蚂蚱。默已只记得飞速下坠,耳畔只得风声,突然领上一紧,便晃荡在空中,尚未回神,头顶便传出怒吼!
  “你这祸害!又想诈死逃脱!”
  更高处传出笑语,“知道还跟着跳!还好换了根新绳,不然真被你们俩害死!”
  默已才发现是少爷拎了自己的领后,三人挂在半空,忙抓了绳索,猛觉面上湿腥,
  “少爷,腿伤如何?”
  绳索颤动,三人依次爬上崖顶,默已埋首替久如包扎腿伤,行歌静坐一旁,笑颜如花,盯看那懊恼的妙颜,久如被看得不自在,愤然别过脸,唇角却不由浮出笑意。
  “默已,你去将紫鹃她俩接来,你!”久如指着行歌,“背我回家!”默已起身,笑叹返身下山。
  崖道上,两影相叠,行歌感觉颈后温热的鼻息,轻声笑问,
  “你,怎么舍得?”
  片刻静默后,身后传出微恼低语,
  “舍便舍了!罗嗦!”
  行歌眸中溢出喜泪,口中仍揶揄,“早说嘛,害大家忙碌这么多年!”
  突然颈上一紧,耳畔响起软语,“这下你又欠我一个愿望了,传闻两个月后江湖中要选新的武林盟主,我们去看看!”
  行歌心下坏笑,嘿嘿,看来你这腿,两个月是别想好了!突然一掌伸入自己怀中摸索,行歌惊怔,这也太,太,太性急了吧!
  “我就知道你还留着这些破烂!”低吼传出
  “别丢!很值钱的!”
  嗖嗖,一把环佩丝帕抛飞入夜,
  那掌再次入怀,“切!华连的玉牌!”
  “这个值五万两,别”
  嗖—
  “小冉的玉坠呢?!”
  行歌被怀中手掌弄得痒痒,咯笑出声,
  “到底藏哪了?!”
  ……
  ……
  月下双影滚摔于地,朗笑夹着怒吼回荡崖谷,天涯行才刚启程……
  番外二 夜赤
  我叫小黑,其貌不扬,世人硬要称我‘夜赤’,刚出生时,我曾幻想能剑大十八变,终有一日迷倒众美人,几百年过去,我…心碎了!只能饮血消愁,因为饮血后,不仅威力大增,还能变得漂亮些,唉!我有一个胞弟小白,除了比我白净些,再无长物,可那小白脸总能博得青春俊雅剑客的青睐,我嘴上不认,心中实在羡慕!而我,历经几任主人,不论样貌如何,都是些冷辟狠心的男子,这类人终能位高权重,到后来根本用不上我,弄得我连消愁的机会也少有,只能偶尔舔舔主人的血解闷。我与那小白聚少离多,一见面就比拼谁的主人剑术更高,生得更美,血好更喝……他长年游荡江湖,而我大多时间是从一面壁蹲到另一面壁,这回算算也有二十多年没见了。
  那一日,我在书房的壁上昏然醒来,就见久儿坐在案前锁眉凝思,久儿是我现任的主子,在我眼皮底下从清秀少年渐长成为俊美的公子,除了总让我面壁外,其它我都很满意,小白要找到这样的主子,是很难的!看见他紧着眉,我有些兴奋,有事要发生了吗?快快,我闷死了!
  没出半个时辰,真是让人兴奋无比啊,我闻到了小白的气息!他越来越近,突然停在了门外,
  “小白脸,快进来啊!”我大喊!
  “哼,臭碳头,你家王府尊贵!”啊!被默已拦住了!我怒!就听得外面又喊,“快瞧瞧我的小歌儿,美不美?”
  我回神打量刚进屋的艳袍少年,心头更怒,“你又跟了个丫头!告诉你,我的久儿才俊呢!”
  外头没好气的嗤了声,我笑问,“喂,这些年在外玩得好吧?”不想外面传来小白的抽泣,
  “苦啊!我被死泽儿包在块破布里二十多年,连光都没见几次!更别说开荤了!他的烂功夫根本开不了血戒,我的青春啊……”
  小白哭哭泣泣述苦,我听得心花怒发,呵呵呵,比我还惨哦!这时他突然被默已带进屋来,我急敛面上笑痕,笑气闷在胸中,几乎将内脏震碎!
  他没好气瞥我一眼,便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