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5 节
作者:敏儿不觉      更新:2021-02-26 21:20      字数:4712
  看到叶黄的异常表现,李远方不得不怀疑,难道自己就是叶黄这几年所做的恶梦的主角?很想找个时间向叶黄问个究竟,却又怎么都不能把今天来的这些客人扔下,还得强打精神跟这些长辈们有说有笑的。不过,因为潘国庆事先做好了工作,让谁都知道了李远方曾经在三年前大病过一场,至今还没有恢复到最初的状态,话是说了不少,倒没有一个长辈向他劝酒,大家都把矛头指向了董文龙和李庆元。
  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李梦远早就打起了哈欠,被带走洗澡睡觉去了。终于应付完了那些长辈,并把董文龙等人送出了门,再陪叶歧山和叶黄的舅舅等人说了会话,李远方忐忑不安地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刚推开门,就听到李梦远在那里叫着要“妈咪”。进门之后,看到李梦远在床上滚着,两条小腿一阵乱蹬地发着脾气。叶黄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手忙脚乱地一会儿抓住李梦远的一条小腿,一会儿把坐起来的李梦远按倒在床上,嘴里不停地说着“宝宝乖”,看来是想让李梦远老实地躺在床上睡觉。但李梦远偏偏一点都不配合她,闹得越来越厉害了。
  看到房间里的景象,李远方吃惊得张大了嘴,心想叶黄哄儿子睡觉怎么像是打架似的?这孩子别看长得瘦,精力倒旺盛得很,看叶黄满头大汗衣衫湿透的样子,至少折腾半个多小时了吧。于是将门关上,赶紧快走几步来到床前。
  叶黄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李梦远的身上,没注意到李远方进来,还在尝试着将李梦远按到床上。但在床上乱滚的李梦远却在一个转身的时候发现了李远方的到来,竟然马上不闹了,像是救星来了似地向李远方伸出两只小手喊道:“爸爸抱、爸爸抱!”
  听到李梦远的喊声,叶黄一惊转过身来,迎着李远方质询的目光,叶黄的脸红了起来,伸向李梦远的双手僵在了空中。
  叶黄的身上只穿着一件非常轻薄的真丝睡衣,汗湿后全都贴在了身上。李远方进来时从侧面看去,叶黄身形和三年多前没有什么两样,一样地曼妙有致,一样地引人遐思,现在正面再看时,李远方的心中就更加火热了。刚才估计是像隋丽那样去哄李梦远睡觉,所以叶黄没戴胸罩,而且所有的扣子都开着。李远方发现,叶黄的乳房也像三年多前那样饱满,没有任何变形,连每一处的色泽都没有变化,好像根本就没有养过孩子似的。身上的肌肤,则一如当年地“滑若凝脂”。
  顺着李远方的目光看到自己现在的形象,叶黄的脸变得更红,赶紧把衣襟掩上免得春光外泄。然后局措不安地说了声:“你没事了!”
  李远方“嗯”了一声,说道:“梦远昨天晚上是跟我睡的,我来哄哄看吧!”挨着叶黄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估计叶黄刚才是方法不当不知怎么的把李梦远给惹火了,所以李梦远才会闹着这么厉害。李远方坐下后,李梦远突然变得非常老实,躺在床上朝着李远方憨憨地笑了笑,说道:“爸爸讲故事,唱‘还有老船长’!”
  李远方也笑了笑说道:“好的!”然后转头对叶黄说道:“你身上全是汗,先去洗洗吧,我来哄他睡觉!”
  又是讲故事又是唱歌的,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李梦远哄着了。看着呼吸渐渐均匀下来的李梦远,李远方觉得就像跑了个万米似的,累得不行。然后想道,这带孩子可真不是件轻松的活,看来要比单纯的生孩子累多了,难怪隋丽会老成那样,叶黄却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心中对隋丽的歉疚,不由又多了几分。
  将目光从睡熟的李梦远脸上收回,李远方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在旁边当了好长时间观众的叶黄。心想她可真够可以的,连哄儿子睡觉都不会,怎么都不像个当妈的,还没自己这个才见到儿子不到三天的爸爸更像那么回事。看来自从把李梦远生下来后,她就没怎么管过。
  可能是看出了李远方眼神中责怪的意思,而且今天在一起呆的时间长后渐渐消除了一些久别重逢后的陌生感,叶黄朝着李远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了看熟睡的李梦远,又看了看李远方,没话找话地说道:“你们长得一样!儿子刚生下来的时候,谁都说他长得跟我一模一样,怎么现在越长越像你了呢?”
  李远方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说道:“你怎么给儿子起这样一个名字?”
  叶黄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回答道:“随便起的呗!儿子一百天的时候,我妈说该起个名字了。我说既然梦远长得跟蚩尤挺像的,不如就叫‘蚩尤’吧!但谁都说这个名字不是给小孩子用的。李阿姨想出的是‘思远’,丽姐说这名字不好,听上去像跟宋师兄是哥们似的。正好张班长送一摞光盘过来,是李阿姨太想家了让他找的梦远影像工作室以前做的梅山风光系列片。我看到那些光盘封面上的字,就说干脆给儿子起名叫‘梦远’算了,梦远影像工作室是你办的第一个公司,儿子是你第一个孩子,给儿子起这个名,还挺有纪念意义的。张班长也说这名字不错,但王伯伯和李阿姨却怎么都不同意,丽姐也说起这个名字不好。其实开始的时候我没想到那方面的,听王伯伯和李阿姨他们那样一说才想到。后来我妈说就叫这个名字好了,以前说过我们要是有好几个孩子过继给梦遥姐一个的!”
  自从知道李梦远基本上是隋丽和王兴安两口子带大的后,李远方一直很担心这孩子的名字是隋丽或者王兴安、李蓉给起的。叶黄这人经常脑袋缺弦的肯定无所谓,而叶歧山两口子为了照顾王兴安和李蓉的面子,估计只能听之任之,但如果这样的话,对叶黄很不公平,叶歧山两口子心中还会有个疙瘩。因此,李远方一直都没好意思向隋丽及王兴安两口子询问。没想到这个名字是叶黄起的,而且得到黄小乔的极力支持,理由却是当年的那个约定,难怪李梦远管长得像王梦遥的施靖芳叫起“干妈”。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李远方还是不放心地说道:“这名字确实不怎么好听,有些女性化,要不我们找严师父重新起一个吧!”
  叶黄无所谓地说道:“名字不就是个符号吗,叫什么都行,我还叫‘叶黄’呢,都没儿子的好听。儿子的名字已经用了这么长时间,大家都叫惯了,改用新名字挺麻烦的,算了吧!要是他长大后觉得这名字不好听,让他自己去换一个好了。”
  李远方觉得叶黄这最后一句话倒像个当了母亲的,还挺明白事理的,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听丽姐说你这几年出了不少新的科研成果,纤维素转化成低价糖是完全成功了,还有新的水解氢方法和氢燃料电池,还在实验室里制出了高密度的金属氢,连反引力研究方面都有一些进展。要是按照以前的规矩,光是制出金属氢这一项就可以获得国际性的学术大奖了。我们这边这三年多来在反引力研究方面也有些突破性的进展,回梅山后你把你的成果跟梅山大学的专家们一起探讨一下,要是顺利的话,搞不好三五年后就可以出反引力飞车的原型机了。”
  令人费解的是,一听李远方提到“科研成果”,叶黄的脸色就变了,仿佛心虚地看了李远方一眼,头低得很低,不敢看李远方似的。等李远方说完了,叶黄沉默了老半天,快到李远方承受的极限时才说道:“是有一些新成果吧!农场里集中了美国西部地区所有幸存的专家,还有些是从东部地区逃过去的,大部分抢救出来的设备也都搬到那里去了。农场里的许多人都吃不饱肚子,连丽姐和王伯伯他们都是饱一顿饥一顿的,我们这些人却几乎要什么有什么,不管是生活物资还是科研材料,都会尽量得到满足,别的人没有一个有什么意见,要是我们不尽心搞科研,对得起大家吗?那就拼上老命搞研究,把自己的所有潜能都发挥出来吧!所以不光是我那几个科研小组取得了一些成果,其他人也都有不少突破性的进展。这两天我上网查了一下亚欧非三洲这三年多来各个学科的发展状况,发现我们的这三年多搞的大部分课题,在现在的国际上也都是处于领先地位的,现在的美国仍然是个很有竞争力的世界科技强国。”
  隋丽描述内华达农场里的学术研究情况时,说得很模棱两可,只说学术气氛很浓,除了叶黄的那几个重要项目外,别的都没怎么提起。当时李远方很感到惋惜,想当年美国可是世界上科技最发达的国家,有很多技术领先于世界上其他国家许多年,这场灾变后在科学技术上一落千丈,不仅对美国是个损失,对整个世界也是个非常巨大的损失。所以听到叶黄这番话,李远方惊讶地“咦”了一声。叶黄虽然在有些地方稀里胡涂,连儿子都不会带,但在与学术研究有关的问题上,却是非常严谨的,叶黄说他们的技术保持着领先,美国仍然是世界科技强国,那肯定是没错的。这样的话,那个提出并具体实施将专家们救到内华达农场保护起来的行动的人,无论对美国还是这个世界,都是个大大的功臣。营救专家们的行动,是隋丽带着张伟等人去做的,但隋丽的目光竟然能远大到放眼未来的地步吗?忍不住问道:“当时是谁先提出把专家们都接到农场去的?”
  叶黄“哦”了一声,低着头说道:“当时我的一个课题缺不少东西,张班长带人出去到各个大学和研究所里帮我找,顺手救了几个专家回来。”
  说到这里,叶黄抬头望了李远方一眼,目光里有些惊慌,然后马上低下头去,接着说道:“那几个专家到农场后,说能不能想办法把他们的家人和一些同事、朋友也救到农场来。那时农场的人不算太多,存粮不少,附近的几个农场也跟我们联合起来了,还能多养不少人,那几个专家到农场后又为农场解决了不少棘手的问题,其中还有几个著名的医生,王伯伯、我爸和丽姐他们都觉得多救几个像这样的人回农场对我们有好处,就由丽姐亲自带人出去了。但这事一开始就收不住了,到农场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收留了十多万的专家和熟练技工。人越来越多,生活就越来越苦了。”
  像是不愿再提起那段往事,叶黄转而说道:“李远方,这事我们以后再说吧,你也去洗洗早点睡吧!”
  原来是当初无心插柳的结果,但不管怎么的,这场营救行动的具体组织者隋丽在那些代表着新美国未来的专家和技工们的心目中形象,肯定是非常高大的。不知怎么的,李远方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些许的失落。他也担心继续讨论下去会勾起叶黄对那段苦难岁月的回忆,就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洗澡去!”
  洗完澡回到房间,李远方发现叶黄把熟睡的李梦远抱到大床上,自己却在为李梦远准备的小床上躺下了,不由呆了一下。迟疑了一下说道:“你睡小床?”
  叶黄侧着身背对着他,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你跟儿子睡吧,他一直都不跟我睡的!”
  李远方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心想好不容易久别重逢了,叶黄却用儿子作挡箭牌不跟他睡在一起。到底是因为分别得太久生份了,还是叶黄看到他后想起他们造出李梦远来的那惟一的一次,所以下意识地躲避起来?想想也是,那一次给叶黄带来了很大的痛苦,很可能在叶黄的心中留下阴影,所以至今仍然心有余悸吧。据说生产痛是所有疼痛中的最高级。叶黄只那么一次就怀上了李梦远,然后就是承受生离死别和怀孕、生孩子时的痛苦,估计在她的心目中,与夫妻生活有关的所有颜色,全部都是灰黑色的。
  在心里叹了口气,李远方说了声:“好吧!”掀开被子在李梦远的身边躺了下来。
  整个上半夜,李远方睡得很不安稳,因为叶黄就在他身旁让他浮想翩翩是一方面,李梦远像昨天晚上那样睡觉很不老实时不时地踹掉被子甚至踢他一脚是另一方面。过了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却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所惊醒。
  怪声发自叶黄的方向,开始的时候,叶黄喘起了粗气,像是跑了很远的路似的。从窗帘后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叶黄也像睡觉不老实的李梦远那样踢掉了被子,但动作的幅度被李梦远大了许多,简直就是四肢乱弹。随着四肢的弹动,叶黄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
  李远方心想叶黄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不放心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地站在叶黄的面前,犹豫了一下后,坐在床沿上先替叶黄将蹬掉的被子盖好。
  被子刚一盖上,叶黄就叫了起来:“别抓我,你们别抓我!”脑袋一阵乱甩。接着“啊”地尖叫了一声,然后带着哭腔叫道:“李远方快救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