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乐乐陶陶      更新:2021-02-26 21:04      字数:4814
  骆琳严肃地说出这个结论,她没想过会因为自己的兴趣而让弟弟惹上麻烦,虽然主观上不清楚是不是魔法造成的原因。但在骆琳心中,她这个有奇怪梦境的弟弟,肯定是受到魔法的影响了。
  被阳光曝晒後的温暖味道将自己的全身笼罩住,骆唯在一片安宁中醒来。低头一看,自己正睡在一个宽大的床上,这事实让他知道他又身处梦境中了。
  骆唯记得自己带著两眼厚重的黑眼圈,随便收持的简单行李,他和梁官宴在教官室做好了请假的动作後,两人直奔车站,准备回去骆唯的老家。
  不放心自己一个人上路,梁官宴陪著他一起回去。而家中等著他们的便是努力查阅资料的骆琳。
  幸好他们的父母正好出门游玩,所以这两姊弟的打算也没惊动任何人。
  殷切地想要看见他,柔情似水的透明蓝眼眸,眼中专注地只剩自己的注视。骆唯等不到夜晚的来临,他要回家弄清楚所有一切。
  记得自己正在车上打盹,原来并不是只有晚上才会入梦。
  骆唯清秀的脸上带著一丝笑容,他感觉自己的心正蠢蠢欲动。
  雅纳尔…这次你又会是谁?什麽时候才能见到你?雅纳尔…
  咿呀———
  骆唯将眼光移向被推开的房门,然後盯著从门外推著一个推车进来的少女。
  黑白双色的蕾丝裙,红棕色的马尾也是以黑缎带整齐地绑起,少女的服装很像他在欧洲看过的古老女仆服。
  一双深绿的大眼瞪著骆唯,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骆唯打破沈默。
  「嗯…那个…早安。」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些,骆唯不知道为什麽他能感受到这个女孩带著一抹惊讶。
  後退一步、两步、三步,然後少女撇下手举高打著招呼的骆唯,往後匆忙地跑去。她的动作让骆唯尴尬地维持著姿势。
  怎麽…现在这个身份很讨人厌吗?连打个招呼都可以把人吓成这样。
  骆唯放下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未被关阖的门外,骆唯能听见少女细碎的脚步声跟惊慌的叫喊。
  「来人!来人呀!少爷说话了!」
  该不会…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个哑巴吧!
  听见少女的话语,骆唯的脸又是一僵。
  张嘴、翻眼、上探下摸,骆唯忍著不悦让眼前的几名医生仔细地检查他。终於,在折腾了好一阵子後,医生们得出一个结论,结束了骆唯被上下其手的骚扰。
  「夫人放心,少爷的身体除了有点虚弱外,并没有其他大碍。神智也已经清醒,只可惜或许是失心太久,少爷的记忆有些混乱,他仍记得一般生活的技能,说话也很清晰,只是过去的事情忘了。…或许对少爷而言,失忆并不是一件太糟的事情。」
  「呜…这麽说,我的孩子没事了吗?」
  雍容华贵、眼神中带著担忧的女人坐到骆唯身边。一边揉著他的头,一边帮他整理衣物。
  「是的,夫人。调养得当的话,少爷很快就会恢复健康。也请夫人不要逼少爷回忆过去,这样应该会比较好。」
  胡子全白的老人肯定地说道,他的眼神让骆唯感到疑惑,因为他是看起来那麽庆幸和同情。
  这个身体…之前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每个人看起来都对我小心翼翼的…
  骆唯忍不住这样想到。
  「太好了!太好了!你醒来就好…想不起来过去没有关系,你一样是我疼爱的孩子…。」
  女人脸上挂著泪痕,将骆唯抱入怀里,她的胸脯因为激动而起伏不定。
  「你…别哭,我现在感觉很好!」
  骆唯有些不知怎麽反应,他只能这样轻声地安慰著抱著自己的女人。眼神四移,围绕著自己身边的人都在默默拭泪。
  「好、好,妈妈不哭。妈妈这样会让你感到不自在吧?毕竟你全都忘了…忘了也好…。」
  丝毫不管脸上的妆已经哭花,女人稍微平复心情後开始向骆唯说著他「该」知道的事。
  「我的孩子,你的名字是特蕾西·艾·玛斯汀,是我玛斯汀家的长子,我是你的母亲—安黛莉。你还有个姊姊—萝拉,我已经派人通知她,过几天她就会从王宫回来陪你…」
  随著安黛莉夫人一一叙述自己的身份,骆唯渐渐明白自己现在是个怎麽样的角色。
  「玛斯汀是贵族世家,现在家中的人只有母亲和姊弟三人,他的父亲—玛斯汀候爵已经去世,现在的爵位和封地是准备等待自己成年後继承,一切暂时由母亲代理。」
  但骆唯仍是不清楚这个身体之前究竟是怎麽了,他的母亲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只说自己是生了大病,但众人的眼神让骆唯直觉认为事情没有这麽简单。
  目前到此为止,骆唯仍不清楚现在的世界是怎麽样的背景。但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认为,那个人在等待著自己。
  日出、日落,一日复一日的等待,一天又一天的思念,骆唯从没感觉时间是消逝的如此之慢,他在期待中醒来,又在失落中入睡。
  那人…依旧没有出现。
  经过两个多月的调养,骆唯的身体状况已经是不能够再好的状态。这让堡中上上下下的人都感到欢喜,於是,为了让这个小主人高兴,城堡中每天都变换著不同的娱乐。
  马术、射箭、绘画…贵族的娱乐花样繁复,也所费不赀。骆唯虽然已经为此拒绝了好几次,但在众人注目的眼光下,他不这麽享受似乎就是不正常。
  於是,在经过一番协调後,骆唯争取到了上课的机会。管理领地、帐本、人员调动…骆唯学习著如何扮演好现在的角色。
  身心都处在忙碌状态,就不会有时间胡思乱想。骆唯是这样觉得。
  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判断错误。这一切真的只是梦境,而雅纳尔…并没有在每个梦中都会出现。
  随著时间过去,骆唯愈来愈不平静。一个人独处时,他几乎无法驱赶心中愈渐扩大的寂寞。
  这一日,骆唯如同往常般醒来、上课,但他发现堡中的人们好像都在以为他不注意的时候窃窃私语。
  谈论的内容有关自己,骆唯能够这样感觉到。
  同情、愤怒、同仇敌慨的情绪随处可见,下人们没有平时的淡然与认真。而且,才一个上午,骆唯就收到比平时更多的礼物,有来自於园丁的紫罗兰小花、厨师递上的特制糕点,甚至,他几乎要怀疑城堡附近的野花是不是都被下人们采来送给自己了,花儿的数量已经多到骆唯无法用双手环抱。
  将花束交给侍从们处理,骆唯手上只剩一篮满满的野莓,酸甜、略苦的口感有别於平时吃的精致食物。
  母亲透过侍者通知,要他到书房一趟,骆唯於是便边咀嚼著野莓,边慢步往书房移动。
  一入门,骆唯发现房中人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著些忧虑,他将疑惑的眼光转向安黛莉夫人。
  「特蕾西…」
  安黛莉夫人与萝拉姊姊异口同声地叫唤著骆唯,话语中带著无奈与忧愁。
  「母亲?姊姊?」骆唯不明白发生什麽事情,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已经进入这个梦境的重点了。或许他很快可以弄清楚这个梦境的背景。
  「唉…我就直说了吧。修贝流斯公爵来函,邀请你到他的别庄参加舞会。」
  众人似乎都在等待自己的反应,但骆唯却没有多馀的表情。在他来说,他根本不记得这位公爵的事迹。於是他接过母亲转交的书信,仔细地阅读了起来。
  『玛斯汀阁下,吾听闻阁下已恢复健康,重拾旧日光采。甚感欣慰。蔽庄两日後将举办舞会,又许久与阁下未见,盼请阁下来庄小叙一番,并藉此告知众人阁下久病已逾。 修贝流斯 。』
  潇洒、漂亮的签名书於信纸最下方,不是方正的字体、但却草的有个性,骆唯从此能知道这位公爵是个挺不受规范的人物。
  将书信放在桌上,骆唯等待著母亲与姊姊的反应。
  「特蕾西…如果可以的话,妈妈还真不想让你参加…毕竟…公爵他…」
  「母亲!!!」
  萝拉大声地截断安黛莉夫人的话语,这举动让骆唯好不扼腕,他就要知道「自己」之前发生了什麽事情。
  「啊…是了,是了。你不记得就算了。总之,过去的你与修贝流斯公爵并没有很深的交往,你们大约是去年的这个时候认识的,後来…嗯,你就大病了一场,所以现在你并不记得他。」
  总觉得对方话中有话,隐藏的部分正是自己经过这些时间仍得不到的讯息。
  「原来如此…那麽,母亲,有关这场舞会?」
  「特蕾西…公爵举办的这场舞会是今年社交会的开端,按照惯例,你得代表玛斯汀家出席,妈妈知道你对於舞会的礼仪等等还很陌生,我会让萝拉好好地替你恶补的。」
  「是啊…弟弟。姊姊就充当你的女伴吧!这样一来,你也比较安心不是?」
  母女两一说一唱,双双用著期待的眼神看著骆唯,这让骆唯无法拒绝,只能点头说好。
  「少爷…求您别再追问了…小的真得不能说啊!」
  「在这个家里,我是主子吧!你说…夫人和我的命令,你该听谁的?」
  「这…我…少爷…您…」
  「我是这个家的主人,有什麽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说!」
  「这…少…好吧。我说就是,但是请少爷您听完不要太过激动!夫人承受不起您再一次的崩溃。」
  「少爷…您和雪荋法小姐从小就订婚,您一直很疼宠、爱恋她。但在半年前的某次宴会上,雪荋法小姐当著女王殿下的面前…毁弃了这段婚约…」
  「嗯…为什麽?」
  「雪荋法小姐向女王殿下陈情…她有另外心仪的人选,所以不愿意嫁给您…您悲伤之馀,回堡後没多久就崩溃了…」
  情伤…所以承受不住那样的痛苦,这个身体…就这样放弃了?
  骆唯那时终於明白众人言语中的小心翼翼,他笑著,骆唯对於那位雪荋法小姐根本没有任何的感觉。但他想,之前的状况实在是吓到堡里的每个人了吧。
  此刻,骆唯回想著自己和那名双眼里有著毫不掩饰的担忧的少年的对话,他并不想用权势、身份去压迫人。但在那个情况下,骆唯认为这是自己得到讯息的最好手段。
  现在的正他坐在一颠一颠的马车上,偌大的马车里面只有他一个人,舒适的软垫、暖热的火炉,这马车内部豪华地不输个精致的小房。
  「那个人…雪荋法心仪的是谁?我认识吗?」
  当时,沈默了一会儿後,骆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於是又叫住匆忙地想要离开的侍者,开口又问。
  「是…是…修贝流斯公爵。雪荋法小姐和您在一年前的同一场宴会结识公爵,後来因为雪荋法小姐常常提起公爵使您不快,所以您和公爵并未有特殊的交情,甚至,我们两家之间的交集少的可怜。所以夫人才会这麽担心您参加这次舞会的事情。」
  难怪…安黛莉夫人和萝拉姊姊最近老是愁眉不展,想来便是在担心自己的反应吧。骆唯又是一笑,因为,他能很肯定地保证,他不会为了那个雪荋法「小姐」心伤。
  除非…他就是雅纳尔…。
  突然有些胸闷,骆唯想到是男亦女的辉夜。
  雅纳尔…不会就是那个雪荋法小姐吧?
  「您常说…她是您的月亮,高洁、柔和、明亮,她使您在黑夜也不觉得孤单。」
  天啊…这是什麽形容词,想起这段叙述,骆唯忍不住勾起嘴角。
  自己「以前」还真是个浪漫的人呐…。用这种譬喻来形容的女孩子,骆唯根本无法具体想像她的模样。
  「修贝流斯公爵?您说他?公爵他…表面披著优雅、美丽的衣饰,骨子里却是夺人未婚妻的阴险狐狸。公爵十五岁就得到女王特典,未成年便直承老修贝流斯公爵的爵位,谁知道他是如何在十几个兄弟中胜出的,公爵并非修贝流斯家的长子,他曾是市集里没没无名的私生子…他…」
  当时,骆唯严厉地制止了侍从的发言,他并不想知道这些别人的八卦流言,虽然对方夺去了自己的未婚妻,但在骆唯眼中,未婚的男女本来就有择偶的权力,即使伤害了别人,骆唯仍对於那个敢勇於面对自己感情、不怕别人流言蜚语的雪荋法感到赏识。
  当然…骆唯是有些不喜欢他现在知道的修贝流斯公爵,但这仅仅是因为他没有风度地和自己争夺早已定下名分的雪荋法,骆唯并没有因为对方身上的乱七八糟流言而对他有异样感觉。
  光鲜亮丽的贵族家庭中,隐藏著你争我夺、黑暗无亲情的权力斗争,骆唯并没有单纯到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很庆幸的是,身为玛斯汀家的独子,他并不用和有著亲密关系的兄弟争权夺利,虽然玛斯汀家依然有些偏远的血亲在暗处窥觊,随时准备伺机而动。但在能干的安黛莉夫人的管理下,在自己失心的那段时间里,玛斯汀家仍能保存著大部分的资产。
  这些日子以来,骆唯也在渐渐移转著责任,他不忍心看著身为遗孀的安黛莉夫人,在那些亲戚的虎视眈眈下,渐显老态地早生华发,才四十多岁的安黛莉夫人,脸上满是因劳成忧的疲惫。
  感觉到马车停下,在听见侍从的招呼後他从回想的状态清醒,骆唯知道现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