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节
作者:千顷寒      更新:2021-02-26 21:01      字数:4763
  “这……”祝尧一时语塞,林翘却在旁边插话道:“也不是,其实看看周围几个国家,那个国家陛下没有使用经济侵略的?新罗、倭国、吕宋、安南还有再过去再过去的国家都在和大淼做生意呢!”
  杜咏凉看看林翘,勉强点头道:“倒也是。”
  祝尧突然冒出一句话:“不会是要打到西方去吧?”
  杜咏凉鄙视了他一眼,说:“当初陛下将西善人往西边赶的时候都没有追过去,现在打什么打。”
  祝尧说:“那时候军队疲惫,当然要休息!还有国库——打战要银子的!”
  杜咏凉更加鄙视:“不懂就不要乱说话,我们大淼的军队当初打完高句丽打雄单,一共打了半年都还是士气高昂,打西善打了还不到两个月就累了?胡扯!还有那场战争因为西善偷袭靖王,陛下怒极,自己掏腰包追加了一大笔军费,结果引发了全国上下的捐款狂潮,最后国库支出的只有一个零头。拜托你好好看看报纸再开口好不好。”
  “陛下……”
  “闭嘴!”
  祝尧还想辩驳,却不想玄恪爆发出一声怒吼吓得全部人都噤了声。
  玄恪气急败坏道:“我要你们用自己的脑子想,不是把陛下脑子借过来想!我要你们解决问题,不是陈述那个男人有多少丰功伟绩!”
  108、逼宫
  东宫的书房里静默着,每个人都垂着头不敢直视太子,他们知道太子和陛下这几年来都不是很对盘,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还以为是太子闹孩子脾气——要知道他们和各自的家长也多多少少有些冲突,只是这种冲突最终都会变成亲子间的温馨。却没想到太子居然会生这么大气。
  玄恪不耐烦地将几个孩子都往外赶,叫道:“散会散会!问你们也等于白问,我自己想!”
  大门砰的在眼前摔上,门外一群孩子们大眼瞪小眼。
  “我说……太子最近脾气好象不太好?”祝尧抓抓脑袋,一脸纳闷。
  傅云想起一年前围场里太子吃人一般咬自己的事,也点点头:“这几年都不太对劲。”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最后杜咏凉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和陛下闹别扭了?”
  傅云挑起眉毛:“一闹就是几年?”
  几个孩子同时显出一脸不可思议。
  玄恪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折腾了很久,终于出关了,抓着地图去了清凉殿。
  玄澈正在和玄沐羽你侬我侬,看到玄恪突然跑来手上还拿着地图,就知道那个问题他是有答案了,便笑看着玄恪将地图摊在自己面前,然后露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指着大淼西南方向上那块突起的高原说:“打这里!”
  玄澈心中吃惊且欣喜,面上却依然平淡无波,懒懒地看一眼地图,淡淡地问:“为什么?”
  玄恪的手指沿着大淼包含西藏之后的版图形状勾了一个大概的圈,说:“好管理。”
  “……”玄澈沉默了片刻,勉强点头,“是个理由。还有呢。”
  玄恪指着大淼以北,说:“太冷,不需要。”指着新罗,“强扭的瓜不甜。”指着倭国,“不配做大淼的臣民。”指着吕宋,“没有价值。”最后只向西方,“太远。”
  玄澈听了点点头:“排除法。还有呢?”
  玄恪抿抿唇,硬着头皮说:“这里资源丰富。”
  玄澈似笑非笑地看着玄恪头皮发麻,却没揭穿玄恪的心虚,只又问:“还有呢?”
  玄恪的手指在地图上顿了顿,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了回来,低声说:“没有了。”
  玄澈笑笑,指着西藏说:“想想它的军事作用。”
  玄恪看了又看,这张地图并没有将地势绘出来,玄恪若是不了解这个地区的地理再怎么看也没有用,但玄恪跟着宁怀善学新学,知道这片地区是一个平均海拔超过8里的高原。
  玄恪皱了皱眉头,不确定地说:“居高临下,地利?”
  “一点。”玄澈点头,“还有。”
  玄恪这回说不出来了,他看了看去想不出第二点。
  玄澈在高原的西南部划了一条线,说:“这里,有一座雪山,高达16里,终年积雪。”
  玄恪挑起眉毛,不解地看着玄澈。
  玄澈微微蹙了眉头,只得从那条线上往南又指了指,再说:“只有我们冲下去,没有别人冲上来。”
  “……战略主动权!”玄恪终于恍然大悟。
  玄澈无奈地摇摇头,说:“你再奋斗十年吧。”
  玄恪脸色大黑,一把夺过地图咬牙切齿地走了。
  玄沐羽看看玄恪离去的背影,却低头问:“你干吗气他?”
  玄澈叹息道:“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出来,我要和你去隐居,哪里还等得了那么多年。”
  玄恪气恼地跑回东宫,看到一帮孩子们还在那儿等他,愤怒之下口不择言地乱叫道:“我要逼宫!”
  噗——
  乒!
  一时间,所有人口中的茶水手中的茶杯,该喷的喷了,该摔的也都摔了。一屋子的宫人都惊慌地跪下来。
  傅云一抹水渍跳起来大叫:“殿下,你疯啦?!”
  祝尧指着玄恪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林翘成呆滞状态。
  杜咏凉一愣之后翻出一个白眼,凉凉道:“你让陛下直接退位给你还比较现实。”
  方会却说:“殿下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怎么逼?”
  玄恪只是在屋里来回跳脚大叫:“我要逼宫!我要逼宫!我要逼宫!”
  几个孩子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太子的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
  方慈怯生生地拉住哥哥的衣袖,小声问:“什么是逼宫?”
  长薄在外面听着小主子在屋里乱喊乱叫,连忙让人去禀报陛下。玄澈听了消息,一怔,一笑,对那通风报信的小太监说:“好啊,他能逼着朕退位的话朕倒觉得不错。你去和太子说,叫他好好准备,不要让朕失望。”
  小太监当场就傻眼了,晕晕乎乎回到东宫和长薄转述了皇帝的一番话,不想被刚好准备开门的玄恪听见。玄恪哪里需要逼宫,只要好好学上十年这天下就是他的,本来只是情绪激动之下随口发泄之词,没想到事情传到玄澈居然就得了这么一个回答,顿时火气大冒,一脚踹开大门指着清凉殿的方向大吼:“我要逼宫!”
  玄恪要逼宫的事情在玄澈的压制下,除了当日东宫里的人外并无人知晓,几个孩子以为太子只是说着玩玩也没有在意,但第二日玄恪却单独与方会见面,十分认真地说:“方会,我要逼宫。”
  方会倒是平静的很,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玄恪会找他说这件事,杯中的茶水一滴也没洒,却问:“殿下怎么回来找我说这事呢?”
  玄恪说:“那日我说要逼宫,其它人都说我疯了,只有你说我没有人马逼不了宫。”
  方会笑笑,心里却想:“果然被陛下料到了。”
  昨日方会离开东宫之后就被皇帝叫去,皇帝告诉他,如果殿下要拉他一起逼宫就答应下来,只是殿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前来禀报。
  方会心中诧异,便问:“陛下怎知殿下一定会来找在下?”
  皇帝告诉他:“昨日玄恪回去胡闹,除了你其它人都觉得他疯了,只有你给他分析实际情况。恪儿若是还有点脑子就会明白,这几个人里只有你能帮他。”
  方会想了想,又问:“那如果殿下没来找在下呢?”
  “那他还想逼宫?”皇帝笑得特轻蔑。
  果然,今天殿下就来他,正是为了逼宫一事。
  方会心里想了那么多,面上只是一瞬间的事,他低头抿了一口茶,说:“那殿下想要怎么做?”
  玄恪咬着下唇,道:“朝廷内外都是皇帝的人,我肯定调不动,我只能从他身上下手,逼着他写诏书。”
  方会失笑:“殿下难道还要软禁陛下不成?禁军可都是陛下的心腹,这招不成。”看玄恪说不话,方会突然说,“其实有更简单的办法。”
  “什么办法?”
  方会强忍着颤抖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看着玄恪脸色大变就放下心来,轻松道:“只要陛下不在了,皇位就是殿下的。”
  玄恪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方会的鼻子怒骂道:“你要我弑父?不可能!你给我滚!”
  方会连忙拉下玄恪的手,急急道:“殿下别急啊,你敢我还不敢呢,你看我现在手都还是凉着的。我这不是怕殿下一时冲动做了后悔的事才来给您提醒一下嘛!”
  玄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面上一沉,冷声道:“要怎么做我自己有分寸,轮不到你来提醒!”
  方会只能赔笑,心道:我可真是命苦。
  玄澈听了方会一字不漏地转述了今天密谋,心中还是有些欣慰,玄恪若选择弑父这条路,他们之间就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是今天玄恪也没有和方会讨论出什么结果,他们可以动用的力量太少了,皇宫内外都被玄澈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那林默言摆明了是“生作玄澈人,死作玄澈鬼”的忠心不二,只要有这个人在,下面的禁军根本动不了,而朝廷上反对玄澈政见的人不是没有,但玄恪看不上他们,若是有那些人扶自己上台,玄恪自己都要鄙视自己。
  后来这件事就这么安静下去了,玄恪也没有再找方会商量,似乎逼宫只是一个笑话,只是玄澈和玄恪都明白,这件事还没有完呢。
  平平淡淡地过了几个月,有一天玄沐羽突然将玄澈叫去了兴庆宫。
  玄沐羽很少让玄澈到兴庆宫,因为都是他自己到清凉殿去。玄澈正纳闷的时候,被玄沐羽拉入兴庆殿的卧房中,从一个茶壶中倒出一杯茶,然后指着那杯茶对玄澈说:“你那宝贝儿子的杰作哦。”
  玄澈看了一眼那茶水,当场脸就黑了,那茶水倒也没什么,就是表面上浮了一层白粉。玄澈看着那白粉问:“这是什么?”
  “化功散外加迷药。”
  “……量太多了?”
  “对,没化开。”
  玄澈觉得现在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自己教了七年的小孩居然连下药都下不清楚,真是令他失望到了极点,还以为这么久没有动静能收到什么出乎意料的惊人消息,看自己是高估他了。
  玄澈揉揉额头,无奈道:“你就装着被药倒了吧,且看看他晚上能做出什么事来。”
  其实玄恪也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搞到化功散和迷药,还要确定玄沐羽是不是真的在兴庆宫里,因为玄沐羽几乎把未央宫(皇帝居住的,清凉殿所在的宫)当成他的寝宫了,好不容易确定今晚玄沐羽会在兴庆宫,于是玄恪就欢天喜地地来下药了。
  到了晚上玄沐羽假装中了迷药早早上床睡去,玄恪带着长薄前来,光明正大地说要求见太上皇,殿外的太监得不到玄沐羽的回答又拦不住太子,只得让他进去。玄恪来到玄沐羽床前,看到玄沐羽还在睡就放心了,又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确定对方没有反应,于是对身后的长薄说:“去叫父皇过来!”
  说完玄恪点了蜡烛,在床边坐下,拿着匕首在玄沐羽脖子上比来比去,最后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割死人又不累的姿势,现在就等玄澈来了。
  玄澈很快就来了,进来看到玄恪拿刀逼着玄沐羽,虽然知道今日之事尽在自己掌握之中,但心脏还是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玄澈皱了眉头,冷声道:“你要干什么?”
  玄恪指指书桌,不耐烦道:“写诏书,不然我就——”玄恪将匕首往玄沐羽脖子上压了压,但并没有压出血。
  “这就是你的逼宫?”
  “是。”玄恪很认真地点头。
  玄澈忽而笑笑,在茶几边坐下,倒出一杯茶水,正是中午浮着白粉的茶水。玄澈对着玄恪举起茶杯微微晃了晃,笑道:“就凭这个?”
  玄恪冷冷一笑:“当然不是,那么恶心的茶水会有人喝才奇怪!”
  玄澈挑了挑眉毛,发现事情不像他想的那么糟,或者说事情正在往另一种糟的方向发展。
  玄恪匕首不移开玄沐羽的脖子,用另一只手在床头摸了一会儿,摸出一个小小的玩意儿,他摇摇手中的小玩意儿,说:“这个东西上面本来有一根绳子,一旦绳子断裂里面的迷雾就会喷出,任何人只要吸上一口都要晕倒。而那绳子,只要皇爷爷一拉被子就会被拉断!”玄恪说着从被子上拉出一个线头。
  玄澈脸色变了变,玄恪笑得愈发得意。
  玄恪洋洋道:“怎么样,这次我可以少奋斗几年?”
  玄澈突然笑起来,颇为诡异,放下茶杯摇摇头,笑道:“再等十年吧!”
  玄恪脸色一变,刚要反驳突然感觉到手腕被人抓住,一股大力就着手腕往后扭去,玄恪还没能发应过来手已经被背到了背后,整个人被翻了个身摁在床上,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你这小家伙,和澈斗还太嫩了。”话音刚落,玄恪屁股上就狠狠挨了一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