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节
作者:热带雨淋      更新:2021-02-26 20:54      字数:4864
  这个消息,他也激动的心脏差点要跳出胸膛,如果他的腿可以治好,他就可以像一个正常人那样陪小晨一起玩一起闹,可以让他坐在自己的脖子上俯看世界,也可以不用担心以后会连累小荞,可以照顾她一生一世,那他的一生,就该完美了。
  德国专家点了点头,“是有这个可能,这几年,神经学的发展日新月异,许多几年前没办法看好的病这几年也有了很多有效的办法,对于你的情况,我们可以尝试做开颅手术修复那部分受损的神经元。”
  麦梓浩沉默了一会,他没有忽略他说的是尝试!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十全的把握,想了想,他问道,“如果我做手术的话,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我只能说一半一半吧,毕竟你们也应该知道,只要是手术就会有风险,而且这类手术目前来说还没有彻底完善,手术所要承受的危险也比一般的手术大的多。”
  “那最坏的结果会是怎么样?”
  专家停顿了一下,慢慢的说道,“植物人,甚至……死亡。”
  穆容荞浑身一震,不自觉的把麦梓浩的手抓的死紧,她脸色苍白这,连连的摇头,“麦子,我们不做,不做手术。”她情愿他一辈子照顾他,即使他以后不能走路都无所谓,可她不想承受可能会永远失去他的痛苦,她赌不起!
  麦梓浩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别这么紧张,现在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有去做手术了,放松一点,没事的。”
  等她的情绪平复了一点,麦梓浩才又转身问道,“如果我不做手术,我的腿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我也说不准,因为现代医学一直都在不断的发展着,也许若干年后你的这种情况已经只是小毛病了,甚至不需要开刀就能治好,但若光是从你的病情和身体上来看,若不做手术,几年后,你的右腿肌肉萎缩的现象会更严重,最开始可能会是长短腿,然后会影响正常行走,最后你可能需要用拐杖或者轮椅,最严重的情况,也许需要截肢。”
  穆容荞又是一抖,被这个医生说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不手术可能会瘫痪甚至截肢,可手术却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多希望这伤痛是在自己的身上,那她就不用那么担心,那么害怕。
  一直到从医院回到家,穆容荞还是惊魂未定,德国专家说的话一直不停的在她脑海里盘桓,在她面前似乎只有两条路,可是,这两条路却似乎都是死路,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不想让麦子经受任何一点的危险。
  麦梓浩轻轻的把她揽进了怀里,“小荞,别再想了,看你的小脸都皱成一团了,这么难看,我可是会后悔娶了你哦。”他有些后悔带她一起去了医院,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真的很心疼。
  知道他是故意开玩笑想让她放松一点,穆容荞也就顺着他的心意微微的笑了笑,“就算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了,你可跑不掉。”
  麦梓浩夸张的一拍额头,“哎呀,误上贼船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穆容荞轻轻的靠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就在她身边,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她却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座看不见的高山,那样的而感觉让她很不安,她紧紧的抱住了他,“麦子,答应我,不要去做手术好吗?”
  麦梓浩沉默了一会,说实话,他想要去做这个手术,他想搏一次,他不想看着自己一天一天的衰弱下去,他不想看着自己连路都走不了,他不想让自己变成小荞的负累,“可医生说我若不做手术可能会瘫痪,甚至需要截肢。”
  “他都说了那是最坏的情况,也许不用到那时候已经有治好你的方法了呢,手术的成功率只有一半,我真的害怕会失去你,麦子,你答应我好不好?即使你最后需要截肢,我也不介意,我可以做你的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可以接受,我只想要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
  “小荞!”麦梓浩默默的抱紧了她,“别这么悲观,你不是也希望我能痊愈吗?你该想想,我有一半的机率可以复原呢,即使我的运气不好,手术失败了,可那也不代表我就一定会是最坏的那个结局啊,从小到大,我的运气一向都不错,所以,我想赌一次!”
  穆容荞用力把他推了开去,眼中带泪,“你是想用我,用小晨,用我们一家人的幸福来做赌注吗?麦梓浩,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和小晨怎么办?你年迈的母亲又怎么办?你刚刚才娶了我,就想扔下我不管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麦梓浩没有动,就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她,“小荞,我知道你是不想我冒险,如果我是你,也许我也会和你是一样的想法,我情愿你以后坐轮椅,也不希望你有一丝一毫的危险,可是,站在我的立场,我不想明明知道有办法可以医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天一天的变成你的累赘,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不是一天,不是一个月,也不是一年,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我想成为你和小晨的依靠,我想保护你,照顾你,如果要我眼看着自己只能依靠你的力量才能站起来,甚至连正常的上厕所,穿衣服都做不到,我真的情愿在我最美好的时光里和你说再见,我希望你永远记得我最健康阳光的样子,而不是我最不堪的模样。”
  穆容荞哭着投入了他的怀抱,紧紧的抱着他,眼泪沾湿了他身前的衣襟,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要让她面临如此两难的抉择?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肯放过他们?他们吃的苦,受的磨难还不够吗?为什么连麦子的性命都要拿出来赌?她情愿自己少活几年,情愿把自己的命给他,也不希望他有一丝一毫的危险啊。
  毕竟不是小事,所以麦梓浩也没有把这件事瞒着大家,可出乎穆容荞的意料,全家人除了她之外,竟然没有人反对麦梓浩去做这个手术,就连小晨,也只是懵懂的说了一句,“我支持爸爸。”
  穆容荞觉得心里特难过,好像所有的人都不理解自己了,她只是不想麦子冒险,难道这也错了吗?他们支持他去做这个手术,就没有想过万一手术失败了怎么办吗?和他的性命比起来,还有什么是能比那个更重要的?
  麦梓浩是在小区的小花园里找到穆容荞的,黑漆漆的夜色中,她就坐在那里一动都不动,月亮的清辉似乎也照不到她的身上,周身上下,只透露出一丝寂寥和哀伤。
  他轻轻的在她身边坐下,右手握住了她的左手,却是迟迟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着,陪她一起看着满天的星斗。
  很久之后,穆容荞轻轻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我知道我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你的想法,所以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说实话,她是怨他的,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怎么能这样漠视她的感受呢?她不同意他去做手术,不仅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她自己啊,他们已经错过了那么多年,难道还要经历生死的考验吗?她的心脏还没那么强大,经受不起这么痛苦的折磨。
  麦梓浩也站起身来,却是再次执起了她的手,“小荞,你是我的妻子,我又怎么会不理你的感受?只要你不同意我做这个手术,我就不会去做。”
  穆容荞倏地转过身来,“你真的答应我不去做手术了?”
  麦梓浩却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轻轻的说道,“小荞,你还记得你小学时候写过一篇我的志愿的作文吗?我还记得那时候香港的警匪片正盛行,然后你在那篇作文里说,你的志愿是当一名除暴安良的警察,我当时还很惊讶你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甚至问你,你不怕死吗?你那时候是那样回答我的,你说死有什么好怕的?难道因为怕就不会死了吗?做警察是一件多有意义的事?就算真的死了,也死的有价值啊,比那些无所事事活了一辈子却不知道做了什么的人活的有意义多了!小荞,我也怕死,也怕我们不能一辈子爱一起,可是,我更不想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不想我们的爱情染上世俗的阴影,要我亲眼看着你为了我而憔悴,看着我们之间的爱情一点一点的凋零,我真的情愿死。”
  穆容荞红着眼睛捂住了他的嘴,“你一定要做这个手术?”
  麦梓浩迟疑着没敢点头,“我需要你的支持,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会去做手术。”
  穆容荞咬着唇沉默了许久,终于慢慢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我要陪你一起去德国。”如果她坚持不同意他去做这个手术,他一定也会听她的,可是,他却会因此而变得不开心,既是如此,她又怎么忍心让他一辈子都不快乐?他想赌,那她就陪他赌这么一次!哪怕赌输了,至少他没有遗憾了。
  麦梓浩点头抱紧了她,如果他真的没办法过这一关,他也希望在自己人生的最后关头能和她在一起度过。
  达成了共识之后,麦梓浩立刻和德国那边取得了联系,确定了时间之后就带着穆容荞一起去了德国。
  真正到了这一步,穆容荞反而也平静下来了,她的心情好或者差,都不能改变最后的结局,那么,为何不抓紧时间好好享受这相处的时候呢?
  于是,在等待手术的日子里,两人反而抛下了一切的顾虑,就和普通的游客一般,逛遍了德国的大街小巷。
  手术的日子终于来临,前一天晚上,穆容荞整夜都没办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看到很恐怖的画面,她很担心,这会不会是一个凶兆?明天麦子的手术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感觉到了她的辗转反侧,麦梓浩从背后轻轻的拥住了她,“怎么了?睡不着吗?”
  “麦子,我好害怕,我好怕明天的到来。”
  麦梓浩轻轻的吻着她的侧脸,“傻瓜,你应该希望明天快一点到来啊,只要过了明天,我们就可以无忧无虑的在一起了,不用担心,我们还要在一起一辈子呢,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相信我。”
  穆容荞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明天他就要做手术了,她不该在这个时候影响他的心情的,哪怕心里再不安,再害怕,她也不能让他看出来。
  可是,平静的假象下,她的不安与紧张却在一分一秒的逐渐累积,终于到第二天早上他要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彻底爆发,她紧紧的抱着他,浑身都在轻轻的颤抖着。
  麦梓浩也反手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着,“别怕,我不会有事的,你若紧张就出去走走,说不定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出来了呢。”
  她摇头,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却很坚定,“我不走,你在手术室里,我就在手术外陪着你,我不会离开你的,你要想着我就在你一墙之隔的地方等着你出来,你不可以让我失望,知道吗?”
  “好!等着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有她在他身边,他一定可以支持下来的,还有很多很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他们呢。
  穆容荞这才不舍的松开了手,可看着他躺上病床,由护士推着往手术室的方向而去,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扑在他的身上连人带被子的紧紧抱住了他,“麦梓浩,你一定要活着出来!我告诉你,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如果你敢有事,我就带着她一起去找你,你在天堂我们就去天堂,你在地狱我们就在地狱,我说到做到!如果你不想小晨这么小就失去双亲,不想我们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就夭折,你就一定要挺过来!”真正到了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只要他活着,其他任何东西她都可以不在乎!
  麦梓浩噌的一声坐了起来,惊喜的目光在她小腹处久久流连,“你怀孕了?那你真的怀孕了?”
  穆容荞微笑着点头,眼中还带着闪闪的泪光,那一刻,她的笑容是那么圣洁,那么纯真,以至于让麦梓浩在以后的岁月中,每每想起都觉得心头发颤。
  他的手轻轻的覆在了她的小腹上,那里还是一片平坦,但是,奇迹般的,他竟然似乎能感受到那里的血脉流动,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小荞共同的爱情结晶,为了她,为了小荞,为了小晨,为了所有爱他关心他的家人和朋友,他都会挺下来,活着,好好的出来见他们。
  病床终于消失在手术室的门口,穆容荞就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般软软的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而她的眼睛,就直直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好像生怕自己一眨眼,麦梓浩就会消失似的,她的脑子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