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26 20:48      字数:4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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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里只看了一眼,便得出结论,“他死了。”
  是的,谁都看得出他死了。
  他躺在那里,被子弹穿透的死法大都不太舒服,可是他却是在微笑的。那端正俊挺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容,仿佛那一刻飞向他的不是子弹,而是他深爱的情人,或是迎面而来的美丽天堂……
  因为那笑容是如此温柔和由衷,他几乎不确定他是不是早和什么人商量好了,知道死后可以到达一个全然自由幸福的国度,那是让人嫉妒的轻松安然,在肃森的监狱中如此突兀,却又怪异地和谐。
  希尔在他身边站定,杰森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嘴唇颤抖的厉害,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他死了,真是皆大欢喜。”乔里冷冷地说,讥讽地看着杰森。
  “为什么……值得吗……”杰森喃喃地说,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和不知所措,无助又悲伤。
  希尔淡淡地说,“有些人的尊严比生命重要。我说不准是否正确,但至少值得尊敬。”
  没有人动手抬那具尸体,也许因为杰森的表情太疯狂,他只是盯着那尸体,身体像被自己的目光钉住了,一动也不动。
  监狱里正是放风时间,清脆的枪声小小中止了一下喧哗。
  沃夫凛了一下,阴着脸没有说话。
  米歇尔带着脚镣坐在椅子上,这时突然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他笑起来,“真好啊,鸟儿飞走了!”
  “怎么了?”听到枪声地林亚斯疑惑地问。
  德雷尔静默了一下,“GAME OVER。”他说,绿色的眼睛像没有边际的晴空。
  第二天威廉和奥雷回来了,警察们颇有点紧急动员的架式,聚集在孤岛监狱门口。上面高高架起狙击枪,却又明知不能开枪。
  威廉一手架着半昏迷的迪尔,向乔里道,“给他注射去蛇毒的血清,中毒大约两个小时左右,快一点。”
  他说,看着乔里带着他逃亡失败的同伴离去,知道那家伙已经没事了。
  “你们居然还回来!”希尔叫道,看着那两个人。他们本来正在严神戒备他们乘三天后来这里的物质运送传逃走,现在他们居然又自动送上门来了!
  奥雷耸耸肩,威廉淡淡地说,“不及时注射血清他会死的。”
  蓝色的眼睛坦然地看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毫无恐惧或悔意。希尔叹了口气,这就是威廉的作风。
  希尔走过去给奥雷带上手铐,威廉怔了一下,他的高中同学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没有带枪,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眼睛里有浓重的血丝,看上去糟透了。
  他慢慢走过来,在威廉面前站定。后者疑惑地看着他,那双黑眼睛和他离开时不同,没有残忍和愤怒,有的只是最直接的悲伤绝望。
  他慢慢伸出手,放在威廉的手臂上,紧紧抓住那布料,颤抖的唇吐出几个字,“我干了什么……”
  威廉僵了一下,并没有挣开杰森漆黑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盯着他,那是他的高中同学,哪个曾经善良温和的杰森……“我干了什么?”他的声音大了些,周围一片寂静,他的眉头蹙起来,像是要哭出来,“我不知道……”他说,声音里溢出极致的痛苦!
  “我不知道会这样!我没想到他那样走出去,他死了,他怎么会死呢!我真的不想他死,我只是……我只是……”他怔了一下,绝望地啜泣起来,“天哪,这些天我对他干了什么疯狂事!他那么温柔的人,他刚来时明明是活生生的……我却把他……我那么折磨他,直到他崩溃,”他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好像那是他唯一的依靠,“我……见鬼,我怎么会有那个该死的权力!我只是个普通的警察,我怎么能主宰别人的生死!威廉,我怎么会对另一个人干出那种疯狂变态的事!
  “我只是觉得很喜欢他,第一眼看到他觉得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天哪,可我发疯了吗,我怎么会那么对他!我怎么会……见鬼,为什么……”他不知所措地说,“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和他好好说话,我……上帝啊,我不是应该认识他,然后和他交个朋友吗?我不是该被他拒绝或接受,为此痛苦或狂喜吗?那他就不会死了,他会活着,继续呼吸,那双眼睛至少会偶尔看着我,我其实只要像以前那样……我只要看着喜欢的人就够了……可我干了什么呀!我为什么做出这么可怕的事!为什么这种疯狂事又居然会在世界上、我的同事身边理所当然地发生!”
  “这他妈的……是个什么鬼地方!这里……”他捂着唇,似乎想吐,“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威廉,威廉,我杀了人!一个无辜的人,我那么喜欢他……我着了魔吗……”他身体抖得厉害,在他胸前低下头。威廉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慢慢放在他的黑发上,他大约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
  “离开这里吧,杰森。”这里……是个魔岛……
  “你他妈的是不是不想干了,杰森!”典狱长愤怒地叫道,他觉得脑袋发晕,最近事件频仍,让他的血压一路高升。
  杰森静静地坐在播音室里,黑色的眼睛无神地望着某个不存在的角落,巨大的拍门声难以唤起他的注意力。他抬起头看向门外,黑眸中毫无焦距,仿佛在看着另一个阴冷的空间。
  外面这会儿已经乐声一片了监狱的喇叭里理论上不允许放音乐,而这种规章即使违反,就电影的指导来说也更适合犯人们来行使,但现在这么干的却是个警察,这让典狱长一阵脑袋发晕!
  昆斯撞开门,准备关掉那该死的公然违规的喇叭,杰森愣了一下,像活过来一般突然跳起来,用力拉住他,“别关,昆斯!”他大叫道,向怒气冲冲的典狱长哀求,“让我放完这首曲子,求求你!”
  “你在发什么疯!”典狱长叫道,那男人眼中哀求悲伤的光芒是如此深重,那种绝望的冷意让他收敛了一点怒火。
  “他……喜欢这曲子……”杰森柔声说。那天那人在黑暗里轻轻地哼着它,他眼中微微的亮光,柔和的唇角……而他呢,他实际打那以后一直在无意识地寻找那个人哼出的曲子,而当他还在他身边时,他却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想找到它。
  “我在……帮他送葬……”他轻轻地说,像怕声音大些会惊动什么地柔和,黑色的眼睛望着另一个空间,那是一种不能自拔的悲哀。
  监狱里,犯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音乐惊动,纷纷抬头。
  “这是什么曲子?”林亚斯问。“是关于快乐和自由的曲子。”德雷尔笑道。沃夫瞪了他一眼,前者无辜地看回去。
  奥雷停下工作,抬起头,“莫扎特。”
  “安魂曲。”威廉说。
  米歇尔正在单间里和他死去的狗聊天,对外面的变故充耳不闻。
  “你说会有很多人死?”他柔声说,“那我们该做什么呢,白克?什么,安魂曲?”他侧耳听了一会儿,然后温柔笑起来,“不,这不是安魂曲,白克,它没有安抚任何灵魂。鸟儿已经不在,不安生的,只有活人而已。”
  后记:
  当写到丹尼在沃夫面前打冷战时,很有冲动给沙包发一条关于“我把丹尼逼疯了,怎么办”之类的短信,但因为手机欠费没有成功,所以只得对着电脑发了一会儿呆,绝望地试图挽回。他怎么可以崩溃?我还预定……算了,预定什么的说出来也是丢脸,一切已经乱套,和我最初想的像是换了一篇文章、改了一个人物。所以这篇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从来都是个缺乏控制力的作者,郁闷地再次承认中……
  过激行为 第九章 荒诞小说
  卫森盯着镜子,上面映出一个人影。太长没有打理的长发披散到肩膀以下,黑水晶般的双眼嵌在一张精致清秀的脸上,苍白的唇显得那病美人般的小脸楚楚可怜,现在正以一种惊骇欲绝的表情盯着什么,活像见了鬼。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手,镜中人也抬起手,他慢慢伸出手,镜中的人也动了,直到他们的手共同触到一面冰冷的玻璃墙。巨大的电流击中了他的心脏,他感到呼吸困难,两腿发软,用手扶住桌子才站立得住。
  “不……”他发出轻微的呻吟,“不!不!”他大叫,用手撕扯着自己的长发和精致的脸蛋,镜中人同样尖叫着,进行着自残行动。他慢慢跪下身子,有些想干呕,疲倦很快降临了他的身体,太久的昏迷让他身体虚弱。
  他捂着嘴,抑住不住全身神经质地颤抖。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么疯狂诡异的事怎么降临到他身上!这只应该出现在荒诞小说里!他见了鬼?!或者这叫现世报?对他一切所作所为他的见死不救杀人越货不知怜悯的报应?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卫森,仔细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的记忆是……帕尔沃他BOSS的那个宠物男孩逃走了,他获得消息他逃到了美国,于是就派自己来带回那个不听话的小东西,当然是活的,他还要回去好好教训他。
  他成功把他带了回来,帕尔沃平时管那孩子叫斯诺,是雪的意思,那是个有着白皙皮肤的漂亮的小家伙。他理解他的行动,帕尔沃那个性虐待癖的嗜好有时连他都觉得汗毛直竖!光是用想的他都不愿去猜测斯诺会有什么待遇。
  他理解那孩子总在试图自杀,但他可不能让他死了,不然帕尔沃会宰了他!可是在半路上……斯诺居然去跟他抢方向盘,他难以想像他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力气,也许因为那疯狂的恐惧逼迫出了人的潜力。接着……车子冲下了悬崖!可是他还没有死,他有感觉能思想,但问题是……这张脸不是他的,是斯诺的!
  然后他想到了什么,迅速翻起衣服的下摆,他的腹侧什么也没有,光洁平滑。这是他自己的身体!斯诺的腹侧被他的BOSS纹上了一条黑蛇,小腹的纹身特别困难,也更性感。他记得那黑蛇扭动时的情景,虽然对男人不感兴趣仍有时让他身体发热。
  他长长松了口气,脱了力般靠桌子坐下,森冷的寒意渐渐退去,这还是他的身体,没有发生电影里灵魂错体那种鬼事情!当然不会,那是群神经病编出来的!
  可是他怎么会变成了斯诺的模样?卫森想,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显然是间医院,至少他确定不是他老板的囚室否则他才真是冤死了。
  病房很大,里面大约有十张床位,其中三张躺着昏迷不醒的病人,只有他的对面放了个镜子,天知道他们干嘛放镜子,他一坐起身就看到那东西里头映着张可怕的脸。显然他没有死,他落下悬崖后被人救了,之后一直躺在医院里,从身体的虚弱程度来看他躺的不下两年。他吃力的抬起手,纤细的腕子,削瘦的身体,这让他看上去更像那个小男宠了。
  卫森迅速分析出情况,显然,他被整容了。医生做的十分好,他几乎都相信自己变成斯诺了。究其原因,应该是他的车落下悬崖时不幸毁了容,而他的皮夹里放了张斯诺的照片,这是他离开时帕尔沃给他的。
  他们救了他,把他带到这里治疗他把他整容成另一个人,可是斯诺怎么样了?他又逃走了?如果他也呆在车里那些猪脑子至少猜得出他口袋里的照片是另一个人的,而非属于他自己!他艰难地站起来,如果他找到斯诺,就可以顺利向帕尔沃交差,再把自己整回原来的样子他可受不了这张脸!
  病房的门被打开,卫森警觉地转过头,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穿着医生的白大褂,身后跟着护士。他看到他,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是热情的笑脸,“天哪,斯坦普先生!真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个奇迹!刚才护士听到这里有声音,我说她准是幻听了,想不到您醒了过来!我是塔伦医生……”
  “你……叫我什么?”卫森说。
  “大卫·斯坦普先生,”塔伦说,“您的大部分东西都烧毁了,包括您的脸!怎么样,还满意吗?您这么……呃,完美的脸被烧伤了太可惜,所以我们的专家下了不少功夫!我们只找到了您的身份证和保险卡,以及一张照片,那真是场不幸的车祸……”
  “见鬼!”卫森轻声骂道,那是斯诺的假身份,他为了防止他逃走没收了那些放在皮箱里!他们以为那全是我的!现在他明白了,他还在美国所以他的老板没找到他。斯诺为逃走花了不少工夫,那包括全套的合法的另一个国家的身份。他们当然查不出他的身份不对,无论他还是斯诺,无论是长相还是指纹角膜,警察局里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