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老山文学      更新:2021-02-26 20:47      字数:5137
  蛑髁嗣唬俊薄?br />
  啧!又一个当他是卖的,红灯区果然狼行无忌。龙茧皮笑肉不笑:“通货紧缩,生意萧条了不少。”
  黎锐抚着下巴,状似赞同地点点头,说:“如果打八折的话,我可以考虑。”
  你以为在卖烤面包?龙茧心头冒火,眼中却平静无波,暧昧地压低了声音,问:“那,要不要开发票呢?”
  话音未落,他再次毫无预警地出手,凌空一脚朝黎锐的头颈踢来,狠辣而不留余地,怒道:“装什么孙子!”
  从小到大把打架当成家常便饭的龙茧,他的身手不仅带着长期专业训练的沉稳准确,更不乏无数应敌经验淬炼出来的凌厉刁钻,这样虎虎生风的一脚踢出,极少有人能躲过。
  然而这次,他踢空了,黎锐的身体宛如游鱼般挪开,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花拳绣腿。”
  龙茧冷笑一声,一手搭上对方的小臂,身体一荡,将黎锐逼到墙角,向他的膝盖铲去。
  “犯规哦。”黎锐仍然是云淡风清的口气,同时一记手刀朝他后颈切来,龙茧一惊,身形蓦然下倾,险险地避开一招,就势一记勾拳袭向男人肋下,然而对方比他更快,一手扣住他的肩膀,抬膝朝他腹部撞来。
  五脏六腑都要移位的剧痛让他一瞬间窒住呼吸,身体痉挛着倒在男人臂弯中,疼得眼前发黑。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几秒钟的事,这么短促的落败经验,在龙茧的记忆中,从未有过。
  “真是一只顽劣的小野猫。”黎锐的气息拂过他的面颊,龙茧咳了几声,顺过气来,咬牙道:“我最讨厌猫。”
  狷丽的面容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一双明亮的眼瞳好像要燃烧起来,为他夺人的美貌更添几分桀骜不驯的野性,黎锐一手将他的手臂扭在身后,一手捏着他的下巴,用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眼神打量着他。
  “打劫,还是绑架?”龙茧毫不甘弱地瞪回去,冷厉的声音像刀子一样森冷迫人,黎锐慵懒地一笑,将他拉贴在自己身上,一脸无辜地说:“咦?明明是你先向我搭讪的,又突然出手打人,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你……”龙茧怔了一下,猛地一头朝他撞来,幸好黎锐躲得快,否则只会当场鼻血横流,他扣紧了对方的双腕,盯着那张美丽脸庞上浮现的痛苦之色,声音柔和地吐出让人后背发冷的威胁:“乖一点,如果不想被我打昏了丢在这里的话。”
  龙茧打了个哆嗦,扭过脸瞧了瞧那条乌漆抹黑的肮脏小巷——穿行到此,自然清楚里面蠢动着多少见不得人的欲望,饶是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知道那下场绝对凄惨万状。
  眼珠子一转,龙茧干脆放松了身体靠在黎锐身上,轻笑一声,说:“你舍得暴殄天物?”
  不是他自作多情,扣在后腰上缓慢游移的大手足以说明一切,这男人一本正经的表相下掩藏着不逊于狼的狩猎者天性,大体可以归到“长得好看的衣冠禽兽”那一类去。
  黎锐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喉头紧绷,气息有些不稳,声音转成暧昧的低哑:“你好像很懂得如何挑起男人的征服欲。”
  放你的屁!龙茧忍住火气,垂下眼帘,声音绵软轻柔,说:“你抓得我好疼,既然是误会,先放开手如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总之先离开这条鸟不拉屎的小巷子再说。
  黎锐收起调笑之心,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你很习惯先发制人,可是有时候反而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给对手可乘之机,茧。”
  最后一个字让龙茧僵了身体,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男人笑嘻嘻地放开他,伸手拍拍他的头,说:“夜游时间过了,回去喝杯牛奶上床睡觉吧。”
  龙茧揉了揉被握得发酸的手腕,虽然满腹狐疑,但他什么都没说,全身戒备地慢慢后退,直到拉开足够的距离,然后掉头一路狂奔。
  连一句“再见”也吝于回报吗?
  知道龙茧一定被自己搅得满头雾水,但是他很明智地选择了撤离而不是追问——显然后者会给他引来更多的麻烦。
  男人笑吟吟地对着龙茧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道:“真是个有趣的人……”
  被这么一耽搁,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艾莉的店门前时,店里已经开始收拾打扫准备下班了,龙茧一手撑在门上,在最后一秒安全上垒:“艾莉,我要剪头发!”
  艾莉衔在口中的香烟掉了下来,看了看表,无奈地苦笑:“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龙茧亲热地搂住她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晚一点才能享受二人世界嘛!”
  “去,敢吃我豆腐!”艾莉笑骂了一声,挥手让店员们下班,把龙茧带到楼上洗头发。
  放松了身体躺在洗头榻上,龙茧闭上眼,脑中闪过方才那一幕——直觉告诉他那个男人还会再出现,而自己的霉运一旦开始,基本上都会拖延很长一段时间。
  毫无准备的交锋使他措手不及,下一次,绝对不会再被牵着鼻子走。
  只是他没想到,所谓“下一次”居然来得那么快。
  四、
  温热的水缓缓流过,纤长白皙的手指按揉着头皮,随着水流轻轻搓动柔软的头发,带来催人欲睡的慰贴,龙茧打了几个呵欠,双手交叠在腹部,在淡淡的薄荷香气中打起瞌睡。
  朦胧中,感觉到那双细软的手离开了片刻,再度碰触他时,龙茧蓦地从美梦中惊醒,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瞬间竟产生了躺在大型肉食动物口下的错觉,他睁开眼睛,看清旁边是何许人之后,猛地坐起身,却因动作过快扯到头发,痛叫出声。
  揉揉扯痛的头皮,毫不意外地沾到一手泡沫,龙茧绷紧了神经,对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怒目而视:“你跟着我干什么?艾莉呢?”
  黎锐大拇指向后一比,龙茧看到艾莉白着脸地站在后面,完好无损,只是吓得暂时失语而已,他松了口气,继续与对方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
  细腻的泡沫顺着脸颊流下,痒痒滑滑地极不舒服,龙茧胡乱地抓起袖口擦了擦脸,冷冷地问:“你想待到什么时候?”
  黎锐给了他个和善的笑容,说:“我姓黎,黎锐,刚刚忘了自我介绍。”
  龙茧呆住了,随即深吸了口气,强忍住想破口大骂的冲动。
  这是什么玩意儿?为一个狗屁到不像话的理由跟踪他到这里,耍帅还是耍白痴?
  全神戒备是一件很浪费心力的事,更可恶的是全神戒备之后猛然松懈,好似一屁股坐空的感觉,让人哭笑不得。
  就像一头下山猛虎,呼啸着将你扑在地上,露出白厉厉的牙,在你每一根弦都绷得死紧之后,它突然伸出舌头舔舔你的手,表示友好。
  再这么重复几次,早晚给他搞到精神崩溃。
  幸好龙茧自幼的良好家教让他懂得适时忍耐——在完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最安全的,莫过于装乖。
  他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名字,自动加上混蛋二字,然后绽开一个绝美的笑容,说:“幸会,黎先生,再见。”
  黎锐眼中闪过几许赞赏,包含着隐隐的惊艳,毫不掩饰的灼热视线让龙茧皱起眉头。
  从小,龙茧就知道自己的长相是吸引眼球的类型,陌生人直勾勾的注视并不会造成他的困扰,无论是欣赏的、赞叹的还是贪婪饥渴的,没有哪次会像现在这样,让他心神不宁,几近无措。
  黎锐的目光,包含着太多他所不懂的东西,太多他不愿去探究的东西,以及,注定要与他继续纠缠下去的暗示。
  龙茧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但并不代表他会乐意与不明底细与来意的危险人物相见欢。
  微微挑起的眼角漾开越来越浓的不耐,一张脸阴得快滴出水来,只差没把“你快点滚”四个字贴在脑门上了,被晾在一边当壁花的艾莉悄悄往外挪,三十六计走为上,当证人总好过当被害者,阿弥陀佛,茧,我会记得为你搬救兵的。
  气氛凝滞得让人窒息,就在艾莉一只脚迈到楼梯口的时候,黎锐开口了,声音竟然带着些许不解:“茧,你不想洗头发了吗?怎么一直坐着不动?”
  龙茧瞪大了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一直在等我?”
  “我做事喜欢有始有终。”黎锐点点头,将他按躺下来,打开水喉冲洗黑发上的泡沫,顺便对傻了眼的艾莉点点头,说:“那边的小姐,不用害怕,我是守法良民。”
  龙茧嗤笑一声,乖乖躺好,今天算是撞到灾星了,姑且由他去,以不变应万变。
  属于男性的手指一遍遍穿过他的头发,暗示性十足地插入穿出,轻柔得像微风吹过树林,侵略者的味道却不减半分,从头皮到发梢,半寸也不放过,灼热的目光一直逡巡在他脸上颈上,慢条斯理地、好整以暇地、坚定不移地,视奸他。
  水流似乎越来越烫人,类似抚摸的感觉被那双灵活的手发挥到极致,没有人说话,呼吸声交相应和,清晰可闻。
  龙茧闭上眼,脸颊热度渐渐升高,从没想到洗头发也能洗得那么色情,氤氲的蒸汽中,陌生的气息漫过来,黎锐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为你服务,真是一种享受。”
  龙茧脸更红了,想起身却被一只手搭上喉咙,威胁的意味不言自明,他扭头瞪视男人,挣动几下,衬衫上方一颗扣子松脱开来,龙茧一下子僵了身体,不敢再动,黎锐的喉结上下抖动了几下,呼吸声变粗了些,他扯了块干净毛巾为龙茧包住头发,微颤的手指滑过那泛着红晕的面颊,停驻了片刻,默不做声地起身离去。
  龙茧跳下洗头榻,将黎锐的怪异举止归于精神病发作,他吁了口气,冲下楼找艾莉剪头发。
  “真是可怕的追求者,茧,我看你危险了。”艾莉心有余悸地瞟了一眼阖上的大门,龙茧皱着眉头,甩着半干的头发,黎锐虽然走了,可是那种让人讨厌的感触,仍遍布在他的每一缕发丝,甚至渗入肌理,将他整个人都浸透其中。
  温柔的,霸道的,让人胸口发虚的怪异感觉,纠缠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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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龙茧没精打采地打着呵欠,下楼吃早餐,而正在餐桌前翻报纸的大哥看到他的时候,险些惊掉了手中的咖啡杯。
  “早啊,大哥。”龙茧眨眨酸涩的眼皮,若无其事与自家大哥打招呼,顺手拉开椅子坐下,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震惊过后,龙政泽恢复了常态,给龙茧倒了杯咖啡,随口问:“昨晚没睡好?”
  “噩梦连连。”龙茧咕哝了一句——一整夜都梦到那个变态衰人,害他数度惊醒,最后以失眠到天亮而告终。
  “考完试了,好好休息几天吧。”龙政泽叮嘱了一句,又忍俊不禁地看了看龙茧,问:“怎么会想到……剃成光头?”
  “想剃就剃喽!”龙茧摸摸光滑如蛋壳的脑袋,虽然很是不习惯没有头发覆盖的感觉,不过总算把前夜那种恼人的暧昧感剃掉了,而且他神经一向大条,根本不在乎别人惊讶的眼光。
  何况,美人就是美人,即使头顶秃秃,也是个让人眼前一亮,不,更亮的美人——艾莉语。
  龙政泽卷起报纸,倾身过去摸摸他的头,自言自语道:“小茧难道是嫌灯光不够?唔,手感不错。”
  “大哥——”拖长的称呼带着撒娇般的鼻音,龙茧斜着眼睛看他,龙政泽收回手去,宠溺地弹弹他的额头,说:“虽然很可爱,不过被清姨看到你就死定了,自己皮紧一点。”
  “唔。”龙茧心不在焉地点头,一肘支在桌上,小声说:“反正这几天我不出门了。”
  闭关是躲变态不二法门,就算当鸵鸟又怎么样?
  只是他忘了一句俗语: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五、
  过了一周极度闲散的生活,头皮上长出了极短的发尖,摸上去怪异地扎手,远看青青一片,配上美丽无瑕的面容,呈现出极为突兀的谐调感,让人一见吃惊,二见啧啧,三见之下,大为倾心。
  长得漂亮的人就是吃香,无论折腾出多么古怪的造型,都会得到极宽容的评价:个性、前卫、新潮,等等。
  龙茧毫不理会同学们目瞪口呆的表情,双手插在口袋中,懒洋洋地晃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