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节
作者:车水马龙01      更新:2021-02-26 20:40      字数:4829
  你还想抵
  赖?”他又冲着高大泉说:“你想用包庇的办法,拢住人心,保住你那个害人的大联社?〃
  高大泉说:“您指的是什么人证呢?刘祥、秦有力听邓久宽说过,要用一把火烧了谷草,对吧?什么是物证呢?我们在现场找到了邓久宽用过的筐子,对吧?我跟周忠同志进行了一些调查,也跟朱铁汉、秦方几个同志作了反复研究。我们都认为,邓久宽的那话,是气话;这一件东西,来历很不明白。这些都不能证明就是他放的火。”
  谷新民大声说:“你不要千方百计地拒绝上级的指示了。我认为,尽管祸事的根由源于大联社,但是,这把火,肯定是邓久宽放的。”
  邓久宽带着哭腔说:“谷县长,支书说得对,不是我放的火· · ,… 大泉兄弟,你快救救我吧… … ”
  谷新民打断他的话:“你不要害怕,我跟你讲了多少遍了,这件事情固然是犯法行为,是野蛮的。可是,情有可原。你要退社,他们不让你退,还对你百般刁难,才促使你动了邪念。你承认下来,服罪,我们会宽大处理你。,;
  高大泉急了:“谷县长,您不能这样,这是逼供、诱供… … ”谷新民也火了:”那么,请问你,凭什么否认邓久宽是纵火者呢?〃
  高大泉说;“从思想上看他,不错,邓久宽害了严重的资本主义思想病,走上了邪道,跟搞社会主义的人分了心。可是,根据他的出身、历史、一贯表现来判断,他还没有发展到杀人放火的地步。再看事实,想到饲养场放火,这里到处是柴草,为啥非得从家里背一筐子来当引柴呢?就算需要弄一点儿干柴草来当引柴,有几把就够用了,怎么会装得那么满,怎么会掉了一路呢?他背走的筐子,是他自己的,他放了火,能把筐子扔到墙外边,故意给捉他的人留个把柄吗?〃
  泞召召
  这几句话,不光把谷新民给问住了,也把在场的几个治保小组的人也给提醒了。人们互相观望,议论起来:
  “这话说得有理。”
  “邓久宽再傻也不能这么做。”
  刘维沉不住气.代替谷新民杀了出来:“我也请间一声支书同志,这火不是邓久宽放的,你说是谁放的?〃
  王友清也倾向高大泉的看法了,就想打个圆场,对刘维说:“咱们再进一步调查调查。反正谁放了火,跑不了他… … ”刘维说:“这不能含糊白他要给邓久宽开脱,就得交出放火的人J 〃
  高大泉从衣袋里掏出纸包,把里边的香头展示在周围人的面前,说:“放火的人,是用香引火柴的办法干的口请看一看,这是很贵的香,是陈香。邓久宽能有这种东四吗?〃
  大伙都凑过来观看.庄稼人都能认出,这不是一般人家买得起的香。
  高大泉说:“还有三根香头,让村长拿出来,也给大伙开开眼吧。”
  朱铁汉从纸包里抖落出三根香头,说:“这是清明节那天,从姓范的那个反革命分子坟前边发现的。邓久宽不会给他上坟烧香去吧?〃
  高大泉补充一句:“在两个地方找到的香头,完全一个样,分毫不差。说明是一个人干的。”
  谷新民把两种香拿过来,比来比去,果然是一样的香。这样一来,他自己也感到这宗纵火事件不像原来考虑那么简单,应当慎重对待了。
  刘维自我解嘲地往凳子上一坐说:“这不成了没头案了吗?〃 高大泉说:“会找到头。再说这个筐子吧。就是这个赃证。昨天着火以前不久,就有人看见,张金发背着它,鬼鬼崇崇地在街貂
  上走过去了… … ”
  这一声,在所有人心里像炸了个雷.
  “哎呀,是张金发干的?〃
  “他拿筐子千什么?〃
  谷新民喊道;“你不要随便怀疑人!〃
  没容高大泉开口,挤在门口巧桂喊开了:“是我看见的。我当是他给猪打野草回来。刚才我到家里查看查看,猪圈里外,一根草叶儿也没有。我家那筐子,盛着干萝卜缨子,还是春节前装到里边的,一直没动过。他背的草筐子是哪儿的呢?〃
  刘维说:“这是对不上茬口的事。要是他放的火,他干吗还去自杀呢?〃
  朱铁汉说:“算了吧。他是自杀,还是搞鬼名堂,还要仔细搞清楚,我们不能中他的计! 〃
  谷新民觉得间题越来越复杂,就说:“到此为止吧。咱们得解决贯彻省里指示的大事儿,马上通知公安局来处理这个案件.〃 高大泉不同意地说:“公安局的同志来,也得依靠群众。社员们干活的时候,好好议论议论,帮助支部找线索,把坏人揪出来。我觉得这样做既快,又有把握。”
  屋子外边有人喊:“把歪嘴子揪来了!' '
  屋里屋外的人听到喊声一齐拥出院子。
  几个民兵,把歪嘴子押解到高台阶下边。
  高二林挤进办公室,手里捧着一股香说:“这香是从歪嘴子家那个小柜子里抄出来的。”
  高大泉接过来,跟那两处得来的香头一对,说:“看看吧,他这香跟坟地那香和昨晚火场上发现的香分毫不差里”
  还没容众人有所反应,那个被审了一夜的邓久宽蹿了起来,发疯般地从人群中挤出去,冲到歪嘴子跟前,抡开巴掌就朝歪嘴子的脸打。“狗地主,狗地主!你放火烧饲养场往我头上栽赃J 我
  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
  好几个人一齐动手,才把他拉住。
  邓久宽手没法动,就扑到歪嘴子身上,在地主的肩膀上狠着劲地咬了一口。
  歪嘴子被咬得爹妈地乱叫。
  这个地主被几个民兵抄出藏着的香以后,已经够害怕了。见这里这么多人,邓久宽这么一动手,又把他闹蒙了,以为事情已经彻底暴露,来开他的斗争宣判大会,就连声喊叫:“饶命,饶命! 我坦白,我交待!〃
  高大泉抓住机会,要趁热劲儿把问题全揭开,就让大家安静一下,给歪嘴子下命令;“你要争取从宽处理,就老实地交待,一句也不许隐瞒! ”
  歪嘴子连连点头,嘴上说:“我认罪,我认罪。,; ,臼里却打开了鬼主意。他想,反正事情没办成,还败露了,豁出去住两年大狱,已经到头了;如果张金发能翻过案子,重新掌起印把子,将来还是个靠山;如果把张金发咬出来,我的罪过不能减,卖一个搭一个,害了张金发,便宜了高大泉他们,决不能这么干。于是,他说:“这火是我放的,· · … 我认罪,我认罪!一辈子也不干坏事儿了
  一片怒骂声,像潮水般地响起。
  高大泉追间他:“你们是怎么策划放火的?说工”
  歪嘴子一哆嗦,随即一咬牙,说:“这回谷县长来砍社,我看出点眉目,搞社会主义的人都犯了罪。可是,积极分子们不肯散社,我急,我恨,我想帮帮谷县长· · 一”
  谷新民使劲一拍桌子;“住口!你个万恶不赦的地主分子,胆敢放火焚烧人民财产,还敢诬蔑我!马上开群众大会,斗争他!〃 高大泉大声说:“这个案子很复杂,歪嘴子交待的很不老实。我建议把他送交公安局,直到彻底坦白了全部罪行,才能处理
  他。”
  王友清明白了高大泉的心意,就说:“永振、二林、你们先把他看管起来,不要让他接触任何人。”
  谷新民退到一边,看看垂头丧气的刘维,不由得深深地叹口气,这一切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场噩梦。
  高大泉让几个民兵把歪嘴子押走以后,对谷新民说:“现在,我只把一个问题弄清楚了,放火的人不是邓久宽。您说呢?〃 谷新民很尴尬地推了推鼻梁子上眼镜,点了点头。高大泉说:“久宽,你在这件事情上,是受冤枉了… … ”邓久宽听到这句话,扑过来,紧紧地抓住了高大泉的手,满面泪痕地说:“大泉兄弟,我要永远跟你走啦… … ”
  高大泉说:“我们要永远跟党走,走社会主义的大道!〃 朱铁汉说:“我们也应当审讯张金发。”
  谷新民无力地摆着手说:“关于张金发的事情,我希望你们多加慎重· 一”
  高大泉说:“我同意谷县长的意见,张金发的事等完全弄清了再解决。歪嘴子由公安局处理。这个间题在没有水落石出圳前,谁也不要往外吐露;张金发不能跟冯少怀那伙人接触。要防止他们对口供,订攻守同盟。”
  谷新民赶忙说:“可以,可以,这样妥善,免得被动。”高大泉一抬头,瞧见窗上已经涂上了红色的霞光,就大声说:“再敲一遍钟,集合下地,趁着湿润,赶快播种呀芝”谷新民没有反对,心想:芳草地的情况复杂万端,得回去召开个县委会,集体讨论一下。否则,再闹出乱子,责任就落到一个人身上了。
  八+一“是我的爱人”
  芳草地的春播的人、马和拉沙子的大车队、出现在春雨洗过的大草甸子上,周围村子里的人立刻就看到了。很多人像得了喜信一样地奔走相告:
  “人家那边的农业社没有砍倒,又干起来了!〃
  “瞧那阵势,比过去更欢了I ' '
  “咱们也别嘀咕了,快干吧 〃
  这样的消息,也传到了夭门镇,传到了咚铁匠的手工业合作社里。这是区里的公安助理苏登云告诉他们的。
  终铁匠高兴得直跳脚,丢下手里的铁钳子,就跑到街上,见着熟人就把这好消息述说一遍。
  农业合作化,跟手工业者合作化,是血肉相连的。伶铁匠跟芳草地那一伙走社会主义道路的人、更是亲上加亲呀!从书店门前走来两个青年妇女,一个穿着绿军装,一个穿着素花小衫。终铁匠认识那穿花衫的人是中学校的陈爱农老师,就凑上去报喜:“陈老师,芳草地的农业社,一个也没垮,干得更欢了户
  陈爱农一听,也挺高兴,问:“听说谷县长是专门到那边去砍社的。”
  伶铁匠说:“高大泉不会由着他干。芳草地的人,也不会由着他干。”
  “那可太好了」”
  “地主歪嘴子想捧场,要烧大联社的饲养场,结果给抓住石
  了。”
  “没有烧死牲口吧?' ;
  “没有,就是朱村长受了点伤… … ”
  陈爱农不由得一惊:“他受伤了了伤到哪儿?重不重呀?〃 伶铁匠笑着说:“快放心,不会重!”他见陈爱农的脸色都变了,赶忙岔开话头问:“这位解放军是从哪儿来的?〃
  陈爱农回答说:' ‘是我过去的同学。在朝鲜前线打过仗,在后方医院当过护士。回北京探亲,路过这儿,看看我。”
  “好哇,好哇。你快带她到咱们天门镇逛逛吧。只要社会主义一直搞下去,我们这小地方,还得大变样哪!哈哈哈! ”女护士见终铁匠走去,就对陈爱农说;“刚才那老头提到的村名,我知道。我正想到那儿去一趟。”
  陈爱农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那个村名呢?〃
  女护士说:“我在东北的一个军校卫生所,认识一位战斗英雄吕春河,就是芳草地的人… … ”
  陈爱农皱着眉头说:“这位英雄,很不道德… … ”
  女护士吃一惊:“你怎么这样随便污蔑人哪?' '
  陈爱农说:“他当了英雄,就看不起农村的爱人,要把人家甩掉· · … ,〃
  女护士扳着她的肩头,使劲儿摇了几一F ,说:“同志,错了,错户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情。那位英雄一条腿截了肢,担心影响女方的幸福,才写退婚信的! 〃
  “真的吗令”
  “当然不假!〃
  “咱们快到乡里找周丽平报告这个好消.息去!〃
  “女方的心思怎么样呢?〃
  “她的爱情是坚贞的,是不会变的。她不像我… … ”“你怎么啦?〃
  “先不说这些吧。走!〃
  终铁匠笑着说:“你们到那儿,替我给大伙带个好。”陈爱农几乎都顾不上跟久别重逢的伙伴说话,就匆匆奔到食品店,买了两斤点心和两斤糖果。最后回到住处,推出自行车,把盛了吃食的东西挂在车把上,这才开口对老同学说:“我用车子带上你!〃
  女护士说:“你带得动吗?〃
  陈爱农说:“我的力气可比过去大多了,再有一个人,也能带上你们飞跑。”
  她们驶出天门镇,走到野外。
  雨后的大地上,一堆一伙的庄稼人正忙碌着。可是,那里没有犁耙,也没有拉犁的牲口,更不见人们手里的锨锄之类的农具,每一伙里只有一人拿着二角形的五尺竿,其余的人都空着手跟在后边。
  女护士间:“他们丈量土地做什么呀?〃
  陈爱农也不解地回答:“不会是搞什么工程吧?〃
  快到彩霞河边的时候,见一个中年扛着抬子,一个中年妇女牵着毛驴,一个少年背着口袋,一个小女孩提着粪筐子,从小道弯过来,停在路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