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尘小春      更新:2021-02-26 20:21      字数:4808
  “现在的年青人啊。”阿布学着外公的样子,把手背在后面,摇摇脑袋,长叹一声。
  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把阿布吓了一跳,一听原来是笆沙,组委会为了回避媒体,临时决定举行小规模的开幕式。时间就在半小时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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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披着羊皮的乐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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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吸取教训,这次早早的来到了会场,出门的时候,灵机一动,身上还带了一瓶芳香剂,以防万一。
  这次到会的人真少,原来上次那么大一个场子,一大半做着的都是记者。
  阿布挑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会儿,旁边便做过来两个小姑娘,一个拿着爆米花,一个拿着薯条,毫不客气就坐下来,这两个姑娘嘴上功夫还真是了得,说话吃东西两不误,字正腔圆,一口标准的基辅村口音。
  薯条姑娘:你知道吗,这次换了一个主席。
  爆米花:听说是叫蜜潭,原来也是搞这个的。
  薯条:不知道这个人怎么样,反正我听说的版本,这个人挺奇怪的,老做一些怪事。说到这里薯条一脸微妙的兴奋。
  爆米花转过身来,含着爆米花:怎么个奇怪法?
  薯条:听说他年纪不大,而且挺帅的,说到这里,把嘴巴凑到爆米花耳朵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因为听不见,所以阿布在旁边显得很难受。
  爆米花表情变化非常丰富,程序如下:严肃,偷笑,咬嘴唇,脸红,吃吃笑,身子团起来,大笑,用手捶打薯条。
  阿布看得叹为观止。
  灯光一暗,估计是开始了。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上台了,他自我介绍了一下,自己是新任组委会主席,蜜潭先生,因为现在主持人出差费比较贵,所以自己就客串当一下主持人。末尾他还加了一句,希望大家喜欢。
  这话还没说完,台下早就是一片尖叫,看来这个家伙很受女性欢迎。
  不过照阿布的男性观点来看,这个男人长的也不能算是非常英俊,那怕他身边站着阿布自己。
  蜜潭先生宣布了今年的命题方式,比价怪异,让每个参赛者写一个自己拟定的题目,统一汇总,让当晚最帅的的男孩和最漂亮的女孩上台,各自抽出一个题目,选手只要两个选一个就行了。
  这个方案让学生们越发疯狂。
  阿布看着手上的白纸有些发愁,出来之前完全没有准备,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写什么好,他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姑且写了一个:薯条爆米花。结尾还工整地署上自己的名字。
  灯光很快又亮了,在一片哇叫声中,一男一女上台了,那个女孩看起来落落大方,见多识广,而男孩比较紧张。
  男孩先抽出一个题目,叫冲绳北极圈,台下一片嘘声,估计广大学生在考虑拍摄成本。女孩就比较麻烦,手臂伸进去,掏了半天,结果掏出一张,蜜潭打开一看,笑了:这个题目非常有意思,是一位叫做阿布的同学提供的,叫薯条爆米花。
  阿布当时脑袋就炸了。
  不大的场地顿时就笑翻了。台上的两男一女也是喜不自禁。
  回到宾馆,阿布就有些懊悔自己,如果早知道自己的题目会被抽到,还不如写一个简单实用的,现在完了,这个爆米花怎么拍。时间也不多了。就三天。
  自己来一次基辅村也不容易,长这么大,这算是最远的地方了。
  在宾馆里,憋了一天,无论怎么都觉得别扭,躺着看电视,隔着慌,坐着看书,心里烦躁,眼前老觉得有一只苍蝇飞来飞去。中午吃饭的时候,咬着从前最爱吃的奶油蛋糕,嘴里却不是味道,像是一根陈年蜡烛。
  肚子咕咕叫,却没有胃口。深深地想念家里妈妈做的饭,虽然没有大鱼大肉,虽然清清淡淡。但是在阿布嘴里,却有一种朴实无华的香味。
  由吃入门,阿布终于找到浑身别扭的原因了,原来是思乡心切。基辅村生活条件比眷村优越太多了,但终归是别人的家。
  给笆沙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情况。笆沙也很理解阿布。
  当天下午,无聊的大板牙拿着冰棍在眷村马路上闲逛,隐约听见有人招呼自己,一抬眼,风尘仆仆的阿布居然站在面前。
  阿布回家的新闻,很快就传遍了眷村,妇女老少,携家带口,把阿布家挤得水泄不通,大板牙非常兴奋,光着脚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端茶递水,踩了无数人的脚,身后引来尖叫一片。
  乡亲们对阿布在基辅村的经历非常好奇,生性腼腆不喜欢说话的阿布硬着头皮,把基辅村的大概讲了一下。中年妇女们大部分听不太懂,只是负责流露出羡慕的表情。以大板牙为首的年轻学子对阿布的敷衍了事不满意,不停地问为什么。
  阿布边说边喝水,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日落西山访客归家,家里的水缸居然见底了。
  第二天,像往常那样,阿布还是喜欢一个人在虎心洞逛来逛去,也不知道想看什么,但就是喜欢去那里晃荡,看着枝叶蔽天的大树,今天起的早,赶上了乌鹫森林深处泛起的白雾,淡淡的飘着,依稀有一股牛奶的味道,神经放松,时间抽离,重力消失,阿布觉得自己飘起来了,被白雾托着的他,慢慢地升起来,升到半空,飘过眷村的田野,阳春三月,黄色的油菜花,白色的小蝴蝶飞来飞去,已经和云端一般高的阿布,看见童年的自己,挥舞着一个和自己比例完全失调的大网兜,撒开了脚丫子在水烟色的麦田菜地里猛跑。跑着跑着,眼前的蝴蝶变大了,变成了一只小鸟,翠黄色的羽毛,红色的嘴巴,后面跟着的阿布也长大了,但还是保持着小时候的姿势,看起来有些笨笨的,小鸟飞的也不快,阿布和它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脚下的麦田也开始长高,颜色越发青绿,绿的让云上的阿布都不忍心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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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披着羊皮的乐队(12)
  …
  小鸟飞了一会儿,又变了,这次变成一个熟悉的女孩面孔,永井荷风在天上飞,厚重的阿布在地上跑,厚重的身材看起来很是徒劳,飞翔的永井不时回头看拖着沉重肉身的阿布。
  手里挥舞着的还是那根从小就不变的大网兜,脚下的不再是麦田,而是一片脸,各色各样的脸,有幸福的表情,有痛苦的表情,有大板牙的面孔,有獐艾羚的面孔,表情各异,脚踩在他们的脸上,浑然不觉,还是原来的表情,一成不变看起来非常恐怖,身处云端之高的阿布看见这一幕,大叫一声便跌了下来。
  揉揉眼睛,眼前的薄雾已经散开去了,阿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土地上还有清晨的露水,回头看看被自己压坏的花花草草,隐约觉得后背发疼。
  走到河边,勉强看见,有一个红红的伤疤停在背部。怎么抠都抠不了。
  回到家里,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疲倦的阿布早早的睡了,以为背上的伤疤是多日疲劳所致。
  第二天,无论如何,阿布也无法起床,后背疼的厉害,根据村头李医生的说法,这是从高空坠落造成的后背骨折,起码在家里修养三个月,才会好。
  因为一场事先不知情的远足,阿布把第十届菠兰司机电影节的决赛耽误了,他也成为电影节历史上第一个没有参加比赛的决赛选手。
  两天以后,《宝岛晚报》娱乐版头条刊登了这么一则消息:灌木村罗兹电影学院的导演系学生贾榛经获得了这次比赛的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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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candy带走了阿澍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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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选举倒计时一个月,有号称选举风向标之称的《眷村购物指南》民意调查出来了,虽然舆论一直批判老粱政策保守,但是老粱的支持度非常高,达到百分之64,而那三百个独立参选人也不过百分之30,这个结果出来,三百人一下子泄气了,当天就有超过半数的好青年以身体的原因推出竞选,当天从街上拉下的竞选人照片可够环卫系统的同志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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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ndy带走了阿澍的天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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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落花开,夏天过了就是秋天,宝濠思学院2001班全体学生渡过一个冗长闷热的暑假,来到学校,两个月没见,狸鬃盛还是那么胖,黄鼠骏又换了一副奇奇怪怪的眼镜,獐艾羚还是那张四四方方没有笑容的脸。
  唯一有些区别不过是20个学生少了一个candy,教室门口的牌子换成四年级,老师搬上另外一个更高的办公室,这让阿布叫苦不迭,每次獐艾羚找他谈话都得徒步跑四楼,一双肉脚掌不堪重负。
  唯一比较开心的是大板牙,眷村自制土法规定:14岁即成年,成年村民有选举权,今年上了四年级,自己满14岁了,就可以参加眷村选举,能够亲手递上自己的选票那是大板牙从小的梦想,离开选还有两个多月,他就满大街嚷嚷着要当志愿者。
  今年的选举倒也有一些意思,距离上次武装推翻猪村长也有两年了,这两年整个眷村在老村长粱忧味带领下,跌跌撞撞无功无过,那些责任意识强烈反省功能卓越的热血青年不满意死水一潭的政治气候,走街串巷宣传改革的必要性,这次选举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
  还有两个月,眷村大大小小各个街道都挂满了一个个有志于为民造福,信誓旦旦信口雌黄的选举人照片,各式各样的竞选口号,有拉拢工人兄弟的:咱们工人力气大,口气也要大。
  有讨好知识分子的口号:知识领导一切。
  还有走女性路线的:女人顶起一片天。
  照片上的青年们一个个道貌岸然,不是微笑着攥紧拳头,就是登高望远作高瞻远瞩指点江山状。
  而阿布唯一映象深刻的就是那时候,一有空就跑去眷村小花园,那里总有好几个摊位在宣传各自的村长候选人,只要挤到前排,听一会儿那个候选人的公开演说,就可以得到一份甜点心,阿布阿澍大板牙经常兵分三路,听完这家,去听这家,日落之后,聚在一起讨论那家的饼干好吃,谁家的饮料给的多。
  在阿布心里,就是一个原则,谁家的饼干好吃,大选的时候就投他的票。饼干是一个小小的细节,如果连这个细节都考虑的很周全的话,那么一定能够管好情况复杂,关系错杂的眷村,肯定是村长的好人选。
  阿布的这条饼干理论得到了包括阿澍,大板牙在内一班人的一致认同。
  根据权威舆论《眷村购物指南》报道,这次独立参选的村长候选人一共有300人,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阿布正在吃饭,哇的一下,饭全从嘴里喷出来:这叫什么选举,这不是抽壮丁嘛?!
  这三百人基本上是囊括了眷村各行各业的杰出青年或者具有强烈此类主观愿望的男性青年。
  为了选举也是花招叠出,从踩花车,才艺展示,到眷村小花园公开辩论,从揪别人小辫子到伪造学历,甚至还有把家人搬上电视声泪俱下地讲述自学成才好求上进的故事。
  总之,那个九月份被这群赫尔蒙过盛的青年男子搞的热闹无比,老村长到也不担心,每当有媒体采访他,对如此热闹的选举情况怎么看,他总是很有城府地笑而不答,看起来胸有成竹。
  到了选举倒计时一个月,有号称选举风向标之称的《眷村购物指南》民意调查出来了,虽然舆论一直批判老粱政策保守,但是老粱的支持度非常高,达到百分之64,而那三百个独立参选人也不过百分之30,这个结果出来,三百人一下子泄气了,当天就有超过半数的好青年以身体的原因推出竞选,当天从街上拉下的竞选人照片可够环卫系统的同志辛苦的。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面,剩下的一半基本上也缴械投降,截止周末,只剩下一个青年苦苦支撑,根据他的自述,他是灌木村留学回来的村龟,有一份灌木村大学的博士文凭,代表着高科技精英,就是这份文凭让他凭空有了抗衡老顽固粱忧味的底气。
  这位村龟信心十足,在媒体上一再叫嚣着要给眷村人民带来崭新的改天换地的新式生活。
  可惜非常遗憾的是,那些独立候选人的票并没有全部流向这位精英自诩的候选人,在申报候选人截止前的一个礼拜,他的支持率是百分之18,远远落后于另外一个候选人,同时也是现任的村长粱忧味的百分之80。
  就在眷村村民以为这场选举又是一边倒之际,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了。
  曾经在眷村零售业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前著名歌星柳德桦再次出现在眷村街头,这次他并没有想重操旧业的打算,一身笔挺的白色奶油西装,大背头一丝不苟,踌躇满志站在眷村的村头,向每一个熟悉的不熟悉的眷村村民打着热情的招呼,当时村民虽然有些奇怪,但都喜欢他这样帅气的装束,而且作为一个曾经红遍天的歌手,如今这么礼貌客气地和每一个村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