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26 20:12      字数:4935
  种神圣的事,他向她保证,其中不存在“冒犯圣灵的罪恶”。
  他经常在晚上去霍金家的农场和威廉·亨利交谈,并给他弟弟斯坦利上法文课。
  这像过去在海格斯那样,劳伦斯和男人们一起在田里劳动,谈论哲学或农活。就像
  过去在葛里斯列的麦田和钱伯斯一家在一起。霍金家的姑娘梅宝和玛丽挎着篮子送
  来午饭,而他们坐在布满石头的荒地上一起吃饭。钱伯斯先生也几乎要出现了,并
  说,“有伯特在那儿,干起活来就跟玩似的”。
  确实,威廉、亨利·霍金1953  年在B .B .C .(英国广播公司)的谈话中
  回忆,他有一次对劳伦斯说:“你越来越像我们了。”劳伦斯向霍金家人示范中部
  地区捆扎麦秸的方法,但他们还是喜欢科尼什的方法。
  有时,弗丽达会到农庄去喝茶,霍金一家和这个高个子太太在一起,总比不上
  和他丈夫在一起那么随便。霍金家是劳伦斯夫妇在康沃尔时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
  此外还有曾诺的凯蒂·贝利曼。他们从那里买面包、烤兔肉和藏红花饼。既使是在
  霍金家,受到不断滋长的对这个红胡子的男人和他的德国妻子所产生的敌意时,她
  仍然是他们的朋友。
  科尼什人怀疑他们为沿岸的德国潜水水手提供给养。但弗丽达后来指出,即使
  她和劳伦斯与这些水手有接触,但他们当时穷得一天都无法剩下一块饼干。尽管如
  此,他们还是被怀疑从事各种间谍活动。(大卫·加纳特在1959  年说,他相信,
  从事政府宣传写作的休佛,在1915  年写了有关劳伦斯夫妇的坏报告,它在战争期
  间一直存在他的档案里)。
  一天,两个军官在他们背后从荒野的一处草丛里窜出来,指控弗丽达带有照相
  机:“我打开帆布背包,在众目睽睽下,从里面拿出一块面包。如果他们因此而马
  上要绞死我的话,我必须表现出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情。”这只是许多事件中的一桩
  :怀疑的毒素开始渗入到他们最简单的生活细节中。有一次,弗丽达在海滩上感到
  欣喜若狂,便快乐地奔跑起来,她的白色头巾在风中飘舞。劳伦斯叫起来:“停下,
  停下,你这个傻瓜!难道你没想到他们会以为你在向敌人打信号吗?”凯瑟琳·曼
  斯菲尔德笔下描述过的那些狡诈的科尼什人的小眼睛,现在正每时每刻注视着劳伦
  斯夫妇。直到1970  年,住在曾诺的一个男子还在骄傲地展示他曾用来观察劳伦斯
  夫妇行动的小望远镜。这段时期,科尼什“对外人的怀疑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吉
  斯彼·奥列奥里在他的自传《书商历险记》1937  中对此作了证实。他第一次见到
  劳伦斯时是在康沃尔。他记得,“曾诺有一个有教养的老妇人”,尽管她在战争中
  没有失去任何亲人,她说她想绞死德国皇帝,吃他的心”,(弗丽达:“我,这个
  身处异国的德国佬!”)
  奥列奥利在康沃尔还认识一位教授意大利艺术的人,他几年前娶了一个英国女
  人,放弃了他的德国国籍,成了一个英国人。当他出门去荒地时,科尼什人会尾随
  而去。在这样的歇斯底里的时期,管闲事的人享受到了英雄主义的荣耀和豁免权,
  他们随心所欲地对他的住所进行搜查,他的心脏太弱,以至于他无法步行到最近的
  彭赞斯镇去,当地的商人拒绝给他送去食品和杂货,几个奥列奥利认以的姑娘常给
  他送吃的。一次,警察找到了一种他留给姑娘们的便条,他那可怜的、只想要一点
  毫无危害的糖果的请求要了他的命。
  因为,他的审判者坚持说“小杏仁饼”是他准备给敌人潜艇提供油料的代号。
  自那以后,他受到他们的折磨,悲惨至极,最后他自杀了”。
  这一类故事表明,劳伦斯和弗丽达从未想到他们自己会遭到迫害。8 月10  日,
  他给凯瑟琳·卡斯威尔去信说:“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一架钢琴——旧的,表面是
  暗红色的——五个吉尼买来的——发出美妙古朴的琴声。”就是这样一架旧乐器也
  招来了麻烦。当劳伦斯和弗丽达在上面弹奏起赫布里底民歌并歌唱时,当地的凯尔
  特人会以为他们唱的是德文——劳伦斯夫妇有时确实挑战性地唱起一些德国浪漫歌
  曲。但在当时,犯罪+联想的技巧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科尼什搔乱的最后一
  章发生在赛西尔·葛雷的家里,这位年轻人对赫布里底音乐做过专门研究,劳伦斯
  和弗丽达那里的乐曲就是他送的。
  葛雷是位作曲家,菲利浦·黑索尔坦因的朋友。他4 月再次出现在康沃尔时,
  没有带上他新婚数月的妻子,她的原名叫明妮·露西·查宁。他住在彭赞斯和曾诺
  之间的一幢小房子里,并又一次地称赞劳伦斯的著作,这时他给朋友去信谈起了《
  和平》随笔的重大意义。夏天,在当局开始严格征兵法时,他变得坐卧不安。在他
  的自传《音乐椅》中,葛雷说黑索尔坦因患“神经错乱”而有医疗证明,这使他得
  到了永久的豁免。但他在8 月逃到了爱尔兰,在那儿差不多一直呆到战争结束。
  在康沃尔,葛雷搬进了鲍斯格兰城堡,它位于紧靠海岸边的一个荒凉峭壁上。
  劳伦斯夫妇在8 月的一个晚上去那里吃饭,对此,劳伦斯在《袋鼠》中作了回忆:
  一些人破门而入:“你在打灯光信号!”葛雷后来回忆,有一块窗帘被风吹动,
  从中透出闪烁的灯光,这使窥探者以为葛雷和劳伦斯在和一艘潜艇联络。一些人在
  窗下偷听时摔倒在泥里,这使弗丽达很高兴。她记得在成群的人闯进来时,“劳伦
  斯只是看着这些人,他们的行动是多么果断……所有这些情况与亚历山大·索尔曾
  尼钦的《古拉格群岛》第一章(“被捕”)中发生的事情相似。
  葛雷不得不付了“一笔惩罚性的重款”,而劳伦斯夫妇受到了另一种处罚。10
  月12  日早晨——日前他们外出时,他们的屋子遭到了搜查——从圣·伊弗斯来的
  一位军官和一个警察来到劳伦斯家,这位军官以前曾拜访过劳伦斯夫妇,并对他们
  有好感。另外还有两个劳伦斯称之为小丑和狗的侦探。尽管劳伦斯提醒他们,日前
  他们刚看过他的书信和文件,那个“小丑侦探又开始搜寻,找到了这样一些战利品,
  诸如毫无意思的《捕豹妇人的歌》的歌词、赫布里底语发音表和一本绘有可疑图表
  的、劳伦斯在其空页上写有诗歌的大学植物学笔记本。他们查看了碗橱,掀起了床
  单,并对钟观察了好一会。
  然后,军官宣读了命令,劳伦斯夫妇必须在3 天内离开康沃尔,并不能住进任
  何“禁区”,必须向警察报告他们的方向。劳伦斯向军官询问这么做的原因,得到
  的回答是:“你比我更清楚。”当弗丽达遣责“英国的正义”时,劳伦斯叫他不要
  开口。“他是如此可怕地沉默着,但英国的严酷又一次刺伤了他的心灵,我知道他
  比我更加难受”。
  此后不久,劳伦斯在给蒙塔古·希尔曼的信中描述了这次经历,蒙塔古·希尔
  曼是堪贝尔和戈特勒的朋友:“我们对这发生的事情感到莫名其妙。当然,我的妻
  子通过一位在瑞士的朋友与她在德国的家人有通信联系,是通过普通的邮局进行的。”
  劳伦斯或许是太天真了,在接到驱逐令的当天,他给辛西姬·阿斯奎斯去信,“我
  甚至想象不出我怎么会引起怀疑——真是一无所知”。
  尽管他这么说是完全正确的,“我们像野外的兔子一样,与和平主义活动毫不
  相干,更不用说任何形式的间谍活动了”。
  但军官们持有少将威威·乔治·巴尔弗·威士顿爵士签署的命令。他是前次非
  洲战役和这次战争的一个灰白头发的幸存者,在这次战争中他受了伤。在他在萨利
  斯伯力的办公桌上,劳伦斯夫妇的讨厌的名字出现在一张行政命令上,要他签署。
  科尼什人——赛西尔·葛雷写道——“是我所遇见过的最古板严肃,不讲情面的人
  ——他们总想指控别人。劳伦斯夫妇没有听到传讯,便于10  月15  日离开了康沃
  尔。”威廉·亨利·霍金是Blutbrüderschafr (德语:血缘兄弟关系——译注)
  的候选人之一,他开车送劳伦斯夫妇去了火车站。他已变得小心谨慎,他的一
  些家人没有去和这两个流亡者告别。在《袋鼠》中,劳伦斯生动地描述了乘坐大西
  部特快去伦敦的情形。车上到处飞扬着从普利茅斯来的士兵和水手的歌声。妻子为
  能离开康沃尔而如释重负,但丈夫“坐在那里,觉得自己已经被杀死了……他总是
  对任何事情过分相信——社会,爱情,朋友,这是他信任感的一次沉痛的破灭”。
  弗丽达在《不是我,是风》中说,“当我们被逐出康沃尔时,有些东西在劳伦
  斯身上起了根本性的变化”。这次经历加剧了他对任何形式的制约的憎恨,并使他
  对民主的进程永远失去了信心。
  (六)无休止的战争
  劳伦斯打电报给杜丽·拉德福德,询问他和弗丽达到达伦敦时是否能在她家躲
  避一下。拉德福德夫人感到害怕,但还是对他们表示了欢迎。10  月16日,在他们
  到达伦敦的第二天晚上,劳伦斯到辛西娅·阿斯奎斯夫人战时住所波特曼大厦拜访。
  她在日记中写道:“他看上去病得很厉害,——似乎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暴露在
  外。“他在抱怨,因为他必须向警方报到。但那次经历后来使他感到可笑,因为那
  里的警察从未听说过劳伦斯夫妇,显然,“军警两方的合作不是太好”。在给葛雷
  的信中谈到这一点时,劳伦斯又一次将伦敦当作了地狱来描画:人已不再是人,而
  成了“影子,像狐猴,实在可怕,像死者的丑恶的幽灵,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怎样
  才能逃出这个地狱”?
  在一封从麦克仑伯力广场44  号(这幢房子因住文人而著名,它在二次大战中
  被炸毁)发出的信中,劳伦斯记叙道:“希尔达·阿尔丁顿暂时把这里的房子借给
  了我们——这是一间很漂亮的房子。就住房而言,我们现在是安然无恙了。”谈到
  康沃尔,“我对我的那‘案子’的情况没有更多的了解,但辛西娅·阿斯奎斯正在
  询问,我希望它能得到解决,我想在圣诞节前回康沃尔”。
  几天后,他告诉卡斯威尔夫人,拉纳尼姆又有希望了,现在移到了南美洲。他
  们只要一得到自由,“我们将向我们的岛屿驶去——现在是在安第斯……伊德对这
  个国家很了解”。现在这个拉纳尼姆中的成员包括伊德先生和太太、威廉·亨利·
  霍金和葛雷,可能还有希尔达·阿尔丁顿,或许还有考特和多萝西·约克”。他希
  望卡斯威尔夫妇也能去,尽管卡斯威尔夫人当时正怀着身孕。
  多萝西·约克对劳伦斯一帮人是一个有趣的补充,她是个美国姑娘,大家都叫
  她阿拉贝拉,像H ·D ·一样,她来自宾夕法尼亚。希尔达·杜利特尔出生于伯利
  恒,而多萝西·约克则是出生于附近的雷丁。1917  年,她25  岁,比H ·D 年轻
  6 岁。这两个女人的一些异同之处在阿尔丁顿的小说《一个英雄之死》(1929  年)
  和H ·D ·的《令我活着》(1960  年)中有过暗示。后一部作品中提到弗丽达怂
  恿劳伦斯去和H ·D ·相爱,这样弗丽达自己就可以与葛雷去恋爱了。事实上,H ·
  D·是和葛雷私奔的。
  劳伦斯夫妇住在麦克仑伯力广场大楼一楼前部的阿尔丁顿的房间里,而多萝西·
  约克此时住在顶楼。“一切都令人愉快”,劳伦斯后来回忆说。多萝西是由作家约
  翰·考诺斯带到这个地方来的。就在劳伦斯夫妇离开康沃尔时,约翰·考诺斯和休·
  瓦尔波以及其他英俄委员会的成员去了彼得格勒。
  考诺斯生于俄国,在战争前他试图将流浪者的生活方式带到费城时遇到了多萝
  西·约克。
  在19  岁时,他在他的自传中回忆,她是“一个身材颀长苗条、体态优雅的姑
  娘,长着乌铜色的头发,褐色的眼睛,高高的颧骨如出自雕刻,她的肤色我得称之
  为红润……我认为,她还有一种娴静,含而不露的美,带着些异国情调”。这是劳
  伦斯《阿伦的杆杖》中的乔斯芬妮,”一个浮雕似的小姑娘,整齐的黑头发在头上
  紧紧扎成活泼的法国发式,她有对奇怪而撩人的瞳仁,她的肤色红润无比”。劳伦
  斯通过乔斯芬妮将她设身于和阿伦的恋爱之中,描写她“用她的舌尖迅速地“舔着”
  他相当丰满,干燥的红嘴唇,这是个怪僻的动作,使人联想起蛇吐舌的动作。”她
  的娴静中具有一种波希米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