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竹水冷      更新:2021-02-26 20:02      字数:4704
  市当了个小官,所以他们家里常有些平常百姓家没有的东西,色情录像带就是其中之一。第一次看到一对男女赤裸着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我头晕目眩,呼吸困难,当然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生理反应。在此之前我对男女之事的了解仅限于书本,大部分就来自于生理卫生课本,当然还有宿舍同学的教诲,不过都是纸上谈兵,听到和看到的感觉太不一样了。从那时候起,整个世界对我而言有了一些难以言说的意义,至少,我看女人的眼光就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张亮生说到这里用大大的眼睛把大厅里几个美貌的女客扫描了一遍。他的嘴角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微笑,尽管让人难以捉摸,但肯定透出一种自信和狡黠。我发现他总是习惯性地关注着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尚女性,他的眼光很“毒”,是尖锐的那种,好比烧热的烙铁一般,尽管从她们身上一带而过,但已留下灼迹。让我感到惊奇的是那些从他身边走过的女性大多会把目光停在他身上一会儿,好像我对面这个长相不俗的男人天生就是一个目标。而这时我会看到张亮生与这些陌生女性目光相对的一瞬间出现的稍纵即逝的震颤。这是很微妙的。这让我既恐怖又兴奋。
  理论导致实践,我开始在陈丽娟身上印证我刚发现的新大陆,那时候我发现她是个相当保守的女人。在黑暗的小树林里,我的手试图伸进她的衣服,但是被她断然阻止,她甚至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瞪着我,我只好费尽心机说服她,男人在这种时候口才都好得出奇。我告诉她我想了解她的身体,就像了解她的灵魂一样,这是相爱的人们最正常的举动,我们的爱不仅存在于头脑之中,也存在于身体之中,所以爱抚和触摸是爱的表现之一。她似乎慢慢被我说服了,开始默许我的手在她身上游动。当我的手指第一次触碰到她的乳房,很难说我们谁比较激动,到现在我还记得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而她几乎也快喘不过气来了。
  别看丽娟身材瘦削,但胸部非常丰满。在我们校园里她是属于性感的那一类,肯定会引来不少好奇的眼睛。我当时其实就是首先被她的胸吸引的。不瞒你说,我喜欢这个。我觉得这是女人最吸引我的地方。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一旦有那种冲动,首先浮现在我眼前的就是女人两个丰满的乳房。所以那时暗暗发誓将来娶的媳妇没钱没工作都可以,但一定要有漂亮的胸部。丽娟的胸是我喜欢的。隔着胸衣我紧紧抓住她的乳房揉搓,疯狂地吻她,我们的舌头交缠在一起,头脑一片空白,惟一的感觉就是让身体贴紧一点,再贴紧一点,直到彼此融和在一起。当我解开她的胸衣,试图探向她的内裤时,她突然一把推开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一个踉跄,望着她。
  我们就在黑暗中喘息,彼此对望,她开始抽泣,我不知所措,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那一晚我就在沉默中送她回了宿舍。后来几天我们都没说话,我觉得我们可能就这么完了吧。直到有一天陈丽娟在食堂门口叫住我,在众目睽睽下挽住我的手臂,轻声对我说“走吧我们去看电影”,然后我们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一起去看了一场无趣的电影。
  大四寒假的时候我带陈丽娟回家过年,这里面有一种仪式性的意味,在我的家乡,带一个女孩子回家过年差不多就等于订婚吧。我爸爸高兴坏了,乐呵呵地张罗,吃饭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问她合不合口味,又说家里条件不好,怕她住得不习惯等等。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聪明女人,陈丽娟回答得很得体,当然我爸爸更加高兴以至于有点兴奋了,那时候我暗自想,幸亏他老人家没有高血压。
  陈丽娟的到来还吸引了无数的街坊邻居过来串门,他们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走进我家,趁机打量我们家的新媳妇长什么样,然后走的时候拍一下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你小子可真有出息啊。那时候我还是挺满足的,幸福近在咫尺,谁会不满足呢?
  家里只有两个房间,我跟我爸睡一间房,陈丽娟睡一间。我爸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就躲在里面亲热,也就是摸摸捏捏吧,那时候她已经不大抗拒了。很快年过完了,她要走了,走之前那天晚上我们在房间里一直聊到零点,爸催了三四遍我才恨恨地离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两个钟头,等我爸开始打呼噜了,我终于按捺不住,轻手轻脚打开门溜进陈丽娟的房间。我躺在她身边叫她的名字,她在半梦半醒之间一把抱紧我,我们开始亲吻,用力抱紧对方,那时候的感觉就跟世界末日一样,好像天一亮整个世界就不复存在了。我们一件一件脱光衣服,赤裸着双腿交缠,我吮吸她的乳房,抚摸她的下体,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我摸摸索索着准备进入,她用手挡住我的进攻,轻声说等到结婚那天好不好。我无力地倒在她身边,心跳大概每分钟有100多下,头脑被欲望涨得快要爆炸了。身体慢慢冷却下来,我隐约明白了她的坚决。
  好吧,我等你,我记得当时我是这么说的,她轻轻吻我的额头、脸颊、嘴唇,眼泪顺着她的脸流进我的嘴里。
  毕业两年后我们在北京结了婚,我想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婚礼很简单,就是朋友们聚在一起大吃一顿大闹一通。那天也不记得喝了多少酒,反正是来者不拒,我实在太开心了,就知道喝酒,听着朋友们的调侃起哄,一个劲地傻笑。我醉醺醺地走进洞房的时候,心里已经填满了幸福。陈丽娟坐在床边,房间里灯光昏暗,看不见她的表情。我把她按倒在床上,她顺从地除去衣服,我兴奋得难以自已,在她的身体上草草亲吻了几下,迫不及待地进入了。跟大多数男人的第一次一样,我很快就射了,高潮之后的满足,加上尚未消退的酒意,我沉沉睡去,那一晚连梦都没做。
  天亮了我懒懒地爬起床,陈丽娟正在厨房里刷牙。我下意识地把毯子拉起来,床单还是昨晚那一条,干干净净,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趴在床上仔细观察,试图找到我想像中的血迹,那时候莫名其妙地,心里就冒起来一阵恐惧感,巨大的阴影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点了一支烟,手有点发抖,开始回想昨晚的每一个细节,是的,我进入得太顺利了,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她没有任何痛苦的表现,这能证明什么呢?
  我全身都开始发抖,陈丽娟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我的样子就问怎么了。
  我没说话,她坐在旁边用手摸我的额头,我一把拨开她的手,她愣住了。我用颤抖的声音问她:“陈丽娟,你告诉我,你的第一次究竟给了谁?”
  我就是要让她恨我
  她待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嘴唇翕动着却没有声音。
  看着她的表情,我心里的恐惧一点点转变成愤怒,我打了她一个耳光,冲着她怒吼:“陈丽娟你骗得我好苦,还他妈的守身如玉,说什么要等到结婚,去你妈的,你一直在骗我,你处心积虑,你当我是白痴,当我是冤大头。”
  我拼命地砸东西,卧室里能砸的都被我砸光了,满地是玻璃碎片,我想那可能是我这辈子最疯狂的一天。我一遍一遍追问陈丽娟,可她就是什么也不说,我摔开门冲了出去。
  到哪里去呢?我刚结婚根本没有勇气去找我的哥们儿,免得让他们看出什么。于是我只得在长椿街和西便门之间乱转一通,后来干脆乘车到了玉渊潭公园,那里安静,也不会遇上熟人。我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胡思乱想。其实你知道,我对丽娟的失身的事有无数个想像和猜测。但每一种猜测都让我心里流血。别看我受过很好的教育,其实我还是那种相当传统的人。虽说那个时候人们的性观念已经相当开放了,我也算是性开放的支持者,但我不能容忍我的妻子和别人有那种关系。我承认我自私。
  我能想像张亮生内心的痛苦。他说他是自私的,说到底这是一种性嫉妒,是一种男人和女人都有的正常的情感反应。我知道性感的表达是两性吸引的重要组成成分,我们总是用性行为来巩固对另一个人的吸引力,但由于生理和感情的接近,性会给我们带来满足,但也会留下脆弱。我的一个好友听说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有了女人后便开始失眠、抑郁,无法继续工作。我是能理解的。
  性的自私使我疯狂地想像丽娟浪荡的过去。真的,我把她想像成一个浪荡的女人。她一定在和我谈恋爱之前就已和多人有过多次性行为。我甚至想像她可能是个床上老手。每当我想到她在床上和别人做爱时的激动呻吟的细节,心中就升起一种强烈的愤怒来。
  “啊——”我对着八一湖大喊起来,可这并不能让我心安。我心乱如麻,怒火冲天,可天黑下来我还是得回家。我总不能刚结婚就撇下老婆跑去朋友家住吧,单位的单身宿舍也退了,除了回家没别的选择了。
  陈丽娟呆坐在家里,我进门就说:“陈丽娟,我最后问你一次,究竟是谁?”
  她表情木然,还是不说话。
  那一刻我想一切都完了,我的幸福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那天晚上我们还是睡在一起,反正家里也只有一张床,大冬天的我也不可能去睡沙发。
  在床上看到丽娟的身体我心里难受极了,在公园里的那种想像又浮出在脑海里。我嫉妒我愤怒。好几次我都把拳头捏紧想砸下去,可都不忍下手。于是我开始想法折磨她。我一把扯开她的衣服,不理会她的推搡,没有任何前奏就直接进去了,那时候的感觉就跟强奸一样。
  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我有一种报复的快意,令人惊讶的是那一次我做了很久,她的呻吟跟眼泪混杂在一起,似乎激起了我身体里某种可怕的力量。
  发泄完之后,我心里好像慢慢平静了,点上一支烟坐在床边,她在抽泣中睡去,我却在不安中失眠了。
  那一晚之后,我们开始了奇怪的生活,照常上班,照常下班,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她把饭做好,一切都很正常,惟一不正常的是上床之后。我在床上掐她,咬她,抓她的头发,不顾一切地冲刺。她的表情越痛苦我就越兴奋,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感觉不到横亘在心头的毒刺,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下,没什么让我意外,没什么让我伤心,没什么让我愤怒。她总是一边喊叫一边流泪,我相信那时候她一定是在恨我……
  说到这里,张亮生的表情显得很黯然,他不停地用卷成筒形的报纸拍打散落在裤腿上的烟灰。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表情中捕捉到某些他需要的信息,或是等待我对他的说法做出肯定的评价。但他发现我的脸上很平静,便有些失落地继续用报纸拍打沙发的一角,那里有一个被香烟灼伤的白色小洞,随着拍击,我看到尘土在小洞四周悬浮。
  我就是要她恨我,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希望他也爱你,同样当你恨一个人的时候也希望他恨你,而不是当你不存在,这种奇妙的心态应该每个人都有吧。
  那段时间我的欲望特别强烈,可能是被恨意给烧起来的,一个晚上强暴她几次,这么形容我们的性生活有点奇怪,不过那时候我的感觉就跟强暴一样,我想她的感觉大概也一样吧。甚至她来月经的时候,我们都没停止这种奇怪的性生活,直到她得了阴道炎。
  那次她去市妇幼医院检查,一个50多岁的女医生检查出来她有阴道炎,再三跟她说千万不能过性生活,不然病情恶化可能转变成子宫癌什么的。
  晚上在床上陈丽娟把这事说给我听,我冷笑了几声,二话不说就开始扒她的衣服,她使劲推我,我拨开她的双手,她无计可施,两只脚乱踢了一通,我按住她的脚,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她开始号啕大哭。我把她压在身下,脱下裤子就直接插进去,她惊叫了一声,没命地哭喊着,慢慢哭声就小了下来,当我发泄完离开她身体的时候,哭声又大起来了,到后来那简直是惊心动魄。我捂住她的嘴吼了一声“别哭了”,她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我,点了点头。
  我松开手,她自己捂着嘴,肩膀一上一下地耸动,我抽了根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越来越烦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狠狠地对着衣柜踢了一脚,柜门被我踢出了一个大洞。
  直到我离开北京,这个有洞的衣柜一直摆在那里。
  那晚之后我就没跟她过性生活了,晚上睡沙发,几个月都相安无事。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那段时间几乎跟单位每一个人都吵过架,除了领导之外,有几次还差点打起来,搞得同事各个都对我敬而远之,谁也不敢惹我。晚上经常跟朋友出去喝酒,然后醉醺醺地回家,往沙发上一躺就什么也不管了。大概是心里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