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九十八度      更新:2021-02-26 20:00      字数:4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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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公子无伤虽然无深交,却常常被他那如火的热情所感染,觉得他为人有时虽然卤莽,但他就如活力四射的夏日艳阳,让身边的人都开朗起来。虽然叶琼和他的关系若即若离,但方芷容却是衷心祝愿他们能在一起的。
  公子无伤见到方芷容亲自来探望他,不禁又惊又喜。他挣扎着要下床迎接,却被芷容阻止。
  问起他的伤势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显得有些揶揄,道:“总算从地府那里逃回来了。虽然每天吃得蛮多,却还是浑身无力。看来我要加把劲了。”
  隔壁的真杰伤却比公子无伤好得快些,他也是个单纯天真之人,无事便过来和公子无伤闲谈。他听到隔壁有声响,走了过来,见芷容也在,不觉羞愧难当。
  原来他贪凉快,上身竟光着膀子。他自觉不雅,连忙逃回去穿上衣服,才敢过来。
  众人聚在一起,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嘻嘻哈哈,公子无伤借机取笑真杰一番,那真杰面色红涨得如朱砂。
  方芷容见状,不禁眼笑颜开,心情顿时轻松得多。大家聊了一会战事和民生,然后才各自告辞而去。
  方芷容出了来,想顺路找文天籁商量。不料去到他府中时,家人却告诉她侯爷正在熟睡中。和文天籁相处一段时间,方芷容已经知道这文天籁作息怪异,经常早上睡觉,夜晚行动,跟普通人恰好相反。
  当然这种怪异的作息对军队来说是司空见惯的,甚至还很受欢迎的。毕竟有了这种人,晚上的值勤巡逻就不用担心了。
  方芷容别无他法,只好回去待在书房苦苦思量,一时想不到什么良策,便走到庭院里散步。此时桃花正开得灿烂,芳菲烂漫、妩媚鲜丽,如红霞片片。方芷容却无心观赏,对着桃花发呆。
  夕阳西下,又到了用膳时分,望晴见方芷容还在庭落逗留。便把饭菜端到庭院里。
  望晴心知方芷容最近闷闷不乐,所以特意做了几个她最喜欢的小菜外,还把文天籁特意送来的牛奶拿了一瓶,放在饭菜旁边。
  方芷容见望晴如此热情,不忍让她担心,胡乱扒了几口饭,却再也吃不下,牛奶和菜肴都没有动过。然后又站在桃花下发呆。
  就在这时,望晴笑吟吟地进来,手中拿着一物事。芷容定睛一看,却是一毽子。其时,闺中少女多于家中静坐,可以玩耍的东西不多。荡秋千和踢毽子便是少女常玩的游戏。芷容当然也不例外,在潮州之时便常常与望晴踢毽为乐。
  那毽子显然是望晴所制,她将两个铜钱摞起来,一小条铜线样宽的布条中间剪个小洞,对准铜钱方孔,覆其上,布条两头分别从铜钱下折回,从方孔处掏上来分开,几根公鸡后尾巴色彩鲜艳、羽管较细的羽毛组成开花状,中间再添一簇白色或淡黄的绒毛,将其栽在铜钱布条中间,用细绳扎紧,鲜艳夺目。
  芷容不忍拂望晴之意,便起身与望晴作戏。两人身体轻盈,踢起毽来轻松自如,肩装杂踢,不时变出漂亮的花式,如穿梭织锦。但见翠袖飘扬,湘裙摇曳,那毽子如乳燕归巢,只在两姝间飞舞,若首若面,若背若胸,团转相击,动合机宜。
  两人都是好手,毽子久久不落地,直弄得二女汗流粉面,云鬟蓬松。踢到深间处,芷容一个磕踢,不料发力过大,竟飞过隔壁庭院中。
  望晴“啊”一声,便道:“小姐,让我把它拾回来。”
  当初安排房子之时,文天籁知晓芷容喜爱清净,特意挑选现住所。它的两旁都是空宅,十分静谧。如今隔壁无人,门户紧锁,若要过去,须翻墙而过。
  芷容怕望晴有失,道:“还是我去吧,你没练过武,很难过去的。”望晴知芷容所言不差,于是便搬一花梯来,芷容攀上梯子,越墙而过,轻轻落在隔壁庭院中。
  芷容擦擦汗水,放眼打量一下四周。这庭院很大,修竹摇曳,垂柳婆娑,点缀着山石花草,可已经荒废一段日子,杂草丛生,夜静无人,唯虫鸣不断。
  芷容不由想起幼时,家中也有这么一个后花园。后花园也有假山、亭子和池塘,范围很大。她常和哥哥、望晴他们到园里玩。哥哥吓唬她,说晚上不能去后园,里面会有妖精出没,还有黄鼠狼乱窜,黄鼠狼的眼睛是绿色的,专吃女孩子。
  芷容有一次孤身一人进去,很是害怕,甚至大哭起来。她哥闻声寻至,向她解释了很久,她才知道那里既没有妖精,也没有黄鼠狼的。
  好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哦。自己也快两年没有回去。打完仗,回去看一下吧!
  芷容想着走着,脚碰一物,低头一看,却是那毽子。
  芷容正要将毽子拿起,突然隔壁传来婴儿的哭声和男女的争吵声。
  芷容心下奇怪,凝神一听。从男女的对话中隐约知晓大概。原来隔壁的妇人刚刚生了孩子。但妇人体弱,竟无奶水。可城中连米粮也要进行配给,却又到哪里寻找牛奶呢?
  隔壁主人是个贩卖丝绸的商贾,原本还有几个钱,可以找个乳娘帮忙。可惜今年一月之时他的货物都被南军没收,说当前正是打仗期间,士兵无衣物御寒,必须临时征用民间衣服。可怜他的全部家当都被没收,无一幸免。现在也已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婴儿啼哭。
  方芷容感叹不已,“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战乱之中像隔壁人家的遭遇简直数不胜数。战乱中不管谁获胜,遭殃的却总是百姓的。
  自己和他们虽隔了一处大宅,但也算近邻,理应襄助。她立即吩咐望晴将文天籁送来牛奶全部都送给隔壁,把刚积蓄下来两百吊钱也一同送去。隔壁人家自然是感激不尽。
  那丝绸商人不过三十岁上下,白净斯文,倒有几分儒商风范。他扶老携幼,抱着婴儿前来感谢。
  方芷容见那婴儿又白又胖,满面通红,眼睛如墨玉般晶莹,不由得十分喜欢,抱过来着实怜惜一番。忽然觉得身上一热,却见衣衫湿了一大片,原来那小孩撒了尿。那人家自然是道歉不迭。方芷容却毫不在意,笑着帮忙让婴儿换了衣服。然后待到那人家带了小孩回去后,才沐浴更衣。
  更衣过后,回到书房,望晴却端了碗糖水给方芷容吃。方芷容见过那婴儿后,心情顿时开朗。胃口也好了,便把那碗糖水吃得干干净净。待望晴收拾碗筷出去,方芷容又在沉思,脑海里却尽是刚才那婴儿可爱的样子,不禁微微发笑。
  她无心再想,便又走到庭院中。此时天已尽黑,风中传来声响,又是那商人家传来。
  方芷容担心婴儿又出意外,便走到那商人家门前,正待敲门,却听见里面那商人妻子哭叫道:“我产完没到两天,你就狠心离开?难道那边的事真比我和孩子还重要么?”
  那商人苦笑道:“娘子,我何尝想离开你们!你们是我的心儿肝儿,若能与你共抱孩儿入睡,人生乐事,莫过于焉。可事有轻重缓急之分,为照料你们母子,我已多日没有过去,深感不安。你现在安定下来,我也该为这城尽一点力了。”
  那妻子哭道:“尽什么力!不是他们,我们的货物丝绸不至于没收,更不会沦落到连乳娘都请不起的地步!那些官员士兵贪得无厌,每年苛捐重税仍嫌不足,兵灾之时却还要向民间征用那么多东西,这也罢了,居然还要组织什么壮丁,连一点微薄的报酬都不给,却要一个大活人上战场,随时性命不保!”
  “你可知道,每次你上城守卫时,我都心惊胆颤,生怕你出什么意外。我每天都在求神拜佛,保佑你能安全回来,希望这劳什子的战事早点结束!孩子他爹,你为了我们两母子,不要上城头哇。你要有个万一,教我们母子该如何过活啊!”
  那商人显然也和妻子哭作一团,但到了最后,他还是咬咬牙,狠心道:“不行啊,阿红。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国破家何在?那神武大军素以凶残见称,此次攻打鄂州却伤亡惨重。一旦城破,他们必定大开杀戒,以雪心中之愤。为保鄂州,理应同心协力,共御外侮,个人得失,算不了什么。”
  “唉,别的不说,方才姽婳将军赠奶之恩,你我纵肝脑涂地,又岂能报之?方将军不过是一外人,尚且为我鄂州而战,我为鄂州子民,焉能不尽一份绵力?你不必担心,方将军足智多谋,我军定可保鄂州不失!”
  那妇人无法,只好道:“罢罢罢,由得你罢。只望你上阵之时,千万要记得我们两母子还在此守候,你若然有失,我俩定不独活!”
  两人洒泪而别。
  听完隔壁的对话后,方芷容心中激荡不已。她想起在鄂州城头上,常有一队壮丁协助防守。他们衣着五颜六色,武功低微,但作战起来却异常勇敢,不畏生死。
  那商人也是其中的一员罢。想不到那商人文质彬彬,居然也有这样一股热血。听得出,那商人也十分害怕打仗,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动身了。为何如此呢?他们一不求名,二不为利,他们只是要守卫自己的家园!
  像他这样的人在鄂州城中何止千百,难怪文天籁说这些壮丁才是最可靠的。
  鄂州城里有许多非常珍贵的东西,像隔壁婴儿的稚嫩可爱,像隔壁人家的天伦之乐,像那夜送汤老妇的热情亲切,还有还有……这些像野草一样低贱却有着无比生命力的普通百姓!
  万一大水淹来,这些美丽的东西不就通通没有了么?他们是这样地相信自己,可自己对得起他们的信任么?自己一直苦无对策,其实要救鄂州百姓的办法不是没有,而是自己出于私念不肯使用啊!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自己还用顾虑那么多么?
  起初,自己之所以要保卫鄂州,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嘱咐,可是到了现在,即使没有他的嘱咐,为了这些可爱的百姓,自己也要坚持到底的。即使是南朝的百姓又怎样?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至于他的事情,也应该正视现实了……
  方芷容主意已定,顿觉神清气爽,精神亢奋。她回到自己住所,看着桃花灿烂,便恣意地拨弄了一下桃花,顿时落红满地。又见天色虽晚,但仍未到入睡时刻,便想出门巡视一番。
  方芷容披上一件红色斗篷,刚打开大门,不由吓了一大跳,原来文天籁竟然坐在大门的台阶上。
  文天籁看见方芷容走出来,连忙站起身,搔搔头,对方芷容道:“真是抱歉。我醒后才得知姑娘你曾来过。于是我马上赶来这里。可天色已晚,怕会打扰姑娘清梦,一时踌躇,不敢敲门。我想若然姑娘未睡,定会去巡视城头,不若我就在门阶上等。想不到真能幸遇姑娘。”
  方芷容觉得这个汉阳侯傻得可爱。她盈盈笑道:“怎么不打扰了?你这样一个大侯爷蹲在这里,我以后还怎么敢出入?还是进去再说吧。”
  说着,就要请文天籁进府,谁知文天籁却死活不肯。他想,现在毕竟夜深,随便进入一女子家中实在是一件有失礼节的事情。万一传出去,我虽无愧,但会有损她的清白,这决非我辈中人所为。
  方芷容见文天籁如此拒绝,也有三分猜到他用意,便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街上长谈罢,且喜这街上无人。其时找你,是想向你请教如何应付城外敌军。依你的说法,时间已所剩无几,敌人快没有耐性,要决堤水淹鄂州了。既然援兵迟迟未至,那我们就须以自己的力量挽救鄂州百姓了。”
  文天籁喜道:“听姑娘说法,莫非已有救鄂州百姓的良策?”
  方芷容点头道:“是的,其实这法子很简单,只不过我们一直不愿采用罢了。”
  文天籁看见方芷容神色坚毅,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不由得心中一惊,道:“难道姑娘你要……”却说不下去了。
  方芷容明白文天籁已经领悟她所讲的意思,凛然道:“不错,我要带兵出城,破坏堤围!这是最后也是最简单的方法。是的,只要我们一出战,就必败无疑。可是,倘若我们不出战,神武大军就会决堤淹城,城中军民都会无一幸免的。保护百姓不是我们军人的天职么?既然都是死,为何要连累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呢?只要我们战死,战如风就不会发动水攻,那么城中的百姓也就能保存下来了。”
  说到后来,方芷容神色柔和之极,仿佛一个母亲就要为孩子做出某种牺牲似的,一切都那么地自然、美丽。
  文天籁急道:“可是,这……但是……也太过了……”他被方芷容的仁义所感,一时间竟说不去。
  方芷容轻轻道:“侯爷,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只要我们弃城而逃,也同样可以收到保护城中百姓的效果。但是,敌人都是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