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蝴蝶的出走      更新:2021-02-17 08:08      字数:4729
  于此。”
  “对!两名精神病医生花了很长时间追溯研究戴维的童年和少年时代。马奇夫人似乎是个严厉执行纪律的人。她还患有一点宗教狂热症。劳拉的哥哥被捕的时候劳拉才15岁或16岁,但是所受的心灵创伤十分深,因为当时她母亲在宗教事务上已完全控制了她。马奇夫人是个身体力行的虔诚的基督教徒,但做什么事情都爱走极端。马奇家的星期天就像倒退到维多利亚时代一样,早晚做礼拜,读《圣经》或其它有价值的书,在早晚这两个时刻之间不许做游戏,不许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想,小戴维总是给他的每个受害者讲同样的故事。”邦德若有所思地翘起头。
  “讲哪个故事?”
  “讲他父亲年老多病,他的母亲去世了。我知道这是他对第二个姑娘——布里奇特·贝拉米说过的。”
  “这一点他承认。他似乎真的认为他的母亲去世了。”
  “讲得通。精神病医生对他有什么帮助没有?我的意思是说,在精神病医院里他们对他有没有帮助?”
  “他们诊断他患有一系列综合症。他似乎是个非常不健康的混合体,一个巫婆所能咒出来的一切最严重的精神方面的病症——狂郁症、精神病症、歇斯底里症、精神变态症的混合体。他们用麻醉剂控制了他一个时期,但是他始终保持理智。他度过了几个漫长的显得完全正常、逗人喜欢、热情友好的阶段——我的意思是每次几个月。接着,晴天一声霹雳,恐怖的事情又发生了……”
  “又要杀人?”
  “据说是这样。他曾试图谋杀另一个合住在一起的人,而且还曾经有一次袭击一个护士,险些把她杀死。”
  “唔!从所有这些看来,你认为劳拉也受到影响?”
  “我看不出这种影响她怎么避免得了。有个精神病医生和劳拉的父亲相处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得出结论,他心理严重失衡。这对配偶的整个情况都充满了危险。一个迷信宗教,独断专横的母亲加上一个软弱、精神不稳定的父亲,其结果是,他们生育了一个妖魔。这就使人们很想知道,他们生出的两个孩子会不会都是妖魔。”
  “我们姑且认为劳拉·马奇心理不平衡吧!她在本案里是个受害者,因此,当我们调查她被谋杀一案时,我们必须考虑她可能有的心理状态。”他又淡淡一笑,深含讽刺意味地说道:“她的同事现在一定忙于各种各样的工作而忙得一塌糊涂了。举行种种咨询会议啦,对负责劳拉的常规审查的人进行调查啦,如此这般忙得不可开交了。这样的事对稍为认真一点的人是不会发生的。”
  他抬起头望着弗莉克,发现她的眼睛里还深藏着害怕的神色。他拍一拍放在他膝上的厚厚的卷宗说道:“这东西真的把你吓得魂不附体了,是不是?”
  “害怕得难以用言语形容,在山上勘查犯罪现场时我就怔怔忡忡。这个故事太恐怖了,我着实害怕。詹姆斯,真是岂有此理,我们各自所在的局究竟是怎么想的,竟派我们上那儿去进行秘密调查,就连检查劳拉的遗物我都心跳肉颤。”
  “警察没有把遗物搬走吗?”
  “劳拉在因特拉肯的维多利亚…少女峰旅馆住过的房间还保持着他们最初找到它时的原样,这是他们为我们做的一件好事。”
  “他们什么东西都没移动过吗?”
  “他们说是这样的。当然,当你跟警察打交道时谁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话。房间已贴上了封条。旅馆的主人正盼着我们去呢。但是,自从读过这些材料以后,这却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她停了一下,把手伸到头发上,叉开手指再次梳弄着秀发。“詹姆斯,我们能否呆在这儿过夜?推迟到明天再去,怎么样?”她莞尔一笑,目光也倏忽生辉。她的用心是再明白不过的。“这儿天气多好,又没有鬼。我们还可以彼此温存一番!”
  几乎有30秒钟两人没有说话。
  “如果这是你的心里话,我们在因特拉肯照样可以温存一番,弗莉克。”
  “是的,但是……”
  “我们最好一往无前地立即去正视事实。你说旅馆主人正在盼着我们去,我们就应该赶快去。真的,我们应该去。”
  她的眼睛突然望向别处,过一会才收回来望着他,勉强笑笑,把手伸过矮矮的方桌,用手指尖轻轻地敲着他的手背。然后她无奈地点点头,神色黯然,慢吞吞地拿起挎包,准备离开。
  当他们把轿车开出停车场时,邦德瞥见另一辆轿车的前灯亮了。凭着下意识的经验他晓得那辆轿车要发动并准备从他们的右后方几个车位远的地方驶离停车场。钠蒸气灯把停车场照得一片通明,那辆轿车看得很清楚。他认为它是一辆红色的大众牌小轿车, 但是对此他又把握不大。当他们到达通向第6号公路的支路时他又看见了同一辆轿车,那辆车距离他们的车太近了,他感到不悦。不过那辆车开得太近了,说明司机并不内行。尽管他没有排除被跟踪的可能性,还是开亮轿车的后灯,叫对方注意。任何一个有经验的监视者都不会使用红色的轿车,更不会离得那么近,大摇大摆地引起别人对自己的注意。
  还不到一个钟头, 他们的车就停在壮丽的维多利亚…少女峰旅馆的前面——这座建筑富丽堂皇,保留了英国维多利亚时期建筑风格对许许多多瑞士旅馆的影响。他们在整个行进过程中再也没有见到那辆红色轿车的踪影。
  走进旅馆进行正式登记时,这里弥漫着常有的严肃气氛——一个穿戴整洁,脸无笑容,头发漆黑的副经理注视着他们,好像想取他们的指纹似的;她胸前佩戴的姓名牌表明她名叫玛丽埃塔·布鲁奇。接着她例行公事,检查了他们的护照。然后才说:“你们的亲戚过早逝世,”——这是她的原话——她感到非常遗憾。接着她又说:“我相信你们已从警察那里拿到文件了,是不是?”
  弗莉克微笑着,把手伸进她的大挎包里,小心地把它保持在接待台的水平线之下,使任何人都无法看见她的手枪。“是的,我已拿到了文件,亲爱的,是吗?”她飞快地向邦德扬了一下眉毛,微微一笑。
  “嗯!我把文件交给你了,但我知道以前东西是很容易从手提包里丢失的。”他转过身,向服务员眨眼暗示。服务员好像把他当作刚要了一份多佛板鱼那样慷慨大方的人看待。
  她把正式文件拿了出来,交给严厉的布鲁奇小姐,她仔细检查文件,好像要找可能存在的细菌一样仔细。“这些文件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她终于表了态。“你们要先去看一看你们的表妹的房问才到你们自己的房间去呢,还是先住下来再说?”
  旅馆的人想要他们尽快检查劳拉·马奇的房间,这实在太明显了。
  “警察已经允许,一旦你们检查了她的物件就可以清理那个房间。”玛丽埃塔·布鲁奇向他们苦笑一下。邦德觉察到在这一笑的背后旅馆管理部门并非不合情理的愿望,他们想把被谋害的姑娘的遗物尽快清理出去,好让房间空出来以便出租。“我们有充足的贮藏室去放她的旅行箱,如果你们想利用……”
  “对!”邦德的声音听起来很果断。“对,我们很理解,我认为我们最好是现在就去检查她的东西,而且我们现在检查起来也比较为容易。当然,我们也要求你们在事情安排妥当以前帮忙保管她的旅行箱。”
  布鲁奇小姐爽快但架子十足地点点头,接着问道:“马奇太太的丈夫呢?她这次到达的时候说,他生病,不能和她一起来。我希望他病得不重。她说他病得并不重。”
  “那么她并没有向你讲真话。马奇夫人的丈夫几个月前去世了。”邦德撒谎道。
  “啊!”布鲁奇小姐的神色第一次真正显得震惊。接着她又“啊”了一声并说,“他们是那么恩爱的一对。也许这就是为什么……?”
  她从挂物架上拿下钥匙时似乎又想到了别的什么事,“你们跟着我走吧,好吗?”她转过身,走到接待台旁边,神态也恢复了正常,毫不客气地叫一个服务员把邦德先生和邦德夫人的旅行箱拿到614室去, 在“邦德夫人”几个字上说得很重,好像表示她压根儿就不相信她是邦德夫人似的。
  劳拉·马奇挑选了一个显然是价廉而怡人的房间。“这并不是我们的一个奢华房间。”布鲁奇军曹——现在邦德认为她是布鲁奇军曹——揭了封条,把钥匙放进锁孔里转动着。“她很晚才通知我们给她留房间,并且说我们若给她留一个便宜些的房间会更合适。”
  房间里旅馆的基本设备齐全,有一张狭窄的床,床旁放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放着电话机;还有一个壁式衣柜,一把椅子,一张小小的写字桌和一个厕所大小的浴室,浴室里放满了旅客在旅馆里常用的东西。
  副经理向他们点点头说,他们检查完毕后如果要回到接待台去,她将会陪他们到他们自己的房间,它是“我们较为奢华的套间之一”。她脸上的笑容有节奏地乍现乍隐,其变化快得像霓虹灯广告牌一样。她在房里站了一会便退出了房间。
  邦德检查浴室,注意到浴室小得劳拉无法摆开她的化妆品和化妆用具,她只好把大多化妆品和用具塞进洗手盆上面一个装有镜子的小柜里。她似乎宁愿过俭朴的生活。他发现一个装着药丸的塑料盒子,在盒子的标签上开有处方并标明药品商在骑士桥的地址。迹象表明,警察可能已拿了两片药丸去化验和分析。他把整个盒子塞进口袋里,挤出了浴室,发现弗莉克正在检查挂在衣柜里的衣服。
  “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她一边轻轻地拍打着一件件衣服一边说:“一件晚上穿的基本黑色的衣服,一件白色的,一件灰色的——这件倒很漂亮——”她眯着媚眼看标签——“啊!马克斯和斯潘塞。这是相当便宜的货色,但很有价值,我想。两条紧身短衬裤,一条换洗的牛仔裤,鞋子,再没有什么东西了。”
  “仔细检查一下衣服口袋。”这句话说出来就像是命令。
  “不,詹姆斯,你检查口袋吧!我来查一查抽屉。”衣柜的右手边由上到下有三个小抽屉。当邦德开始一个一个摸索挂着的衣服的口袋时,弗莉克已开始打开抽屉,首先打开最下的一个,就像是内行的小偷一样。
  “哪个口袋都没有东西。”他摸完了牛仔裤的口袋时她刚打开最高的一个抽屉。
  “唔!”弗莉克双手伸进镶着花边的丝织品。“她可是‘维多利亚奥秘’这一品牌的忠实主顾呢!你瞧,詹姆斯,多漂亮!”她拿起了几件非常鲜艳的内衣让詹姆斯看。
  他点点头。“你觉得这说明什么问题吗?”
  “这说明她在性生活上是很活跃的,或至少在她到这里来之前是非常活跃的。”
  “真的吗?”
  “姑娘们买这种内衣内裤是让男人观赏并兴奋起来,然后把它们脱下来的。我也购买维多利亚奥秘这一品牌的衣服,然而这种衣服最近对我却没什么帮助。”
  “那么,劳拉很可能与你同病相怜了!”
  “我想并非同病相怜。这些东西……唔,这是明摆着的,这些衣服是同一个款式的。她有一个男朋友喜欢某种衣服。而我呢,却只有一个忠实的客人,到此刻为止还没给我什么好处呢。”
  “情况会变的,弗莉克。谁知道在瑞士这种宜人的天气里会发生什么事。”他走到对面的小写字桌去, 开始检查旅馆的文件夹, 发现里面有小册子和文具……“哎呀!我无法相信警察竟没有发现这个。”他拿出两张对折的该旅馆专用的写字纸,原来是一封信,是劳拉签名的,她的字体又大又粗。字体非常大,因为她说的话不多,可是又想占一张半纸的篇幅,她用很大的实心圆圈和小空心圆圈去点“i”字母上的那一点。
  “这是什么东西?”弗莉克站在他的旁边。他能闻到她的体香和她的秀发上麝香的芬芳气味。
  邦德稍微移动了一下身躯,让她也能看到信上的内容。信上没有地址,劳拉写道:
  我最亲爱的戴维:
  好啦!我告诉你,我回到我们最喜爱的老地方了。这儿一切没有变,山峦仍在它们的老地方。我还一直想念你,但是我知道,就我而言你现在已经死了。然而在这一带你却无处不在。也许我不该来,但是我需要亲近亲近我们曾经共享的一切。
  今天这里整天下雨,我在旅馆里到处闲逛,试图读点书,向外望着云雾覆盖下一片迷蒙的山峦。他们说,明天就要放晴,那么我就去游览我们最喜爱的地方了。
  啊,天哪!戴维,我的兄弟,我的爱人,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一如既往,致以我生死不渝的爱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