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垃圾王      更新:2021-02-26 18:37      字数:4815
  果不其然,
  “你的反应速度还真是……”他无语地咬牙,脸上是少见的不耐,半晌后,“你是哪种单细胞动物?草履虫?蓝藻?”
  “啊?”甄爱呐呐的,她第一次听说有人会用草履虫和蓝藻来形容人的。
  “不,草履虫都比你快。”暗黄的灯光从他头顶垂直而下,他的五官愈发的深邃,却依旧淡漠冷清,“你的神经反射弧长得简直是,可以绕地球5圈了。”
  甄爱:……
  她静默地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咄咄逼人。她也不满了,抿着嘴别过头去,不看他。
  他不怎么开心地皱了眉。明明是她乱走路不对,还好意思生气?
  他看着她,几秒钟后,突然上前一步,欺身捉住了她的手。
  甄爱手中一烫,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她条件反射要挣脱,他却攥得更紧,没什么情绪地命令,近乎低声呵斥:“不许动!”
  甄爱不动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警惕。
  她很少见他这样微微地发火,莫名有些害怕。
  “跟着我乖乖地走,别老想往人家的汽车上扑,你的属性是蛾子么?”他的声音平淡下来,说完,迈开长腿继续走。
  虽然又被他取笑成蛾子,但甄爱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得手心他的温度像是一直烫进了她的心里,陌生又怪异,可她并不讨厌,也不排斥,反而还觉得很窝心。
  分明他看上去那么冷淡的说。
  他这样疏淡的人,即使是牵手,也是桀骜强制的,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她的心像是被暖暖的棉花兜住,偷偷开心的感觉无限放大。
  某个时候,她甚至是很想稍微用力,握住他的手,思来想去斟酌了半天,小手动了动,却最终没有使力,只是被动地任由他牵着,走过川流不息的街心,走过斑驳陆离的灯光。
  而此刻的言溯,脑袋里早就放下了之前思考的逻辑问题。
  刚才甄爱撞进他怀里的时候,他很清晰地感受到,有两团软软的东西压在他的胸口,隔着温热的布料透进他心里。
  那种绵软细腻的感觉仿佛在心口萦绕,挥之不去了。
  他倒是没有想到别的层面上去,很清楚这只是男人身体的正常反应。
  她散发的雌性荷尔蒙已经造成他体内雄性荷尔蒙分子的紊乱和不安,真是讨厌。可这个笨蛋竟然都不会过马路,现在还要他牵她的手,哼,真烦躁!
  可他言溯是个适应力极强的人,原本只打算牵甄爱过马路的,牵着牵着牵顺手了。
  他脑子里总想着别的事,几乎忘了他们两个还拉着一起,竟然就习惯性地握着她的手,放进风衣口袋里。
  甄爱唬了一跳,即使是她,也知道这个动作太过狎昵。可言溯这个少根筋的竟然十足的淡定自若。
  两人才走到中央公园门口,忽然听见有人喊甄爱:“Ai~~”
  言溯在沉思,一开始并没有反应。但甄爱立刻停住脚步,回头望去,忽然意识到他还牵着她的手,便立刻挣脱开。
  言溯的口袋里忽然就空了一小块。
  他的手装在兜里,不动声色地握了握,又低眉回想了一下,从客观的角度说,刚才手心里那一小团绵绵的小手,触感好像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七月的七扔了一个地雷
  ☆、29药,谎言,恶作剧
  甄爱尴尬地缩回手;望向来人;却是她的男助理;Ryan赖安和另一个白种男子。
  赖安亲密地挽着那个男子的手走过来。
  甄爱早就知道赖安是同性恋,这在美国的大环境下很常见;所以她并不惊讶;反而为了转移刚才和言溯牵手的尴尬,先熟络地问:“这是?”
  赖安笑眯眯的:“艾伦;我的男朋友。”
  甄爱慢吞吞地点点头;绞尽脑汁接话:“哦;这就是你经常提起的男朋友啊?”
  没想到高高帅帅的艾伦忽然笑了:“他经常给你提起的是他的前男友。”
  甄爱脸色微僵,暗想好不容易试着和人主动说话,结果……尴尬死了。
  可不过一秒;艾伦又朗声笑开:“我就是他的前男友啦,分分合合,兜兜转转,又和好。”
  赖安和着自己的男朋友笑了起来。
  甄爱干笑了一声。
  言溯低头,漠漠地看她:“一点儿都不好笑。”
  ……
  熊孩子……
  甄爱觉得更加尴尬时,艾伦却没介意,反是惊讶地盯着言溯看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起来:“S。A。YAN?”
  言溯没有完全转过身,侧着看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甚至没有一点儿被人认出的诧异感。
  甄爱猜想,或许他经常被不认识的人认出来,见怪不怪了。
  赖安很惊讶的样子:“你们认识?”
  “是我认识他。全美有名的密码学家,逻辑学家,行为分析专家,”艾伦列出了一长串头衔,又崇拜地加了一句,“言溯先生破译过很多奇特的密码,过去的光辉事迹一大堆。很多关键重要的场合都是等他决定拍板的。我最近也开始学习密码,但是太难了,半途而废,要是从言先生这里取经就好了。”
  甄爱眼珠一转,想想原来他是言溯的粉丝。
  她抬眸看言溯一眼,还以为某人会淡淡的傲娇一把,没想,
  言溯微微眯眼,眸光一闪,便把他扫了个遍,简短地问:“记者?”
  艾伦明显的受宠若惊:“你认识我?”
  言溯木着脸:“不认识。”
  一群乌鸦从甄爱头顶飞过……
  艾伦明显一愣,却也不介意,自然又随和道:“言溯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眼神敏锐,一眼就可以看出很多信息。”
  对于这种客套又礼貌的夸赞,言溯的态度一贯都是——没反应。
  甄爱这才意识到,言溯不认识他,却一眼看出了他的职业。
  甄爱也忍不住把赖安的男朋友上下打量了一遍,除了觉得他衣着讲究,应该是中产阶级外,实在挖掘不出更多的信息了。
  艾伦停了一下,眼光闪了闪,问:“今天既然遇到,想请教一下言先生,五角星一般代表什么意思?”
  言溯微微敛瞳:“意思多了。”
  “你解决的符号和意义太多,估计都没什么印象了。”艾伦善解人意地笑笑,语气一转,有意无意放满了速度,“哈里·西蒙·帕克,不知道这个名字,对言先生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甄爱和赖安云里雾里,
  言溯脸色平静,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你想说什么?”
  艾伦微笑:“他的父亲,老帕克议员,近期竞选纽约州长的时候,说起了当年他儿子的冤死案。作为参与当年案件调查,却草草结案的你,不知道对老帕克的伤感,有什么想法?”
  甄爱怔住,他在说什么?
  她的助理赖安,却看着她微笑,并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在为他的男朋友骄傲。在这个国度,任何追求真实,挑战既定现实的人,都是讨人喜欢的。
  言溯风波不动,没兴趣地评价:“老帕克是位不错的政治家。”
  艾伦的脸上划过一丝不可置信,仿佛没见过言溯这么固执的人。他在讽刺老帕克拿儿子的被杀做政治向上的阶梯?
  赖安终究是甄爱的助理,不想太尴尬,打圆场着冲甄爱笑道:“我都不知道你谈恋爱了,既然那么巧遇见,哪天我们一起四人约会吧?”
  话虽这么说,其实是带着一点儿帮男朋友探寻真相的心思。毕竟,两年前,纽约州众议员千金和参议员家公子的离奇死亡轰动一时。
  甄爱知道赖安误会了,刚要解释,艾伦看了言溯,十分诚恳地说:“double date?很好啊,我正想找个机会和言溯先生聊聊呢?”
  那个样子就像是求知若渴的学生。
  “其实我和他不……”甄爱话没说完,被言溯打断,“可以!”
  甄爱一愣:我和你又不是情侣关系,搞什么四人约会啊?
  可言溯忽然长手一伸,扣住甄爱的肩膀,一带,就把她拉到身边,牢牢固定住,再次拍了拍甄爱的肩膀,依旧是不轻不重的两下。
  甄爱知道他不会干无聊的事,想他或许有什么别的目的也说不定,所以不尴不尬地表示默认了。
  赖安很开心,热情地和甄爱约好的四人约会的时间和地点,才告别。
  言溯这才松开甄爱的肩膀,淡定自若地走进公园。
  甄爱跟着:“你怎么看出他是记者的?”
  言溯:“自己想。”说着,竟近乎抱怨地白了她一眼,“回回都问我。”
  甄爱:“……”
  走了没几步就到了表演的草地上,舞台上灯光璀璨,周围人群熙熙攘攘。
  甄爱的心思却全在小帕克的身上,想了好久,还是问:“小帕克,他,出了什么事?”
  “死了。”言溯专注地望着舞台,漫不经心地应着。
  这不是废话么……
  甄爱没心思地看着舞台,过了一会儿,又问:“怎么死的?”
  “吊死的。”
  这种死亡方式真是让人听着都渗得慌:“那凶手呢?”
  “牵扯人全是未成年。”
  意思就是不能说了。
  “可老帕克仍然提起那个案子,说明受害者的家属没有得到安慰……”甄爱深吸一口气,挑战地说,“没抓到凶手吧?”
  言溯的侧脸凝了半秒,似乎顷刻罩了一层淡淡的怒气。
  甄爱知道说错话了,噤声不语。
  而言溯确实是在生她的气。
  今天艾伦的一系列挑衅,两年前的那场风暴,两年间无数人的问询,都没让他心里有哪怕一丝的烦闷或不平。
  从两年前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起,他就预料到了一系列可能对他名誉造成的损害,他置若罔闻,毫不挂心。
  到了今天,他也是同样的想法。
  可到了此刻,甄爱质疑他了,这是他没料到的,更没料到她的一丁点儿质疑都让他极为不爽。
  他居然一时失控,违背了当初的决定,语气不善地说:“因为老帕克撒谎了!”
  甄爱思索了很半天,也无法从现有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任何的信息:“撒谎?为什么?”
  她原意是问老帕克撒的什么谎,但言溯却习惯性地理解出现偏差,看到了更深的层面。
  他扭头看她,眼眸在这瞬间漆黑又清亮,似乎在嘲笑什么,却没有半点笑意:“因为有的人以为,谎话说多了,就会变成真话。”
  甄爱望着他深深的眼眸,像被蛊惑了,完全忘了刚才的问题,不受控制地问:“为什么有的人会这么想?”
  “因为更多的人,听多了谎话,就以为那是真的。”他倏然一笑,“比如你,刚才就在想,是不是有可能,我犯了错,害了人。”
  甄爱被他说中,狠狠一怔,她不知道这种想法有没有惹怒他,本想求证,但他已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舞台。
  他的眼眸安静又沉默,倒映着舞台上各色的灯光,再也看不清心思。
  #
  两年前,
  纽约市,
  Warton高中,
  壁球俱乐部更衣室。
  “凯利你能不能别抽烟了,熏死人了!”安娜皱着眉,烦躁地挥了挥鼻子跟前的烟雾,涂了厚厚睫毛膏的眼睛愤怒地瞪着他。
  凯利顶着一头的红色头发,邪肆地笑笑,偏偏吐了口烟雾到她跟前。
  安娜怒极,冲上去就要扑打,被齐墨和戴西拦住。齐墨个子小,戴西又是女孩儿,两人几乎拦不过安娜的力气。
  年龄最大的托尼站在一旁,脸色不好,习惯性地训斥:“我说你们能别吵吗?现在警察都调查过来了,大家就不能和气一点,团结一点儿?”
  凯利深深吸了口烟,吞云吐雾的:“团结个屁!发现罗拉尸体的时候,我说挖个坑把她埋了,谁听了我的?一个个要报警,这下好了吧?警察来了,说凶手就在我们这几个人里。你要我们团结,是团结凶手哪?”
  “你不要这么说。罗拉被吊在车顶的树上时,我们大家都在森林里找她啊!”齐墨脸都白了,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小声说,“警察怀疑我们,是因为我们没有说出当年林星的那件事。你不要自乱阵脚,中了那个复仇者的计。”
  “就你最烦人!”凯利不赖烦地看他一眼,后者立刻低下头不说话了。
  凯利吐出一口烟,又说,“那个叫什么S。A。的,昨天好像把壁球俱乐部的名单拿走了,那上面也有林星的名字。我告诉你们,你们都给小心点儿,谁要是敢透露半点风声,就给我走着瞧!”
  “可是,”一直不开口的戴西犹豫起来,“他好像已经找过(哈里)帕克谈话了,我还看见帕克脸色很不好。就怕,他是不是已经说出去了。”
  凯利冷冷一笑:“不可能!”说着掏出手机,自言自语:“不过说起来,帕克他去哪儿了?约了我们过来,自己却不见人。电话也打不通……咦,开机了!”
  与此同时,空旷的更衣室里响起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