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垃圾王      更新:2021-02-26 18:37      字数:4865
  甄爱知道他脑子构造不一样,可心里还是憋着气,关键是她知道跟这么个人争论是不会有结果的。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一咬牙,盯着他腰间的浴巾就挑衅:“不用遮了,我看过很多。男人的身体对我来说,一点儿都不稀奇。”
  言溯的眼波动了动,隔了半刻,竟然轻描淡写地说:“啊,原来你和迪亚兹警官一样。放心,等我死了,会把身体捐给科研机构。。。。。。让你看个够。”
  甄爱:。。。。。。
  她挑衅不成功,还疑似暴露身份了。
  甄爱头一次抓狂,忿忿拿浴巾裹住自己,动静很大地爬下床找衣服,还忍不住埋汰:“古怪的人住古怪的房子,正常人怎么可能找对房间!”
  “自己笨还怪我的房子。”言溯显然觉得这句话有失公允,“作为人类,你应该清楚自己是一种能够记忆的生物,走过的地方,可以在脑海中行成一张平面的路线图。”
  甄爱极度无语地看他,他这句话是在挑战全天下的路痴,虽然她不是路痴。
  “你奇葩不代表所有人都是!”
  言溯淡定地反讽:“好吧,我能找到我的房间,是因为我和鸽子一样,脑袋里面装了磁场感应器。”
  末了,很不给面子地说,“你比鸽子笨,因为鸽子绝对不会扑腾扑腾飞到人类正在炒鸡肉的锅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七月的七的两颗地雷(爱^__^爱) 嘻嘻……
  ☆、阿基米德与密码
  甄爱坐在餐桌前一下一下狠狠地揪面包片吃,偶尔眼珠一转瞥言溯一眼,后者趴在餐桌上。。。。。。睡觉。
  欧文过来,一把拉椅子坐下,问他:“昨晚没睡好?”
  言溯没动静,静悄悄趴着,一秒钟后,原本抵在额前的左手抬起来,以手肘为中心做圆周运动,转了120度,指着甄爱。
  甄爱一惊,狐疑看他,都不知道他是醒是睡。又过一秒,他闷闷地开口:“被这个人散发的雌性荷尔蒙骚扰了一个晚上。”
  甄爱之前不觉得,但现在拿到欧文面前说,不免脸微微发烫。
  但言溯明显是从生物生理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不觉不妥,还不无惋惜地叹了句:“我就说了,雌性生物会影响我家的平衡。”
  然后收回手,继续沉默。
  欧文莫名其妙,只当他又闹古怪脾气了,还冲甄爱抱歉地笑笑。
  甄爱表示没事,可想起昨晚的事,怎么都有点儿想不通,便拍拍欧文,用口型说:“我想,他的脑袋是不是。。。。。。”
  “相信我,他的脑袋绝对没有少根筋。”欧文不等甄爱把话说完就直接猜到了她的意思,想必他也经常怀疑。
  甄爱玩心起:“多了?”
  “当然!”
  她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心情好了点。
  忽然,言溯有了动静,脑袋仍是趴着,左手却极为准确地找到了黄油刀的位置,从盒子里挖了一大块黄油出来。
  甄爱和欧文同时扭头,就见他还是趴在桌上睡,手中的小刀却精准地找到了面包片,一层层把黄油涂上去,均匀稀薄。不出几下的功夫,白白的面包上就覆了层金箔般淡黄色的涂层。
  甄爱看了一眼自己面包片上深浅不一的黄油块,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有这种人?事无巨细,到他手中就全成了艺术?
  吃完早餐后,言溯习惯性地去散步,走到门口,忽然退回来,叫上甄爱一起。
  甄爱觉得早晨山里气温太低,而且起床时他们分明还闹了小小的不愉快,她不想去。可言溯直接吩咐Marie给她找双雪地靴。
  Marie飞快拿来,还特热情地说:“Diz vely glean; warm like de sun。(这鞋非常干净,暖和得像太阳)”
  甄爱转念想想他从来独来独往的性格,现下被点名同他一起去散步,只当他是示好,心理上还挺过得去的。
  山间的积雪没化,银色的树梢偶尔露出一截干枯的枝桠,或墨绿的常青树枝。冬日清晨的阳光稀薄又寡淡,空气中飘着一层轻纱般的雾霭,不时折映出细砂般的晨光。
  两人一前一后,互不说话地走在雪地里,除了窸窸窣窣步调不一致的雪轧声,天地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山林的空气甘醇清洌,像刚融化的泉水,吸进身体里一片神清气爽。甄爱虽然怕冷,可在过脚踝的深雪里艰难跋涉十几分钟,身体暖得像捧着热水袋。
  言溯步子比较快,走上一会儿就把甄爱甩开几十米,不催促也不回头,就那样不作任何预告地停下来等她。
  甄爱每每抬头,就见他黑色的身影在银色的雪地里格外的清挺,内敛而又安静,像一棵沉默无言的树。
  她知道他在等她,不免加快脚步,跑得气喘吁吁,呼吸的白气在空气里张牙舞爪;可到了离他还有四五米距离的时候,他又迈开大长腿,无声地继续前行。
  往往复复,总是如此。
  走了一圈回去,这场散步就以这样一言不发的方式结束了。
  直到走近古堡,他忽然没来由地问了句:“冷吗?”
  “不冷。”甄爱这才意识到,室外的气温零下好几度,她竟然没有寒冷的感觉,心里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言溯说:“增加阳气最好的方法就是锻炼,比如清晨散步,跑步游泳。”
  这句看似无厘头的话让甄爱心里涌过大片的暖意,自然而然就想起那天晚上他莫名其妙关于怕冷一事的“病理分析”。
  她微笑:“我知道了。”
  他又没话了,神色如常地往前走。
  绕到正门,门口停了一辆红色跑车。甄爱觉得眼熟,这不是第一个证人西德尼泰勒的?
  “他怎么会来?”
  言溯牵了牵唇角:“我让贾丝敏查出了戒指的购买记录。”
  进去就见西德尼泰勒坐在客厅里等候,脸色不好不坏,垂着眼皮沉思着什么。
  言溯坐进他对面的椅子里,也不先开口,而是示意Marie倒水,然后自己就喝起来了。
  结果两人就这么坐着,谁都不说话。
  甄爱坐在一旁,偶尔开小差想心事,偶尔打量这两人一眼。泰勒和言溯其实年龄相仿,但气质截然不同。
  言溯倨傲冷清,虽不至于到冰山一般的冷,却也给人很强烈的疏离感。一双眼睛里全是凌然和睿智,是那种你会想多看几眼但绝对不会轻易靠近的男人。
  而泰勒阳光帅气,笑容温和灿烂,加上篮球队员的身份,是学校里的白马王子。
  这么两个男人比谁更耐得住气,当然是泰勒先败下阵来:“我给她买那枚戒指,其实是想和好,挽回她的心意。”
  言溯靠在椅子里,手臂搭在椅背上,双手悠然地十指交叉,闲闲地开口:“我知道。”
  泰勒诧异。
  言溯不紧不慢道:“戒指是案发当天上午买的,那天不是节日,也不是你们两个的生日,更不是你们的纪念日。
  请不要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死者的日历上,把所有重要的日子用红笔圈了起来外加标注,29号那天是空白。所以这个戒指不是纪念。”
  泰勒瞠目结舌。
  言溯冷淡地看他一眼:“我长了眼睛。”
  泰勒回过神来,低了头,声音流露出无尽的忧伤:“是的。我爱她,我很爱她。我们之前很好,她很单纯,可爱又贴心。我生命中从没这样爱过一个女人。可我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变了。”
  言溯手指交叠,轻点着手背,脸色木木的,似乎在听极度无聊的东西。
  泰勒越说越伤感:“她没什么钱,最近却有那么多价值不菲的东西,还说是别的男人送的。有时候吵架,她怪我只会送花送巧克力,给她的惊喜从来都不值钱。我只是觉得那些都是我父母的钱,用这些来表达爱意太不纯了。这次我拿到实习的第一笔工资,就给她买了戒指。可她还是不理我。”
  毕竟是认识的人,甄爱有些感动。
  没想这时候,言溯突然不冷不热来了句:“很好,在你讲完了一堆废话之后,我们直接进入正题讨论你是怎么把她杀了的。”
  泰勒惊愕抬头,差点儿从沙发上跳起来:“我没杀她!我怎么可能杀她!”
  言溯冷着脸:“哦,是吗?那你为什么要把新戴上的戒指□,怕别人发现和她肚子里的那枚是一对?”
  泰勒被这问题袭击得呆若木鸡,甄爱也觉得此刻的言溯似乎哪里不对。
  泰勒呐呐半天,最终惊愕道:“肚子?什么意思?”
  言溯罕见地咄咄逼人:“法医在死者的胃里找到了你送她的那枚戒指。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那枚戒指会被她吞进肚子里,而戒指盒却不见了踪影?我相信陪审团也会对这个问题十分感兴趣。”
  泰勒脸色惨白,疾声道:“我没杀她。是,我那天是去过她的宿舍。约好了吃晚饭她却不来,我就上去找她。第一次去的时候她不理我,我把戒指放在桌子上就走了;之后我不甘心,想当面和她说清楚,才第二次返回。可是。。。。。。”
  他嘴唇剧烈颤抖着,眼睛里全是惊恐,
  “再一去,就看见她。。。。。。我很害怕,刚要报警却看见戒指盒掉在门口戒指却不见了。我怕警方怀疑我,所以,就捡着盒子跑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宁静,甄爱深深地蹙着眉。她被动地参与了案件的调查,她现在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当时错过的悲剧了。这么凄惨震惊的真相,她不知道他该怎么承受。
  可言溯语气愈发凌厉:“为什么你以为她不理你?”
  “她以前就是这样,一和我生气,就自己关进浴室里,怎么哄都不理。”
  “你在死者的宿舍过过夜?”
  “是。”泰勒脸色微红,“她说舍友不在宿舍住,所以有时候就……”
  “好了。”言溯直接打断,“第二次回去的时候,地上除了血,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亮闪闪的。”
  “没有。”
  “没事了,你可以走了。”言溯直接轰人,起身又想起一句:“哦,对了,我知道你没杀她。”
  泰勒一怔:“什么?”
  “你不怎么配合,而且废话太多,答一个问题找不到重点,七弯八绕一大堆。”言溯看着他,“果然还是吓你一下比较省事。”
  泰勒愕得一脸灰,甄爱无奈扶额。
  言溯还很不客气,眸光冷淡,语气微凉:“不好意思,我不允许任何效率低下的人浪费我的时间。”
  甄爱很想提醒说这话太直了,但她什么也没说,而是沉默地端了一杯水到泰勒面前,又沉默地看了言溯一眼。
  言溯分析,她的第一个动作,对泰勒,是鼓励和安抚;第二个动作,对自己,是抗议和不满。他凝眉想了想,心里有一小点点陌生的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年后,言溯先森带着他家的言宝宝散步。快到家的时候,经过一条冰封的河流,冰层很厚,走在上面有些滑。言宝宝坐在小鸭子学步车里,被粑粑拖着走。
  言先森望着漫山的白色,想给宝宝讲故事,于是就说:“宝宝,粑粑给你讲童话。自然界的同一种物质,相同体积下,通常都是固态比液态重。水却不是,冰就比水轻。”
  还不会说话的言宝宝坐在小鸭鸭车里里:?
  。。。。。。o(╯□╰)o
  言先森低头看着脚底的冰面,有一条鱼从下面游过去。他继续:“所以冬天,冰层浮在水面上,水底的生物还能照常存活。不然全部结冰,淡水生态系统就会完全崩溃。”他微微一笑,“所以,粑粑最喜欢的东西是水。”
  言宝宝咬手指:??
  。。。。。。+_+
  言先森见宝宝东张西望不听话,决定要努力:“我们继续讲童话,宝宝你知道吗?100%纯度的水表面的水膜比钢还硬,别说人在上面走,坦克都行。但是,这世上没有100%纯度的水。”
  言宝宝吐泡泡:???
  。。。。。。⊙﹏⊙b
  言先森讲得灰常happy啦,眼睛里是雪地的白光:“因为水是世界上最宽容的物质。它会主动地溶解和它接触的东西。它从不固执,它包容万象。如果不是水的包容,大到风雷雨雪,小到动植物细胞的光合作用氧化作用,都会坍塌。这个世界,就会一片死寂。”
  言宝宝东张西望:????
  。。。。。。
  他鸡冻地说:“宝宝你说,我们生活的大自然,多么的神奇哇!”
  言宝宝望天:?????
  。。。。。。= =
  言先森牵着小鸭子的车在冰面上继续走:“宝宝,以后别人问你你听过的最美的童话是什么?你就要记得,是粑粑给你刚才讲的,叫水的故事。”
  言宝宝:zzzzzzzz。。。。。。
  ☆、阿基米德与密码
  今天甄爱做午饭,做的是意大利千层面。
  端到两人面前时,欧文神情古怪,嘴上倒是没说什么;而言溯直接就皱了眉:“这一大坨泥巴是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