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节
作者:北方刷刷      更新:2021-02-17 08:02      字数:4930
  一辈子都逃脱不了这样的厄运了!哈哈,哈哈……”
  陆展齐的脸色更加苍白,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心里却翻滚似得绞痛着。
  姚婉婷的笑容更加苦涩,看着他痛苦,她一点没有报复的块感。伤他一分,却是伤自己十分!
  她看了眼他的身后,陆景初早就不在了,她笑得妖娆而凄凉:“展齐,我这么爱你,我们早就是密不可分的整体了!我如果痛苦的话,你也不能好过的!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深爱的女人,你从来没有得到过她,即使是那一晚,我也不会成全你们的!哈哈……你从来没有得到她,甚至是以后,你也不可能得到她!哈哈……你比我还惨,我得到过你,可是你永远得不到自己爱的人!哈哈……哈哈……”
  陆展齐眸光震颤,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看着她的眼神变得陌生:“你疯了,你完全疯了!”
  他心里的激动无法平复,转身便离开了,脚步急切而匆忙。
  原来他们没有发生关系,原来景初还是清白的!他跑着跑着便笑了出来,笑着笑着便有泪涌出眼眶。不是伤心的泪,而是因为高兴而激动而出的眼泪。
  他从没有比今天更激动过,也从没有比今天更感恩过。不是所有人都跟姚婉婷一样,只想要获取和得到。对待景初,他曾经自私过,可是自打他准备放手之后,他便只希望她能幸福就好。
  他说过,他只希望在他死后,能在她心底留一处角落而已。
  他以为自己毁了她的幸福,他看到她绝望地哭泣,他恨不得杀了自己。可是真相竟然是这样,他无法平静,他终于可以不用这么负疚至死了,他可以把属于她的幸福还给她了!
  跑遍了相府,却再也没有看到陆景初的身影,下人说她已经离开了。陆展齐停在原地,胸口急切地喘息着,有些闷疼。
  她连跟他多待一刻都不愿意了吗?
  陆景初出了相府后,便一刻不敢停歇地赶去了归元寺。
  归元寺在山半腰上,数千级石阶盘旋而上。从山脚下仰望,只觉得云雾袅袅,恍若仙境。
  来这里上香的人并不多,京城寺庙很多,香火最旺的是华藏寺,佛庙壮大,金碧辉煌。而归元寺地处偏僻,地势险恶,只是有些诚心向佛的人会不辞辛苦前来参拜。
  陆景初在山脚下,双手合并,闭眼诚心祈祷了一番,然后便撩起衣裙,一级级台阶朝归元寺走去。
  爹说的名为玄一的高僧,如今已是这里的住持,据说并不常出来见人,要见到他,都是一个挑战。
  可是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陆景初相信,只要信念坚定,怀着一颗赤诚之心,皇天定不负有心人。
  秋日凉爽的天气里,并没有毒辣的太阳,陆景初却已经是满头大汗。抬头望去,却还像是走不到边际一样,真是不走不知道,一走吓一跳。原来这归元寺这么难爬!难怪人家都不来这里的!
  陆景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口干舌燥,却忘了带壶水,她只好咽了几口唾沫,继续往上走。
  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她已经腿脚发软了,这也让她再一次肯定自己平时肯定缺少锻炼,现在都觉得自己腿脚要断了。她蹲下身子揉了揉酸胀发麻的小腿,然后继续往上走。
  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归元寺的大门,陆景初就像沙漠中的人看到了希望的绿洲,身体一下子充满了能量,打了几口气,咬咬牙加速地往上面跑去。
  走进寺里,有打扫的僧人双手合十朝她默默致礼,她也行以相似的礼仪。
  大殿里,有尊金佛宝相庄严地立于殿前,陆景初屈膝想要参拜,可是膝盖刚弯便腿脚一软扑通一声跌跪到蒲。团上,姿态滑稽。周围的上香的僧人投来异样的眼光,陆景初心里汗了汗,赶紧撑起身子跪好,尴尬地想找地缝钻进去。
  实在是没力气了,所以连参拜都闹出这样的幺蛾子,陆景初心里实在不好意思,朝着金佛磕了三个响头聊表歉意。
  上了柱香,陆景初便朝旁边一个僧人问道:“请问,你们住持在吗?”
  “住持在闭关打坐,施主有何事?”
  “听闻住持医术了得,家中有人身体欠安,我是特地来寻医的。”
  小僧人了然一笑:“原来如此,住持闭关之时不见客,施主改日再来吧!”
  陆景初有些着急:“我有时间改日再来,可是家人病重,恐怕等不及了!求小师傅带我去见住持。”
  小僧人默了默,点头道:“贫僧可以带施主去求见,可是住持见还是不见,贫僧就无能无力了!”14938749
  陆景初感激地笑道:“谢谢小师傅!”
  后院的青竹屋前,陆景初虔诚地跪在门前:“信女陆景初有急事相求,求住持一见。”
  ☆、都是奇怪的人
  后院的青竹屋前,陆景初虔诚地跪在门前:“信女陆景初有急事相求,求住持一见。”
  半天没有动静,陆景初不确定地再次出声:“住持可否一见,信女真的有急事。”
  “急事急事急什么急!”竹门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吼声,声音浑厚而暴躁,“我说了多少遍不要来烦我不要来烦我,我怕吵难道都不知道吗?什么狗屁信女,都别假了,以前几十年没见露个面,一有事了,就都跑来求我说是什么信男信女,当我老头子是傻子是不是?”
  陆景初在门外惊得抖了抖,这……这是传说中的高僧吗?怎么听着像个性情怪癖脾气暴躁的糟老头子!
  “小姑娘,我可告诉你,你现在在心里骂我,今天就别指望着能踏进这扇门!”
  陆景初心里一凛,赶紧低头道:“高僧明鉴,是我无知,高僧莫要相怪!”
  “啊呸!”里面的人毫不文明地啐了口:“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今天很不开心,不要再来惹我!”
  陆景初终于有些急了,忙道:“我真的有事相求,家人被歹人所害,中了奇毒,性命危在旦夕,听闻住持神医盖世,求住持救一救我的家人。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住持菩萨心肠,我相信住持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古语有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陆景初只好走这条老道了!
  可是某人却并不领情,“别给我来这些虚的,老头子我早看破红尘几十年了,你这些虚名马屁都是浮云,我也没有什么菩萨心肠,你这样说,简直是有辱菩萨的威名,菩萨会怪我的!”
  陆景初满脸黑线,传言玄一脾气又臭又硬,性子怪异,看来传言不假!少我屋什。
  她深吸了几口气,心里思量一番,继续道:“住持佛法高深,潜心向佛数十年,自是参透了凡人的七情六欲,六根清净。可是小女子不解,住持因为我毫无恶意的恳求而轻易动怒,岂不是动了嗔念!而住持执意给所谓的有缘的人医治,可是众生平等,能走上这千级台阶寻到住持门前的,岂能算是没有缘分。执念,且是佛门中人的大忌,小女子相信住持早就摒弃了贪嗔痴恨爱恶欲这些困扰凡人的杂念。今日是我有求于大师,打扰到大师清幽是我的错,可是家人病重,于大师无关却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师若有能力挽回一个人的性命,那便是大功德一件,大师解救的,更是所有关心他的人!”
  半晌没有动静,陆景初心里忐忑不安,突然门啪的一声被拉开,露出一个长白胡子的老者,穿着住持的袈裟,满脸不悦之色地看着跪在门前的她,手指气得一抖一抖地指着她:“你你你还给我论起佛法来了!好你个小兔崽子,年纪轻轻口齿倒伶俐得很!”
  陆景初被他的样子弄得一愣一愣,突然发现和这位住持说话,太严肃太正经了就显得不太正常了。
  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门口的老者,直言不讳道:“请您直接告诉我,要怎样您才肯帮我救人!”
  玄一冷哼一声,开始高傲起来,翘着鼻子道:“要我救人也可以,可是今天我有些累了,你去城东帮我买点提神的碧螺春,再去城南帮我买点宁神的熏香,能在三个时辰内回到这里,那有事可以好好说!”
  陆景初咬了咬干涸的下唇,点头道:“好的,那您等我。”
  说罢,她便马上朝外面跑去,一刻不敢耽搁。
  玄一哼笑着看她离去的背影,小声嘀咕道:“小妮子跟我斗!有事可以好好说,我也不一定会答应啊!唉……进去休息咯!”
  他大摇大摆地关上门,重新回到太师椅上小憩去了。
  陆景初望着脚下数不尽的台阶,吸了口气,迅速地朝山下走去。好几次脚下一绊,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陆景初拍着胸口稳了稳心神,然后更加小心地下台阶。
  下到山脚下,她扶着树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没走多远,她便雇了辆马车,全靠步行她到天黑也是赶不回去的,时间紧迫,她在马车上还能休息一会儿。
  城东城南地跑,已经花去了近两个时辰,陆景初再回到山脚下时,就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了。
  想到开始上去时,她也费了近一个半的时辰,现在却只剩一个时辰了,她心里一下子就因为没有信心而慌了。
  没办法,她只能跑着上去,她害怕,害怕自己一慢下来,时间就过了,那老住持就更有理由拒绝了。洛逸的命就掌握在她手里,她一刻也不敢怠慢。
  好几次跌倒了,滑下了几级台阶,她又咬咬牙站起来,继续往上爬。手臂膝盖几处都摔伤了,她眼睛通红隐隐有泪要夺出眼眶,不是痛的,只是无助和害怕,因为自己能力有限,要是因为慢了而救不了他,她该怎么办?
  眼看着已经走完了大半的路程,陆景初心里有了些勇气和信心,只是身体却越来越难受,看着眼前的台阶都觉得在晃动,头晕眼花。
  她摇了摇沉重的头,继续抬着步子朝上走。脚踩在了石阶边缘,陆景初一个狠狠的踉跄,身子从旁边栽了下去,直往山坡下面滚去。
  花草石木刮过身体,一阵阵刺痛,也让她混沌的头脑更加清醒。她要死了吗?这么高滚下去,她肯定要死了!
  心里突然涌起阵阵恐慌,她要是死了,那他不也没救了吗?
  不可以,她不可以死!
  陆景初咬牙伸手朝周围吐出的地方攀援着,最后抓住了几条缠绕而下的枯藤,而暂时稳住了身子。
  她疼得闷哼,身上的白色衣衫也都被慢慢沁出的鲜血染红。手里的枯藤摇摇欲坠,她往下看,只觉得看不到底,心里发慌。
  “救命——有没有人,救救我,有没有人?救命啊——”她艰难地叫喊,期望有人可以听到来救她。
  空旷的山谷里只有她的回音,刺啦一声,枯藤也断了。
  “啊——”陆景初身子陡然失重,朝下坠去。
  以为自己真的难逃厄运了,可是腰间却被人横空抱起,耳边一阵急促的风声,身子便嗖的一声朝上面飞去。
  最后安全落地,陆景初双腿发软地趴在石阶上,全身到处都泛着细密的痛楚。
  喘了几口气,她才回头看站在身边的那个男子,眼里闪过些许惊诧的光。
  那男子,一袭黑衣似墨,一头银发胜雪。腰间一把佩剑,全程都凛冽着一张冷漠如冰的脸,一双凤眼之中,寒气阵阵。
  陆景初吞了口口水,小声道:“谢……谢谢你救我。”
  那男子眯着眼睛俯视着她,对于她的道谢置若罔闻,半晌轻启薄唇道:“陆小姐没事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从山上滚下去的感觉可好?”
  陆景初眸色有稍许变化,看着他疑惑道:“你认识我?”
  “知道而已。”他轻眨了下眼,脑海里回想到主公发下的那副画像上是这样说的,左相之女陆景初,睿王元洛逸的命门。
  命门?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清浅的笑意,再次看向陆景初的眼光中多了几分打量。
  陆景初被他看得不自然,只好扯开话题道:“你叫什么?你来这里上香吗?”
  “银。”他简短地道,“没有名字,只是代号。”
  陆景初又被他搞愣了,怎么觉得今天遇到的人都好奇怪,一定是她出门没有看黄历,上面肯定写着大凶,不宜出门远行。
  “你还没回答我,来这里做什么?”银淡淡地道。
  陆景初不喜欢被他这样俯视的感觉,觉得压力很大,只好揉了揉摔痛的身子,站了起来。
  “我想求这里的住持帮我救一个人,时间快来不及了,我不能和你多说,我还要马上赶回去才行!”说着,她就继续往上走。
  银在她身后轻蔑地道:“你去了也是枉然,你以为玄一那个老东西会答应你救人?痴人说梦!”
  陆景初心里一沉,步子也顿住了。她回头,看向银的目光中隐含着一丝期待:“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答应我的请求?”
  银敛眸,握了握腰侧的佩剑,淡淡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拿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