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垃圾王      更新:2021-02-26 18:09      字数:4777
  她摸摸左脸,没有饭粒,再摸摸右脸,确定也没有。
  朱临路忍俊不禁,终于说道,“之前电话里你明明没事的,怎么现在好象不太开心?”
  一匙海鲜炒饭塞在嘴里,她瞪大眼睛看他,好不容易全咽下去,她说,“朱同学,请问你身上是不是装了隐形情绪感应仪?”他冷哼,“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关心你?我拜托你有事没空时好好珍惜珍惜。”
  她看他一眼,低头吃饭。
  “什么事?”他逼问。
  迟疑了一下,她的眸光落在面前的炒饭上,轻咬下唇,“临路……”他忽地横过手来抬高她的下巴,目光在与她对视中慢慢变得严厉,“暖暖,如果是我所想的——你千万别告诉我。”她不出声,如同默认。
  他“啪”地一巴掌打在她头顶,力道之猛使她的鼻尖触到了饭粒,下唇也被咬在外的牙齿擦伤,她痛得头晕目旋,却欲哭不敢,从未见过朱临路如此生气,全餐厅都能听到他骂她的声音。
  “你这个蠢女人!!” “那只是一个意外。”她试图解释,说话却虚弱得连自己都觉没有底气。
  “你知不知道薄一心已经对记者暗示婚期在即?!”温暖一呆,她很少看娱乐新闻,对这些消息向来后知后觉。
  朱临路的眼内几乎喷出火来。
  “我拜托你这个蠢人把过去和现实分开来!你现在的上司!那个叫占南弦的男人!他绝对已经不是你年少无知时的童伴!我求你别再把记忆中的影象搬到他身上,你对现在的他根本一无所知!他心机深沉得不是你这种死心塌地的傻瓜能玩得起的!你再靠近他的下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重蹈覆辙!你到底明不明白?!”她低头不敢看他,因为太清楚他所斥责她的每一句说话都正确无比。
  他霍然起立,“我真他妈的——”他力图克制自己的火气却仍是放不缓语调,“非常火大!你马上回去辞职!没离开他以前不要再来找我!”
  第十一章 钥匙,辞职(1)
  高兴而来,败兴而归,温暖毫无情绪地回到浅宇。
  趴在办公桌上她觉得异常无助,一个叫她分手,一个叫她离职,到底应该何去何从?只希望忽然有个人跑来告诉她怎么选才是正确,她很怕,怕迷茫的自己难以清醒抉择。
  这世上有一条路无论如何也不能走,那就是歧途,只要走错一步结果都会是粉身碎骨。
  有人敲她的桌面,她抬起头。
  “打电话给大华,约他们下星期一上午十点过来签合同。”占南弦说,眸光落在她受损的粉唇上,一贯淡冷的神色明显沉了沉。
  她不自觉摸摸自己的嘴唇,说话自动出了口,“我自己咬的。”这一刹她忘了他的上司身份,也忘了心内设置的界限,忍不住扯扯嘴角想牵出一个笑,却不成功,笑容显得异常勉强,一丝丝全是涩意,“临路说得一点没错。”他不以为然地弯起薄唇,“他说了什么让你这样奉为真理?” “他说我再也不懂你。”回想起上六十六楼以来与他近身工作的日子,越来越发觉他再也不是从此那个将一颗心全然交付给她的少年。
  工作中许多时候她与他仍然心灵相通,默契得有时他一个表情她就知道他想要什么,然而也只限于工作而已,在这之外他的情绪和心思深沉莫测得她根本无从捉摸。
  这个异常年轻却惊人理智,魄力非凡,果敢坚毅,淡薄冷酷兼拥有巨额财富的男人,的而且确再已不是她记忆中曾发誓此生与她相守相护的少年,意识到这点心口骤然一酸,她眼中几乎涌泪,“我好象……已经不认识你。”他弯身执起她的手,“知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手腕被握得生痛,她挣了挣,然而他钳得更紧,她只得问,“什么?”“你对我的心思太浅,花给我的时间太少。”她垂下眼,难过得无法说话。
  手上早空空如也,幸福已全部赔在十年前那一场不应该发生的灾难里,负罪的她可以拿什么去与他面对?那痛苦不堪的记忆和经历,她怎么敢在余惧未去中再次凄酸地泛成对他的相思。
  她的沉默不应令他的薄唇轻轻微抿,倏地将无言以对的她扯进他的办公室,甩上门的刹那他将她压紧在门板上,唇覆了下来,他的索求热烈而激切,还带有隐隐约约的一丝忿恼。
  在恐慌迷乱中朱临路的说话一句一句在她脑海里响起,她知道他说的全然没错,她知道自己可能已经走上内心最怕的那一条路。
  然而,只能请上天原谅。
  她孤独一人在黑暗的路途中已经彷徨很多年,好不容易尽头终于出现了一线曙光,也许那是虚无的海市蜃楼,也许那是她自欺欺人的幻觉,也许当她终于到达时它早已熄灭或飘走——只请上天原谅,请让她飞蛾扑火一次,如果结局真的会是在这逐渐火燎火烧之中化为灰烬,她亦算死得甘心。
  他忽然以舌尖舔恋她颈后敏感的肌肤,令她无法控制地喘出微声,只她才能听见的曼然轻语带着一丝讽冷,“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认识我了,还好你的心比你的小嘴来得真实。”
  就在此时他外衣口袋里忽然响起铃声。
  噬咬着她耳坠的齿尖并未松开,他掏出电话,在想扔掉前瞥见了上面的号码,而那一眼仿佛使他改变了主意,他改为接通,柔软唇瓣漫不经心地轻蹭她的耳根,“一心?”她全身一僵,身子骤动,但他比她更快一步,已迅速将想退开的她紧抵在身体与门板之间,令她无法动弹。
  “恩,现在有点忙。”他对着电话那头道,说话间一心二用,空余的手抓住她曲起的手臂强制压到她背后,“在办公室呢。” 他温柔得难以想象的语气让她奋力挣扎,脱口叫了出声,“你放开!”仿佛怕真的伤着她,他慌忙松开她的手改为扣紧她的腰,同时对着电话吃吃笑了起来,“对,我和她在一起。”任她如何推打他的嗓音轻柔不改,“好,我一会过来。”他扔开电话捉住她双手扣在门上,俯视着她一寸之隔的眸光,那隐隐怒色让他翘了翘唇角,极轻极轻地道,“宝贝,现在懂我了没有?”她霍然侧头,避开他再度俯低的唇瓣,“我早该听临路的话。”他微微一僵,指尖强行将她的下巴转过来,咫尺处他的眸色涌上寒冰。
  “别让我从你的小嘴里再听到那个名字。
  千万,别再有下一次。”
  第十一章 钥匙,辞职(2)
  休息日温暖在家听音乐碟,白日梦,一位韩国天才的钢琴独奏。
  每一首曲子里的每一个音符,似乎都注入了弹奏者静静闭目落指于键的情感,琴色似行云流水,她最爱的Tears更是无比专注轻悄,如羽毛拂过轻轻触及她的心。
  她不知道曲中诉说了什么,她又感悟了什么,只知道音乐似只无形的手,穿越时间空间与她的心灵搭上微弱感应的桥,让她从肺腑到胸腔都充满了它细致的忧郁,叹息,眼泪,和万念俱灰。
  从前曾在一个女作家的书里无数次看过这几句拜伦的诗:如我再遇见你,在多年以后,我将何以致侯,惟沉默与眼泪。
  就在她一遍复一遍地听着这首眼泪时,温柔来了。
  开了门,她话也不说,懒无情绪地再躺回长沙发里。
  温柔踢掉鞋子,瘫在单人座里唉声叹气,“我现在总算知道了,原来做生意比炒股票还难。”
  她抬了抬眼,“你做什么生意了?”温柔笑,“没什么,不过是跟着别人跑跑码头,见一见世面。”她不再出声。
  温柔这才发觉她不对,“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连眼圈都青了。”
  她笑笑,“你还真关心我。”温柔一怔,坐直了身子,“到底怎么了,无端端发什么脾气,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静默了会,她轻声道,“对不起。”“就算上次我把你扔在餐厅里是我不对,可你也没流落街头啊。”她慢慢侧过头,“我没有——流落街头?”“难道不是吗?那天我本来想告诉你,你家门的钥匙就在占南弦那里,你当时不是和他在一起吗?可你连话都没让我说完就挂了——”她整个人从座位上跳起来,几乎是疾喝,“你说什么?!”她的反应之大把温柔吓了一跳,有些无措道,“你挂了我电话,我再打回去时是占南弦接的,我叫他送你回来啊,他没有吗?”温暖的说话颤抖得模糊不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把握成拳的手紧紧塞在嘴里,她收到钥匙却是在一周前,在占南弦送她回公司又出去之后。
  一把拿起温柔的包,扯着她手腕拖向门口,将她推出门外后把包拍在她怀里,对着一脸惊愕不解的她,二十五年来温暖首度语带愤恨,“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真的。”说完当着她的面啪声甩上了门。
  温柔呆住,好半响才懂得拿出手机拨给占南弦。
  铃声响过十遍,无人接听之后自动断掉,直到傻傻地下到一楼,温柔过于震惊的脑袋仍茫然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把车开出之后,双手自有主张直接往洛岩道疾驶而去。
  楼上温暖走进浴室,连人带衣站在莲蓬底,水柱扑面而下。
  洛岩道有幢曾经轰动一时的独栋别墅,是三年前占南弦花五千万买下来送给薄一心的订婚礼物。
  拿出占南弦特制的名片通过大门口戒备森严的盘问,车子驶到门庭前随便一停,温柔冲上台阶对着门大踹大叫,“占南弦你给我出来!”几秒后门被从里打开,身形高大的潘维宁堵在门中央。
  温柔盛气凌人,“占南弦在不在!”半掩门内传出一把柔和女声,“让她进来。”潘维宁侧身让过,温柔毫不客气大步进去。
  装饰华丽的偏厅里薄一心半卧在临窗的软榻上,面色平和地看着一脸怒容的来客,“南弦不在这儿。”温柔冷声问,“他在哪?”“通常这个时候他会陪苓姨用午饭,然后下午会回公司。”“他在哪里用餐?”薄一心笑了,“你何不去问温暖?她前两天还住在那呢。”温柔结舌,“你说——什么?温暖住在哪?!”薄一心仿佛十分讶异,“你不知道?”温柔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再看薄一心那种看好戏的神色,心头不禁一沉,“你,还有占南弦,你们对温暖做了什么?”薄一心优雅地起身,“三年前,当温暖和朱临路突然出现在我和南弦的订婚宴上时,你怎么不问问她对我们做了什么?”温柔冷嗤,“翻旧帐?那你整温暖的事要不要一起算?”薄一心淡淡道,“温柔,我衷心给你一个建议,要么你回去说服温暖,最好象以前那样从世上消失不见,永远也不要再回来,要么,你就耐心地看下去,好戏通常还在后头。”
  “哟呵!威胁我吗?我本来还真的想叫温暖辞职,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啊,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能怎么样欺负我们姐妹俩。
  薄一心,我也给你一个建议,如果你敢再惹温暖,我用人头担保就算占南弦也罩不了你。”薄一心也不动怒,只是对潘维宁道,“麻烦帮我送客。”温柔拂袖而去。
  山顶洛阳道,一辆宝蓝跑车缓缓自古银色大门里开出。
  任由手机铃声一遍遍响彻驾驶座,微弯唇角的占南弦始终充耳未闻,就是不接,直到他的另一支私人专线响起。
  “一心?怎么样?”“人刚走。
  也真禁不起激,我好心好意劝她一两句,她却气得决定把妹妹继续留在你的虎牙里。”他轻莞,“哦?”“我告诉她你下午会回公司。”带点赌气的语调不无挑衅意味,“可能她会去堵你。”
  占南弦浅浅一笑,“今天不回去,再过半小时是职网巡回赛年终总决赛的开幕式,你要不要一起去看?”薄一心静了片刻,“你不是一向把周六下午腾出来只和温暖独处?”浅笑自脸上悄然消失,他轻柔道,“她今天不会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她抬了抬眼,“你做什么生意了?”
  温柔笑,“没什么,不过是跟着别人跑跑码头,见一见世面。”
  她不再出声。
  ——————温暖是因这个而不悦,温柔去新加坡明明是为男朋友的事,温暖有意无意提过几次温柔却直至如今仍绝口不提,所以温暖心里不舒服。
  第十一章 钥匙,辞职(3)
  星期一是浅宇和大华电信签约之日,温暖一早回到办公室,先打好辞职信,装在白色信封里放进抽屉,等到丁小岱回来时,她把所有签约要用的资料都已准备完毕。
  十时正,占南弦和高访领着一群人进来,为首与他并肩而行的是一位年约四十的精瘦矮小的中年男子,长着一只鹰勾鼻子,眼风凌厉,高访笑吟吟地称他杨总。
  一行人鱼贯而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