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竹水冷      更新:2021-02-17 07:40      字数:4754
  靠——!!!
  离家出走是正经
  暮田田现在苦恼极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自己这位德高望重的义父:乱套了,全乱套了,乾坤大挪移、宇宙大混沌了呀!
  沈青月不应该是您孙女的名字么?咋变成女儿了呐?
  后来,暮田田冥思苦想了一夜,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估计沈家下一个出现的女儿,无论是谁,名字都叫沈青月。
  老妈原著里写的这沈家的女儿,是岳映泉的女儿,于是她叫沈青月。
  现在她暮田田自己上赶着去当沈家的女儿了,于是就变成她叫沈青月了。
  总而言之,不管是沈铭锴的女儿还是孙女,沈青月都是沈家的女儿,这一点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对于暮田田来说,问题就大了呀!
  当她还只是岳映泉的时候,只需要应付一个沈沧岭而已——不对,从现在的情形看来,应该说光应付一个沈沧岭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现在倒好,她不但是岳映泉,还是沈青月了,于是她需要应付的人还多了个沈寂涯——
  唉,沈寂涯可是会爱上沈青月的啊!
  暮田田在认祖归宗仪式结束之后,哭丧着脸——她的泪奔已经被众人成功曲解为感极而泣,如今整个沈氏家族都在传颂着她有情有义的先进事迹呢!
  总之,她哭丧着脸,对沈铭锴夫妇说:“爹,娘,我以前在家中时,有乳名田田,二位大人若不嫌弃,也请唤我一声田田吧。”
  沈氏夫妇一听,这孩子真是可怜见的啊!那还有个不答应的?于是吩咐下去,往后青月只是小姐的大名,乳名叫做田田,请能对她直呼其名的都这么叫她,以告慰她生身父母在天之灵,成全了她这一番孝道。
  暮田田现在是走投无路狗急跳墙,都盗用起她老妈当初用过的那个被证明失败的狗血法子来了。她老妈曾经为了不落入子冉的下场而把子冉这个名字送给别人企图转嫁厄运,她现在也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来逃开情债孽缘,拾人牙慧,关键是拾的还不是管用的东西。
  暮田田当然不傻,知道这法子肯定无效,于是同时也在另辟蹊径。她自己所能想得到的唯一一个办法,就是对现在成了自己弟弟的沈寂涯进行教育。
  对小孩子怎么教育最有效?
  讲故事举例子树立英雄楷模的光辉形象呗。
  暮田田搜肠刮肚了半天,决定给沈寂涯讲武松和潘金莲的故事。
  唉,为了给这孩子培养出武松的高尚情操,她都不惜把自己贬为潘金莲了……
  暮田田给他讲的版本还不是《水浒》的版本,因为《水浒》的那个版本吧,到了现代,潘金莲基本就被平反了,暮田田担心给沈寂涯讲这个版本的话,搞不好反而激发起他对潘金莲的同情,进而在移情作用之下发展为对自家嫂子的爱慕之情……
  还是《□》的版本比较安全。
  于是,暮田田开始给沈寂涯讲《□》。本来只打算抽出潘金莲的故事随便讲讲就完了,谁知正处于青春期发育阶段荷尔蒙分泌过剩的不纯洁少年沈寂涯,对每个暮田田试图略过的人物都不放过,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提,弄得暮田田不知不觉就被他牵着鼻子走,故事越讲越长,最后基本上一个情节没落,全都说出来了。
  因为一开始就剧透过西门庆最后会死,又提到了武大郎有个嫉恶如仇武艺高强的兄弟武松,沈寂涯就想当然地认定了西门庆是被武松打死的,在这一点上他倒是和施耐庵老先生心有戚戚焉啊。于是他每天一有空就缠着暮田田讲故事,以便快点知道西门庆是怎么被武松打死的。而在西门庆死之前,情节主线都离不开西门庆是怎么纵欲过度这一点,于是沈寂涯又一直在捶胸顿足:“武松太亏了!西门庆这种人,就算你不去杀他他也肯定活不了几天了,何必呢?杀了他还犯了案,是要下大狱的呀!”
  暮田田顶着坚决不剧透的压力,努力修炼闭口禅,终于,总算,谢天谢地,阿弥陀佛,好不容易,讲到了西门庆其实是精尽人亡。
  沈寂涯顿时连拍大腿:“啊?西门庆居然不是被武松打死的?哎呀,武松太冤了,还没回来呢西门庆就死了!”
  暮田田只好剧透一点点来安慰他:“没关系,不是还有潘金莲和王婆呢吗?都是仇人哈,还有得杀、有得杀。”
  然后,武松终于回来了,暮田田先是绘声绘色地告诉了沈寂涯武松充军的时候如何如何又杀了几个人,然后再把他杀潘金莲和王婆的那段经典血腥过程原原本本背给他听。
  他又感叹了:“唉,武松真是连环变态杀人狂啊!”
  暮田田黑线着连连擦汗。她这是为兰陵笑笑生擦汗呢,同时想到了自己老妈,顿时产生了深切的同情——
  当作者不易呀,读者的需求太复杂……
  不过,讲完故事以后,暮田田更加灰心丧气了。
  她现在终于承认,她的这个逻辑思维能力呀,的确是不如她那个成天搞鬼搞怪腹黑猴精的老妈。
  说到底,她干嘛要用这个故事来教育沈寂涯呀?
  这个故事能够教育到沈寂涯的前提是,她得是他的嫂子。
  她会是他的嫂子吗?她想要当他的嫂子吗?
  当他嫂子不是她一直极力避免的吗?
  暮田田现在啥也不想了,决定就沿着老妈的革命先贤道路走下去了。
  当初老妈在试图改变她自己和老爸的命运时,使用得最频繁的一条谋略是什么来着?
  没错,走为上计啊。
  虽然听起来实在也不咋高明,事实证明最后也老是功亏一篑,暮田田还是觉得自己没本事想出比老妈更好的法子来了,所以还是照抄吧。
  再说她也不能一直在沈家这么蹉跎下去啊,她还得去找谭仲苏呢。
  比起当年老妈一个人就没法走天涯来,暮田田还是强多了。她好歹也是半神,人弄不死她,她也不怕鬼,一点防身谋生的本事还是有的,独自出去闯荡基本不成问题。
  就是亏欠了沈氏夫妇。人家刚刚大张旗鼓地把她收为义女呢,她倒好,拍拍屁股不声不响的就走人了。
  真是损人品啊损人品!
  不过现在暮田田也看开了,她从来不像老妈那么腹黑,按理说人品应该不坏吧?结果不还是这么倒霉?那还不如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呢!
  说走就走。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暮田田留下书信一封,便带上自己的小包裹,爬树翻墙,不辞而别。
  独自走江湖的暮田田实现了当初老妈未能实现的一大心愿:女扮男装。
  因为是匆忙出走,自己又不会做衣服,她是偷的此时身量跟自己还差不多的沈寂涯的衣服,当然,不得已还顺了点儿旅费。唉,但愿沈家人明天一大早起来别把她暮田田当成个诈骗犯兼小毛贼了……
  天地茫茫,要找到一个人可实在不易。暮田田这会儿完全没有线索,只能姑且当上回遇见谭仲苏的地方就在他的常住地附近,但愿他那天不是偶尔路过、此时已在千里之外了吧。
  暮田田当然不认路,只依稀记得那天回靖阴城是一路往南,那么这会儿一路向北就对了。
  骑马慢跑需要走一天的路程,腿儿着怎么的也得两三天。在这种时候,暮田田自然又要怨恨她老妈的凡人基因了。
  唉,要是遗传的全是老爸的本事就好了,直接用飞的一晚上就到了……
  走了两天之后,这日近午,暮田田正在路上好端端腿儿着呢,没招谁没惹谁,忽然就有几个凶巴巴的人从后面赶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捂住她的嘴把她双手反扭到背后,推着她就往回走。
  暮田田心里一凉:不是吧?这是干嘛呢?抓壮丁?看我这身子骨也不像是能充壮丁的样子啊……难不成是拉郎配?得,看来老妈上演真龙假凤狗血剧的未了心愿也要在我身上实现了……
  能这么想是她心态好,不代表她这么容易就要屈服。暮田田本能地挣扎起来,人小个儿矮没办法,只得低下头去顶旁边一个大汉的肚子。
  嘭的一声,顶中了!
  暮田田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一下撞力度不小,可是、可是……
  那也应该是对方喷血而死才对啊,怎么会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剩眼珠子还在骨碌碌转了呢?
  这位大哥自己也懵了,所幸还能说话,拖着哭腔就喊了出来:“不得了!这小子会武,把我点了穴了!”
  大伙儿一听,哇,这还得了?手一撒就放开暮田田,好像她是个大麻风,沾一沾就要出事儿。
  可他们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她走,于是退到了几步之外,围成一个松散的圆圈,拉开架势,满怀戒备地瞪着她。
  关键时刻,暮田田的急智终于出来了,她连忙摆了个起势,威胁道:“你们都离我远点儿啊!我这可是独门单传的点穴手法,若一刻钟内不解的话,将来就算解开也瘫痪了。有胆子的只管上来试试!”
  暮田田虽然不会武,可好歹也在沈家住过一阵儿,看沈氏父子演练过,一个起势模仿得颇有几分形似,把这圈不会武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一个个赶紧又退后一步,开始打躬作揖:“这位小哥——不不,大侠!我等有眼无珠,得罪了!大侠您大人有大量,且放过我们吧!”
  那位倒霉的被点中穴的哥们儿都哭了:“大侠!大侠在上啊!求大侠赶紧给小的把这穴解了,好让小的跪下给您磕头啊!”
  暮田田心里都快笑出内伤了,之所以能忍住没笑出来,是因为同时还在纳闷儿呢: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是老爸遗传给我的神力在危急时刻终于开窍,于是我无师自通地会点穴了?
  想到这里,她又惊又喜,险些就笑出来,赶紧清了清嗓子掩饰过去:“咳咳!要我大人大量不难,你们得先说说自己究竟是什么人,怎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抓人?”
  新一代侠女横空出世
  这圈人听暮田田这一问,立马苦哈哈地叹了口气:“唉!这位大侠,您看样子是从外乡来的吧?大侠有所不知,我们这潞南郡近三个月出了个不知什么妖邪,专吸童男的血呀!一月一个,到如今已经有三户人家的小公子都被吸成干尸而死,可把人吓坏了!”
  暮田田头皮一麻:怎么还有这种事?
  又听他们说:“现下好多有男儿的人家都惶惶不可终日啊。我们是潞南城关镇上的人,我们几个都是兄弟,有亲有堂有表,我家下一辈子嗣不丰,只得三哥膝下一根独苗,因此上我们家虽穷,却也将他宝贝得不得了,只怕他也遭了那妖邪祸害,这才出来寻个年龄身量都与他近似的小哥回去,暂且假扮成他,至于他么,则先扮作女孩,兴许能躲过去……”
  这回暮田田再不释放就真要内伤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愚昧的人民群众啊!如果那个吸人血的真是个妖邪的话,如果他真的只吸童男之血的话,你们真以为他是通过人的外表来定位目标的么?
  暮田田叹了口气,看这帮人这么怕自己,而且本来也不是坏人,索性跟他们说了实话:“你们干坏事还真是没经验没天赋啊!我是女孩儿,没看出来吗?”
  “啊?”那几个人齐刷刷傻了眼。
  其中有个脑子转得快肠子却忒直的,脱口就说了出来:“那也成,回去直接配给阿郎当媳妇儿,他就不是童男了……”
  靠!这话说得就没礼貌了啊!
  暮田田又好气又好笑,只好忽略掉这句话:“你们可真是……这潞南郡的父母官是干什么吃的?怎么都出了这么可怕的妖邪了,他也不想想办法为民除害?”
  那几个人愁眉苦脸地说:“怎么没想办法?官老爷把手下所有官军都调起来了,还报到了上面,另借了好些官军来,可那妖邪本事实在是大,怎么也拿不住啊,连边儿都碰不着!”
  “可不?而且别的地儿听说有这等事,也都着了慌,担心这妖邪别哪天忽然蹿到他们那儿去了,也不愿意多借人手给咱们呐!”
  “那些官军老爷也是作孽,就算自己不是童男吧,碰上这么个可怕的对手,谁不掂量掂量?谁心甘情愿地就肯来送死啊!”
  “再说了,如今叛军作乱,上面自顾不暇,那些官军都得随时待命呢,北方那可是打仗啊,一死一大片的事儿,上边的人哪儿管得了我们这一个月才死一个的小案子呀!”
  “是啊!这年头真是人命如纸薄,哪儿都不太平,哪儿都在死人。北边的战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卷到什么地方了呢,我们就算是想逃走避难都无处可去啊!”
  是了,现在正是鹿肇元开始率领赤貅军反叛明洛朝准备夺取天下的非常时期,虽然战场还在北方,一时波及不到这一片,这全国官兵军民也都人心惶惶的,比起战场上的厮杀来说,吸血妖邪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除此之外,这些唠叨的信息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