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节
作者:风格1      更新:2021-02-17 07:39      字数:4881
  仪式结束之后,三国代表们便举行第二次全体会议(11月29日下午4时至7时40分)。
  罗斯福建议,先让上午开过会的将军们做汇报。
  于是英帝国参谋长布鲁克、美国陆军参谋长马歇尔和苏联元帅伏罗希洛夫相继发言。
  斯大林询问:谁将指挥“霸王战役”?
  罗斯福回答说还没有做出决定。
  丘吉尔说,他认为在两星期内可发表任命。
  接着,他就发表长篇大论,从地中海战场到土耳其参战,从支援南斯拉夫游击队到促使保加利亚中立等。
  实质上就是在兜售他的巴尔干计划,间接拖延或甚至取消“霸王战役”。
  斯大林说,“霸王战役”是最重要的,不应当分散对那个战役的注意力。
  他觉得应授予军事参谋部一项指令,并建议指令的内容如下:1必须确定“霸王战役”的日期,以便苏联红军可以从东面给予援助。
  2应对法国南部发动进攻,时间应在“霸王战役”之前,或稍迟于这个主要战役。
  3“霸王战役”的总司令应当尽快任命。
  在丘吉尔同斯大林展开热烈争论时,罗斯福以最大的兴趣听取他俩的论争。
  最后,他表态说,他赞成不改变魁北克会议决定的“霸王战役”的原来日期,即5月上旬。
  斯大林紧接着说,他希望看到“霸王战役”在5月份进行。
  他并不计较是1日、15日或20日,但有一个确定的日期是重要的。
  丘吉尔还继续争辩,认为地中海的盟国部队不能呆着不动。
  如果他们能在地中海做许多事情,那么,把“霸王战役”推迟一两个月也是可以的。
  斯大林说,他要向丘吉尔先生提一个直率的问题:英国对“霸王战役”究竟有没有信心?
  还是只不过是为了安慰俄国人说说而已?
  丘吉尔说,如果莫斯科会议上提出的条件都能具备,那我才坚信。
  我们应当在“霸王战役”开始实施时,投入一切可能的兵力来对德国作战。
  罗斯福说,现在我们都饿了,所以我提议休会……
  我建议明天(30日)我、丘吉尔和斯大林元帅一点半一起吃午饭,同时讨论所有的问题。
  当晚,斯大林举行宴会。
  他是一个友好的主人,但也没有放过讽刺丘吉尔的机会。
  他隐隐指出丘吉尔暗地里对德国抱有好感,希望缔结一个宽大的和约。
  斯大林的晚宴非常丰盛,食品的数量多得难以置信。
  11。德黑兰三巨头会议(6)11。德黑兰三巨头会议(6)
  开头是冷盘小吃,然后是热腾腾的甜菜汤、鱼、各种肉类、蜜饯、水果、伏特加酒和葡萄酒。
  最后,仿照华丽的波斯灯笼做成的巨大的冰淇凌蛋糕,使宴会达到了高潮。
  宴会自始至终是没完没了的祝酒。
  伏特加的酒劲一上来,斯大林和罗斯福就开始嘲弄丘吉尔。
  首相当时没有发怒,也不是一笑置之,而是以幽默和克制的语言来回敬他们。
  后来斯大林说,战后应把德国参谋部的人全部消灭。
  希特勒的军队依靠的是5万军官和技术人员,假如把这些人“都抓起来消灭掉……
  德国的军事力量就能斩草除根了”。
  丘吉尔立即进行反驳。
  他从桌旁站起来,一边在餐厅里踱步一边说:“英国议会和公众绝不会容忍这种大屠杀的,即使在战争的气氛中他们一开始同意这种屠杀。
  但当第一批人遭到残杀后,他们就会激烈地起来反对那些对这种行为负责的人。
  在这一点上,苏联人千万不要有什么误解。”
  斯大林把手一挥,露出讥讽的笑容说:“必须枪毙5万。”
  丘吉尔的脸涨得通红,反驳道:“我宁愿现在就让你们把我拉到院子里去枪毙,也不允许这种不光彩的行为玷污自己和祖国的荣誉。”
  这时罗斯福过来调解,他学着斯大林的开玩笑的口吻说,为求符合他在会议上的地位,他愿意提出一个折衷办法——应该处决49万名德国军官。
  这时,总统的儿子埃利奥特·罗斯福上校又火上加油。
  已被伏特加酒弄得醉醺醺的小罗斯福站起来说,他赞成斯大林的主张,战场上的士兵们会要求处理5万人以上。
  丘吉尔本来就讨厌埃利奥特,看到这种情景,他干脆走出餐厅,到隔壁一间没有人的休息室里去了。
  斯大林面带微笑,紧跟在后面。
  他悄悄走进休息室,把手放在丘吉尔的肩膀上,低声说道,他不过是开玩笑,请首相回去参加宴会。
  丘吉尔默默无言,于是两人一同走回餐厅。
  斯大林笑嘻嘻地对丘吉尔说:“你是亲德派。
  共产党是魔鬼,而我的朋友上帝是个保守派。”
  这次谈话在友好的拥抱中结束。
  在斯大林的宴会结束以后,霍普金斯到英国大使馆去会见丘吉尔,告诉他说,他想推迟攻入法国的打算越来越吃不开了。
  霍普金斯说,美国认为渡过英吉利海峡进行攻击是非常重要的,这种看法已经牢固地确定了好几个月;苏联的看法也同样是坚定不移的。
  在劝说丘吉尔痛痛快快地让步的时候,霍普金斯强调指出,首相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可能是由于这个原因,丘吉尔在那天夜里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30日)早晨,英国宣布他们没有异议。
  中午,三巨头共进午餐。
  罗斯福说,他想告诉斯大林元帅一个好消息:在他本人和丘吉尔的参加下,今天上午美英联合参谋长委员会通过了下列决议:“‘霸王战役’定于1944年5月进行,并将得到在法国南部登陆作战的配合。
  这次辅助战役的兵力大小视当时登陆工具的数量而定。”
  斯大林说,他对这个决定很满意。
  他表示,在“霸王战役”进行的同时,红军将在东线发动一系列攻势,使德军不能抽调部队到西线去。
  斯大林询问何时任命司令官?
  总统答道,“在三四天内”,也就是他和首相回到开罗之后。
  美英决定于1944年5月发动“霸王战役”,即在法国西北部登陆,打击德寇。
  这是一个历史性的重大决策,斯大林已经等待了两年。
  11月30日下午4时30分,三国代表们又举行第三次全体会议。
  会上,英帝国参谋长布鲁克将军代表英美两国发言,说美英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建议总统和首相通知斯大林元帅:“霸王战役”于5月份开始实施……
  斯大林也再次重申,红军将于5月前在某些地段组织大规模进攻,以便把德军牵制在东线,使其不能给“霸王战役”造成任何困难。
  以上这些重要决策都记录在案,成为历史文献。
  由于德黑兰会议已就上述最重要议题达成协议,30日的晚宴气氛异常友好和热烈,达到了高潮。
  头一天(29日)中午,丘吉尔发出信息,要和总统共进午餐,以便为下午的会议做些准备。
  罗斯福考虑到周围的侍者和仆人都是苏联内务部人员,而且他不愿让人家说三道四,因而婉言谢绝了。
  但丘吉尔对哈里曼说:“我要坚持一件事:我要主持明天晚上的宴会。
  我认为我说得上有一两个优先权。
  首先,无论是年龄或字母顺序我都排在第一。
  其次,我代表三国政府中最古老的政府。
  第三,明天正好是我的生日。”
  丘吉尔的69寿辰过得格外热闹。
  罗斯福送他一件波斯古董——12世纪的卡香卡香是伊朗的地名。
  大酒杯,这是哈里曼替总统买的。
  哈里曼送他一幅18世纪的织物画——一些骑马的战士,背景是成群的雄狮。
  11。德黑兰三巨头会议(7)11。德黑兰三巨头会议(7)
  这些礼物使丘吉尔分外高兴。
  在英国公使馆举行的寿宴,比所有其他几次宴会都亲切、热闹。
  首相兴高采烈地轮流向罗斯福和斯大林祝酒。
  他颂扬美国总统把毕生精力献给了弱者和孤苦无依者的事业,在1933年那黑暗的日子里,罗斯福以其勇气和远见卓识制止了美国发生大动荡。
  至于斯大林,他将与俄国历史上伟大的英雄并列,并且已赢得了“斯大林大帝”的称号。
  斯大林答道,他身上越积越多的荣誉,实在属于俄国人民……
  美国陆军航空兵参谋长阿诺德在日记中这样评价斯大林:他“无所畏惧,才华横溢,思想敏捷,能言善辩,不讲情面,是一个伟大的领袖。
  他关于英国人、关于首相和布鲁克的既幽默又尖刻的评述,表明了他对他深信不疑的事情上的勇气”。
  宴会上觥筹交错,互致颂词,干杯和碰杯声不绝于耳。
  丘吉尔刚刚举杯要进行最后一次祝酒,这时斯大林请求让他有幸提议再干一杯:“我想说,依照苏联的看法,罗斯福总统和美利坚合众国为胜利作了哪些贡献。
  在这场战争中武器是最重要的。
  美国已证明,他们可以在一个月内生产8000至1万架飞机。
  俄国一个月只能生产3000架飞机。
  英国生产3000到3500架,主要是重轰炸机。
  因此美国是机器之国。
  根据《租借法》得到的这些武器将有助于我们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因此我要举杯为美国总统的健康和美国人民的幸福干杯。”
  这个宽宏大量的祝酒词促使罗斯福要求最后讲几句话。
  他谈到宴会上的政治色彩五光十色,这使他想起了彩虹,对于美国人来说,这是“好运和希望的象征”。
  罗斯福说:“我们的风俗习惯、哲学以及生活方式是不同的。
  我们各自根据本国人民的意愿和思想制定自己的事业计划。
  “但是我们在德黑兰这里已经证明,我们这些国家尽管理想各不相同,仍然可以欢聚一堂,融合成一个和谐的整体,为了我们自己以及全世界的利益,手挽手肩并肩地前进。
  “因此,当我们离开这个历史性的盛会的时候,我们第一次能够在天空中看到传统的希望象征——彩虹。”
  就在这样的高调中,寿宴结束了。
  据美国驻苏大使哈里曼回忆,在整个会议期间,斯大林对罗斯福所表露的尊敬给哈里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总统讲话的时候,斯大林总是尊敬地仔细谛听的,而对丘吉尔,只要一有机会,就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头或刺他一下。”
  由于第二战场问题已经解决了,总统决定在波兰问题上向斯大林提出个人的请求。
  尽管他极力同丘吉尔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觉得他还没有同斯大林建立私人的亲善关系。
  这位元帅看来仍然态度生硬,没有笑脸,似乎找不到什么人情味。
  罗斯福后来对他的内政部长弗兰西斯·珀金斯说——无疑是有些添油加醋,他决定孤注一掷。
  那天早晨在我去会议室的路上,我们碰上了温斯顿。
  我正好有点时间对他说,“温斯顿,我希望你不要对我将要做的事情生我的气。”
  温斯顿只是转动他的雪茄烟并咕哝着。
  我必须说,他后来表现得很不错。
  我们一进会议室,我几乎马上就开始行动。
  我同斯大林私下交谈。
  我没有说任何我以前没有说过的话,但表现出十分亲切和信任,以致其他俄国人也来听我们谈话。
  可是斯大林仍无笑容。
  于是我抬起手做耳语状(当然要通过翻译)说,今天早晨温斯顿有点不正常,他起床时是从里边下床的。
  没有表情的微笑掠过斯大林的眼睛,因此我认为我是做对了。
  当我在会议桌旁坐定以后,我立即开始戏弄丘吉尔,说他的英国味儿,说约翰牛,说他的雪茄烟,说他的习惯。
  斯大林开始有些印象了。
  温斯顿满脸通红,面有愠色。
  他越是这样,斯大林就笑得更欢。
  最后斯大林则开怀大笑,三天来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轻松。
  我继续嘲弄温斯顿,直到斯大林和我会心地一笑,只有到这个时候我才叫他“约大叔”。
  如果在头一天我这样叫他,他会觉得我冒失,但那天他笑了,并走过来和我握手。
  从那时起我们的关系变成私人关系,而斯大林自己有时也妙语横生。
  坚冰已经打破,我们像两个男子汉和弟兄一样在一起谈话。
  在不到3小时以后,斯大林私下拜访总统。
  元帅是应总统之请而来的,因为罗斯福要明确而坦率地讨论一个问题。
  它涉及美国国内的政治。
  就他本人来说,他不想在1944年再参加竞选,但如果战争仍在进行,他可能不得不这样做。
  罗斯福说,美国有600万到700万波兰后裔的美国人。
  作为一个讲求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