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1-02-17 07:31      字数:4818
  对不起!这大概是我听到最不好笑的笑话;我冷然地盯着他满是嘲讽:“真好笑,八福晋多高贵啊!面上笑着,脚底下使着绊子,一转身尊贵依旧,还难为八爷您来替她道歉!奴婢是什么身份啊!受不起!”言罢转头看向别处;极力忍着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我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了;也许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进宫吃了这么多苦头;无处发泄;又或许是因为他那样维护他的妻子;一句对不起就想掩过一切。
  “害你进宫的不是毓秀!”他轻声说道。
  我霍地转过头盯着他;冷冷道:“不是她那是谁?”他默不作声地避开我的视线看向别处;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紧揪着心口;眼泪还是没忍住的滴下;他回过眼望向我;神情一怔;在我尚无反应之际拥入怀中;我的身体蓦地一僵;鼻端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心蓦地一痛;这样温暖的怀抱;眼泪忽地就要有汹涌的趋势;用力推开他;转身便走;不期然;手腕蓦地被他捉住;我使劲挣了几下却没有挣脱掉;只好做罢;只是任他捉着却不转身;垂眼望着面前门槛;听着身后的他说:“我不能在这里逗留时间太久,好好的听我说完好吗?”,好!我心里念着,拭了眼角的泪,这才转过身去,依旧低着头。
  他松开我,说:“你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浣衣局”我抬头看他,问:“有什么办法?如果出不去呢?”他闻言一愣,安慰似地说:“不会的,总会有办法的”,我了然地连连点头,冷笑了声说:“贝勒是在骗奴婢还是在骗你自己!籍没入辛者库不是儿戏;说入则入;说出则出;除非贝勒爷肯为奴婢作证;证明奴婢不是什么内务府的包衣;不是什么齐佳?青蘅!”;
  “不可能!”他断然拒绝,断而似疲备地叹息了一声,轻柔的说:“唐诗!你知道偷梁换柱这件事是多大的罪吗?”我看着他不语,暗自冷笑了一声,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清明,他怎么可能为了我得罪宜妃,得罪他的妻子!他看出我的嘲讽,神情先是一黯,继而凌厉地说:“你以为就算说出了事实,皇上就会为了你一个小丫环而舍宜妃娘娘吗?他可以找一千种理由让你不得翻身,如今只能将错就错,你明白吗!”
  我惊惶后退了一步,背抵上门,双腿一软,差点跌倒,一瞬间所以的力气都像是被人生生抽离,心直落落的往下沉去,眼泪滴滴落下,一滴一滴地提醒着我人生再无期盼,我终究是太天真,却忽略了现实的残酷。被他再次拥入怀中时,我竟不想再挣扎,脑子混乱的没了头绪,只感觉到这一刻他怀抱的温暖与踏实。
  抱膝坐在床头;脑子里全是他的影子;这才惊觉他在我心里的与众不同;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映象里他总是波澜不惊的漠然;温和的疏离;从那次带我去戏楼时才露出温柔的一面;他与我;我与他;那么突然。
  揉搓;锤打;清洗;拧干;这段时间;我总是能很快地洗好一件件衣服;心里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一天下来;再多的衣服也不像从前那样觉得惆怅;对于我的变化连玉雁那丫头都觉察到还问我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我笑了笑;算着莹然将要入宫的日子;其实还有好几个月;只是那日八阿哥将莹然写的信带给我;心里就一直在算着日子;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我知道不光光是因为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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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仓皇﹒遇见
  这天,我照常洗着衣服,临近晌午时,晚月姑姑突然将我们洗衣的都召集起来。晚月姑姑站在我们面前,目光一一在我们脸上扫过,说:“薰衣房还缺一个跑腿的丫环,我要在你们中间挑个灵俐一点的丫头”,她话音刚落,站在我旁边的玉雁用手肘轻碰我了一下,小声对我说:“是个好差事,不知道谁会这么幸运!”。
  我看到她眼中期待的眸光,想到先前住同一屋的丫头说但凡洗衣的都盼着去熨烫,做熨烫的又盼着去薰衣,想到再不用天天双手泡在水里尤其是冬天,心里默念着:选我吧!上天保佑!
  晚月姑姑从我们跟前走过一一细看,当她走到我面前时,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噪口眼上,只盼着她玉指一点,然而,她轻轻从我面前经过,走至我身旁,我的心急速跌下,仿佛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上天果然对我是残忍的,从不肯给我哪怕一丝的光亮,我怔然着想着自已的命运如此悲催,不知何时晚月姑姑又重转回到我面前,在我尚来不及反应之时,指着我说:“你!就你吧!”。
  一个兜转的玩笑;我的心情复杂到极点;失而复得;人生总是会在最迷茫处拐个弯让你悲喜交加;命运的脉络蜿蜒曲折;借以最大的喜悲嘲讽着世人为它演译剧本。
  薰衣房的活也很繁琐,每一季花开,丫环们摘下最新鲜的花瓣,荫干保存以备用,各宫娘娘,公主,阿哥众多,喜好各有不同,每个丫环须像做功课似地牢牢记住自已负责的那几个宫的主子喜好,将当天洗衣房送来的晒干的各主子的衣物与干花瓣一起叠好,第二天再给各宫送过去。
  我跟一个叫丽秋的丫头负责东六宫各主子的衣物,丽秋负责景仁,钟粹,承乾三宫,由于景阳宫于一六八六年重修后被康师傅改作收贮图书之所,是以我只须负责永和,延禧二宫,为了防止出错,我一边问丽秋一边用木炭在纸上记下:
  永和宫:德妃娘娘,辛夷花即紫色木兰。
  延禧宫:良妃娘娘,茉莉花。
  丽秋凑过来看了一眼,打趣道:“两宫你还怕记不住啊!你还能识字写字呢,以后也教我一些简单的字可好?”我莞尔点头。
  一大早我便和丽秋来到东六宫,进入苍震门西行南向的第一座院落便是延禧宫,我抱着一叠子衣服向延禧宫走去,扫视了眼这偌大的院子:黄琉璃瓦歇山顶,前后两进院,前院正殿五间,东西有配殿各三间,后殿的我不得而知,只是不知为何看起来分外有些冷僻,可能是这院子本身便位置偏僻,到达正殿门口,便有丫环来接衣物,我将上面的良妃娘娘的衣物将给那丫环,便捧着剩下的衣物出院去永和宫。
  不远处便见永和宫的院门,这时,听得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我回头便见一人身穿黑色朝服,红宝石顶戴且没有花翎显示此人身份不是亲王便是贝勒;当他从我身边走过;我忙止步低头退后恭候着;暗想此人好面熟;不禁抬头;这时已走至前面的人突然回过头来;四目相对;雍正!
  我心一惊;忙又低下头去;没料到竟在此遇见他。眼帘映入一双玄色靴子;头顶有无形的压力拢聚;我这才想起要请安;忙矮身福道:“奴婢给四阿哥请安!”,头顶传来他冷声道:“免了!”我起身不动声色的向后略退了一步,就听他命令道:“抬起头来!”,我只得抬头,扫视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睑,仓皇一瞥中看到他满目惊疑。“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出声询问声音低沉冰冷。
  我不语,事实上,我跟本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也不认为我们之间熟悉到要向他解释的地步。“你怕我?”他问。
  废话!你是历史上有名的冷面王,反面帝王,我怎能不怕?但这话我是决计不会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看着我!”他的语气明显不悦了,我暗想:看就看,不然真要发火了!于是抬眼坦荡地迎上他的目光,他倒是一愣,大概没想到我这会这么听话了,他眉头一蹙;双目愈发显得冷酷;;疑惑道:“初次见你叫木兮,第二次见你又叫唐诗,这次又是叫什么?”
  我微微一愣,回道:“齐佳?青蘅!”
  他注视着我语气咄咄:“你到底有何来历?又有多少个名字?哪个真哪个假?又或者都是假的?”我看着他冷厉的眸子,缓缓说道:“奴婢姓唐名诗,木兮这个名只不过是当时为了应付胡诌的一个名而已,奴婢都已不记得了,没想到四阿哥还记着”;他闻言初时面色微微一窘;末几迅速垮下脸;如罩寒冰,语气不善:“非旗人不得入宫,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他瞥了眼我捧着的衣服,恍然想到什么的看着我,我心下了然,未待他开口询问率先说道:“正如四阿哥所想,奴婢如今是籍没入辛者库的卑微奴才”他眉头紧皱,沉声道:“是不是老八他们陷害你?”
  我不明白他为何怀疑到八阿哥,八福晋和宜妃都与八阿哥有些关系,若说了实话也许会连累到他!思及此,当下摇了摇头说:“是奴婢自愿入宫为奴”他不解地问:“为何?”“因为……因为宫里给的银钱多!”我急忙为自己找了个还算靠谱的理由,谁知,他冷哼了一声,道:“老八一向大方,府里丫环大多都是月俸四两五两不等,浣衣局那种地方衣食菲薄,一个月恐怕连一银的银钱都没有,也亏你想得出这样的理由!”
  我果然没有圆谎的潜力,自认为很稳妥的理由实则漏洞百出。才出了一小会神就听到他质问:“你这是在保护谁吗?”
  我心下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对着他仿似要明查一切的眸光,当下没多想地蹲身叩道:“奴婢只是自保,入宫也有不得言说的苦衷,求四阿哥给奴婢一条生路!”
  他半晌无语,我蹲地有些不安,没得到指示又不能私自起身,一时踹踹不知是不是又给他寻了个错处。好一会才听他喃喃自语道:“给你一条生路?好!”他语气徒地上扬,冷冷地又道了个“好”字,我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也无心去猜度,这时听到他让我平身,我刚依言起身,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倨傲的声音:“这都几时了,四哥还没去给额娘请安,却在这宫门外和宫女眉来眼去的”
  说我们眉来眼去!光听声我也听出说话之人是谁了,忙万福道:“奴婢给十四阿哥请安!”“免了吧!”他不在意地说了句便向我们走来,看样子是刚从永和宫出来,听得他刚刚的话,大致知道他们俩是这永和宫德妃的儿子,可听十四这语气好像和四阿哥并不待见,想到以前也不知是书上还是电视上有雍正夺十四阿哥皇位这一历史迷案,也不知是不是真有此事。
  十四阿哥走到四阿哥面前却在扫视我的时候瞪了我一眼,我心想你与乃兄不合也不用连我也算上吧!
  “既是从额娘那里请了安的,就该办什么办什么,没的一天到晚胡咧咧”四阿轻声斥责十四阿哥。
  “四哥倒是一向谨言慎行;这会跟一个宫女私话;还真是不多见啊!”十四阿哥一副不依不扰的讽刺道。
  你跟乃兄斗嘴不要总带上我好不好!我不尴不尬的站在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生怕十四阿哥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惹着这位大神;连带着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看你是愈发的没大没小了!”四阿哥果然是怒了;脸色铁青;我见十四阿哥似乎还想回敬一句;忽地灵机一动;说:“这是德妃娘娘的衣服,既然在此遇见十四阿哥,烦请十四阿哥帮奴婢送进去,奴婢就不进去了!”言罢将衣服捧至十四面前,十四冷哼了一声,白了我一眼说:“小爷我刚从里面出来,你还是劳烦要进去请安的人吧!”我见目的已经达到,给谁都是一样,便又将衣服捧至四阿哥面前,说:“有劳四阿哥!”
  四阿哥默不作声的接过我手中衣物,我道了声谢,又忙向两人请辞,得到准许,立马疾步往回走,这时心里才放松了许多,就像走出了刀光剑影。
  出了苍震门;皇宫一样的红墙青石甬道,多杂的大门小门让我一时找不找北了,在永和宫耽误了半天,丽秋完事早走了,这下可好了!一面暗骂自已白痴,一面凭着模糊的记忆走到一扇宫门处,拐进去仍是长长的甬道,我真是要晕了,愈走愈乱,皇宫迷宫一样的宫殿,威严的让我发慌,刚走了两步,迎面便有宫女缓缓走过,我忙低着头向前,遇到时我先对她们福了一福,她们也回福,算做是礼节,便各自前行。我心里叫苦不迭,又不能随意问路,只得这么一跳走,只盼能向上次被绑架时迷路那样,在迷茫中得人相助!
  也不知是走到了哪里,便见一个身着朝服的人远远走来,身后还跟了个小太临,我忙止步退到宫墙边;那个从我面前走过;我蹲身请了个安;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免礼”;我不由得抬头;想
  看看这声音的主人;甫一抬头;看到那个侧脸;我的脑子“嗡”地一声;心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看到那人走过;颤声喊道:“刘安!”
  作者有话要说:唐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