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9 节
作者:痛罚      更新:2021-02-17 07:25      字数:4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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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蕙娘被他的说辞大为惊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以后,冒出脑海里的第一句话,也不是驳斥他这荒谬到了极点的论调,而是弱弱的问句……“看你意思,若是如此,你也会支持我的理想、我的大道?”
  权仲白又侧头思忖了半晌,才若无其事地道,“不错啊,我为什么不支持?”
  蕙娘一时,几乎晕厥,她迟缓地啊了一声,半日才道,“可……可……”
  “我知道,这和我的理想几乎背道而驰。”权仲白耸肩道,“可任何事,不试过怎么能行?我觉得你的大道也挺好的,同我的并没有高下之分。既然你也知道,我从没有男尊女卑的想头,现在咱们家这样情况,你的理想也不是说空中楼阁,我凭什么要求你为我放弃?再说,人活着没有自己的道,没有自己的理想,岂非无异于行尸走肉?我为何要迫得你放弃你的梦,活得浑浑噩噩,一辈子浪费才能,真的只限于相夫教子?”
  蕙娘彻底说不上话了,她罕见地微张小口,露出了一副傻相,权仲白看着倒不由失笑,他拍了拍蕙娘的脸颊,道,“舌头收起来……不过,这也是你自己想好了怎么做,我才能帮你。不过就你的问题来说,我是看不出有什么不该支持的地方,我喜欢云游四海,也不是一走就一辈子。你我二人的大道,其实也不存在根本分歧。”
  他又侧过头,若有所思地望着蕙娘,“还是老问题……阿蕙,你想好你想走的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梦想
  这一章看似乏味其实还蛮重要的XD当然,蕙娘的理想也未必就是这个,不过,她总是要开始寻找。
  另外呢,小权虽然也不是没有缺点,但他从第一部庶女开始就是我最喜欢的男角也不是没有原因。
  反正如果要我在四部男主男配里选,抛开他们看不看得上我的问题,我一定选他。
  万字章节,enjoy!
  ☆、298、公差
  盛源号也算是在蕙娘手里吃过好几个亏了;这一次虽然得了蕙娘的准话;却并不肯就此采信;非得要桂家也跟着拿出个态度来――他们也是看清楚了;桂含沁新官上任;如果没有皇上的默许,肯定是不会给自己揽这个麻烦的。因此他的反应,大可当作是一切关节业已打通的信号。
  因为这个条件,盛源号自降了分号价钱,宜春号也不必帮助他们出钱在日本疏通。可以说双方都已经是退到了底线附近;蕙娘也没有再和盛源号讨价还价;她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在交易金额急剧下降以后;宜春号小李总柜并乔家几位老爷也都放松了态度,这些钱;家大业大的宜春号还没怎么看在眼里。因此对内、对外,总算也都是摆得平了。
  在朝廷里疏通关系,对别人来说难比登天,但让蕙娘来办却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文武两方面都有代言人不说,就是燕云卫,权仲白也能直接和封子绣对话的,事实上,他成天能陪伴在皇上身边,真有什么事,一句话说出去,难道皇上还能不给他这个面子?不过,蕙娘这一次也没动用权仲白的关系,她自己给封子绣写了一封信,将来龙去脉略做交代,请封子绣居中成全。
  封子绣的回音也来得很快――这件事,他没敢自专,而是回报给了皇上知道。皇上对这件事也是心知肚明,这件事,朝廷也就是做个顺水人情,不论哪间票号登陆日本,对朝廷也都有一定的用处,最终朝廷也是大有可能答应下来的……不过,皇上想要见她一面,这件事,不妨等见了面再说。
  以蕙娘身份,若是男子,皇上说不定还要时常召见,就是现在,朝廷也经常要向宜春号调阅一些数据。甚至于说有时宜春号给朝廷的资料,还要比下级州府给的更加全面而及时。除了权仲白在外的那几年,皇帝一年也要见她几次,因此蕙娘并不吃惊。又过了几日,权仲白回来道,“皇上今年准备在香山小住一段日子,那里风景好,空气也好一些。后宫有名分的妃嫔皇子都要跟去,连内阁都要搬迁过去办公。那我们最好是也去冲粹园住,这样我也方便一些。估计到了香山以后,他会见你一面,说说盛源号的事。”
  能去冲粹园,最高兴的还不是大人,第一个就是歪哥,蕙娘现在多少也明白了他的小心思:这孩子和桂大妞虽然天生犯相,但在他结识的同龄朋友中,毋庸讳言,桂大妞算是天资最为出众的少数人之一了。歪哥对她是有点又爱又恨的,虽然不愿和桂大妞多说什么,但也想和她多接触接触。去了冲粹园以后,大家都更**一点,平时除了桂少奶奶把桂大妞带来冲粹园的机会以外,歪哥也许还能到桂家别庄去寻桂大妞玩耍。再说,许家在城外也是有别府的,听权仲白说,许三柔时常随几个哥哥到别府小住,有时也来冲粹园做客。
  不过,这一回歪哥的算盘可是打在空处了,许三柔不日就将南下去广州寻母亲。桂大妞更是被拘在母亲身边,只怕是忙着应酬各路神仙。他就是到了冲粹园,也还是只能和乖哥做伴,连乔哥都回府去小住了――三姨娘估计是私底下已经谈妥了亲事,前些时候来人接乔哥回去,给老爷子做法事。蕙娘也是亲自送他回去,少不得又略问过生母的婚事,见她颇为满意,私下又使香雾部的人打探那家人底细不提。
  从她动身出门开始,到如今小半年时间,总算是相对安定了下来。蕙娘走进冲粹园甲一号时,禁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才对权仲白道,“岁月不饶人,别说我现在四五十岁,就是才二十多岁,已觉得精力有限,同从前不好比了。”
  权仲白还没说话呢,廖养娘已走来笑道,“你这样说,那我这把老骨头,可得躺在床上了,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就是想帮帮你的忙,也没有这个精神啦。”
  蕙娘道,“养娘要出去荣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不过,现在就算是我赶你走,怕你都舍不得出去吧。”
  廖养娘还没说话呢,歪哥已急道,“养娘不许出去!”
  众人都笑了起来,说了一会闲话,权仲白便起身去前头义诊了。廖养娘方同蕙娘说起,“孔雀从南边来信,您已收到了吧?”
  蕙娘点头道,“是,让她安排人去接绿松的,结果绿松还不愿离开文娘,她自己信里含糊其辞也没说为什么,倒是孔雀没那么多讲究,直说了就是因为文娘有喜。”
  “还没到三个月嘛,不愿大事张扬也是有的。”廖养娘也笑着叹了口气,“你说得对,现在就是让我出去,我也舍不得出去。我带你带到十五岁,怎么说也要把歪哥带到十五岁这才放心退休。”
  蕙娘笑道,“妈你光顾着帮我带第三代了,连自己亲女儿的第三代都顾不上,这份情我该怎么回报呢?”
  “人家那都是外姓人,自有奶奶带。我这个当姥姥的也就是亲一亲罢了。”廖养娘半真半假地道,“若要说回报,你把孔雀调回来,就没白吃我的奶。这一去南边就去了七八年,中间只回来过一两次,外孙、外孙女都只见过几次……”
  蕙娘笑了笑,“好妈妈,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南边也需要人。孔雀不在那里,我让谁去?”
  廖养娘嘟囔道,“现在不是改把绿松给派去了,我也是想着这样一来,孔雀就有替身了……”
  权世S既然把绿松的身份揭穿,按蕙娘的作风,日后肯定不会对她多加亲近,放逐到南边,似乎已经是绿松最好的结局。因此蕙娘便给山东写信,让绿松直接和孔雀派来接她的人会合,到江南管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虽然绿松的过去并不清白,但南边现在局势也日益扩大,孔雀、甘草两人虽然忠心耿耿,但才具实在平常,也没理由浪费这样好的人才不用。当然,对权世S这里,蕙娘自会在适当的时候不经意地提起她们的下落,让权世S方面以为绿松是被打发到了南边的农庄上去做活。
  这些背地里的安排,她也无法和廖养娘交代,因此只能安慰她道,“绿松就是去了那也只是帮忙,我对她且还另有安排……”
  好说歹说,才把嘟嘟囔囔地廖养娘给打发走了,歪哥在一边凑了半天的热闹,等廖养娘一走,就趴到蕙娘身边,眼睛亮晶晶地问,“娘,小姨有娃娃了吗?”
  “还在肚子里呢。”蕙娘道,“这事对别人都不要声张,还没过三个月,不好大事张扬。等胎坐稳了你小姨自然会写信过来的。”
  歪哥忙道,“噢噢,那我不说了。”
  他和文娘见面次数虽然不多,但文娘什么事都没忘记过自己的两个小侄子,每回给蕙娘送年礼,必定有些小东西是指名送给歪哥、乖哥的,上回老爷子、四太太葬礼,她亦颇为照顾歪哥,所以歪哥对文娘印象很好,也颇替她喜欢,因笑道,“都成亲好多年了才有娃娃,小姨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呢――我看,这都是娘给她带的喜气,不然,怎么您不去看她,她就不怀,您一去她就怀上了呢?”
  提到此事,其实蕙娘心里是有几分烦躁的,若非如此,文娘好容易怀了身孕,她既然知道,就没有装聋作哑的道理,肯定要送人送药地表达关心。自己把绿松留在山东,其实只是临时起意,毕竟王时就算是再看不上文娘,心里的疙瘩再深,蕙娘也不觉得他会主动回避让文娘受孕的机会,毕竟有了孩子以后,他更可以名正言顺地沉浸在公务中,回避和文娘的接触……
  可绿松留下没有多久,文娘就有了身孕,这里头就单单只是巧合?自己指点文娘的时候,绿松也是在一边听着的,别是自己的怀疑还真不假,王时醉心于公务,时常在府衙用饭吃药的,其中还有文章吧……
  蕙娘没接歪哥的话头,只是懒洋洋地逗了逗他的下巴,道,“有什么事要求我,你就直说吧。这么绞尽脑汁地逗我开心,还不如有话直说呢。”
  歪哥心思被母亲看透,也并未羞涩,他嘿嘿笑着,摸了摸后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上回,三柔姐像是有几分恼我了。您不是说她就要去广州了吗。我想送她点玩意儿,让她别生我的气啦……”
  这小子,蕙娘一时无语了,想让他去找权仲白,又怕这个不靠谱的爹还真顺从了歪哥的心思,待要回绝歪哥,又很难解释许家人的心思:她从小没有多少友朋,不过也本能地感到若点破此事,说不定会给歪哥与许三柔之间的情谊蒙上一层阴影,只好含糊道,“男女授受不亲,八岁不同席。你和她不是亲戚,又都大了,现在送了东西,以后真要说她做媳妇呢――”
  见歪哥赌气要开口,她又道,“你别觉得我们老说这种话挺烦,这件事不能随便,即使我们不在意,三柔的哥哥和母亲也不会让她随便收你东西的,你只能让她为难。”
  想到这孩子虽然精灵古怪,但在男女之事上却完全还是一张白纸,屡屡做出让人哭笑不得的事体来,便又道,“等你再大一些,娘给你找个先生,把男婚女嫁的事给你说透了,你就自然明白你现在的做法不大对头啦。”
  歪哥咬着唇,显然没被说服,但看母亲神色,他也知道此事已成定论,只好塌下肩膀,垂头丧气地和蕙娘道了别,回去做功课了。蕙娘目送着他的背影,想到阜阳侯夫人的话,不免也有几分头疼:孩子越大,越有自己的主意,尤其是歪哥,虽然现在还有几分青涩,但主见极强。偏偏这种事,又不能由着他去碰钉子。这孩子越大,能让别人帮着操心的事也就越少,倒是还小时候,只要丢给养娘,自己就什么事都不用管了……就说这亲事吧,他若真是喜欢桂大妞也好,许三柔也好,她也不会棒打鸳鸯,可这孩子也不能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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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最近的身子的确不错,他召见蕙娘时,权仲白自然作陪,初次以外,竟还有二皇子、三皇子,连贤妃、宁妃都在皇帝下首坐着,因皇上最近身子不错,大家还都坐得很近,看来一派和乐融融的天伦景象,蕙娘借着参拜行礼的工夫偷眼打量了几次,已把情况尽收眼底:皇帝这一次,是有点设私宴的意思了。
  她所猜不假,皇上只让他们夫妻给他行了常礼,便给赐了座,他今日精神很好,本来瘦削的脸颊上最近似乎也生出了一点肉,进殿参拜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咳嗽过一声。倒是坐在他下首的二皇子,满面细碎的麻子,即使上了白粉还能看到星星点点。十岁的孩子,本来应该像皇三子一般笑容满面、天真可人,但他却和父亲一样清瘦得都有些过分,好像在生谁的气一样,神情中带了几分执拗。感觉到有视线扫过自己,他非但没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