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博搏      更新:2021-02-25 04:01      字数:4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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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时最喜欢听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她说。
  她怕是想当公主,他想,一笑。“我小时候,我爸爸从没有闲心同我们讲故事。”马民回忆他的小时候说,“所以我小时候的故事都是我妈妈说的,我妈妈最喜欢讲小白兔的故事,今天说这只小白兔的故事,明天又讲那只小白兔的故事,从小白兔的妈妈讲到小白兔的爷爷,讲小白兔的爷爷怎样奋不顾身地同狼斗,把一只小小白兔从狼嘴里抢了出来。后来我听得乏味了,我就再不听我妈妈讲小白兔的故事了。”
  “你妈妈喜欢你这个儿子吗?”
  “我妈妈最喜欢我,但我母亲是个很柔弱的女人,她很害怕我父亲发怒,她甚至都不知道什么叫作斗争。”马民说到这里的时候,妻子的形象清晰地闪现在他眼里了,妻子不正是自己母亲的翻版吗?他想到这里,看一眼月亮,很抵触妻子身影闪现地吐了口痰,又瞧着彭晓那张在月光下显得很美的瓜子脸。“我的这一生其实是很可悲的。我的今天虽然比起我们同时代的一些人来说,似乎有些成功,但这又算什么?我一想起自己的妻子,想起自己忙忙碌碌的,有时候真觉得自己不知是为谁忙碌!大凡一个人忙碌都有明确的目的,我变得纯粹是为钱在忙碌了,而钱,我可以说养我下一辈子的钱都赚足了……”“马民,我们说点别的话题好吗?”
  “这些话,我也只是同你说,同别人,我是不说这些东西的。”
  “真的,你只是同我说?”
  “现在的人,谁还会去关心你想些什么?”马民说,“现在的人都生活得表面化了,甚至都生活得物质化了。文学、哲学和艺术都成了没有人去讨论的东西,开口就是在哪里发财,开口就是在哪里赚钱,你看烦躁不烦躁?”
  彭晓笑了,“马民,我觉得你和一些商人不同,你脑壳里装的东西,比我接触的那些商人深些。我觉得有些商人,赚了几个钱,就自以为是个人物,变得好浅薄的人。”她的目光在月光下闪着青辉,她的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手。“你是我第二个真正动了心的男人,我不骗你,我想回避你,但是回避不了。你一分手就把我摆几天,甚至一个星期都不打我传呼机,我都觉得你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爱我……”马民深深地出口粗气,“我很爱你。我真的在想,我要和我那个神经老婆离婚,和你重新组织一个家庭。”他捧起了她的脸,“我还从来没有这样成熟和认真地爱过一个女人。”他换一个姿势坐好,把她迎面搂在怀里,他把她的脸扳过来,开始试探性地吻了她一下,又吻了她一下,然后长久地痴迷地吮着她的嘴唇了。
  她马上发出了焦急的气喘声,那是一种情感调动起来了的声音,“马民,马民,”她做出了女人在这种场合下应有的反应,“我真的要崩溃了。”
  她当然就崩溃了……
  …
  27
  马民那几天觉得自己生活在爱情的国度里。爱情是什么?爱情是雨露。就好像天上下雨,晚上打露水,好使世上的万事万物去努力生长。从前不是有句歌词叫做“雨露滋润禾苗壮”吗?试想想,这个世界上没有雨露。这个世界不就成了月球或火星?那还有什么生命可言?虽然也有一句歌词叫做“万物生长靠太阳”,但是没有雨露滋润,你在一片焦土上又怎么去生长?爱情就是雨露,可以使人健康和有目的地生活。马民想。马民脸上容光焕发了,就跟山丹丹开花红艳艳一样,使任何人都觉得他气色很好,且精力旺盛。
  “马民,你脸上泛光埃”周小峰羡慕地说,“你被爱情滋润得漂亮些了。”
  “爱情使人年轻。”马民供认不讳地一笑,“我现在觉得自己活得有目的了。”
  “我只晓得有一个人三天两头往湖南宾馆跑。”张眼镜说。
  他是指彭晓。彭晓确实三天两头来,和他们一起共进午餐,或者共进晚餐。彭晓脸上的美丽和笑容里的那种女人特有的聪明,他们都很好地感受到了。他们都对彭晓印象好,他们都觉得彭晓是个丰姿绰约的聪明的女人。他们甚至觉得彭晓和马民天生就是一对。
  “我只告诉你,”周小峰笑着威胁马民,“你不对我们客气点的话,你不好好地巴结我们,我就要掀你的老底子。你以前在港岛夜总会,可并不是这么纯洁……我相信彭晓对我的告诫会有分辨力的。”
  “我比你要纯洁得多,小峰。”马民强调说。
  “你比我要纯洁?”周小峰哈哈大笑起来,“你的手没往那些地方去?你以为我没看见?纯洁用在你身上真是糟蹋了。等下彭小姐一来,我就跟她讲故事。你在她面前是一个版本,这个版本里,你可能是雷锋的表弟。你在我面前可不是罗密欧,是一个日本三级毛片的版本,这个版本的内容是,你是来自北方的色狼。”
  “你这杂种莫把我‘臭’得这样子要不?”马民有点急了。
  “你晓得骂杂种了?这证明你还有点良知。”周小峰笑笑,“你还不对我好点?”
  几个人都放开喉咙笑了。
  “彭晓来了,”张眼镜走出门,然后一脸紧张的样子走进来说,还示意周小峰不要开玩笑了。“莫讲了莫讲了。”
  大家真的以为彭晓来了,就都不做声了。结果等了一气,什么人也没有来。张眼镜就大笑,笑得要死的样子,“我逗你们的咧。”
  周小峰一高兴起来就什么玩笑都敢开,他甚至连他们领导的老婆的玩笑都开上去了。有次领导的老婆来公司里找丈夫,丈夫却不在。周小峰开玩笑说:“跟王小姐一起坐着车出去了。”这害得他的领导在家里拚命赌咒发誓地解释,事后领导责备他,叫他不要再在他老婆面前开这种离心离德的玩笑,因为他老婆是第一号醋坛子。周小峰喜欢拿别人的痛苦开心,喜欢把短暂的,甚至虚假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完全是因为他在一种自卑的环境中长大的结果。周小峰的父亲是个三流木匠,因为偷过几次木材被厂领导发现,一直在单位上做人不起。周小峰就是在这种父母都做人不起的环境中长大的。他身上有一种报复一切的欲望,这种报复并不含什么明确目的,也没多少险恶的用心,不过是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这种心态也只有在从小受到周围人歧视的环境中才可以壮大起来。周小峰对一切都不满,看到身边的朋友发达了,他就有一种阴暗的心理自然而然地疯长着。这种阴暗心理时常表现在妒忌和酸溜溜的讽刺上,马民掌握了他这种心理(两人都相互太了解了!)当然就学会了绕开他的这种进攻心理并不忘提醒他说,“你莫对我不义啊,我们是多年的朋友!”
  马民不想让他在彭晓面前说半句坏话,这主要是他在彭晓面前吹牛皮说,他和他们都是兄弟。“我可以随意调遣他们做事,”马民昨天在彭晓面前吹嘘自己说,“他们都听我的话。他们都把自己的工作丢在一边,跑来为我设计图纸,就凭这一点,你都可以看出他们对我很忠心。”马民当然知道他们是为了钱而来的,周小峰也是为了钱而来的,如果没有钱,在当今这个空气中充斥着铜臭的社会,谁愿意白白地花费自己的青春?如今哪里不是金钱关系?
  现在准还谈思想?在马民看来,这个社会已经不生产高尚的人了,生产英雄的机器也已经锈坏了,只有一条流水线,那就是大批量地生产贪婪的拜金主义者。很多曾经有抱负的理想主义者都堕落为金钱的奴隶了,马民觉得自己、周小峰和龙大师他们都属于从充满抱负的台阶上掉下来的人,“小峰,我想起你以前想当画家的抱负,就牙齿都要笑跌。”马民故意换个话题说,因为他知道彭晓快来了。“你其实是有绘画才能的,我非常喜欢你送给我的那幅《荒原上的阳光》。那是一幅世界名画,等你死了,我要拿去卖一百万。”
  “卵画咧,”周小峰看不起自己的画说,“还世界名画!我那时候清白什么?当画家又有什么意思?现在哪个还去看画?只有神经才去看。”
  “想起我们那个时候坐在一起研究各自的作品,真的人都会笑死去。”龙大师记忆犹新地说,“那时候画一幅画,就你跟我提意见我给你提意见,人活得好认真埃”他们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彭晓推门进来了,彭晓站在门口故意开玩笑说,“我可以进来吗?”
  “那你不能进来,”周小峰说,“你一进来,我们就不晓得要怎么画了。”
  彭晓笑笑,“那我来了你正好休息吧。”她说,走了进来,坐到沙发上马民身旁。
  “马民还有一个日本三级片版本的故事,他没向你交代吧?”周小峰一脸认真地说,“那里面好多内容生动、打情骂俏的故事,你不晓得吧?”
  “那我不晓得。”
  “莫听周小峰开玩笑,”马民说。
  “开玩笑?”周小峰瞪着马民,“你要我掀你的老底子不?你拈花惹草的故事,我都记在日记里了,那是我学习学习再学习的经验,不然我还不得记日记。”
  “周小峰,你莫口里没昧可以不?”马民说,笑笑。
  “口里没味?”周小峰一副艺高人大胆的形容,“你要我讲不?
  我们在港岛夜总会的时候,可是很山花烂漫的,你还说你好舒服的,这你得承认。”
  “你是个杂毛咧,”马民骂他说,“你在这里编故事罢?港岛夜总会在哪个方向?”
  周小峰大笑,“我记得有一次,你拖我说,到港岛夜总会去潇洒去。”他望一眼彭晓,彭晓正盯着他,“我那时候还乡里人样的,不知道长沙市有个港岛夜总会。你再装蒜,我就会把港岛夜总会的故事讲完埃”“你讲完罗,我倒很愿意听。”马民说,“这叫做真金不伯火炼。”
  “算了算了,”张眼镜打圆场说,“你莫故意当着彭小姐的面讲港岛夜总会的故事。你这样说,我都会有意见的。”
  “我没有那样的故事,”马民对彭晓说,“他这是故意在你面前破坏我的形象。”
  “有一个妹子姓刘,你记得不?”周小峰大声说,“你只说你还有印象不?”
  “什么姓刘的妹子?”
  “港岛夜总会的一个姓刘的小姐?”
  “你别口臭好不?”马民真的有点生气了,眼睛也有点红了。
  “你晓得生气,我就不说了。”
  “我没生气。你说罗。”
  “你生气了就生气了,这证明你还有自尊心。”
  马民真想踢他一脚,真想把这个狗杂种从六层楼的窗口踢下去。这时小廖走进来说:“西瓜来了。”他一只腋窝里搂着一个很大的西瓜走了进来。…
  28
  吃过西瓜,又吃过晚饭,他们几个人又缩进房间里画图纸,马民却带着彭晓走出了湖南宾馆。汽车径直开到了沿江大道旁,马民停好车,两人上了沿江堤。这里很安静,有很多树木和郁郁葱葱的灌木,它们像一道绿色的幕墙,把行人和谈情说爱的人隔开了。两人坐到了麻石栏杆上,河风很安抚人地驱赶着街上的热空气,把热空气阻挡在几步外的防洪堤下。半边月亮悬在深蓝色的天上,月亮旁飘游着一缕灰灰白白的云。脚下是波涛滚滚的湘江,黑虚虚一片,水中闪烁着月光和趸船上的灯光。更船上,一个男人坐在船头,手里握着把扇子,嘴里叼支烟,在乘凉。
  “我觉得一个人只有和自己爱的人坐在一起,面对大自然,心情才舒畅。”马民说,“这个世界实际上是男人和女人的世界。”
  “你在港岛夜总会玩些什么?”彭晓笑着问他,声音很轻。
  “你不要听周小峰瞎说。”马民说,把她搂住了,“他是那种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上的人。他这个人有点变态,他妻子就是受不了他的变态心理和他离婚的。”
  “你真的没在港岛夜总会玩过女人?”
  “港岛夜总会有女人玩?”马民反问她,几乎是叫道,“你相信周小峰的,你会没有早饭米吃!港岛夜总会是高档娱乐场所,又不是妓院!那是听听歌,喝喝咖啡的地方。”
  “港岛夜总会洗桑拿…”
  马民打断她的话,“我从来没在港岛夜总会洗过什么桑拿裕”他说,“我们不要说这些东西好不?周小峰会在背后笑呢,他这个人很有点阴暗心理,他应该去看心理咨询。他有时候真的把握不祝我是跟他玩长了,不然我早就跟他翻脸了,想起他我就有火……算了,他今天让我不太愉快,我不想说这些东西。”
  湘江的水在夜幕下缓缓流淌着,河风阵阵吹在脸上,一只轮船呜呜呜地从远方驶近。马民想起十年前,他和珊珊谈恋爱的时候,曾经多次坐在湘江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