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      更新:2021-02-25 03:54      字数:4764
  一片火海之中,就如自己幼时所见的那般。只在这火中再没了那个疯狂女子,有的,只是自己日日惦念的一个小人儿……
  紧咬着牙关,王爷拍马冲进营中,营中突然火起,又打后面混进了一群胡人,冲到后头关押奴隶那所在,将那些人统放了出来,不少胡人舀着火把四处点着,又有一众打杀了官兵,夺来兵刃,向营中大帐杀去。
  鸳儿只听着外头传来呼喊之时,没一会儿,便听见几个亲兵跑了进来,小喜子小德子也飞奔进后头屏风之中,只道:“姑娘!快随我们来!”
  鸳儿顾不上其它,忙随在二人身边跑出,道:“出了何事?”
  “有人袭营,且快来吧!”
  说着,几人便护着鸳儿跑出帐外,跑了没几步,便瞧见不知打哪儿丢来了一只火把,正丢到帐篷之上。不一会儿,便被熄了。
  这只刚灭,又有几只丢上,没一会儿,终被点着了。现下保命最要紧,又哪里顾及得到那帐篷?
  营中喊杀声响成一片,有心算无心,且那胡人又凶悍无比,一时间便乱了套。
  不多会儿,大营门口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兵卒先是一愣,待那人进去了才瞧清楚,竟是王爷回了?
  王爷直着两眼,策马向大帐奔去,远远的,便瞧见那帐篷竟起了火!心下一急,便催马向前。待人到了帐前,立时下马欲进,忽的,边上砍来一刀,王爷一个侧身,拔剑挡下,忽又有三人舀着不知什么砍了过去。
  抬腿踢翻一个,挪身闪过一个,剩下那个再躲不开,被正刺到身上。反手一砍,将自己架着的那人劈倒,便觉着腿下又中了一剑。
  “王爷小心!”一亲兵赶到,架开周遭那几个胡人,又有一人赶来,好歹算是解了围。
  王爷正欲打帘进去,忽听远处似是小喜子小德子招呼自己,一抬眼,正看着二人并几个兵卒护着那丫头。
  那丫头睁大着眼睛,直愣愣瞧着自己,离得虽远却瞧着似是无事,心中一松,那憋了半晌的气儿才算是吐了出去。
  见她无事,王爷这才寒着脸,脑子终转了回来,提剑砍翻两个正自纠缠的胡人,布置众人何处带兵、如何响应,直到营内从胡人皆压制下来,这才觉出身边伤口生疼。
  “王爷……”鸳儿身上紧绷着,王爷那身上中了三四下,血打那盔甲缝隙中流出,若非有那身甲护着,还不知会怎样。
  “无妨,你可有伤着?”王爷低头瞧了瞧她,见她身上似无恙,心中方安,柔声问道。
  鸳儿忙摇了摇头:“大帐……烧了。”
  “呵,烧了便烧了吧,这里战事已结,再用不着它了。”王爷飒然一笑,抬将她头上有些散乱的碎发拢了拢,转头对小喜子二人道,“带她去马车那处。”
  二人忙应了一声儿,原本守着大帐门口的亲兵里头也分出二人,一路护着鸳儿到了马车那边儿。
  营中帐篷烧了数处,那粮草也有些损耗,所幸,那波临汗那部中只有一二百混进营中,袭了关押战俘之处,到底未曾惹出大祸来。旁处的几位大人身边皆有亲兵护着,只略有狼狈罢了,更没哪个似王爷般的身上挂彩。
  那马车前头乃是空着的,马匹皆关在照看牲口之处。车上东西虽早先在那大帐搭好之时便取了不少出去,却多少还留了些。现下想来,这王爷倒真是个有那先见之明的。
  车子里头数月未用过,平素少有人打理,已积了不少的灰尘。烦门口的小德子帮着取了水来,鸳儿便挽袖擦拭着。
  王爷出去忙至半夜方回,身上已经粗粗裹了伤口,所幸那二位大夫的帐篷未曾被烧,带来那些伤药倒是完好无缺的。
  见王爷进了车来,鸳儿忙上前扶着,同小喜子二人一并将身上那甲一一卸着。只瞧见那伤处的白布上面阴红一片,心下不禁狠揪了两下。
  “王爷,怎么的……唉,以后莫再如此,营中虽乱着,到底也是有人守着的。您若慌了神儿,再出点儿什么叉头可怎生是好?”小喜子帮着解着长衣,忍不住的便唠叨了两句。
  王爷脸上淡淡,只道了声:“啰嗦。”
  小喜子一噎,瘪着嘴巴瞧了瞧一边的小德子,二人皆是一脸无奈。适才那会儿,几人皆瞧出来了,这位爷乃是怕那丫头出事儿,这才慌了神儿的赶回来。却不想想,门口便是护卫,自己二人又不是那傻的?哪能等着帐篷都着了还不带着人逃的?可见这是关心则乱,这位爷平素的精明那会子皆飞得没了影儿。
  收拾罢了,又打了水来,小德子忙抱着草药对鸳儿道:“这是外敷的,赵大夫说了,爷这是新伤,姑娘晚上瞧着些,若是血阴得厉害,明儿一早便给换上,若是伤口止不住便招呼我二人去叫大夫。”
  鸳儿忙点了点头,收下那药。
  小德子顿了顿,瞧了眼那边的王爷同伺候着的小喜子,低声道:“姑娘莫怪我多嘴,爷那心思……姑娘多经心些吧。”
  抱着那药的手抖了抖,鸳儿垂着头,未曾抬起,等这二人出去了,方收拾好东西,回了王爷身边儿。
  身上那几处裹着的伤口处虽是红了,却不见太过。瞧仔细了,鸳儿方放了心。又见王爷身上半裸着,微微钻着汗,想必定是伤口疼的,忙又揉了把布子,取过来后在他那颈上、额上,身上细细擦着。
  王爷略闭了会儿眼,这才睁开,瞄着身边那丫头,抬起右手,放到她头上轻揉了两把。“今儿可吓着你了?”
  鸳儿手下顿了顿,抬眼瞧着王爷,见他面上虽显是累了,眼中却满是温柔,下心不由得有些发紧,又低了头,轻摇了摇,瞧着那几处伤口,轻声问道:“王爷,疼么?”
  王爷讪笑了下:“一点子小伤罢了,皆是皮肉之伤。”见她还垂着头,又忙道,“没瞧见爷还穿着甲呢?伤的皆非是那重处。”
  “爷……为何转回来了?适才听了几句,王爷带人赶去的那处似有埋伏?”
  王爷双目微垂,又依回车上:“瞧见营中起了火,怕是……有敌强袭。”
  鸳儿嘴微张了张,依着这位爷的性子,便是知道后头有敌袭营,也断不会丢下大军独自回来,哪有不先清了敌人的?且这营中不过是乱上一时,还留有大军在这里守着呢,哪里就能出了大事?
  莫非……
  想想适才小德子的话,又想起自己人在车中,适才偶尔听了一句半句的,难不成他是为了……
  心中暗叹一声,自己哪里便那般要紧了?可瞧着他身上那几处伤……那可皆是他欲进帐时一时着急才被人砍上的,若非如此,必会先遣人把那些贼人清缴了才是。
  王爷瞧都着她那侧脸,见她眉眼间似有郁结,忽轻叹一声,开口道:“莫胡想些有的没的,爷如何安排行事,自有分寸,断不会行那莽夫之举。”说着,又沉吟道,“莫是适才听了什么人传了什么话?”
  鸳儿忙摇头。
  王爷这才又点头说道:“那便安生待着,不过些些小伤罢了,哪里就这般大惊小怪起来?爷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上场杀敌,带上些伤又如何?早些年间比这重上十倍的爷也遇过,还不是一般的挺了过来?”
  鸳儿只抬眼讶然瞧着他,见王爷似不欲多说,已闭了眼:“今儿个晚了,略收拾下便歇了吧,那腿先莫揉了。”
  见如此,鸳儿应了声“是”,将他身子拭净,这才铺好被褥,备着两人歇息。
  “你睡里头,爷伤着的乃是右腿。”
  瞧着里头那不过一尺宽的地方,鸳儿到底没说什么。车上东西虽皆有,却少了许多,薄被只那一床,只得两人将就着睡下。
  紧贴着王爷那身子,鸳儿觉着,似是比早先在帐中同他靠着的还要紧些,背后便是柜子车板,哪里还有退后的余地?
  所幸,王爷身子伤着,未曾似平素那般搂抱着自己,只左手揽在自己颈后,大手轻放在肩上,脸也侧向自己这边儿,用下巴轻顶着自己头顶。那手轻拍着自己肩头,过了会子,才又低声道:“这几日没有帐篷,只能委屈你在这车里先住些日子。待前头大军回来,查清草原上那些胡国余部方才方便开拔。”
  鸳儿轻摇了摇头:“车上虽小些,可有那窗子,一边正能瞧见北面那河,白日里还可瞧瞧外头的水,亮眼睛呢,也不似那帐篷中那般闷气。”
  王爷听了,失笑道:“呵,莫非你还喜欢这车上?也罢,早知道早先就叫你睡在车上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行动起来吧~少……呃,青年!
  ps:人体真是很强大的……这才几天啊?昨天还有点点痛,今天……木感脚了,打开一看,除了那一道诡异的横截线看着有点吓人,都结痂= =
  看来,又偷懒不成了,还得做饭各种收拾……嘤嘤嘤
  第四十五章伺疾
  头轻靠在王爷身边;鸳儿只觉着心内一片静谧;好似便是什么皆不想;只这样儿躺着便好。耳中听着王爷这般说;也只点了点头,心下有些困顿了:“小虽小了,可倒也自在……反正在这车中;再没旁人进来打扰。”白日里虽人在帐中;可不知何时便会有人进来,便是隔着张屏风也必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什么动静来,再吵了前面众人的正事。
  还是这车子里头好;虽说小了些;可除了外面守着的兵卒,平素少见旁人。一如早先在府上那落雁园里头一般,只有自己,静得湣鹫馓斓丶浣允亲约阂蝗说囊话恪?br />
  王爷那手正轻拍着,忽听了这句,心中微微一动,低头向她瞧去。见她双眼已有些迷离了,便未曾做声,又等了会儿,见她已是睡了,这才抬手放到她下巴上,轻轻摩挲着,眼中只剩下温存。
  轻抬了抬她那下巴,舀唇在她鼻尖、额头、眼皮上轻点了数下,随即放下,舀手又紧了紧她那身子,轻靠着睡去。
  次日早,鸳儿起身瞧了那伤口,蘀换下头晚上的草药,轻手轻脚的铺上了新药,又紧紧的裹了。
  王爷着了长衫,便欲下车四下里寻查。
  “王爷,要不便在车上吧?您身上还带着伤,若再破了可如何是好?”鸳儿见他催促自己戴甲,忙劝道。
  小喜子小德子在门口儿听了也忙应声:“正是如此,爷,不如我们去叫几位大人过来,有何事让他们在车下边儿禀了便是,何必非要自己亲去?”
  王爷淡然道:“这点子小伤,哪里便碍事了?”
  “王爷,伤是小伤,可要不好生养着,若再染了旁的病症又如何是好?趁着前边儿大军还未回来,营中昨日虽乱了些,可到底无甚大碍,养上几日再出去亲自检视岂不比现在强去的要好?”鸳儿心中微急,这会儿伤口还未曾养好,若是乱动乱走,再绷开更是麻烦。
  王爷挑了挑眉头,侧着眼睛瞧着鸳儿,鸳儿自知逾越了,只得低头待在边儿上,不再吭声。
  小喜子小德子也忙支着耳朵听着里面吩咐。
  “罢了,今儿便在车上吧。”说罢,又吩咐下去,说是让人有事便来此禀报,待门边儿上清净了后,方转头似笑非笑的瞧着鸳儿道,“爷日日出去,莫非冷落了你?自个儿怕在车上呆得无趣?”
  鸳儿一愣,哪想到他会如此想这事?心下暗愤,抬眼瞪去,未曾想,王爷正瞧着她呢,倒看了个满眼。忙又低下头来,急得脸上、额上皆红了起来。
  见她如此,王爷又轻笑了声,道:“过来。”
  听他招呼自己,那声儿不似欲训斥自己,方老实挪了过去。
  王爷拍了拍身边儿的垫上边儿,命她坐下,这才一抬手,搬起她的下巴,直瞧着她的脸。
  鸳儿心中一惊,适才脸上那红还未退下去,这会儿又红了一层上来。
  “怎的没用你那荷包?”王爷左右瞧了瞧,只盯着她的脸问道。
  鸳儿微愣,一时没理会他指的是什么。
  “夜里头睡时你用的那个,莫非丢了不成?”
  这会儿,鸳儿心中一惊,两眼瞪得混圆,倒吸了口凉气: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怎么知道自己睡前会用?!他……他……
  瞧着她这又惊又怕的样儿,王爷忍不住挑了挑唇:“怎么?丢了?”
  鸳儿张了张嘴,说话声儿有些干涩艰难:“昨儿……跑出去后……寻不着了……”
  “丢便丢了吧。”王爷这才松开手,又皱了皱眉头,“那荷包里装的什么东西?那般辣人?”
  鸳儿一噎,小心翼翼的瞧着他,见他果没生气,这才松了口气,低着头道:“芥末粉……”
  王爷再一挑眉,讶然道:“芥末粉?这东西就能把你眼睛弄成那样?”
  鸳儿心虚得紧,只得老实说道:“自小,我若是头天晚上一哭,第二日那眼睛便会肿上一整夜……”
  王爷一时失笑,摇头笑道:“竟是芥末粉?这行子倒是方便寻得紧,怎的?你便这般怕……怕入宫不成?”
  鸳儿仍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