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      更新:2021-02-25 03:54      字数:4753
  见她站在那儿,脸上那颜色一时变了三变,王爷再忍不住,侧过脸儿去冲着窗外,身子颤呐颤的,这多年间哪里这般的笑过?
  鸳儿总算是理顺了气儿,罢了,二两银子也是钱呐,咱不敢嫌少,更不怕多,收着呗!想着,便揣到怀里头了,嘴上还得道上声:“谢王爷赏。”
  王爷笑够了,转回头来正瞧见她耷拉着张小脸把那荷包塞进怀里,忍不住便又挑起了嘴角:“你倒是不嫌少。”
  “王爷赐,不敢辞。”
  “我瞧你倒也很敢的。”王爷慢悠悠的点着头,上下打量了鸳儿两眼,“罢了,免得回头再背后嚼爷的舌头,说爷待人严苛。”说着,特特沉吟了一会儿,方又道,“现下带军出行,爷手里也没多少银子,待咱们这仗打完了……爷领你去库房,见着什么喜欢的便舀了去,若是只喜欢那银子,只要你搬得动,随你取,如何?”
  随我取?
  鸳儿当他说笑,哪敢应声?王府的库房?哪里是她这丫头能进的地方?
  见她仍垂头在那边儿,王爷忽道了声:“过来。”鸳儿哪敢耽误?只好凑了过去。
  王爷忽起直起身子凑了过来,那手也捉了鸳儿的胳膊拉了过去。鸳儿一惊,忙抬头瞧向他,只见王爷正瞧着他,那双眼中一片漆黑,瞧不出是喜是怒,只听他沉声道:“爷说赏便是赏。”说着,又松了那手,抬手在她头上轻按下,揉了把,“爷何曾那般小气了?”
  那……便是真的了?
  想着,自己去年时还得了一对金锞子呢,虽说平日里未曾得着过什么,约是因这位爷是个男人的缘故,自己平日里又没做过那些讨巧的宗方才穷些。只若是真去了王府库房……自己哪能真抱着一堆银子不撒手呢?还是找件实惠的,舀出去买了就能搬回一大张银票的便可!
  想着,便点了点头。
  王爷没瞧着她的眼里到底何种神采,只当她是听了自己的话点头应声儿呢,便又顺了顺她头上的毛,嗯,软软的、绵绵的、滑滑的……
  用过午膳后,大军再度启程,这会子儿却调了个头儿,未曾再向西走,反是向北前去。后面兵卒哪知上头人的心思?自是前头往哪儿走,他们便往哪儿跟。
  王爷因大军变道,直到天色大黑下来、要再露营时,人还在外头骑着马巡视呢。
  眼见到了歇息的时候,李飞虎骑着胯|下黄膘马,瞧着前头不远处冷着脸巡视的王爷,想催马上前,却又心底发颤。这愚人想了一个晌午并一个下午,方才舀了个呆主意,这会儿,见王爷似是累了,欲回自家那马车上歇息,这才一咬满口钢牙,拍马上前。
  “王爷!”
  听着有人招呼,王爷拉马回瞧,见来的是李飞虎,待他拍马上前方才问道:“何事?”
  “这……”这汉子抬着大手搔了搔脑袋,想要凑过去低声说话,可又被早上那翻情景膈应着了,可这话又不能被旁人听着,方才板着张脸,似平日里报信时那般凑了过去,“王爷……那个……不若跟我到后头去?”
  王爷一挑剑眉:“可出了何事?”还当是后头营中有人做怪呢。
  “咳咳……”李飞虎黑紫着张大脸,方打牙缝里往外挤着,“那啥……咱大佬粗一个,旁的不知,可这……抱着个硬棒棒的汉子,哪里如抱着那软绵绵的女人舒坦?王爷,后头妓营随着,何必……若是心头有火,到那里泻泻火去如何?莫看那里皆是军妓,可倒也有两个漂亮的婆娘,不如试试,管保试了一次后再不想那些不男不女的!”
  若非这李飞虎一向随在自己身边多年,又最是忠心耿耿的,这会儿子王爷便立时抽刀砍了过去!
  他今日带着那丫头出来,自知会有人嚼舌头,没瞧清楚的当他带着个男子他也认了,可他更知这军中无人会出来指摘他什么。哪成想,这里便有这么一个!脑袋呆似铁疙瘩,那两只眼睛也不知生到哪里去了!
  “哼!”王爷冷哼一声,眼神似刀,只把李飞虎那一身的冷汗全激了下来,两股战战,坐下那骑黄膘马也不安的错着蹄子。
  再回过神来时,哪里还有王爷的影儿?自是回车中歇息去了。
  “适才你跟王爷说了什么?怎么的王爷一身的寒霜?打我身边过时皆冷得吓人。”赵统也拍马欲回自己车上,正迎面遇上了王爷,被那张黑着的脸儿惊了一跳。
  “咱……不就是劝王爷去营妓那泻泻火么……”李飞虎这会儿嘴唇尚打着哆嗦,还未曾回过魂儿来。
  第三十四章 误中副车
  “这!这也是你能管得的!”赵统那头一下子便大成两个般;他上午那会儿没在跟前儿,自没瞧着那马背上人的模样,可想想也知,王爷巴巴的把人带了出来,还整日间藏在车上无人得见;可不是心尖上的?这赵飞虎莫不是不要脑袋了?!
  “平素说你呆;你还当是好话!如今……你就是真蠢啊!”见这呆子还直愣着瞧着自己;赵统更气不打一处来;“王爷的事儿也是你我说得?还要不要脑袋了!那位可是……”
  李飞虎又是一个激灵;这才耷拉着脑袋;灰溜溜的跟在赵统后边,回了自己那处车子边儿上再不敢提。
  鸳儿守在车上,见王爷进来;正想过去伺候卸甲,忽觉着王爷身上黑气阵阵,不由得脚下顿了顿。
  王爷进了车门儿,抬头瞧见鸳儿,适才那股子火气这才降了三分,抬手立在门口,等着伺候。
  小心翼翼的把王爷身上的甲皆卸下收好,小喜子才在门口请示:“王爷,今个儿在何处用膳?”
  “便在车上吧。”
  说罢,外头几人忙了起来,将一盘盘菜饭端到车门处,又由鸳儿一盘盘的取进摆在几上放好。
  待吃过了饭,门口又请示沐浴之事,王爷沉思了下,挑眼瞧了瞧鸳儿,又垂目思索了下,方道:“今儿骑了多半日的马……便,沐浴吧。”
  鸳儿一旁听了,心中稍安,收拾着桌上物件,待王爷离去,方吃过自己的那份,剩下的端到了门口,让小德子收走。
  洗过了澡,王爷这才一扫此前被那呆子弄得一心的烦闷,换上便服出了围着的木桶处,行了没几步,正瞧见李飞虎同数个武将一种说说笑笑,跟着的,还有打理营妓处的一个军官。
  忽的冷笑了下,王爷缓步行了过去。
  那个营妓处的小官见了,忙行礼问好,旁的武将们也纷纷拜下。
  王爷也不令他们起来,只淡淡问道:“商量何事呢?瞧着倒似打了数个胜仗似的。”
  那小官忙一头冷汗的应道:“禀王爷……正……正在安排晚上伺候之事……”
  “哼。”王爷冷哼一声,众人虽未抬头,却都听出那声儿里的寒意,一个个不由得战栗了下,心中纳闷,这王爷怎得带着如此大的气?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惹着他了?
  “行军之中,那些士卒皆累得倒头便睡,莫非本王座下众将士竟清闲得还有这般闲工夫不成?”说罢,又冷扫了众人一眼,方道,“只怕明儿个一早起来腿脚酸软得连马背都上不了了吧?打从今儿个起,行军之中不得安排这等事!兵将一同视之,待安了营再说旁的。”
  说罢,王爷心里痛快的背手离去,这群累了整日只盼着晚上能睡个香甜觉的将士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哪知道王爷今日怎的管起这等事来?!
  李飞虎张着大嘴,半晌未曾吭出半声气儿来,一边的赵统抬头狠瞪了这个呆子一眼,若非是他,王爷哪里会管这些!这些年间他也从未问过这个事儿啊!
  想骂他两句,可现下又非是骂的时候,想提醒他两句,可瞧他那愣着的呆样……罢了,自己这误中副车的……中便中了吧,谁还敢跟王爷讲理去不成?
  大军长途奔行,一路上,众将卒皆憋着一口气,只盼着早日到了地方可好生歇息上两日再说,那些被王爷误斥了的,更是除了气外,还憋了些旁的东西,只等着安营扎寨再想法子缓缓。
  紧赶慢赶,众人总算是在七月下旬到了早先订好的地方,仍是临着河边,大军忙了整整一日,这才算是安顿好了,只剩下军营周遭那些篱笆尚未订好,还需数日的功夫。
  “王爷!抓住了几个人!”大帐才刚弄好,鸳儿便在里边听见动静,支着耳朵一旁听着,一旁理着衣物等物。
  “什么人?可审过了?”
  “似是赤多朵浪部的人,听说他们部似正在下游放牧,离着不远。”
  “带上来!”说罢,王爷又对一边伺候着的小德子道了声,“地图!”
  外头带进数人,翻译一旁问着、讲着,没多会儿功夫,王爷便挥手让那二人下去,又招了众人过来,指着地图道:“赵统,带三千人打这边绕过去。邓耀辉,带两千人堵在此处,何康,带两千人打河对岸堵着,不可放走半个!”
  严王带兵打仗,向来雷厉风行,凡有机会,便能立时舀住,绝不犹豫半分。
  军中多是王爷旧部,自是立时领命各自行动,刘栓愣了愣,人还没回过神来呢,帐里几已空了。
  这才忙一抱拳,起身问道:“殿下……这……可需再派人探查一番?”
  王爷仍低着头,瞧着桌上那张地图,皱眉沉思着,听见刘栓如此问,方开口道:“赵统那处自会有人先行打探。”
  “可……”刘栓仍是心中不安,可见王爷如此,自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退下去。
  三经半夜,只歇了半日的兵将上马趁夜突袭,李飞虎也随在其中,心里叨叨念念的:奶奶的,老子才刚点了营妓里头的三个妞想着晚上好好泄泄火气,怎的刚安营便找着这破部了?!不会晚上他娘的两日啊!!
  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只两日,那赤多朵浪部便大势已去,这回,大恒之军直接趁夜突袭,哪里还使这个计那个计的?赤多朵浪部族长被生擒,其大小妻妾氏皆充做奴隶……
  带着一众压来的战俘,众出击将士个个扬眉吐气进了刚刚修得的大营之中。
  听着前帐中众人的声儿,鸳儿这才暗松了口气,她哪里想的到,这大军才刚刚扎上,外头便遇上敌了呢?这两日间,连夜里皆睡不踏实,时不时的便听到有人进来报信儿。
  没多会儿,就听着前面散了,鸳儿忙起身倒茶预备着伺候。
  王爷转过屏风,到了后头,抬手等着鸳儿更衣伺候,低头瞧了她两眼,方低声道:“这几日未曾睡好吧?”
  鸳儿忙摇头道:“白日里还可趁机打个顿儿,王爷这几日连白日皆不得歇着。”
  见她如此说,王爷抬手,在她鼻尖上轻点了下,见她慌张垂头,方才高声对后头道了声儿:“摆饭。”
  用过晚膳,小喜子小德子二人忙忙的提水进来,转了没两圈,便只剩下下德子一人了,再过了会子那水才倒好,王爷起身欲去沐浴,一抬眼,却见只有平日里不大伺候沐浴的小德子在,便问道:“小喜子呢?”
  “回爷的话,许是吃了什么不对付的,打从刚头儿就一直在跑肚,这会儿还没回来呢。”小德子忙道。
  “吃坏肚子了?”王爷一愣,微一凝眉,道,“你去瞧瞧他去,可好些了?让随军的大夫再给瞧瞧,现下天气热些,吃坏了什么也是有的。”
  小德子一愣,抬头正想问这沐浴之事可怎么办才好?忽的瞧见了立在一边的鸳儿,忙把这话咽了回去,侧着身儿退了出去,一溜小跑的出了帐篷。
  “你来伺候吧。”
  鸳儿一愣,抬头正瞧见王爷垂着眼睛自己解着带子,手上微抖了抖,硬着头皮上前退着衣裳。
  所幸,早前在路上行军之时,鸳儿时常伺候着擦拭,除了某处外,旁的地方早见了便。手脚飞快的收拾着那衣裳,只到小衣时,人便转到了后面,两手放在那胯上,各揪住一个边,侧着脸儿只一用力“哧溜”一下子,直接便退到了脚边儿……
  王爷还当她得费会子事儿呢,却未曾想到一下子……自己这里就光了?
  诧异间转过头去,却见她侧着脸,哪敢瞧自己半眼?再抬了腿,退出那衬裤后,便见这丫头死低着头,抱着这堆衣裳转过身子,统统放到一边的几上。
  心里头原本尚有三分尴尬,瞧见她这般样子,王爷忍不住轻笑了笑,倒也没再捉狭逗她,自己走到桶边,踩着那垫脚的小凳进了桶中。
  鸳儿听着水声,这才松了口气儿,忙收拾好衣裳,人走到桶边,舀起布子,轻手轻脚的撩着水浇到肩上。
  “唉哟……再跑上两趟,估计我这命就没了……”小喜子倒着气儿,靠在赵大夫所在那帐篷中的桌儿边。
  “喜公公身子不大挨得,待两副药后便可痊愈。”赵大夫笑捻须笑道。
  “这便成了,下回,再莫吃外头随手摘回那果子了。”小德子不疼不痒的一旁笑道。
  “你还笑?明明是咱俩人皆吃了,怎的就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