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      更新:2021-02-25 03:54      字数:4772
  这南安王竟是真真送了四个“可心”之人来啊……
  鸳儿瞧着那四人,心中微沉,有了这四个……自己只怕能回落雁园已是不易了……说不定还会送回容嬷嬷处呢。
  清净,清净最好,可这心,却揪得一跳一跳的疼,又是为何?
  严王原是坐着的,瞧见那进来的四人后敛着眸子扫了一圈,冷笑一声,起身站了起来,看向那两个嬷嬷:“王兄于我,还真是贴、心啊。”
  那二人方才露出笑来,忙道:“王爷说了,自家兄弟,哪里就用得着客气了?以后若需什么,只管派人送信过去,这四人乃是我们王爷千挑百选出来的,才给您送来的。听说……皆是……呵呵,我们也不大懂这些,只知是还未经过……人已送到,我们也好交了差……”
  瞧了瞧王爷那里不再说话,二人知那赏钱是别想得了,只得陪笑退了出去,招呼小厮匆匆出府而去。
  四个男子中,那对双生子脸色微红,书生气的面带温和笑意,那个英气的脸不带笑,却更胜过笑的。四人皆抬着脸,垂着眼,任凭屋内众人打量。
  鸳儿瞧了瞧那四人,又想看看王爷现下是何脸色,一转眼,正对上那冒着寒光的眸子,只惊得连忙垂了头,死不敢再抬眼瞧他。
  见鸳儿终是把那眼从那四人身上拔了下来,王爷这才一甩袖,瞧也不瞧的吩咐道:“小豆子,带下去。”
  “是。”小豆子应了声,想了想,一脸为难的道,“爷……要……带到何处?”
  王爷一顿:“凉城中可有……可有……”
  小喜子忙上前一步,轻声道:“爷,凉城中尚无象姑馆……怎么说也是南安王……”
  “哼!蠢货!不会送去春香楼?!做的不都一般是男人的生意!”王爷猛一甩袖,黑着脸抬腿进了里间屋子。
  那四人一愣,瞪着双眼抬起头来,可这屋里却哪里还有王爷的影子?!
  一向只听说王爷厌恶女色,南安王这才寻了自己等人来,虽说本就是那一行当出身的
  ,可只伺候一个主子、又是王爷的,总比再回那勾栏强吧?!
  “王爷!”四人中那对双生子失声叫了出来。
  容嬷嬷忽转身对鸳儿道:“进去伺候,莫要出来。”
  鸳儿见那四人变了脸色,心中也忌惮得很,这四人皆是男子,若再会什么武艺……想着,忙进了屋。
  人进了屋,听着后面的纷乱,心中刚安,一抬眼却正又瞧见王爷那黑得几能滴下墨的脸来,那心又“忽”的一下子飞到嗓子眼去了,险些跳出来。
  不多会儿,外面便安静下来,只听着堵着嘴的“唔唔”声越来越远,又听到容嬷嬷在门口道:“禀王爷,已收拾干净了。”
  王爷依沉着脸,并不作声。鸳儿也不敢接话,只听门容嬷嬷似是退了出去,外间屋子也静了下来。
  张公公立在院中,几个小太监服侍在后,铁青着脸看着那压出来的四个绝色美男子,听着小德子言道,爷看不上,让送去花柳巷时这方才松了口气。
  自家的爷,难得的容得女子上前服侍了,自己还巴不得让那丫头快些爬上床呢,这会子那南安王竟送了四个美男子来?!这不是咒自家主子只喜男人不要女人么?!
  鸳儿不敢回自己榻上,更不敢提给王爷揉腿之事,只是就这么僵着……如何是个头儿?
  虽不明白他为何生气,可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吧?
  “王爷……时辰到了,可要……揉腿?”
  王爷这才回了神来,抬着双眼,冷冷瞧着她,半晌不作声。
  鸳儿额上那汗便淌了下来,只得咬着唇硬撑着站在边上。
  忽的,王爷动了,一摆衣襟,侧坐到了床边,看那架势,应是想揉腿了。
  这才忙抬眼瞧了一眼,见他脸上似无变化,方才蹭了过去,蹲下脱靴。将一双靴子摆好,鸳儿这才暗松一口气,她适才生怕王爷一个不爽再大脚踢来。
  双手按上那腿,忽听王爷冷笑一声:“适才那四人,生得可美?”
  鸳儿微愣,不知他这话是自己说自己听?还是对自己讲的?稍稍侧头,正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心下一惊,思索再三,不知当如何回话。
  “你只说,爷不怪罪于你。”忽的,王爷向下俯了俯身子,轻声道。
  咽了下口水,鸳儿只得道:“只看面貌……倒确是出挑……”
  王爷双眼微敛:“若你喜欢哪个,只管说,现下他们还在府中,我赐你为夫君便是。”
  鸳儿一个激灵,连忙摇头。
  第二十一章 多变
  见她忙忙摇头,王爷沉声道:“不要?为何?”
  咬了咬唇,鸳儿口中发干:“那般人物,小女子消受不起。”
  “呵。”王爷冷笑一声,“那般人物?不过玩物罢了!”
  顿了顿,见王爷仍盯着自己,鸳儿只得又道:“玩物……也不是人人消受得起的,鸳儿自知身份,不敢妄想。”
  王爷双手架于脑后,倚着软垫:“不‘敢’妄想?”
  知他气不顺,若是自己乱说话还不知如何?还不如实说实说,天知他心里现下想些什么?
  “那四个,生得再好,不喜欢又能如何?”
  “不喜欢?”王爷眉头一皱,“适才不是仔细瞧了半晌?”
  鸳儿一噎:“只是从未见过男子竟能生得比女子还美罢了,哪里就说得上喜欢了……”且,那时还在猜测哪个能讨了王爷的喜欢呢?谁知道他一个不留,竟会都丢进了风月之地?
  王爷又冷哼一声,这才敛了身上戾气,沉思半晌,又道:“这世上之人,若不娶妻纳小,便是喜欢男子的?”
  鸳儿一愣,诧异抬头瞧着王爷,手下自也停了下来。
  这话什么意思?他莫非不喜欢男人不成?这四个人打发出去不是因着是那个南安王送来的,且自家王爷怕是细作才打发出去的??
  觉着鸳儿手停了下来,垂眼瞧去,正瞧着她一脸惊诧望着自己,忽又沉了脸色:“你……觉着本王应留下那四人?”
  鸳儿忙垂了首,再按上那腿:“那些是送与王爷的,自要听从王爷安排。”
  猛的一抬手,王爷一把抓住了鸳儿手腕,冷冷道:“你觉着本王应去消受那四个不成?!”
  “王……王爷……”果然言多必失,自己跟在他身边时候久了,话也就多了起来,说的一多,便不知哪句错了,现下那手腕火辣辣的疼着,似要断了一般。
  “说,本王是不是应叫回那四个,夜夜笙箫好好享受一番?!”
  严王那一脸狰狞,看得鸳儿身上发寒,这似是怒极了,可她仍不知自己哪句惹了他:“王爷,这府里一草一木皆是王爷的,王爷喜欢哪个,消受哪个皆看您自己喜欢,我如何做得了王爷的主?”
  捉着腕子那手终是松了,王爷长叹一声,倒回床上不再理会于她。鸳儿这才小心翼翼终是把那腿揉得了。
  等二日一早,王爷也未曾去练剑,拉着鸳儿上了马,一跑便是多半日,直至午末方回。直跑得鸳儿头晕脑胀,在马上时死揽着王爷那胳膊,下了马后还险些吐了,趴在床上足足歇到晚上方好,连午饭皆误了,那
  腿也是容嬷嬷给王爷揉的。
  于落雁园揉罢了腿,王爷方回了秋鸿居,进了里间屋子,见鸳儿仍倒在榻上,小脸仍是白的,脚步一顿,行至榻边,坐到脚凳上。
  “王爷……”听见声响,鸳儿忙睁开眼来,见王爷竟冷着脸坐在边上,唬得忙爬了起来。
  “歇着罢。”王爷抬手一按,鸳儿只得又倒了回去,却不想,榻边一个小香囊落到地上。
  王爷弯腰捡起,瞧这香囊甚是眼熟,似曾在鸳儿睡处见过:“用的什么香?”
  “香?”鸳儿一愣,方才瞧见那香囊,脸色一变,便伸手去接,手伸到一半方瞧见王爷正瞧着自己,手忙一颤,没敢直接去拿,“不……不……是提神醒脑的。”
  “提神醒脑?”王爷眉角一挑,他自是知晓鸳儿从不熏香,日日与她共骑不说,此前自己最厌女子那股子呛人的脂粉味儿,若她用了,自是知道的。
  鸳儿忙点头,垂着眼睛,不敢去看那香囊。
  “这个,你带了有两年了罢?回头教针线房上的人再给你换几个新的戴着。”
  鸳儿一阵心惊,忙抬眼瞧向王爷,却看不出那双眼中有何喜怒,只好道:“那是亡母离府前赐的……故日夜戴在身上。”
  “哦?如此说来,倒还是个念像了。”说罢,王爷把那香囊放回鸳儿枕边,见她暗松一口气,心中疑惑更甚,却并不揭破,只又道了声,“好生歇着吧,明日……暂免了你骑马的功课。”
  暂免?能不能再不上了?
  鸳儿抬起眼来,想说又不敢说,只得眼巴巴的瞧着,可这位说完后理也不理的起身回了自己床边,歇着去了。
  自南安王送礼后,王府再没什么大事儿,小事儿倒多了许多,皆是那添置年货喜庆之事。难得王爷在府中过回年,张公公挽着袖子忙上忙下,只差把这府里整成琉璃仙境了。
  更不知打哪儿找来几个冰雕师傅,院中摆满大大小小生灵活现的小兽冰雕、美儿冰雕、冰灯等物更是一应俱全。
  便是鸳儿如此沉静性子的,也一改往日,时不时的出个门儿,在院儿里转上一圈,去瞧个热闹。
  只是,这冰天雪地的,若是能把那每日上午的跑马去了,便更好了。
  那四个绝色美男子被送出了府,自是便再无一人提起。
  过不了许久日子,便时不时的听着外头鞭炮声声,年气儿自也飘进了这王府之中。
  除夕夜,府里一应老少,皆排着队进来给王爷磕头,今日里,便是王爷也没再冷着张脸,早早备下铜钱、银锞子赏赐众人
  。
  这府中虽平日里人不显多,却也不少,一拔拔拜下来足有两柱香的时辰。
  王爷遣了众人,带着平日里常跟在身边的几个小太监,备下炮竹等物,欲去那芳园寻些乐子,一转头间,瞧见立在一傍的鸳儿,方笑道:“可怕炮竹?”
  鸳儿摇了摇头,虽放的少,她却从未怕过,只不知这边的炮竹与自己那世的一不一样?
  王爷眉毛一挑:“不怕?那便一同来吧。”
  这许多年间一至除夕便在战场杀敌,何曾过过安稳年?
  一群二十来岁的太监跟在身边,抱着炮竹热热闹闹的进了园子,四处里摆放好了,拿着香请王爷去点。
  多年未曾放过这炮仗,香拿在手中,王爷平日里板着的脸色也柔和了三分,正欲上前去点,忽又看到鸳儿,唇角一挑:“要放放么?”
  虽不怕这个,却也生怕这东西突然炸了?质量不保怎么办?
  鸳儿忙摇了下头。
  王爷只当她不敢放,伸手拉过她来,把香放到她手中,右手握着她的那右手,半环着,就似平日里骑马那般,道:“莫怕,爷帮你点。”
  说着,便拿着她手去点地上摆好的一个炮仗。
  她又不是真怕?只是怕不安全罢了,可被他这么弄,反正到心里乱跳,想躲开吧,手里又拿着香,只好弯腰下去,一同点了起来。
  火星一着,就觉得腰间一轻,竟然被那王爷环着后退了数步,转头看去,只见他依看着那炮,嘴角含笑:“小孩子家家的,身上倒真没几俩肉。”
  不禁暗自咬牙,自己过了这年才十三呢!可不是个小孩子?!
  热闹了这半宿,众人回房守岁,过了子时,王爷又散了一通红包,吃过饺子,众人这才各回各屋歇息去了,只这房内灯火通明,整夜熄不得。
  回了房,鸳儿虽自己困着,却仍得忍着为王爷更衣打理。正解着袍子带子,忽见王爷转过身来,瞧着自己道:“十几了?”
  鸳儿一愣,下意识言道:“十二……”
  抬手轻点了下鸳儿秀挺的小鼻子,王爷轻笑道:“过年了,十三了。”说罢,不知打哪儿竟掏出了个荷包来,“爷赏你的压岁钱。”
  鸳儿一愣,双手接了过来,适才她已跟众人得了个荷包,里面装了两个银锞子,这会儿怎的又赏了?
  “不瞧瞧?”见她发愣,王爷向那荷包一点下巴,鸳儿只得倒了出来,见到里边儿那两对儿金灿灿的小锞子,不禁愣住了。
  合着,给王爷当丫鬟不光能拿双份儿的……还能拿着金子?!
  见这丫头两
  眼放光,就似见了蜜糖一般,王爷不禁摇头轻笑了下,就似没见过金子似的……
  可不没见过么?她入宫时虽带着些银钱打点用,可那些钱里除了银子便是铜板,此后入了王府后,每月拿也先是铜板,搬到那落雁园中才见着了银子呢!
  没见识便没见识吧!鸳儿忙喜笑颜开的收了那银子,揣到了怀里,抬手又要给王爷解衣。
  “这还是爷头次赏了人金子,却听不着听谢的呢。”
  听了这话,鸳儿忙慌张福了福,她是乐傻了,?